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有什么苦衷瞒着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肖白心里有些担心,担心之余却又有一股莫名的轻松。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却响起。他看了看,来电人是—阿荣。
“小白啊,我阿荣哟!”
“嗯,这个时间点怎么打给我?”
“我……我我我……我怀疑我有病!”
肖白无语地看了看时钟,才四点半,无奈地说道:“四点半打电话给我,确实有病。你如果没有什么紧急事要说的话我就挂了。”
“哎哟!小白,等等,等等啊!我我……”
“嗯?”
“我……小白,你觉得我像不像女的啊?”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懊恼。
“啊?”肖白愣了愣,又打了个哈欠,才说道:“你这家伙不会有妄想症吧?女的长你这样也才没前途了吧?”
“这么说,我是一纯爷们儿了!”阿荣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欢欣,又说道:“小白,我请你吃早餐吧!嘿嘿。”
“哦,好啊。”不知道阿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肖白和阿荣约了个时间在一家早餐店见面。
见面看到阿荣时,肖白不由乐了。本来还算帅气的阿荣变成了熊猫荣,脸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吃早餐时阿荣也是心不在焉的,好几次都欲言又止。肖白虽然看出他的不对劲,却也并没有说破,只是和他聊着今天要排演的几场戏。
当他们俩一起到达排练的场馆时,大家都已经差不多到了。阿宽一看到两人就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本来好好站着的阿荣却有些瑟缩地往肖白身旁挤了挤,勉强向阿宽说
了声“早”。
阿宽仍是一脸微笑,阿荣的表情却极度扭曲。
肖白淡定地看着两人,在心里笑了笑,又对阿宽说道:“阿宽啊,阿荣刚才向我咨询了一个问题,我觉得有必要找你讨论讨论……”
“没有没有!什么事情也没有!”阿荣赶紧朝肖白使眼色,好像在说:兄弟,不要出卖我啊!
肖白挑了挑眉,用眼神说道:有什么好处没有?
阿荣懊恼地说道:“不用你帮我领盒饭了,我免费帮你领一个星期的盒饭!”
肖白得意地笑了笑,准备走开时却听见阿宽说了声:“阿荣,小白,我以后帮你们俩领盒饭吧。”
肖白又看了眼阿荣,笑道:“看来我沾了某人的光,谢啦!”
正准备跟着肖白走的阿荣却被阿宽单独拽到了一边。
“肖白,阿荣,阿宽,阿西,你们几个在的都过来下。”周赖宇坐在个小板凳上,看着台本满脸沉重。
“你们觉得今天这场戏应该配个什么音乐才好?”周赖宇一脸征询地看着众人。
众人大多已经对今天这场戏很熟悉。肖白记得,今天排的这场应该是奔驰男与女主角在酒吧相遇并缠绵的戏。
周赖宇打算通过舞蹈的方式让两人来表演这场戏,那么背景音乐对于这场戏就显得极为重要。
众人已经讨论起来,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推荐曲目了,但是周赖宇仍然不满意地坐在小板凳上。
奔驰男面临毕业之际求职与爱情的双重打击,跑到酒吧买醉,他的心情应该是绝望的吧?可是,他那样的性格,似乎却不会因此消沉而一蹶不振。
那晚的他应该是纵情的,放松的,极致的,同时,还有骨子里的那股愤世嫉俗与倨傲。
什么曲子才能表现出那样的他呢?
等等,倨傲?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想到了一个同样倨傲不已的人。他记得那人曾经说过最爱的舞曲是西班牙的舞曲…………弗朗明哥。
他曾经说过,挑衅,示威,逃避,反抗,挣扎是整个旋律的主题,意在表达舞者充满热情的灵魂以及不灭的心。
在著名歌剧卡门中,生性无拘无束的女主角口咬鲜花成为一个经典的桥段,她从一而终至死不谕的爱情和不幸的婚姻,以及她们不容于世的超脱举动往往为世人称奇。男主角则以斗牛的动作为基调,隐隐带着一丝邪恶的气息。
“肖白,你觉得呢?”周赖宇仍是坐在小板凳上,却偏偏有着一股统筹全局的大将风范。
肖白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这
一段适合西班牙著名舞曲弗朗明哥。”
有些人似乎惊叹了一声,周赖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等着肖白的理由。
“有人说,弗朗明哥是一种随时随地可以尽情摆动身体的艺术,每一个人都随时可能成为一位称职的弗朗明哥舞者。从来没有一个舞曲,能够杂糅了那么多种情绪在其中。有张扬、有奔放、有倨傲、也有悲怆与绝望。我想,这也是那一段戏里男主角与女主角需要具备的挣扎。”
周赖宇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肖白的肩说道:“就是它了!”
☆、葬礼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昨晚写了一些,再加上今天写的,加起来真是分量十足哟呵!↖(^ω^)↗
肖白起床看了看今天的日期…………一月十二日。
他低下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在衣柜里挑了一条黑色的西裤、黑色的衬衣与黑色的风衣。
刚出家门,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
“陈先生好,赵董让我来接您去参加追悼会。”一个面无表情的面孔探出车窗,对肖白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与尊敬。
肖白心想:真是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嗯,麻烦了。”肖白直接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一路上两人皆是无语,肖白今天的心情本来就比较沉重也不想与人多聊,他只等着快点到目的地。
刚进大厅时,肖白注意到范文隽正在负责来宾登记的相关招待事宜。正忙的范文隽抬头看到是肖白,向他笑了笑,给他发了一枚白色的徽章。她似乎注意到他从一进来就四处张望的神情,便说道:“你哥这阵子挺忙的。这不,今天估计也忙得团团转了。”
“哦。”肖白不想与她多说,只是收回了自己寻找他的目光,走向大厅去。
门口摆放着各式花圈与挽联,肖白微微看了眼,有些是赵氏旁系送的,还有一些是与赵家比较相熟的大家族赠与的。挽联上无外乎是对爷爷的歌功颂德。肖白想着爷爷忙活了大半辈子只为振兴赵氏家族,如今走了,带走众人对他的尊崇与敬仰,不知九泉之下是否会含笑而息?
