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暗夜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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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暗夜流光-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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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你放开!”他喷在我脸上的热气使我慌乱的挣扎,他的脸离我实在太近了。 
      “怎么了?表情这么吓人……算了,回家喽!”僵持几秒之后他放开了我,顺便拉起小川:“还没装够啊?他真生气了。” 
      回家的路上,我偷偷窥看他的脸色,刻意笑着跟他们俩说话,我很害怕刚才是不是破坏了什么。还好,他们俩好像也在刻意的讨好我,我们三个人之间很快就回复到原来的亲密气氛。 




      ☆☆☆北辰蓝姬于2003…07…22 10:25:54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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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爱情……到底是他妈的什么?” 
      “……是认真。” 
      “呵……那我再也不会认真了,再也不了!” 

      整个高二在我们的笑笑闹闹中逐渐流逝,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还算稳定;小川换来换去仍然没什么新意,交往的女生全是一个类型:长发、大眼,象洋娃娃似可爱的小妹妹;我向来对女生冷淡,收到什么奇怪的信或口讯一概只给这个答复:“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实际上,可以称上“朋友”的女孩只有一个,就是我喊“嫂子”的那个,日子长了她跟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熟,也偶尔单独来找我。我们在一起的话题往往是她和李唯森之间不可能谈到的,比如将来的打算、某个出色的诗人或作家,还有很多关于他的事。 

      她说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哪儿,可就是喜欢了;明明跟我谈得投机,可就是不能产生爱情,我笑笑回答她:“喜欢一个人是最说不清的事,任何人都一样。” 
      她说我真的太早熟,一般的男孩都比女生发育迟缓,包括大脑,我仍然笑笑回答她:“早熟或者晚熟不看性别,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都不一样。” 
      我们可以谈的东西太多太多,也许因为我们喜欢的人是同一个,这奇异的友情甚至引起了流言,但李唯森从来没有问过什么,不知是信任我还是信任她。 
      他不说、我不提,尽管那些流言非常猖狂,甚至小川都私下劝我:“你跟他解释一下吧。” 
      我说你想我怎么解释,说有是供认不讳;说没有是此地无银,什么都不讲才可以勉强算作清风明月。 
      小川挠着脑袋状甚苦恼:“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这件事似乎是对他友情以及爱情的考验,幸而他终于保全了我们三人的面子,也许他有怀疑过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以他的性格仅仅如此就很不错。看着他跟那个女孩的感情经得住这种磨砺,我曾经以为他们可一生一世,我的幼稚在于只想到了人心却没有想到现实。 


      高三上学期接近元旦时,所有同班一起阴谋策划只属于我们的舞会,众志拳拳说服了班主任之后,大家都忙着找舞伴。 
      小川当然不缺对象,还很热情要介绍女孩教我跳舞,当然被我一口回绝;李唯森的女友、我的好友则照样忙着学习,只抽得出当天的空闲。 
      他既不想找别的女孩,更不愿当天出丑,一来二去居然缠到我的身上,拿着本破书叫我陪他练舞,施的手段是威逼利诱外加乞求,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我最终只能屈服在他的哀兵攻势下。他哭丧着一张脸的样子让我没办法不心软,即使明知是作假也乖乖上当。 

      果然,我刚一点头他就乐翻了,当天放学便跟着我回家……他家里对他的管束已经严厉到可怕,根本不能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儿。 
      运动细胞极为发达的他在舞蹈方面也还有些天赋,反而是我的紧张与笨拙惹得他笑到爽歪,俗气的舞曲中我走来走去也找不到要领,眼睛老是盯着地板。 
      “真没想到,你长得这么聪明,跳起舞来这么笨……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近在咫尺的声音那么熟悉,他的气息尽吐在我的耳窝,有点痒……更多的是眩晕和窘迫,我的手上叠着他的,僵硬的腰侧也被他掌握,我搭在他肩上的那条手臂不知该怎么办……所以我没听清他的话。 

      “你到底怎么回事!”随着这句不耐烦的话,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用力收紧,我们的胸膛碰在了一起产生一点点闷痛的感觉,我猛然抬头叫出了声:“啊……你干嘛?” 
      仅隔两寸之遥,他略带凶狠的眼神把我牢牢锁住:“叫你抬头你没听到啊!你这样跳不好的!” 
      “……哦……” 
      “哦什么哦!看着我!听我数拍子,一、二、三、四……” 
      他带着我再次转动,踩过一个个死记硬背的舞步,只是非常简单的慢舞而已,我却浪费了太长的时间……我一直在担心的是,距离这么近,他会不会听到我“怦怦”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整整一个星期的中午、黄昏和下晚自习以后,我们反复练习几种最容易学的慢舞,我终于习惯了跟他一起在音乐中旋转,然而这是多么可怕的习惯,因为我开始感受到快乐,温柔、暧昧但又明知不可能持续的快乐。 

      我害怕我们眼神中传递的默契,仿佛我们已经有了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我害怕他微笑着用口型暗示我应该踏出那一步;我害怕他随时都会伸出手挠我的痒,然后大笑着把我压在床上动弹不得……这一切让我再度进入无数不洁的想象,只能靠身上厚实的衣服来掩饰身体的反应。 

      唯一无法遮盖的是脸,可我越是脸红他就越爱捉弄我,某次玩得精疲力尽后他笑我:“你还真他妈纯情,被我逗一下就成这样了,那会一起看片子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已经干过那事儿呢……” 

      我一边喘气一边开口:“……这可……说不准……” 
      “什么?你还装?”他猛兽般扑到我身上做势要脱我裤子,我吓得对着他凑近的脸就是一拳,正在他发出惨叫的时候,比洪钟还响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你们干什么呢?这么吵!” 

