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骞露出笑容,回头看屋内的摆满窗台的杜鹃花,拿起浇花桶打水浇花。高柏摸不透莫子骞的举动,也上前帮着浇花,找着话安慰的说:“子骞,你这人一定是水命,据说水命的人才会养花,你看这杜鹃长得多旺盛。”
莫子骞笑:“什么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现在明白,活着就应该在乎每一天,在乎身边的人,别等着失去了再后悔,再后悔还有很多事没有做,那没用。”
“说的对。”高柏迎合。
“高柏,你知道吗,我妈去世一年多我爸就结婚了,我当时还特不适应,觉得人的感情怎么可以转变这么快,再回到那个家就觉得疏离,觉得我爸把我妈忘了似的,现在明白活着的人有权选择快乐的活法。”
“这样想就对了。”高柏又附和。
莫子骞看着高柏的眼睛问:“我觉得自己的亲人都没了,可是也不是,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亲人了,我这样想对不对?”
“当然,我就是你的亲人,不是吗,我不像吗?你说我是你什么人就是你什么人,是你哥还是你老公?你自己选。”高柏安慰着回应。
莫子骞忽然笑了:“你是我的爱人,是我要珍惜的人,我这样认为你不会有压力吧。”
“怎么会,我高兴来不及呢!”高柏心里的确暖洋洋的,搂着莫子骞说:“看你笑了,不伤心了吧?”
“伤心会有,但我看得明白,我知道谁都会有这天,早晚的事,”抱住高柏的腰,头放在他的肩膀上说:“只是在我活着时候,要让我看到你,看到你活得很好,我就满足。”
高柏借势搂住莫子骞:“什么话,跟生死离别似的,我他妈活得好着呢。”
莫子骞笑了,问:“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高柏想了想说:“你刚来的时候也是春天,真快,都一年了。”
莫子骞说:“知道吗?在我心里不是一年,我已经和你七年了,尽管在其中六年里我们不曾在一起,可我记忆里一直有你,可能是因为我总想你,老天就鬼使神差的安排我们再次见面,这就是命。”
高柏点头深思:“真的,这就是命。”
莫子骞又看着高柏的眼睛问:“你觉得七年算长还是算短?”
这个问题莫名,高柏又深思,想:一个人要是对另一个人爱恋七年,这也不短了,忽然想起那句描写婚姻的话,七年之痒,一想起又赶紧摒弃这句话,只当自己从来没有想起这个词,看着莫子骞笑着说:“这时间不算长,我们才刚刚开始。”
莫子骞安慰,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为了让莫子骞高兴,高柏故意打趣:“子骞,知道我第一次在路边见你为什么同意你坐我车吗?”
“为什么?”莫子骞感兴趣。
“因为我觉得你可怜,我觉得你是被情人抛弃的傻孩子,或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所为我大发善心,决定救助于你水生火热之中,你还不得感谢我!”
莫子骞回应:“你可真虚伪,不过我还真要感谢你,不然我怎么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呢!”搂住高柏亲昵:“第一次见你,就用尽了我身上所有的积蓄,我却心甘情愿,就像我上辈子欠你的一样,这辈子就是来还债的,”看向高柏问:“我还清了吗?”
高柏认真的摇头:“没有,绝对没有,你的命都是我的,所以这辈子你就慢慢还吧。”
“你真是大言不惭,无赖!”莫子骞笑。
高柏也笑,搂着莫子骞说:“第一次见你只是因为夕阳下的你有点儿另类,我看不请你,但你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于是我就动了恻隐之心。”
☆、复杂情感
回到公司,莫子骞觉得公司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他,就像围着高柏送他的那条围巾让外人把看时一样的感觉,意识这是因为他和高柏,精神立马颓丧不安,这是他最担心的事,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高柏,此时他真希望高柏是个不受人瞩目的平常人,甚至希望高柏平常的最好连生存都不能保障就更好,这样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在一起,没人会注意。
忽然又觉得自己自私狭隘,现实如此,不能逃避,莫子骞还不知道如何解脱和释放,但却感到现实带来的压力,问自己:我和高柏真的可以永远的走下去吗?
薛红来到莫子骞跟前温和地问:“莫主管,你父亲的事听说了,很难过,你别太伤心。”
莫子骞回应:“谢谢!我没事。”薛红还站在那儿,莫子骞好奇,问:“还有事吗?”
“是的,很早就想和你坐坐,总是找不到机会,晚上有时间吗?”薛红直言不讳。
莫子骞感到薛红有话要说,他忽然感觉自己也有很多话,薛红似乎就是他和外界相接的一个桥梁,他很想知道别人怎么看他,于是答应。
晚上两人相约在一个酒吧,这是薛红选的地方。在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下,薛红要了两杯果汁,把一杯推到莫子骞面前笑着说:“我只许你喝果汁,不允许你喝酒,因为果汁是可以让人快乐的饮品,而喝酒会越喝越愁。”话语神情就像他是莫子骞的女朋友。
莫子骞回道:“我喝什么都无所谓,心情是自己的,还不至于因为喝什么就情绪化。”
“你这么理智?”薛红问。
“还可以吧。”看向薛红问:“你找我有话说。”
“是的,”停顿片刻,问:“最近你不快乐,我看得出来,不像你刚来的时候。”莫子骞沉默,薛红接着说:“子骞,我不是多事的人,但我很想关心你。”
“为什么?”,子骞问。
“因为……我喜欢你,从你来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你,”真诚的大眼睛看着莫子骞,子骞没想到薛红这么直言,不知怎么回应,喝了一口果汁,掩盖内心的措然。
薛红笑:“子骞,有时候我想,人真的很难捉摸,但是我却想明白,明白对方怎么想,憋在心里很难受,你不要有压力,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交流,因为我知道的你太少了。”
面对一个直言不讳的女孩儿,莫子骞也想直言面对,问:“你是想知道我和高总的事吧?”又加一句:“好像很多人都在议论,我有感觉,他们是不是像你一样的感兴趣。”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你的朋友。”薛红温和的笑,这笑容让莫子骞放松,他没理由拒绝这样的友好,心里憋闷的话忽然想说出来释然。
“我和高总七年前就认识,那是在一次旅途中无意的相遇,后来我们一起走过一段路程,再后来分开,六年后,老天又让我们相遇,有点儿神异,”说到这儿莫子骞笑,看着虚无的空间像在遐想,“六年后一切似乎都没有变,重回过去,这似乎是命中注定的事。”
薛红惊讶:“你和高总早就认识了?原来这样啊!”