等了一会儿,主持人宣布葬礼正式开始,音乐奏响了沉重而极具压迫感的哀鸣声。肖白出发之前一直提醒自己一定不能流泪,可是,此情此景此乐下,他的眼泪仍是不受控制的滑过眼角。他不由想起了爷爷与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位老人,或许是唯一一位从来没有把他当外人的赵家人了吧?
回忆越是甜美温馨,如今的肖白就越是悲怆失落。
曾经在自己童年中唯一在乎的两个人……
肖白兀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跟着众人做着动作。
恍惚之间,追悼会就这样不知不觉结束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竟已经坐在赵家私宅等待着宴席的开始。
杯盏觥筹、推杯换盏之间,整个赵家却笼罩着一股肃穆与庄重。
随着范文隽的指引,肖白坐到了赵家自家人的这桌。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毕竟这是为了参加爷爷的葬礼,他只好循规蹈矩地坐上了这一桌。
“哟呵,我说是谁?原来是老爷子最宠的白眼狼来了。”
肖白抬头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只记得好像是赵家旁系的一个表兄。他只觉得和
他不太熟,也不想在今天这种场合惹事,便沉默着不说话。
这一桌坐着的基本上都是和他同辈的赵家子弟。他们本来想着这陈肖白虽然只是赵家的养子,但明面上好歹是老爷子亲自照拂过的孙辈,也不好怠慢。但是,看今天他这低眉顺眼的模样,又想到他毕竟是姓“陈”而不姓“赵”,几个大胆的便也跟着起哄闹起事来。
“有些人明明是个外人,现在却好意思坐在我们这桌,真是不要脸。”
“哼,听说老爷子生前宠得他不知天高地厚。结果呢,老爷子病了,他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痛,心很痛。这痛里,还参杂着对爷爷的愧疚与对自己的悔恨。
当初只是为了跟赵君临赌气就离开了赵家,正在气头上的他也完全没有想到爷爷的感受。自己确实……该骂!
肖白是这桌上最沉默的人,他只是坐得笔直笔直地,举起酒杯喝着。
那群人眼见他们的责骂却得不到丝毫反应,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没一会便也聊着其他的话题了。
可是,肖白却仍然没有一丝解脱感。他心里竟然期盼着来个人好好骂骂他,骂他的不孝,骂他的狼心狗肺,骂他的自私自利……
一杯,又一杯。他就这样喝着,意识已经有些恍惚,却在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时顿时清醒了些许。
他往大厅中央看去,果然是赵君临……
“各位亲友,今天承蒙各位的抬爱参加先祖父的葬礼,我怀着沉痛的心情,代表赵家,谨表存殁两感的谢忱。”
本还喧闹不已的酒席立马安静了下来,大家不自觉间都被大厅中央这位神情肃穆的男人牵引着心绪。
“先祖父在世时,为人谦和,对后辈更是提携有加、谆谆教诲。近年来,他虽身患疾病,但依然致力于发扬赵氏集团的文化理念,从地产、金融到娱乐行业,先祖父一直在不断努力着。病榻前,他曾教导我加强自身修养,做好他的接班工作。但我早年年轻气盛,不知老人家良苦用心,多次违背他的意愿。如今,我,赵氏长孙,赵君临在此宣布,我将退出娱乐圈,从此不再导戏。从今以后,接手爷爷一手壮大的赵氏集团。”
似乎没想到赵君临会突然作此决定一样,无论是赵氏本家、赵氏旁系,亦或是赵氏相熟的几大家族代表,全是一片哗然。
肖白只想:他不是一向最爱导戏的么?怎么如今却放下了?
他坐的这桌不由沸腾了。那几个旁系的赵家人在那儿讨论着赵氏集团如今的身价以及投靠赵君临的可能性。
“慢着。”一个粗壮的
嗓音响起,居然盖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小声议论。
“二叔?”赵君临皱了皱眉,淡淡地说道:“你对我的决定有意见?”
“不错。”赵二叔站起身,走上前去,颇带挑衅意味地冷笑道:“你是不是要继续导戏我们管不着,但是,这赵氏集团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交到你的手上?老爷子在世时可没有说过将赵氏集团留给你的话,况且我负责帮老爷子打理家业也有些时候了,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子在世时也对我赞赏有加。而你呢?一个毛都没有长全的臭小子,凭什么继承家业?”
众人的议论更是掀起一番□,肖白隐隐听见有些旁系亲友里对赵二叔的应和声。
赵君临面无表情,只是凉凉的眼神淡淡扫了一眼议论纷纷的众人,众人不由噤声。
“今天是爷爷的追悼会,死者为大,二叔确定今天要在这里和我争辩赵氏的归属权问题?”
“正因为今天老爷子下葬,他在天之灵才更加不愿意看到你继承家业吧?”赵二叔仍是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冷哼了一声。
“二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爷子虽然身体一直不好,但是平时一向保养得好,怎么突然就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