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可,不能和你共渡今生,能一起纪念这样一个世纪交替的夜晚,今生也算满足了吧。我胡乱地想着,侧目一看,刚好尼可也转头看我,于是我们不露声色地掉开脑袋。唉,我叹了口气。
8点不到,广场上就聚集了许多市民百姓,他们在等着8点30分开始的焰火表演。当璀璨变幻的焰火升腾起在深邃的夜空中的时候,我们的采访报道也就开始了。我特地为今晚的采访设计了一段开场白:“观众朋友,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今夜将是一个不眠夜。因为我们将告别陪伴了我们一千年的1字头开头的年份,转瞬迎来2字头开头的新千年。告别1999,你会感觉像是告别了一个朋友一个亲人还是一段难以忘却的人生经历呢?迎来2000,你又会感觉像是迎来了一个梦想一种期许还是一段暗许于心的情感呢?不管怎样,今夜,让我们一起送出祝福,放飞心愿!”
在人群中,我和尼可采访着老人,小孩,夫妇,情侣,一次次地被真情流露所感动。忽然,我看见两个男孩站在拥挤的人群中,双手紧紧地握着,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焰火,两张年轻的脸庞被焰火辉映得生动而明亮。我心一动又一痛,有种想去采访他们的冲动,我看尼可,尼可也看着我,我知道了尼可也看见了他们俩。
“去采访一下他们?”我问。
尼可不说话,点点头,于是我们走了过去。走近时,他们也发现了我和尼可,看看我们手中的采访工具,他们友善的笑了笑。
“新年快乐!”我向他们打招呼。
“新年快乐!”他们也点点头。我注意到他们无论是身材长相还是气质都十分地相配,真是天作之合,愿上天祝福他们吧,我想。
“2000年再过几个小时就到了,向观众朋友们说出你们心中的心愿和祝福,好吗?”我含笑看着高个的那个男孩。
“嗯,祝愿世界和平,国家富强,人们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他说。
“你呢?”我把话筒伸向稍显文弱的另一个男孩。
他想了想,轻轻地瞟了身旁的伴侣一眼,而他的伴侣此时正一直看着他。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让我心痛的话来,而我,分明看见他的爱人用力地握了他一下。
“谢谢你们,也祝福你们!”重重地和他们握手到别后,我已无心再采访,只觉得疲累到极点,有种心力交瘁的痛苦。心里想拥着身旁这个懵懂无知的小男生痛哭一场,眼里却是再也不肯看他一眼,只怕仅只一瞥就会泄露我内心全部的秘密而让我的泪决堤。
尼可去拍镜头去了,我就站在人群中。沉浸在喜悦中的人们没有谁注意到我,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关注,我是倔强又孤独的一个人。
“怎么了?不舒服?”拍完镜头回来,尼可见我脸色不好,问我。
“没什么!今晚的焰火真美!”我不看他,只管望着夜空中灿烂却转瞬即逝的焰火。尼可就安静地站在我身旁,我们肩并肩地等着2000年的到来。焰火表演结束后,广场上又开始了各种文娱表演和狂欢活动。当新千年的钟声敲响时,人们的情绪欢腾到了最高点,整个广场沸腾了!就在这欢腾的气氛中,我和尼可的采访任务也宣告大功告成,同样,我也设计了一段结束语:
“钟声敲响时,2000如期而至!观众朋友们,此时此刻,让我们共同祝愿所有的心愿都能实现,所右的美梦都能成真!2000,健康快乐和幸福常伴身边!”
1999和2000的交替夜啊,让我永远记住你!
(二十一)
2000年的第一天,我睡了个懒觉,10点钟才到台里编昨晚的片子。回看着昨晚的采访,想着身旁这个让自己放不下的小男生,心乱如麻,短短的一条新闻竟编到了中午12点过。和尼可淡淡地道了声新年快乐,我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此时程池应该已到了黄山了,他是提前走的,要我忙完工作立即奔赴黄山,到黄山后再跟他联系。我含含混混地没有跟他说定。跟程池已是越来越难融洽了,我们也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性伴侣之间没有了性,还叫什么伴侣呢?我不无自嘲地想。
和父母通了电话,告诉他们我会回来休一个礼拜的假。他们很高兴,连问我什么时候出发。我告诉他们坐今天下午的高速大巴,3个小时以后就到家了。爸妈的语气明显地抑制不住的高兴。
回头又和台里请了假,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装,想了想,关掉了手机,我踏上了归家的路程。
开门进屋,骤然发觉爸妈老了许多,心里一阵发酸。家里新养了一条小吧儿狗,爸说是养来排遣无聊的。虽然是第一次见我,小狗竟一点不认生,上上下下地闹腾。狗的确是通人性的动物。
吃过晚饭,我蜷缩在沙发里看电视,爸妈围坐在两旁。
“未儿,妈有件事想问你。”沉默半晌,妈突然说。
我知道妈想问什么,没有答话。
“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妈妈说。
我突然觉得很哀伤,唉,妈妈,儿子让你操心了,而这心,妈妈你如何操得起啊。我不说话,继续看电视。
“有女朋友了吗?”爸爸问。
我摇摇头。
“你干的那份工作认识的人多,合适就考虑一个吧!”爸说,“我和你妈都是这个观点,只要你觉得满意,我们就满意。”
我在心里笑起来,边笑边流泪。爸,妈,如果真是儿子觉得满意的你们就会满意的话,那就好办多了。
“你们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决定了,”我叹了一口气,仍旧看着电视说,“30岁以前一定结婚。”
不用看我也感觉得到爸妈欣慰地笑了。是的,只要儿子给了他们一个肯定明确的答复,他们又还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呢?!
