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尧再度见到子风和浚淞是在他们各自的婚礼上,新郎倌看起来很快乐,但是眼底都写著忧伤,心中的角落住著一个深爱的人,再也容纳不下另一个。
第九章
若岚坐在朝烨的身旁,虽说商务舱坐起来很舒服,但是若岚的心情却随著离目的地越近越是忐忑不安了起来。
在知道自己的爸爸和朝烨父亲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若岚就实在不想再见到朝烨的父亲!
他知道自己在言伯伯的眼中代表著背叛的证明,可是让他怎麽想也想不通透的是,当年是爸爸负了言伯伯,所以在自己失去所有的依靠时,他应该是拍额称庆的,不落井下石都称得上公道了,但为何他却要冒险把自己领回去?
难道,言伯伯不怕言妈妈知道了那段令人难堪的往事,会一天到晚吵著跟他离婚吗?
还是言伯伯隐瞒自己的情绪功力了得,所以言妈妈只当言伯伯收留故人遗子是在做好事,一切都以言伯伯说的算?!
朝烨看著若岚愈来愈青白的脸色,误以为若岚晕机,他体贴的跟空服员要了晕机药递给若岚,嘴里说出口的话却带著讥讽的语气,「喏,给你,快把它吃了,我可不想你一下机就被我妈误会,这几天我还想耳根子清静点!」
若岚默默地接过朝烨给的药,配著温开水一口吞下,拉起飞机上提供的薄毛毯盖住整个头脸,假寐了起来,打算一路睡到加拿大的温哥华,最好是可以不要碰见言伯伯。
朝烨看著若岚温顺地吞下自己拿给他的药後就一路狂睡,连续二餐都没吃,他开始担心了起来。
他轻轻拉开若岚脸上的薄毯,发现若岚的脸颊上有泪水滑过的痕迹,紧闭的双眸微微颤动的睫毛在在的显示出他目前的心理状态非常的不稳定。
朝烨叹了口气,他起身走向坐在前二排的妹妹和未来妹夫。
还在对适才的餐点评头论足的两人,看到朝烨一脸忧心地走向她们,曼薰低声地问,「怎麽了?」
「唉~还不是那个小家伙,连续二餐没吃了,一直睡。」
「一直睡?」震远很诧异,他还以为若岚是那种可以几天几夜不睡的人。
「我看到他脸色越来越差,还以为他晕机,就跟空服员拿了晕机药给他吃,怎知他一吃完後就开始睡,睡到现在都还没起来,我怕他会饿过头,所以想逼他吃东西,一掀开毛毯就看到他脸上挂著泪,我的天啊!在睡梦中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了?有委屈可以告诉我呀,我又不会把他怎样!」朝烨对於若岚在睡梦中竟还哭得这麽凄凉,心里就有种不舍和气愤的情绪交织著。
最好你不会把他怎样啦!震远和曼薰在心里替若岚不平著。
曼薰和韶苹两姐妹好得很,几天前在关家所发生的事,她都已经从韶梨那个大嘴巴那听说了。
原本她还在想要不要告诉朝烨这件事,但是以目前的情势来说,她发现还是千万别让朝烨知道比较保险,谁知道他这个可以一怒为红颜的家伙会做出什麽样的事来?
震远知晓曼薰在顾虑些什麽,於是他四两拨千斤地好言相劝,「大概是太累了吧,朝烨,若岚好歹也是你的特助,他每天忙成什麽样子你自己心里应该也很清楚,再加上为了这趟旅行,他必须压缩所有的时间把一切交接清楚才不会让星期六的晚宴开天窗,所以让他睡吧,他饿了自然会醒过来找东西吃的,你就别烦了。」
不用他人提醒,朝烨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为什麽要若岚这次一定要跟著一起来,他有他的用意。
他想藉著这次到加拿大探望父母的时候顺便探探口风,如果爸妈不答应他跟若岚的“亲事”,他打算带著若岚直奔夏威夷结婚去,管他家人同不同意!
