《极道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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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道红莲-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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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我眼睛瞪得像要滚出眼眶。
  「莲?!」我在黑暗里跟他大眼瞪小眼,「你在我房间里面干嘛?」
  不对,应该是,你怎麽在这里?不对,这里本来就是他家,哎,我脑子最近真的不太好使,可能担心太多事了。
  仇莲没多说甚麽,只是横过来,紧紧搂住我,原本披在身上的薄被单无声盖住我两,一瞬间,鼻腔里都是他的味道。
  「我好想你。」他吁了口气,然後轻轻笑起来,「还好你还在……还好……」
  我不知道该回甚麽,他很明显的不对劲,可以感觉那双搂著我的手臂在轻轻颤抖。
  「莲……莲!你身上……」摸到一团黏糊糊的东西,呼吸差点停止,用力推开他,藉著月光一看,满手殷红,我才发现他身上都是血,地板上跟那天一样,拖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放心,不是我的血。」他压在我身上,似乎不想动。
  「莲,不要睡,你醒醒!」我用力摇晃他,他啧了一声睁开眼,眼底浸盈著不满。
  「莲,我很在意,你可以告诉我,你一直以来执行的任务是甚麽吗?」我在黑暗里搜寻他的眼睛,即使都已经感受到他的体温了,却没有他真正回来了的实感。
  仇莲无声望著我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脱下身上的外套,在月光下将袖子卷到手肘处,我看到他手臂上一个不深不浅的口子,正冒著血。
  「还说不是你的血!」我无法克制的全身发抖,他却八风不动的轻声交待:「小声一点,橱柜最下面有医药箱。」
  我忙不迭跑去拿,还惊讶的询问:「你怎麽知道?」
  「这房子的每一间房里都有准备医药箱,还有暗门藏著枪,但我想你应该不需要知道枪放在哪。」莲在我倒双氧水清洗伤口时眉头都没皱一下,反倒是我的手一直抖,他还伸出另一只手帮我稳住:「慢慢来,都流到旁边去了。」
  折腾了大半天,我挤了一堆消炎药膏在受伤部位,像是要彻底遮住那骇人的伤口,仇莲一直无声看著我,半晌才开口:「我的任务,说简单一点,就是清道夫,帮组织清理内鬼,或可能是内鬼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说自己的事,我假装平常的应著,内心却因他的话噪若擂鼓。
  「黑道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组织,所以内部纪律更是应当严谨,因为稍有不慎,就可能害兄弟丧命。」他的睫毛随著呼吸上下煽动,很像两片开合的扇贝,「如果组织里有内鬼,很多交易跟行动都有可能被暴露,我的任务,就是把这些出卖组织的家伙,处理掉。」
  我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处理是指……杀了他们吗?」
  仇莲看了我一眼,语气稀松平常:「其实比起杀人,我有更多方法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顿了顿,目光凌厉的望著我:「对於背叛兄弟的人而言,杀了还太便宜他们。」
  这已经超过我能忍受的极限,我不想看见这麽嗜血凶残的仇莲,不想看著他面不改色的说这麽恐怖的话。