“是的,我办公桌上那个水晶球就是六年前分别时高总送给我的。”
“怪不得你那么喜欢那个水晶球。”
两人同时笑,这是莫子骞第一次给别人讲他和高柏的事情,心里忽然释然了很多,他很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知道他的内心所想,他不在乎面对任何人。
“子骞,我明白了,看得出你很认真,我只是怕你受伤害。”
“有些伤害是逃避不了,你知道吗,如果你爱一个人,即使有伤害,你也想要,因为那是你爱的人给你的,这会让你记得更深。”
薛红咯咯笑,眼睛放着光:“你的理论很邪门儿,好像有点儿道理,就像你对我……”忽然停下不再说,莫子骞接言:“我好像没有伤害过你吧?”
薛红笑着摇头:“还没有,要是我想要呢?”
莫子骞笑了:“你这是奢求,我很吝啬,不可能给你。”看着薛红的眼睛继续说:“因为我们是朋友。”
薛红点头:“我明白,我和你一样也不是本市人,东浩是我父亲一个远房亲戚,我大学毕业后,我父亲就托东浩给我安排个工作,后来我就来到宏宇集团做了马赫的秘书,别人都认为我是凭关系才做上总经理的秘书的,可是谁知道我还不乐意做呢。”
莫子骞疑问:“怎么了,你的工作不是挺好的吗?”
“工作是要看环境的,是要看主人的,东浩什么人我最清楚,天天和马赫干些莫名其妙的勾当,我什么都看在眼里。”薛红开始抱怨。
莫子骞故意回应:“抱怨上司可是做秘书的大忌哟!”
薛红爽快的本质开始暴露:“跟你抱怨,那是看得起你,否则我一句话都不跟你说,诶,你看不出来吗,现在宏宇集团的局势,就是高总和马赫之间的较量,明摆着就是那个董事长的位置,”叹口气接着说:“以后没准儿高柏就是宏宇集团的最高统帅了。”
“你确定?”莫子骞问。
“我不是确定,我是希望,毕竟高总这几年的作为大家都看得到,马赫也是个有能力的人,但总觉得他心术不正,唯利是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人,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做为一个引领者。”
“你这么了解马赫?”莫子骞又问。
“我在他身边都干了七年了,也就是高总刚到宏宇任职的时候开始的,两人的鼎足较量我是看着过来的。”
莫子骞沉思,薛红接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话多,告诉你这些话我和别人从来都没说过,只因为你,我想让你明白,有时候内心感情不像我们所想的那样单纯,更何况是在别人眼里特殊的感情。”
莫子骞也忽然明白,他把和高柏之间的感情想的太过单纯,只为爱却摒弃的现实的复杂,回道:“我明白,今晚和你聊天,心情舒畅多了。”
“我就是想告诉你,别把人都当好人,当然我知道高总和马赫不同,起码高总做事大度正派,不像马赫那么阴险,但终归地位等级不同,一旦有了利益冲突,解决方式就会不同,我知道你人好,我不太了解你们的感情,就是怕你伤心。”
莫子骞点头,想,这女孩儿不但直爽还善良,值得是个朋友,说:“谢谢你,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两人的果汁已经喝完,薛红快乐的问:“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是,不是果汁的作用,是你的作用。”
这天晚上莫子骞回到住处想了很多,高柏没有回来,他一人静静望着空洞的天花板想:为什么爱一个人就连对方给的伤心都喜欢,想起看见高柏和兰斯在一起的情景,那心里真不是滋味,可是却让他记得更深,又想,因为有伤心才会知道自己还爱着,问自己,以后是不是还会有伤心?
☆、变故
高柏和莫子骞的传言也是老吴最担心的,沉默的观察着事态。
马赫管辖的一个工厂被涉嫌环境污染遭到有关部门查询,来源是工厂的排水系统直接流入附近乡村农田用水,造成大面积农作物死亡,两个村民找到该厂的厂长要求赔偿,厂长上报集团,马赫接应处理。问东浩:“这俩村民什么态度?”
“他们要求赔偿所有损失,关闭污水排放,否则……”
“否则怎样?”马赫问。
“否则上访,上报司法机关。”
马赫一笑:“打官司,这是我的强项,告诉他们,要是司法解决,他们一分赔偿也得不到,再说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污染源就是我们工厂所致,我怎么可能赔付。”
马赫明白那个污染就是该厂的污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