朝烨的心事全让曼薰给料中,只见她懒懒地开口警告起自己的哥哥,「哥,不要利用这次去看爸妈的机会问一些不该问的事,当事人可不见得会愿意跟你“私奔”喔!你要是硬来,当心会跟某人的下场一样惨!」
「某人?谁呀?」朝烨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的莫名所以。
「我不能说也不打算说,不过我只能告诉你,那个某人到现在搞不好还後悔的要命,而且他已经一辈子再也找不回真爱了,我不想你跟他一样。」曼薰说的是自己的父亲言浚淞。
「卖什麽关子呀?告诉我是会死喔!」
「说出来你会想上吊自杀!」
「这麽严重?」
「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很想这麽做了,要不是震远在身边,你大概已经看不到你的宝贝妹妹了!」
不会吧?!搞得这麽恐怖,到底是谁?会让他自认什麽事都打击不到自己的小妹也甘拜下风,绝口不提?
朝烨推推曼薰的肩膀,谄媚地说道,「告诉我是谁啦,我发誓绝不会说出去!」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不然你这次回去不跟老爸老妈吵架,我跟你姓!」
「拜托,你本来就跟我姓了好不好,你是我老妹欸!」
「总之,我不想说,你回去看著你的若岚啦!当心被别人抢走了,可别来跟我哭天喊地的要我帮你想办法!」像是赶苍蝇似的,曼薰嘴巴发出嘘声。
朝烨对曼薰咋咋舌,扮了个鬼脸,「不说就不说,小气鬼,你不说,我自然有办法知道!」
回到若岚身边落座,朝烨发现若岚还是蒙著头睡,他叹了口气,跟空服员要了张薄毯,盖住自己的身躯再将若岚的毛毯往下拉,让他的头露出来呼吸新鲜的空气,虽说飞机上的空气新鲜不到哪去,但也总比闷在毯子里好多了。
他伸出手臂让若岚紧紧地靠著自己。
若岚没睁开眼睛,仅仅挪了挪身子把重量大部份放到朝烨身上,头整个倚在朝烨壮硕富有弹性的胸膛上,朝烨轻轻地靠著若岚的头顶放松心情缓缓闭上双眼进入梦乡。
在机场出入境大厅等候儿子女儿的康惠馨直盯著班机到达时刻表,看到由台湾飞加拿大的班机准时到达的牌子翻了过来,她兴奋地抓著身旁的老公,「儿子和女儿的班机到了,咱们快过去接他们!」
「我说老太婆啊,你急个什麽劲?从他们下机再到出入境大厅也要十几二十来分的,再说我们站的位置够明显了,他们一眼就能看到我们,你就稍安勿躁,他们马上就到了。」
康惠馨拉拉身上装饰著皮草的长大衣,娇嗔道,「我说老头子,你也不想想,距离咱们上次见儿子女儿都已经过了多久时间了?我当然想赶快见到他们罗,再说这次我特地交待朝烨一定要把若岚一起带过来,不知道为什麽,我这阵子特别想那孩子,不晓得他瘦了还是胖了?」
言浚淞听到若岚的名字,心里被刺了一下,但脸上神色依旧,他淡然地说道,「那孩子好像自从搬去跟朝烨一块住之後就再也没来看过我们了,我倒也挺想他的,不晓得他是不是还是那麽的不爱说话?」
「是你自己跟那个孩子没话聊,我跟他可是特有话聊的呢!说起这个孩子啊...」康惠馨露出一脸美好回忆的神情,「脾气好,嘴巴甜,笑起来总是眉眼全开,让人看了好生舒服,不像咱们两只小的,一个心性高傲脾气坏的吓死人,一个是心情好才回你几句,心情不好,连个屁都不吭,别说我偏心,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见到老公皱眉,康惠馨开口说起教来,「我可是花了心思教孩子,怎知这两个小的就是不听话,倒是让你给宠坏了,一副无法无天的德性,都不知道该说像谁多了!」
言浚淞也不回嘴,就这麽任凭康惠馨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骂著。
若岚低著头跟在朝烨身後下机,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他在想,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被原机遗返,这样就不用去面对令他难堪的人与事。
但该来的总还是会来,当他走进出入境大厅,一眼就看到了朝烨的父母。
言浚淞以为时光倒转,回到他和聂子风初识的光景。
眼前的若岚活脱脱地就像当初刚认识的子风一般,同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一样清秀的眼鼻,白晰的皮肤,纤瘦的身子,除了子风都惯於留著及肩的长发,而眼前的若岚留的是俐落的短发外,他实在分不出两个人有任何不同之处。
是老眼昏花了吧!已经逝去多年的人儿,怎可能在此时出现?
