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高柏来到任宏志预定的酒店,他又见到了那个高傲自信的冯欣,这次见面似乎不比前两次,它寓意的内容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席间多了些深蕴难测的气氛。
任宏志和冯欣的父亲冯巨然侃侃而谈,从过去说到未来,看似平淡的话语调剂着席间的气氛。冯欣始终微笑着,合适的时候插上一言半语,显示出她的智慧又高雅的修养,而高柏却忍耐着,他希望这个见面赶紧结束,不必在让自己装模作样的应付。
晚饭后任宏志说和冯巨然还有事要商议,要高柏送冯欣回去,高柏心里明白这才是老爷子今晚的主题,只好顺应他的意志礼节性的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开着车沉默的走在路上,身边坐着冯欣,高柏有些不自在,一向不羁狂放的高柏此时却犹如失去了性格,他在琢磨,在盘算用什么方式来合理的应对这个冯欣。
☆、选择(下)
车身呼呼的前行,高柏仍在沉默,聊赖的望向窗外,看斑斓的街灯快速的掠过视觉,想要头脑清晰,在高柏的沉默中,冯欣却开口了:“高总,你应该有话和我说吧,不如我们找个地方。”
冯欣的声音让高柏有些突然,突然的是因为那句话的内容,没想到冯欣如此直接,正好应了高柏的心思,脱口而出:“好啊!这正是我想的。”
冯欣笑了:“哦?看来我们想一块儿去了,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两人相视而笑,高柏心想:这女人挺厉害,不像他以往见过的胸大无脑的花瓶之流。
冯欣看向窗外说:“今晚的月色不错,我很喜欢这样的夜晚,就在路边停吧。”
高柏听任了冯欣的安排,把车停在便道边,两人下了车,踱步走进路边的绿化带,在一个长椅处坐下。
高柏放下矜持的伪装,他只想在这女人面前做回自己,他想让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于是拉开领带,把衬衣敞开,然后翘起二郎腿点燃一支烟,随性地吸了两口,放肆的对着夜空吐着烟雾。
冯欣淡淡一笑:“我很喜欢你这个样子,不拘于形式,让我也很放松。”
高柏立马收回二郎腿坐正,想这女人是在迎合他还是发自内心的感觉,他可不想迎合她的想法。
高柏长出一口气说:“这月色还真不赖,很适合情人幽会。”吐出烟雾,瞥向冯欣问:“今晚我们是不是都是有备而来?”
冯欣微笑:“是的,我从不做无备之战。”
“那好,说说我们俩,你也是遵照你父亲的安排吧?”高柏问。
“我一向遵照自己的意志,无人能支配我,包括我父亲。”冯欣回答,面带淡静的笑容,这个回答让高柏意外,定睛的看着冯欣,冯欣继续说:“我们曾见过两次面,不多,但不能说我对你了解就少,想听我对你的印象吗?”
“我不感兴趣你怎么看我,我感兴趣的是你为什么看我?”高柏又翘上二郎腿,雅痞式的笑容看向冯欣,他觉得这个女人难以琢磨,让他无法把握。
“因为我们必是在一条路上前进的同仁,因为我是你需要的人,就像我需要你一样。”冯欣回答,那种标志的笑容永远都挂在脸上。
高柏皱起眉头看着冯欣,心里想:我什么时候需要你了?我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女人了?问:“你的自信从何而来?”
冯欣收回笑容,面目终于有了变化,认真的回道:“我知道宏宇集团正面临一次前所未有的改制,新的董事会选举不久于将来就要举行,我也知道你唯一的对手就是你的姐夫马赫,你们双鼎相争,力量相当,为了战胜对手,你们各尽策略,你其中的一向策略就是要形成一个婚姻,其实这是商战常用的伎俩手段,没什么稀奇的,于是我们就不谋而合。”自信的看着高柏问:“难道不是吗?”
高柏笑了,回问:“那你又为什么?你有什么好处,你不会大义凛然的为我无私奉献吧?”
“当然,我的好处就是求得中萃实业的发展,我相信宏宇集团和中萃实业会强强联手,发展远大,成为商界屈手可指的强势企业,这个利益还不够大吗?我们是双赢。”
高柏还是迷惑,琢磨眼前的女人,真的可以为利益不在乎爱情的存在吗?盯着冯欣说:“你很可怕,你让我觉得一切都可以做为利益和需求的条件,”靠近冯欣逼近她的眼睛问:“利益的欲望没有止境,一旦达成,就意味着你还有更高的利益需求,那时你又会怎么做?”
冯欣也不躲闪,同样不示弱的盯着高柏的眼睛回答:“我不会单纯的只为利益所动,我不会用爱情作为工具索取利益。”
高柏有点儿懵,他一直琢磨这个女人,可是总是捉摸不透。
冯欣继续说:“还有一个条件就是……我喜欢你,从我第一天见到你时,我就印象深刻,对我来说,爱情和利益同时共有,我还有什么可以不接受的理由!”
这个回答让高柏意外,收回目光露出一丝不动声色的意外。
“你意外吗?那是因为你在我身上找不到自信,你一直在琢磨我,猜测我的想法,我现在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你是否可以接受?”
