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当然是男女间的喜欢,爱啊!”
他的微笑有一抹难解的愁绪,轻声回道:“她是我兄弟。”
“真伤人。”皓一咳了声。
左尧直视着他无语。
“兄弟……”皓一趴在桌上喃喃自语,似乎真的醉了。“我们是歃血为盟的兄弟啊……”
“皓一,你醉了。”他柔声说。
“我睡一会儿,十分钟就好,我们……还要去唱歌……去山上看夜景……永远……都要……三个人一起……兄弟……”
他睡了,而他的眼神愁了。三个人,怎么会愈走愈艰难了?
“尧。”楚蔷回来了,看了皓一一眼:“他醉死啦?”
“让他睡一下就好。”
“他这一睡不到天亮是不会醒的。”
“他说十分钟,他不醒,我们用水泼他。”左尧笑道。
“好主意!”楚蔷开心的附和。她使坏地贴进他笑道:“我还有另一个主意,我们就丢他一个人在这里睡。”
“然后呢?”
“然后我们两个走啊!谁叫他每次都扫兴。”
左尧还是笑着。
“其实,他不是扫兴,他就是每次都太尽兴了,所以才会醉。”
“讨厌死了,下次不准他喝酒了。”楚蔷蟋起嘴说。
“就算醉了,也不能丢下他不管。”左尧深深望着沉睡的皓一。
楚蔷狠狠一颤,又看见他深邃的眸子漾起了温柔的笑意。
“我们是歃血为盟的兄弟啊,缺一不可。”
从不会觉得,兄弟这名词是如此沉重,尧只把他们当兄弟,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把她当女人。兄弟……当他们还是十年前不成熟的少年时,兄弟这名词听起来是豪迈又义气的;但……他们长大了,她是个女人了,兄弟……就成了难以负荷的压力……
“既然如此,干脆一起醉,兄弟要同进退的。”楚蔷似乎在赌气似的仰头灌了半杯酒。
“大家都醉了,怎么回家?”左尧一笑,却没阻止她黄汤下肚。楚蔷的酒量不比他好,但比起皓一那就强太多了,她从小就跟她的黑道老爸拼酒的。
“说好了,不醉不归,醉了就回家了,我们三个都一样,有家跟没家一样,还担心会有家人为我们留一盏灯吗?”楚蔷豪气的说,干了一杯,她又倒了一杯。轻瞪了他一眼:“你不喝?”
“我喝不醉,喝了也是浪费。”
“那才叫享受,美酒给喝了就醉的人才浪费。”她推了趴在桌上的皓一一把。
左尧笑了,就让他们两个都醉吧!他知道,很多时候,人都会借酒精来麻痹一些情绪,尤其是那情绪在清醒的时候会很痛,所以只好选择逃避到酒精里。
而他,没地方逃,他喝不醉,他能逃的地方,就是没有他们的地方;而那些地方,他永远也不要让他们发现、看见……
他们真的都醉了,而他真的还过分清醒,一整晚他都在想着皓一的话……歃血为盟,仿佛在他们三个身上施了咒语,警惕着彼此不要逾矩。
我们身上,都有对方想要的东西……
那东西太明显了,太苦涩了。仿佛是再平凡不过的三角恋情他爱她,她爱他,而他……爱的却是他……
若不是年少痴狂,若不是荡气回肠,他们怎会上了这爱情吗啡的瘾,任时间啃噬他们干枯的骨,任寂寞吞噬他们枯竭的心,戒不掉……抗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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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扶着烂醉的两人入车,夜已经很深很深了。左尧向旁倾,伸手拍拍半昏睡的皓一烫红的脸颊。
“皓一,皓一……”
“唔……”他咕哝了声,连眼皮都睁不开。
“你车钥匙放哪?”
皓一的手随意挥了两下,又沉沉睡去。
“皓一。”左尧握住他的肩头使劲一晃,终于将他沉重的眼皮给累开来;然而左尧的心脏却在此时跟着狠狠一缩,连呼吸都在刹那缺了氧,胸口那股澎湃的激情不断刺激着他,他面临了一项最严酷的考验。
那双朦胧醉眼底尽是挑逗,那张微启薄唇满是诱惑。他口中吐露的醉人酒香是他渴慕的芬芳,他无意识的自喉中发出的呢喃更令他心神荡漾。
如今在左尧眼中的他,是一张全然纯洁,毫无防备的天真脸孔。放肆的情欲不断抽取他脑中的非分之想,他浓眉紧蹙,双手发颤,随着他手心底下触摸的身躯逐渐发烫。
在那瞬间,他竟看见了一个毫无遮蔽的躯体,麦芽色的皮肤和极富弹性的肌肉所组织成的完美曲线……
他屏住了呼吸,直到那只滚烫的手捧住了自己的脸,一声轻柔的呼唤瞬间将他从云端摔落于地。
“小蔷……”
一阵冰凉的寒意立刻自他的背脊窜升而上,冻结他的思绪,他倒吸了一口气,心痛的窒息感让他紧闭上眼。同时来自后座的啜泣声再一次狠狠的扯痛他的神经。
她没有醒,也不愿醒,也只有借着浓浓醉意,她可以放下倔强,像个小女孩一样哭泣。
如果清醒能够一切如愿,她愿意不再买醉;如果清醒只是面对心碎,她宁愿把自己灌醉……
降下车窗,左尧像是要让自己中毒一般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借以冷却自己的冲动,浇熄那不可以不允许的妄想。他们是兄弟,他怎能自私的破坏这十年来经营起的友谊。
那样丑陋的自己,他不要让他们看见,最好永远不要……
他飞快的先把楚蔷送回家,就载着皓一又离开了。
楚蔷靠在沙发上,缓缓睁开了眼,眼眶还是热的,心却是冰的……刚刚在车上的一举一动她都看见了,她的心都碎了。
捧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倒进沙发里,触不及防的眼泪也顺势而落。她流泪,他始终不闻不问;她心碎,他视若无睹,她都快忘记自己原来的样子了,他却从来不正视她……
到底要她做到什么程度呢?到底要她变成什么模样他才看得见她呢?