言浚淞忽然觉得眼前一阵模糊,却没发现自己的眼眶有泪,眼尖的曼薰故意驱前拥抱住老爸,然後低声地说,「爸爸,别哭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言浚淞闻言,惊讶地望著女儿,「你知道了?」
「嗯,若岚也知道了,不知情的大概只剩下老哥和老妈吧。」
「不,你妈妈是知情的,会领若岚回家里来,是你妈妈的主意。」言浚淞抹去眼中的泪,笑得凄然。
「为什麽妈会这麽做?」
「因为你妈妈知道爱人远去的痛,所以她包容了我,选择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与我相伴。」
「那爸,你爱妈吗?」曼薰挽著父亲的手走在前面。
此时,朝烨煞风景地大嚷,「言曼薰,我们还要去领行李,你要跑哪去?」
「你管我,反正震远会帮我领,我跟老爸说些体己话你也要管,很烦耶!去领你的行李啦!还有,我警告你喔,不准让若岚去帮你领行李,他快累死了,你去帮他领,知不知道!」
在後面的若岚已经直接走到领行李的地方等候大家的行李出闸,朝烨看到原本走在自己身後的人儿不见踪影急忙地跑过去。
朝烨气喘吁吁地找到若岚和自己的老妈时,不禁抱怨声连连,「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把我一个人丢在那,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找得要命!」
震远笑了笑,提起两个份量惊人的大行箱,「没办法,未来老婆找未来丈人说体己话,做老公的只好乖乖的来领行李啦!」
「你还敢怪别人?自己到处乱晃,然後让比你瘦的若岚帮你提行李,你羞不羞啊?」康惠馨责怪起朝烨的不体贴。
若岚听到康惠馨责怪朝烨,连忙说道,「伯母,你别怪言总,本来提行李就是我的责任。」
「言总?什麽时候那小子要你这样叫他的?在伯母眼中你跟朝烨一样,都是我们家的孩子,没有阶级之分!在公司他可以要你这样叫他,在这里他只准要你叫他朝烨,最多叫朝烨哥就行了!言总?哼!我还是他妈呢!言总!?」康惠馨生气地瞪著儿子。
「哎哟,妈,你冤枉我了啦!我才没要他叫我言总咧,是他老是公私不分,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公司都叫我言总,我都跟他说过好多次了,他都不改口,我才想说这次来看你,一定要你改掉他这个坏习惯的,现在好了,我都还没喊冤你就先骂我,不管啦,你太偏心了!」朝烨为自己辩解。
康惠馨郑重地看著若岚,「若岚,现在言妈妈规定你,在家里你只准叫朝烨的名字,连哥都可以不加,知道了吗?如果再让我听到你喊朝烨一声言总,我就不放你回台湾,留在加拿大陪我,让你嚐嚐无聊的滋味。」
开什麽玩笑!老妈这个方法太狠了啦!以若岚这麽不想跟我住的状态下,那他肯定会用这种方法不回台湾的!
妈!你这不是在帮我,是在害我啊!朝烨心中在哀嚎。
震远对自己未来岳母这招釜底抽薪的方法佩服地五体投地,看到在一旁的朝烨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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