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顾白刃说,“那我回去上课了。”
“快去上课吧。”
顾白刃挂了电话,回到座位上,旁边的同学说:“顾白刃,刚刚上课我听到耳机里噪音了,是你手机?”
“是啊。”
“你上听力课不都关机的吗,这次忘了?”
“打扰到你了?”顾白刃朝他抱歉地笑,“我马上关了。”
“不用不用,语音室规矩说是要关机,其实我们我们谁也不关,打震动就行了,万一有个急事儿呢,是吧!”
医院那头,华洛林恨得牙痒痒地说:“这么大好的撒娇机会,你给活活放过了,还傻笑!我叫你傻笑……”华洛林伸手去点张坑额头,点完觉得不对劲,“哎,你骑车好好的,怎么就摔了?”
“不知道啊,今天上午不是只有前三节课嘛,我想在十二点前回公寓把东西都拿来,结果骑车的时候可能有点赶,下坡的时候眼一花,没看清路,前轮绊到什么东西,就摔了。”
“你啊!自己头热得跟什么一样都不知道!这要是搬过去了,顾白刃又一点儿不在乎你,头疼脑热的我看你怎么办!”华洛林转身,“护士,拿个体温计!”
华洛林和张坑回到出租屋时已经一点多了,华洛林一手扶着张坑,一手提着两大塑料袋的中药,嘴里还不停啰嗦:“幸亏医院就在对面啊,不然还要更晚,这代煎中药竟然等那么久!其实我一点儿不想他代煎,用机器煎,谁知道怎么个煎法?可是你们这没通气,只有电磁炉,没法自己熬。”
“得了吧,还自己熬呢,我其实根本没必要喝中药,不就是感个冒,睡一觉不就好了。”张坑道。
“谁说这中药是治感冒的了?”华洛林道,“感冒药另外有,这药方是老师叫给你开的跌打药啊,说是能早点儿好,叫你快点准备校运会。”
“是干这个的啊!”张坑这才知道。伸头看顾白刃房间,顾白刃也站着在往外看,“哟,没睡午觉啊。”张坑笑道。
“谁说没睡,”顾白刃走出来,“我都准备去学校了。”
“要不你就歇我床上吧。”华洛林把张坑扶到自己的床上坐下,又忙着放下手里的两个大塑料袋。
“别,别,”张坑道,“我那床,随便铺铺就能睡,麻烦你铺一下,我晚上就省事了,嘿!”
“你怎么瘸了还这么烦人你!”华洛林走进张坑房间去,把床板上的东西都搬到地下,再铺垫被床单,拿被子……只听里面“轰隆轰隆”响。
顾白刃看看张坑的腿:“没事吧?”
“没事,就是肿点,你下午实验课吧,要帮老师准备器材?怪不得走这么早。”张坑说。
“去你的没事!”华洛林一边干活一边喊道,“顾白刃,你最好把课翘了在这照顾他,他38度5呢!威尔在医院上班走不开,我下午本来就要翘课,先要赶着见我同学,然后回公寓帮张坑拿东西再赶来,没有空闲,你就算帮我个忙,行不?”
顾白刃没答话,默默走到门口开始换鞋。华洛林把床铺好,看到顾白刃正往外走,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人有点良心没有啊?……”
“洛林!”张坑叫道,“还不过来扶我上床。”
华洛林走过来扶张坑:“我可能来不及帮你热中药了,把药都给你放床边上,你自己吃。”
“知道了,啰嗦死了!”
门口传来关门的声音。
张坑的房间乱得一塌糊涂,单人床旁边摆了个凳子,华洛林把中药和感冒药都放上去,把水也倒好:“吴莉莉来电话催了,我得赶快走了。”
“快走!”张坑钻进被子里。
华洛林冲到客厅,抓起一袋中药,开门,关门。张坑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想睡,瞄到旁边的药,想了半天“吃药吃药”,就是伸不出手去,或者说,几次伸手,发现是在做梦,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梦里群魔乱舞,五花八门,华洛林突然冲出来喊“记得吃药!吃药!”张坑吓得:“阴魂不散啊!梦里你也缠着我?……哎,我怎么知道我这是在做梦的?”