高柏思虑片刻,毫无怜香惜玉的回了句:“可我不爱你。”
冯欣淡淡的笑:“那没关系,不是有句话吗,爱一个人和对方无关,知道我第一次见你为什么喜欢你吗,你伪装下常不经意的露出不羁的本色,你讨厌约束,讨厌一切居于形式的内容,在你的本质里我甚至看到被隐藏的无赖和痞气,但这正是我喜欢的,我见的虚伪的东西太多,所以我喜欢本质随性真实的人。”
高柏觉得冯欣把自己揣摩的清透,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失去了主张,没营养的回了句:“你了解我的过去吗?”话一出口就觉得没了底气。
淡静的笑容又回到冯欣的脸上,回答:“你的过去和现在无关,我只要你的现在,我相信和我在一起,有一天你的感情会归属于我。”
高柏沉思,他从来没想过他的感情会归属一个女人,脑子里掠过莫子骞,忽然心痛,忽然觉得他的意志就要崩溃,在利益与前程之上他失去了自我的力量。
“高总,和我结合在一起只是你走向权利的其中一个步骤,这还不够达到那个顶端的条件,据我所知,马赫在与美国艾尔凡集团合作的时候有违规触法的行为,你们苦于找不到证据,我在美国有个经办过此案的律师,如果可以,我现在就可以委派这个律师找到相关的证据,这是打败马赫唯一有力的条件,你不动心吗?”
高柏动心了,他脱离了自己的感情,为了更高更远的目标,承载着众人的希望与期待,就要抛离了唯一让心充实的爱情,悲哀的仰看天空说不出话来。而冯欣还在耳边娓娓道来:“综于这些条件我想你作为一个集团的领导者,应该知道怎么做,但我也是有前提条件的,我的条件并不苛刻,那就是你要脱离你原有的状态,抛离你过去的生活,给我留有足够的面子,只和我在一起,我会为你,为我自己,帮你达到至高的目标。”
高柏仍旧远看夜空,大脑繁乱,没有规整的思绪,冯欣说了最后一句话:“给你两天时间,我等你回话。”
☆、情殇
高柏问老吴:“我真的需要选择吗?”他第一次这样彷徨,这样没有主见,以往的率性和强悍消失不见,需要有人指引,艰难的想寻求一个正确的答案。
老吴问了句:“你是为那个莫子骞?”
高柏不可否认的点头:“为了一个目的,我是否非要抛弃另一个我想要的东西?我分不清哪个更重要,分不清哪个更可以让我快乐,我是不是真的要选择?”在高柏问出问题的同时,其实潜意识里已经选择了答案。
老吴叹了口气:“我知道感情是相通的,因为你付出过,所以舍不得,其实理智的回头想想,有多少功名成就的智者都是抛掉他们的挚爱才换来的,因为有时爱不能太自私,你要是成小爱,就会失去大爱,这个道理很简单。”
高柏知道,他无法逃避,他真的要选择了。
莫子骞每天骑着那辆单车去另一家公司上班,迎着朝阳而去,看着落日而归,自然的遵循着每一天,每当度过一天,就有一种默然的灵犀告诉自己,他和高柏的时间可能就少了一天,他让这个念头敲打自己,有所准备,只为了那一天的到来可以让自己不用太伤心。
这天高柏赶在正常的下班时间回来,今天他准备全盘托出,告诉莫子骞那个艰难抉择。
进屋后,看见莫子骞正在阳台上望着远方,那个背影让他愧疚,在脑子里纷乱杂章的想:这个人给他带来了多少的快乐!从七年多前的那一天开始,就影响着他的心志,让他在第一次劳作中得到第一笔收入,无所回报毫无功利的给他童稚般的快乐,而今他却要远离他而去,心里难言的痛楚。
他们是相知以沫的朋友,是真情相伴的兄弟,是欢爱缠绵的情人,而今一切都要消失不见了。高柏不忍去看那个背影,他希望这个痛苦的过程结束的快些,他想找到一个合理的可以不负责任的理由,忽然想起他们之间没有承诺,从来就没有过海誓山盟的誓言,不觉一丝庆幸,像是找到一丝解脱。
走到阳台,扶着栏杆和莫子骞一起看向远处,莫子骞回过头看见高柏悄无声息的站在身边,惊喜的一笑,问了句:“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
高柏淡淡的笑,他觉得自己笑得很假,没有回答莫子骞的问题,毫无意义的回问一句:“子骞,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你一向回来晚,我想等你一起吃。”
高柏心里一阵难受,说了句:“子骞,我想和你谈谈。”
莫子骞看着高柏的神情,他知道他有所准备的那个时刻来了,淡然的又看向远方说:“你看那边的落日多美,每次回来,我都要看上半天,当太阳落下一半的时候,照映的湖水泛着金光,这个位置很好,没有建筑物的遮挡,一览无余,有次我为了拍下这个夕阳的美景,赶紧去拿相机拍下来,结果看着拍下的照片还是遗憾。”莫子骞看向高柏淡然的微笑:“遗憾的是在美的风景,没有人物来陪衬,就不算是一副完美的风景。”
高柏点头笑:“你一向触景生情。”
莫子骞也笑了:“我知道你要和我谈什么,从我看见你和那个男模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话吗,和你在一起就得担风险,所以我就试着去想象你离开我的心情,慢慢的似乎就习惯了,有所准备就不必太伤心。”
高柏没想到莫子骞这么泰然,毫无忧伤纠结的表情,这样让高柏心里好受了不少,愧疚的说:“子骞,对不起,我……”高柏有些说不出话来,心里难受的要命。而莫子骞却像是没有任何触动的打断:“为什么说对不起,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承诺,所以也就不必为承诺负责任。”
莫子骞的话忽然让高柏在难受中解脱,说:“子骞,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董事会要面临改选,我要面对很多责任和承担,所以……我必须抛下一些东西……”
“我明白。”莫子骞打断高柏的话:“我说过我们不同,你应该去做更远大的事情,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会开着奥迪出行,而我只会骑着破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