  「但说是背叛者,其实他们也曾经是兄弟,曾经……非常的靠近彼此,曾经,像一家人一样。」仇莲望著被纱布层层包裹的手,声音越来越轻,「但是收到密报,我就必须处理掉他们,不论曾经多要好都没用,因为这是帮规。」
  我终於知道为什麽那个夜晚仇莲会用这麽冷淡的眼神看我,因为他刚失去重要的兄弟,而下手的人是他自己。
  我紧紧咬著下唇,手也紧紧攥著,无法理解为什麽一瞬间心像被撕裂一样疼痛。
  因为清道夫的工作,莲一定无法相信任何人,也不敢对身边的人多放一丝感情,因为不知道哪一天会收到帮里的命令,害怕下一次必须执行任务的目标,就是曾经跟自己称兄道弟的亲密好友。
  「子齐?」他的声音有点诧异,我如梦初醒般瞪著他,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紧紧抓著才帮他捆好的伤口,连忙放开:「对不起莲!我抓痛你了吗?」
  他摇了摇头,又伸出手紧紧抱住我,语气带著浓浓困意:「我已经乖乖包扎了喔,这下可以抱著你睡了吧。」然後他不管我有甚麽反应,搂著我就往床上倒去。
  我慢慢伸出有点麻木的手也搂住他,空气里有淡淡的香味跟血的味道,我的眼眶刺的生疼,眼泪终於因为地心引力,缓缓下坠,流进耳孔。
  我不敢出声,怕吵醒熟睡的他,藉著月光,可以看见他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的阴影,他的脸像大理石雕出来一般完美无瑕,甚至在月光包围下莹莹发光。
  「莲……」我轻声唤著他的名字,手缓慢却结实的轻拍他的背部,一下又一下,小时候哥哥就是这样安慰哭泣的我。
  就在脑子里终於有睡意之际,一个讯息突兀的闪过。
  似乎从那个晚上之後,他再也没有叫过我小东东。

作家的话:




第七章之1

  朦胧之时似乎听到有人轻唤著我的名字,四周的声音像沙漏缓缓沉淀,终归只剩一片安静。
  睁开眼睛,我躺在自己床上。
  身边没有临睡前靠在胸膛的温度,我的视线扫了床上一圈,落在地板凌乱的绷带跟药水上。
  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莲呢?
  慌忙的腾跳而起,才发现房间里真的只剩我一个人。
  该不会,他又走了吧?
  颓然坐在床沿,内心被一股快速窜升而上,却无法理解的情绪充满。
  这不是很好吗,本来就决定趁他这次回来就把事情讲清楚,告诉他我们两个不可能,也为此演练了很多次,有时对著镜子,有时对著窗外那颗最醒目却不知名的树,有时对著头顶的天花板。
  现在他又走了,这不是很好吗,不需要说伤人的话,不需要面对他听到这个消息时瞬间垮掉了脸。
  但为什麽心会这麽空?明明应该松口气的,内心却感到焦躁不已。 
  有点麻木的踱进浴室梳洗更衣,慢慢走下楼,还没跨进餐厅,庄嫂就迎上来:「鑫老爷今早在家用膳。」
  我点点头,紧张的扯了扯领口,突然有笑声传进耳里,我动也不动呆立在那里,看著正跟鑫老爷面对面用早餐的莲。
  他也看到我,转过来朝我招呼:「你起的好晚。」
  我几度张开嘴巴想说甚麽,例如:你为什麽不叫醒我?但是想想鑫老爷可不知道昨晚我们是睡在一张床上,终於决定还是闭上嘴。
  鑫老爷缓慢的把芦笋放进嘴里咀嚼,又啜了点红酒,等我坐下拿起汤匙後才开口:「子齐,昨天的事,你怎麽说?」
  「啊?甚麽事?」我内心一惊,以为鑫老爷知道昨晚莲跑到我房间过夜的事,内心金鼓齐鸣,握著汤匙的手用力一顿。
  「关於去美国的事,你不是说今天给我消息?美国的学校那边也快开学了,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早一个月去熟悉环境。」
  我还来不及反应,身旁的仇莲陡然推开椅子站起来,声音有点冷:「美国?」他的眼睛紧紧的盯著我。
  「鑫老爷昨天问我要不要去美国学法律。」我愣愣的望著仇莲,出於反射性答道。
  「喔?」莲重重的哼了声,眼底深处迸射出两簇寒光。
  拜托喔,莲大少爷,您大少爷的脾气也该看场合发作吧?您没看到您老爸正一脸诡异的盯著我两吗?