我真的好累。
在家里的几天,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活得没有灵魂。儿时的玩伴,现在仍在县城的,我挨个挨个地拜访,大家在一块儿,自是欢娱无限,于是每天都有聚会,同学之间的信息就这么交流了个遍。猪猪和波儿结婚了,已有了一个可爱的小BB,叶子在沿海当了外企白领,当时读书最不用功的小强现在当老板了,说话办事财大气粗,明哥仍然没有回来过,只知道也在沿海,具体在哪儿不清楚,等等等等。
第二天如昨。
第三天如昨。
第四天如昨。
第五天如昨。
妈妈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喂我,存心跟我苗条的身材作对,让我老是担心会发胖。有时候,我会想,天下母亲大概都是这样,能把儿子养得白白胖胖的就是最大的成功和幸福。可是,我现在身段这么苗条都没人爱,要是胖得像猪一样,岂不更没人要了。
第六天,我准备回省城了。临出门,妈妈又在叮咛我的个人问题,我只好耐着性子听着应着。
总算又回到了我的小窝,进门后,我打开了手机,没想到,手机刚一开就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程池打过来的。
“什么事?”我问,其实我知道程池这时找我会有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程池问。
“刚刚到家。”我平静的回答他,“你呢?”
“我昨天就回来了。”
一阵沉默。我等着程池发话。
“你终于现身啦?”果然,程池最终没忍住。“我不停地给你打手机,可你关机!”
“我回我爸妈家了,所以没开机。”我不想多解释。
“你不是答应过我和我去黄山的吗?!”程池愤怒了。
“我说过吗?”我冷冷反问。
“你说过!那天晚上你亲口答应我的!”程池越来越气。“我走的那天也跟你通了电话,你也答应了我的!”
“我想你记错了!”我有些不耐烦起来。“我只是说到时候再和你联系,因为我也不能肯定到底去不去得了。没有确定的事,我是不会说死的!”
“好!好!我记性一向不好!行了吧?!你永远都是对的!”程池的语气又生气又有点委屈,只是我现在已不愿再体贴。“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联系?!”
“因为我不想去!”我就这么简单地回答。
“你!你太过分了!”程池叫起来。
“对不起,我现在很累。你还有什么事吗?”我想尽早结束这场我认为很无聊的通话。
程池“”地挂断了电话。
这种关系该结束了!我恨恨地想。
(二十二)
上班后,一切如旧。几天不见,和尼可的感情好象更平淡了,其实是我把它埋藏得更深了。每天在新闻部里,我光听脚步声就能判断出是不是尼可,我的心,在纤细又敏感地感觉着尼可的一切。这于我,无疑是更加地痛苦了。
“元旦节过得好吗?”一天,我问尼可。
“一般。哪儿都没去!”尼可回答。
不知怎的,听见尼可说哪儿都没去呆在家里,我竟有一种快慰。我想,尼可还没有属于谁,这竟让我很安慰。天,我这是怎么了?!
“那你这几天怎么过的呢?”我问。
“没事就在家里上网。”尼可说。
“有网友吗?”我又问,心里暗暗期待没有。
“有啊!”尼可的回答让我黯然,心里酸酸的。
“那你们干什么哪?”我还问。
“聊天呗。”尼可满不在乎。
“我也打算买一部电脑。”我简直就像是在和尼可赌气。
“最好买兼容机。”尼可建议我。
“再说吧。”我懒懒的。
晚上,我把宏风、起平约出来吃饭,谈起我买电脑的事,起平答应帮忙。一个星期以后,一部崭新的电脑就已经摆在我的客厅里了,承蒙起平的帮忙,我以实用的价格买到了高档的配置。
“谢谢你哦!”当起平在我屋里调试电脑时,我在他耳边轻轻说。
“就这么谢我?”起平笑着问。
“那你要怎样啊?”我斜睇着他。
“以身相谢!”起平竟然说得面不改色。
我大笑起来,扳过起平的身子亲吻他,手已经从他的领口伸了进去,在他白皙嫩滑的胸膛上游弋。起平仰头迎合着我的爱抚,舌头伸进了我的嘴里。哇,几天不见,竟变得如此这般淫荡,我心里笑着想。
“这么多天也不给我打电话,到哪儿鬼混去了?”起平气喘吁吁地问我。
“没有啊,你冤枉我!”我伸手往起平裤裆里一摸,他的小柱子已经挺得老高了,而我,也早已不能自持。
“我天天为你打飞机哦!”我淫笑着,手指伸到起平的屁股下,挠他的后庭。起平呻吟起来,我再也忍不住,抱起起平就将他扔到了沙发上,三下五除二剥光起平的衣服,又脱光自己的衣服,扑在起平身上和他疯狂作起爱来。半晌,我们平静下来。起平将头埋在我的胸口,抱着我,不说话。
“我给你擦一擦吧?”我问他。
起平摇摇头,不顾我们俩满身的爱液。
“怎么啦?”我吻着起平的脸颊。
起平抬起头来,我发现他的眼睛里竟亮晶晶的。我的心一痛,忍不住想吻他,起平头轻轻一让,定定地看着我。我叹口气,任他看着,也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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