她终于放声大哭起来,使劲地握拳捶打着沙发上的抱枕。难道……难道……她狠狠一震,瞪大泪眼。
难道要她变成皓一?不!不可能的,尧……对她、对皓一的态度是一样的,他只把他们当兄弟看待而已,他不可能……
“女儿,你回来啦!”睡眼惺忪的楚大汉从房间走出来,皱紧了粗眉。“喝那么醉?”
楚蔷勉强地爬起身,瞪着一双含泪的美眸。
“别管我,你去睡啦!”
看见她在哭,楚大汉的睡意马上消失,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
“小蔷,你哭啦?哪个臭男人欺负你,告诉老爸,我砍得他断手断脚!”
“没事,你别烦我。”楚蔷烦躁的拎起背包往房间走,楚大汉在后面跟着。
“你长这么大老爸没看见你掉过眼泪,肯定有事,我楚大汉的女儿可不能被欺负。”
“我不去欺负人就谢天谢地了,你去睡啦!”楚蔷回身叫道,碰地一声就把门甩上,留下一头雾水的老爹在门外瞪眼。
长这么大她从没掉过眼泪,他说他喜欢独立坚强的女孩子,所以她不哭。
颓坐在地上,她连灯都不想开。今晚她哭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却看得出来,他似乎、打乱如麻,乱得连她的眼泪都没察觉。
尧——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连兄弟都不能信任吗?
***
他什么也不敢想,再想下去,会让三个人都受伤的。他们都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要他们受伤。
他只想忏悔,为自己可憎的念头而忏悔,他们在他身上投注的信赖与真诚,他回报过什么?他们心中的大哥,他们眼中的圣人,其实只是个污秽堕落的男人,他,配不上他们……
把皓一送回他的豪宅,他还是开着皓一的车。无处可去,无处可躲,他此刻真的需要一个地方宣泄。
那样的地方,是他一直不要他们知道的地方;然而那种地方,是惟一让他可以卸下假面具的地方。因为那个地方都是和他一样的人……
他在“神话酒坊”门口看见一辆熟悉的嬉皮车,他将皓一的白色小跑车停在机车旁边。
“尧,你真的来找我了,我好高兴!”迎面而来就是个热情的拥抱,嬉皮车的主人,那名年轻俊秀的美少年小杰。
他并不是刻意来找他的,更不是来找任何人的,只是碰巧小杰在这里罢了。这样的地方,来来回回都容易碰到熟人,同一圈子的熟人。
左尧环着他的肩没入拥挤的人群,小杰带着他来到一处大圆桌,周围坐满了时髦的年轻人。即使在这里,左尧仍像个异类,他不爱参与喧哗,也不爱唱歌跳舞,多数的时候,他来到这种地方,仍像个孤傲的独行侠,冷眼旁观。
他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当然,在这里出入的各式年龄层都有,他绝不是最老的,也绝不是最寂寞的。然而他只以一种释放的心情来这里,至于释放的态度,这里有太多人替他宣泄了。
当然,他也会寻找一夜情的对象,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欢愉,不需要承诺,只要对味,只要一点点火花,黎明破晓之际便潇洒而去,谁也不欠谁。这是一种永无止尽的无聊游戏,没有赢家没有输家,纯粹的生理需求。
小杰缠着他,也是因为他冷漠,他与众不同,他气质脱俗,他明白得很。那种感觉是用来证明自己的魅力的,非关彼此心灵的交会。看,小杰这不是急于把他带进他的朋友圈炫耀吗?
来自同性的爱慕眼光,他习以为常了。
左尧独自来到后院的小空地,他点了烟,让室外清新的空气使自己清醒。那群年轻人太聒噪,他们都很热情,都很漂亮,但都不可爱,一点也不可爱。
皓一也很聒噪,很热情,很漂亮,但他比谁都可爱,他比谁都聪明,比谁都义气,比谁都……痴情……
不,他们都痴情,很多地方,其实他们是相似的,难怪他们三个可以当兄弟……很……亲密的兄弟。
他把一根烟抽完了,缓缓回身,才发现门边有道高大的人影一直深深的注视着他,那两道来自深不见底的黑眸,仿佛闪烁着不羁的轻佻笑意,那是个漂亮,但邪气的男人。
“你就像是神话里落单的独角兽。”那是这个野性男子对他的开场白。
左尧知道他是谁,他是“神话”里的传奇,来过这里的没有人不知道他的。“神话”中的堕落天使——陆西华。
“独角兽只存在于神话里,而我不是,我不存在于神话,我只是个凡人。”
男人带笑的深眸诡谲多变,他的眼神有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不,独角兽和天使都存在于神话里,神话中不容的是撒旦。”
“也不容没有翅膀的触角兽。”
“哈!谁说独角兽有翅膀?”
“那谁规定撒旦不能在神话里生存?”
左尧的回答令男人激赏。
“你是只孤独的独角兽。”
“你是个寂寞的露西华。”
男人的笑容狂妄得像炙热的炎夏。他一手就搭上了左尧的肩。
“那么今晚谁都不要孤独了,你是露西华的独角兽了。”他主动吻了他,男人的激情,轻易地就碰出了火花。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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