“喂,喂。”张坑感觉有人在戳他。
“洛林你不是有事吗,走开走开,让我安静会儿……”张坑翻了个身。
“喂,张坑。”那人继续摇他,张坑不准备理,过了一会儿,忽然惊醒:那不是华洛林的声音,那是……
“白刃!”张坑一下子坐起来,看到顾白刃坐在床沿上,手里端着碗,碗里的中药冒着热气。
“这是你热的?”
“嗯,”顾白刃点头,“你可以喝了。”
张坑接过药碗:“我以为你到学校去了。”
“我去了,去请假了回来的。”顾白刃道,见张坑愣愣地看着自己,忙把目光移向别处,补充道:“最近抓得紧,不能电话请假。”
张坑不禁一把握住顾白刃的手:“我还以为你不在乎。”
“我又不是没良心,”顾白刃只觉手上火热,“我只是不想让人看出来。”
张坑嘿嘿笑了两声,低下头喝了一口,就皱起眉头来:“靠,这么苦!”
“中药哪有不苦的,别婆婆妈妈的。”顾白刃道。
“真的苦,不但苦,还一股让人反呕的怪味儿,”张坑把药碗放到凳子上,“不信你尝尝。”
“我又没病……”
顾白刃正说话,突然被张坑拽过去,堵住了口,张坑的舌也是火热的,在顾白刃口中纠缠,然后分开:“是不是苦的,嗯?”
“你!”
张坑笑着,又将嘴唇贴了上去。
张坑的身体是滚烫的,被这样的温度紧贴着,顾白刃的身子也像着了火一般,不自觉地竟在拉扯着对方的衣服。张坑顺着顾白刃的肩颈线条,一路舔舐啮咬,再到胸前、腹部……顾白刃将头后仰,急促地喘息着。就在这个当口,张坑突然停了下来,凑到顾白刃的脸前,邪笑:“我忘了,我未经允许就进行肢体接触了,室友,许可吗?”
野火燎原与投怀送抱
顾白刃此刻恨不得把张坑一拳砸个稀烂,但是自己被人家紧紧箍住,动弹不得,只得咬牙喃喃道:“简直就是,语音室……”
“啊?”张坑没听懂,“你说啥。”
“语音室的规矩,没人遵守……”
“我没明白啊小爷!”张坑当然不明白,“还不快给我许可!这么着,你也不舒服吧。”
顾白刃脸一红,一口咬在张坑的耳垂上,张坑这一下子立马野火燎原,也不管有没有许可了,把身下的人压倒就意欲吃光抹净,
“让我进去吧,白刃……给我……”张坑摩擦着二人昂扬的炙热,不停地问。“不行,不行……”顾白刃抓紧了张坑的肩膀,不停地回答。
张坑看着因床太小,而不得不缩在自己怀里,闭着眼睛的顾白刃,觉得实在可爱,正想偷偷地亲他一亲,忽然漂亮的睫毛一动:“吃药。”
“你还没忘呐!行行行,”张坑端起药碗,就着中药,把药片也吞了,完事一抹嘴,“真难喝。”
“中医嫌中药难喝,好意思。”顾白刃闭着眼说。
“中药难喝是事实嘛!中药不能普及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它的味道,”张坑看看还没睁眼的顾白刃,“你睡吧。”
“不睡,等会儿起来。”顾白刃说归说,但一动没动。
张坑爱怜之心大起,就手搂了搂他:“白刃,告诉我,为什么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顾白刃答得很无情,“我讨厌你。”
“讨厌我?讨厌我还靠我靠得那么紧?”张坑不自觉地,搂得更紧了。
顾白刃立刻就要坐起来,张坑拉他,笑道:“玩笑玩笑!”