      ……我老爸?我使劲捂住那家伙的嘴,忍着笑大声回答他:“没事,闹着玩!” 
      直到老爸的脚步声远离房门,我才放开李唯森,这小子的眼眶上现出一个大大的紫色圆圈,小声呻吟着骂我:“……啊……你妈的,下手这么重……” 
      “……呵呵……你抵抗力强嘛!” 
      “你让我打一拳试试看……唔……好疼……” 
      装模作样的哀号了几声,他又生龙活虎缠着我继续练习,我说:“你不疼了?” 
      “疼也要练……只剩三天了,到时候我可不能在她面前出丑!哼,要是脸上的伤好不了……我跟你没完!” 
      “……哦……”听到这句话,我的快乐瞬间消逝,同时我觉得自己是那么丑陋,为什么失望呢?本来……就是为着那一天他才会努力啊,你想要什么? 
      “你又‘哦’?我开玩笑的,你以为我真会打你啊?蠢蛋!” 
      “没有……我们接着练。” 

      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六点,我的房间里,我们跳了最后一支舞,缓慢的节奏中我看着他认真的脸,心里觉得很幸福、很幸福,终此一生,我想我永远都会记得这一刻。 
      他跟着音乐轻哼那烂熟的旋律,我放肆的把头贴近他的脸,我们都爱抽的、三五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肥皂香,混合在一起就是我喜欢的人,李唯森。 
      他的下巴越来越低,直到完全抵靠在我的肩头,手臂放了下去,从后面环抱住我的腰部,我们已经不是在跳舞,而是极慢的移动,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亲密得如同一个。 

      “待会儿,我就要这么跳,反正没有老师……” 
      他模糊的语音传入耳中,我突然清醒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高郁,你在想什么?你这个笨蛋! 
      我轻微的挣动引发他的不满:“……别动嘛……让我靠一下……” 
      仿佛是任性的、撒娇的语气,轻而易举阻止了我,我又平静下来跟着他的脚步,即使明知自己有多笨……这一辈子,我都赢不了他……他无意中揭破的真理,我一早就注定的命运。 


      七点,舞会开始,大多数同学都是一双一对,我坐在墙角悠然点了一支最爱抽的烟,经过粗略布置的会场闪烁着漂亮的灯光,衬托得每个人看来都醒目很多。 
      他和她,果然那样紧搂着跳舞,还亲热的小声说着些什么,小川的舞伴换了一个又一个,全场长相尚可的女生在他身边整个循环,大家都是很开心的样子。 
      一支、接一支,烟雾中的世界渐渐看不真切,眼睛有点涩涩的,一种温热的液体滑落下来。 
      一个声音在耳边说话,我慢慢转过了头——不知什么时候小川站在了我后面,看着我的表情就象看到了世界末日,他问我是不是在哭。 
      哭? 
      我根本无知无觉,怎么可能在哭?是烟熏的吧? 
      如果在哭,我如何能笑着跟小川聊下去,然后笑着跟他和她打招呼;再然后,笑着离开这个舞会,独自去看一场搞笑的电影,笑到肚痛笑到流泪? 
      这个快乐的夜晚,我别的部位都没有感觉,除了一双疲累的眼。 

      高中三年级的最后几个月,对所有人都是莫大的考验,升学的压力让我们刻苦奋战,把一切玩乐暂时抛到脑后。 
      李唯森和女友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我跟她见面的机会就更少,可短短的几次交谈中我察觉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隐忧。 
      以她的成绩,上大学当然不成问题,但李唯森连“努力”两个字都没说过,我看得出她在抱怨,所做的也只能是劝解,我说的每句话她都静静地听着却不发表什么意见,这种过于平淡的反应更让我担心。 

      转过身我就和小川一起劝了李唯森——多花点精力到学习上,为了她就算不能考上也得尽力。 
      他当着我的面是哧之以鼻,背过我们却拿起了从未翻过的课本,可凭他薄弱的基础想一步登天完全是不可能的,在独自与“外星语言”战斗了几天以后,他不得不主动找我们帮忙补习。 

      为了喜欢的女孩,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们都知道他的个性有多强,所以我们没有说出任何玩笑话,而是立刻为他定下了学习计划。小川一三五,我二四六加周日,把他的每一天都排得满满的。 

      然而李唯森在学习方面实在基础太差,尤其对数理化还停留在字面的印象上,无论怎么用功也补不回蹉跎了几年的时光,我们所能做的非常有限,他也吃力得几度都想放弃。但每次我们一提到他的女友,他便咬着牙支撑下来,把那些搞不懂的习题做上一遍又一遍。 

      他说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就这种水平肯定没戏,到时候一定会豁出去,作弊、求家里找关系……一切没品的事都愿意干,只要能跟她到一个城市上学。以前他没想这么多,仅仅是喜欢恋爱的感觉,现在他已经想到了将来,他说他想过几年可以的话就跟她结婚。 

      结婚?多么遥远的字眼,他说起的时候却很自然:“我是她第一个男朋友,也想是最后一个,我应该对她负责。” 
      听着这样的话,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们之间已经不止于纯粹的感情。我知道不该问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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