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林刚进到正厅,李林香便开口道:“林儿,这是你曾叔祖,快过来拜见!”
李林昌本想令樊小金来庆安城传圣旨,可惜,樊小金以病推脱了,无奈之下,李林香只好派李思志来庆安。
“拜见曾叔祖!”
萧林一边说着,一边对李思志行了一个大礼。
“侯爷不必多礼!”
李思志回话之时,起身还了一礼。
客气,有的时候代表着一种尊重,有的时候则代表着一种疏远
对萧林这个基本没有势力的侯爷,李思志当然不可能有尊重,他的客气很明显是一种疏远。
萧林自然能感觉到李思志的疏远之意,不过,他却像是没察觉到一般,在落座之前,亲自给李思志倒了一杯茶。
朝着李林香看了一眼,萧林对着李思志笑道:“我这平阳郡府一向少有人来,曾叔祖既然来了,可要多留些时日啊!”
“侯爷的好意,末将心领了。末将这一次来平阳是有皇命在身,却是无法多留。”
“那真是太可惜了!”
见萧林不问他的来意,李思志便主动将圣旨拿了出来。
“侯爷,陛下有圣旨给你。”
“圣旨?”
萧林脸上讶然之色一闪即逝,起身整了整衣服,恭敬的在李思志面前跪了下来。
李思志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之色,打开圣旨念了起来。
听李思志念完圣旨,萧林才知道,李林香与萧林才知道李林昌是要他们母子回京参加李青麒的成年之礼以及定亲之礼。
即使萧林城府很深,平时喜怒不显于色,在听完圣旨的内容之后,他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一抹阴沉之色。
当年萧林举行成人礼的时候,皇室连一份贺礼也没有送,现在李林昌却让他去参加李青麒的成人礼,他自然十分不愿。
强压下心底的怒意,萧林偏头看向了李林香。
见到李林香点点头,萧林从李思志手上接过了圣旨。
起身站起,萧林脸上的阴沉之色依然被笑意所取代了。
萧林言说自己已经摆下酒席待远客,想在酒宴之上向李思志打听一些事,谁知,李思志拒绝了他的邀请,仿若逃离什么可怕的地方一般直接告辞离开了平阳郡府。
笑着将李思志送到门口,萧林一脸阴沉的来到了李林香的住处。
萧林轻轻走到李林香身边,往萧玉的画像看了一眼,对着正看向萧玉的画像发呆的李林香说道:“娘,你刚才为什么要让孩儿接下圣旨呢?自当年我们母子被赶出名都之后,他们从来没有理会过我们,现在让我们回名都,一定不会有好事。”
听到萧林的话,李林香低头沉默了一会,轻声道:“你下去吧!娘想一个人静一静。”
萧林犹豫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在萧林离开之后,李林香如之前一般呆呆的看着萧玉的画像,眼神迷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回到自己的住处,萧林左思右想了一番,分别去拜见了他的三个师父,蜀山广元道人、昆仑清云道人与金光寺平平长老。
萧林知道他的三个师父对他都不怀好意,当然也不会去跟他们商量什么事情,他去找三人,只是将李林昌下的那份圣旨的内容给三人讲了一遍。
没有任何迟疑,三人都说要陪萧林去名都。
见到广元道人三人轻易就答应了陪他去名都,萧林心里更没底了。
离开平平长老的住处,萧林犹豫了一下,又来到了李林香的住处。
时间过去了一个时辰了,李林香还在盯着萧玉的画像发呆。
走到李林香身边,萧林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娘,你说舅舅招我们去名都,是不是想杀我们?”
李林香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不许胡说!”
“娘说孩儿胡说,那娘告诉孩儿,舅舅十几年都没理会过我们母子,为什么突然要让我们去名都呢?难道真的是想让我们参加那位表弟的成人之礼与定亲之礼吗?”
见到李林香不回话,萧林又说道:“若是舅舅真的要杀我们母子的话,爹会出现吗?”
李林香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变了几变,突然张口吐出了一大口血。
萧林见状,大吃一惊,连忙扶住了李林香的胳膊。
“娘,你怎么了?”
李林香咳了几声,又咳出一口血,灰白的脸色立刻好了不少。
“娘没事!”
李林香擦去嘴角的血渍,看着萧林轻声道:“你不用担心那么多!父子连心,若是你遇到危险了,你爹一定会来救你的。”
“嗯!”
萧林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问道:“若是舅舅要杀大表哥的话,爹也会出现了吗?”
李林香脸色一沉,沉声道:“娘告诉你多少次了,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以后不许再将你爹与他联系在一起。”
“是!”
萧林应了一声,扶着李林香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第八章 破府,残羹冷炙
过了三日,李林香、萧林与一支一千人的侍卫对离开了庆安城,同行的高手就是广元道人、清云道人、平平长老这三人。
一路直向名都,十二天之后,一行人来到了名都西城门外。
此时,时间刚到黄昏而已,可是,在萧林一行人往西城门走的时候,西城门却突然关上了。
看到这一幕,萧林脸色一沉,一丝寒光自眼底闪过。
犹豫了一下,萧林并未下令队伍停下,而是接着往前走去。
行到西城门前,萧林还未往城门楼上喊话,便发现城门又打开了。
萧林愣了一下,听到城内传来了马蹄声,于是凝神看向了城门洞。
从城门洞往城外行来的是一支身披重甲的骑兵,领头的是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
不一会,这一支人数只有两百人的骑兵便来到了萧林身前。
领头的中年人上下将萧林打量了一番,翻身下马,对着萧林躬身道:“末将樊小金参见侯爷!”