“我真的要起来,”顾白刃推他的手,“好热。”
张坑一想也是,自己正烧着,还盖着个大被子捂汗,他躺在这,肯定觉得热,于是放了手,看顾白刃在床头摸索,赶快拿了他的眼镜递过去:“在这儿。”
顾白刃接过眼镜戴上,再下床,捡扔得到处都是的衣裤。张坑在背后死皮赖脸地:“我生病时,要别人亲我我才睡得着。”
“胡扯。”顾白刃道。
“嘿嘿,被你看出来了……”
顾白刃抱着衣物走出房间,钻进厕所,张坑听见厕所里莲蓬头放水的声音,不一会儿顾白刃衣衫齐整地走出来,又回了张坑房间一趟,把药碗收了,拿去厨房洗干净,方回到自己房间里去。
张坑这边刚想睡,华洛林电话打过来了:“坑哥!那中药你没喝吧?啊?喝啦!哎呀,我搞错了,你喝的是吴莉莉治青春痘的药!一会儿我去把药换回来,你重新再喝一次,啊!”
张坑无语凝噎。
不管怎么说,这天开始,张坑与顾白刃正式住在了一起,距离他们第一次在献血车上见面,有那么大半年,距离张坑在中医院门口遇到威尔,已经是一年的时间了。
就快中秋节了,这中秋节是团圆的节日,可是却没假放,再者前有暑假后有国庆,学生们也不是太在乎。华洛林最近在疯吃绿皮橘子,吃得火也上了,牙也酸倒了。
“你就跟嗜酸粒细胞似的,”张坑说,“那么爱吃酸的。”
华洛林扶着酸倒的牙说:“马上中秋节,正好是星期天,你说在咱房子里摆一桌,咱们买点小菜,喝点小酒,聚一聚怎么样?”
“行啊,”张坑顿了一下,“等我问问顾白刃呗。”
“切,”华洛林嗤之以鼻,“咱们俩都住在那,就是投票表决,我们俩也已占了2票了,问不问他又怎样?”
“那也得问,这是对人的尊重!”张坑站起来,走路还有那么一点瘸,“你们慢聊,我先回去问问他去。”
华洛林牙酸吃得慢,威尔陪着她。“不明白啊……”华洛林道,“那个顾白刃明明又不在乎他,他弄得那么在乎。”
“洛林,”威尔用筷子敲着餐盘,“这是两个人的事,在乎不在乎,只有他们两个明白,我们,看不出来。”
华洛林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又顿觉不甘,用力咬了一口饭,臼齿忽而一酸到底,华洛林捂着脸颊直“哎哟”:“不吃了,我也回去了。”
张坑是和顾白刃这么说的:“星期天,叫上我的朋友,你的朋友,在这吃个饭,也算过节了,朋友们也能更熟识些。”
顾白刃听着没什么不妥,就说:“可以啊。”
“那就这么定了,到时我去买点菜,弄几瓶啤酒。”
顾白刃一愣:“你会做饭?”
张坑也一愣:“你想吃做的?我本想说去买点现成的。”
这时正好华洛林推门进来,张坑就转身问:“洛林会做饭吗?”
“你看我长得像会做的样子吗?”华洛林突然被这么一问,也愣,“以前王倩她们会做,你看厨房里调味料都全的,现在换了租客,厨房整个没用了。”
“我知道有一个人会做。”顾白刃突然说。
从周日下午开始,林寒就在厨房忙了。忙的同时,也没忘了折腾张坑和顾白刃打下手,华洛林提着饮料进来的时候,三个人都挤在不大的厨房里,华洛林眼看走不进去,就在厨房门口朝里说:“坑哥,我把饮料放桌上了啊。”
“哦!”张坑回头看了一眼华洛林,“这都秋天了,你还露那么多。”
“不懂了吧,短裤就是要秋天穿,夏天一穿就晒黑了。”华洛林说完正准备离开,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