  我背脊全是汗,只能无辜的盯著对面的鑫老爷,彷佛用尽全力想撇清自己跟身边这头野兽的关系。
  「莲?你站著做甚麽?」鑫老爷从下往上瞪著仇莲,似乎极度不满他的失态。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莲完全没管他老爸,一股脑的朝我劈哩啪啦开骂。
  「甚麽感受?」我自觉没做亏心事,却不知为何被他一质问彷佛真做错事似的。
  「莲?你在说甚麽?昨天我问子齐要不要出国学法律,将来对帮里也有帮助,你在发甚麽疯啊?」鑫老爷终於发现不对劲,慢慢放下刀叉。
  「不好意思,我有事要私下跟这家伙说。」
  仇莲竟然当著他老爸的面大手一伸就把我往餐厅外拖去。
  「鑫老爷……那个……对不起……我马上就给您答覆……」我在被拉出去前用力扭头回来扔下一句,腔调终浸淫著一股壮士一去兮不还的悲怆。
  仇莲把我跩进他房间,砰一声关上门,面露凶光的盯著我。
  我有一种误闯野生动物区的错觉,只能非常纯洁天真的望著他。
  「你要去美国?」似乎是看够了,莲大少爷终於开口。
  「还没有答应,我只跟鑫老爷说会考虑。」我避重就轻的回道,发觉自己竟因为仇莲这麽大的反应感到开心。
  他真的很喜欢我。这个领悟让我身为男人的虚荣心瞬间得到满足。
  「为什麽没告诉我?」质问劈头盖脑而来。
  「我……」我承认是真的忘了,昨晚看到他让我开心到忘了所有事情。
  我在内心震惊至极的瞪著自己,原来我跟莲比起来不遑多让,还真没立场笑他。
  「好,那你的答覆?」他看我支支吾吾,不耐烦的追问。
  「……」糟了,我还真的没考虑好耶,佟子齐!你不是一直很想出国深造吗!现在大好机会摆在眼前,你还在那边摆烂!我在内心跟猴子一样跳脚吱吱叫,当然,这些仇莲都看不到,他只是冷漠的瞪著我一会儿,终於吐了一大口气,蹲在我面前,视线跟我齐高:「好,你去吧。」
  还在内心欢腾的饰演猴子的我瞬间愣住,神情复杂的望著他,他也无声望著我,表情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但是我会跟去。」他突然加上这麽一句。
  「欸!?」我惊叫。
  「怎麽?」他的目光瞬间下降十度,四周开始飘雪了。
  「你、你要跟去?为、为什麽?」我口齿不清的哆嗦,内心却一反常态的感到踏实不已。
  「因为我答应过你,不会像你哥一样丢下你。」他弯著唇角笑了,我清楚的听到内心传来噗通的声音。
  不是青蛙跳水声,是心跳声。是某种情绪沦陷的声音。
  不会吧,我、我竟然在这个时刻发现自己对他也怀抱著另一种感觉。
  「莲,」我轻声开口,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坦然的面对他的目光。
  「嗯?」
  「你为什麽会……我不懂,你为什麽会喜欢我?」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自己千百遍,却从未像此刻般那麽想知道答案。
  仇莲闻言望著天花板一会儿,再度对上我的目光:「你记得曾经告诉我过我”不要老是缅怀死去的人,不然你只会活得越来越痛苦”对吧?」
  回忆了一下,似乎有,我被动点了点头。
  「其实人会感到痛苦,只是因为,无法把过去的事当成过去,所以你的那句话打醒了我,让我发现,自己长久以来一直活在黑暗中,你的那句话在我心里点起了一盏灯。」说完,从皮夹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我,「所以,我是该把过去的东西好好埋葬,并且迈步向前了。」
  我摊开掌心的照片,看著上面一只白色萨摩犬:「这是?」
  「她就是小东东。」他理所当然的应道。
  「啊?」我後知後觉的望向照片,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同样的语词,「啊?」
  「我们从出生就在一起了,虽然狗只能活十几年,但她还是活了二十年,很长寿吧?」
  「等一下,你在说甚麽啊,小东东不是一个女孩子吗?」我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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