萧林眼中精光一闪,翻身下马,上前一步,来到樊小金身前,躬身还礼道:“小侄见过樊叔叔!”
樊小金又上下将萧林打量了一番,沉声道:“侯爷请上马!”
萧林本想与樊小金套套近乎,见樊小金让他上马,犹豫了一下,就对着樊小金拱了拱手,翻身上了马。
在萧林上马之后,樊小金走到萧林马前,牵住了萧林坐下马匹的缰绳,显然是要给萧林牵马。
萧林眼底闪过一丝喜色,脸上却露出了诚惶诚恐之色。
“叔叔怎么能替小侄牵马呢?这布置折煞了小侄吗?”
一边说着,萧林身子一歪,似乎准备下马。
樊小金回头看了萧林一眼,沉声道:“这是末将应该做的!有末将在,侯爷进城就能少不少麻烦。”
不等萧林回话,樊小金手一挥,跟他出来的两百重甲骑兵分两边将萧林身后的人马护在了中间。
“走!”
樊小金下了一道命令,便牵马往前走去。
名都不比一般城市,黄昏时分,街道上的热闹气氛依旧没有完全散去。
萧林当年离开名都的时候,还不到四岁,他对名都可以说是没有一点记忆。
一行人所过之处,百姓纷纷让开,作为这一行人的领头之人,萧林没有感觉到有任何荣耀,他感觉到的是一种危险似乎随时可能到来的压抑。
走到第二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樊小金停下脚步,回头对萧林问道:“侯爷,是回萧府,还是到皇宫?”
萧林想了想,沉声道:“先到皇宫!”
“是!”
樊小金应了一声,就继续拉马前行。
行了两刻多钟,一行人来到了皇宫门口。
皇宫的门口倒是开着,可是,当这一行人走到皇宫门口的时候,守门的侍卫却将这一行人给拦住了。
“来人止步!”
守门的都统说完这话,刚上前一步,便被樊小金一掌打的倒飞了出去。
“平阳侯也是你们能拦的吗?都退开!”
听到樊小金的呵斥声,守门的侍卫对视了一眼,都一脸慌张的退到了两边。
樊小金那一掌没有直接将守门的都统打死,却废了他的修为,让他一时间连爬起来也无法做到。
见到樊小金盯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守门的都统本来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死灰色。
喜欢冒险的人很多,而喜欢承担冒险后果的人却几乎没有。
“在外宫门口拦下平阳侯与公主,你这是在造反。现在本将先稍施薄惩,待到禀明了陛下,一定要将你抄家灭族。”
以礼仪制度,一个侯爷在外宫是可以畅行无阻的。
说完这话,樊小金将守门的都统踢到一边,便又回到萧林身边,拉着马接着前行。
这个守门都统即使不认得萧林,却也肯定认得樊小金,他敢拦下樊小金,肯定是受了什么人指使。
可是,当他被打伤的时候,却无人来理会他。
进入皇宫之后,在接下来的路上,一行人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到了内宫门口,樊小金先问明萧林想去哪里,然后让守门的侍卫进去通报。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进去通报的侍卫出来告诉萧林,李林昌与皇太妃唐雨丽都说时间太晚了,让他们先回去。
“他们真是我的好舅舅!好外婆!”
萧林眼底闪过一抹阴沉,一脸平淡的任由樊小金拉马调头。
出了皇宫,一个内宫侍卫追上了他们,传李林昌之令,让樊小金进宫见驾。
樊小金犹豫了一下,令他属下的两百重甲骑兵随萧林一行人离开,他自己只身往王宫走去。
毫无意外,没有樊小金在身边,萧林一行人往萧府行进的路上遇到了一些难堪的事情。
面对直冲向他们的骑兵,萧林强压下心底的怒意,令自己身后的人给他们让开道路;待到那些停下看着他们哈哈大笑,萧林也当作是没有听见。
好不容易到了萧府,萧林却发现萧府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
透过不知何时倒在地上的府门,首先映入萧林眼中的是一片枯黄的干草,当年的上将军府不知何时已经成了一座荒宅。
一脸阴沉的沉思了片刻,萧林先令侍卫进去打扫,他自己则下马来到了李林香的马车边上。
“娘,府内有些乱,孩儿先让人整理一下,咱们先在外面等一下吧!”
李林香没有接话,直接从马车之中钻了出来。
下了马车,李林香便面无表情的往萧府内走去。
萧林见状,先走到广元道人三人身前给三人告罪一声,然后连忙追上了李林香。
若只是无人照看的话,萧府的大门不可能倒在地上。有人刻意破坏,整座萧府根本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一炷香之后,萧林跟着李林香来到了当年萧玉与李林香的住处。
屋内布满的蛛网,屋内的摆设几乎没有一件是完好的。
李林香将一把还算完好的椅子扶起,轻轻拂去上面的尘灰,坐了下来。
“你去忙吧!”
萧林本来还想问问李林香,名都之中有多少人会如樊小金一般顾念旧情,见到李林香情绪太过低落,犹豫了一下,就直接离开了。
整座萧府实在太过破败,一千士兵忙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也没只是将萧府整理的稍微干净一点。
萧林实在不想在那些透着难闻气味的房间中休息,就在演武场练了一夜的剑。
早上,萧林吩咐人去卖粮食,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出去卖粮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