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我们马上回来。”老婆大人有令,顾烈抱上儿子就往家冲。
就像任疏预先想到的那样,今天的戏拍得很不顺利。
王子轩从头卡到尾,美女导演不停喊“停”,演到最后任疏感觉全无,等到王子轩不怎么卡了,他又开始卡了,短短十来分钟的戏,从天明折腾到天黑,美女导演才勉强喊过,所有人累得筋疲力尽。
根据任疏的脑补画面,当他回到家的时候,顾烈和娃娃应该在屋里,美味的饭菜应该在桌上,然而等待他的事实却是,家里什么都没有。
看着冷锅冷灶的厨房,任疏很不爽,顾烈呢,娃娃呢,他们哪去了。
美女导演是个很重视精神需求的人,对物质需求却不在意,所以他们剧组的盒饭,历来是分量稀少、味道难吃。
任疏以往还好,这两天被顾烈喂叼了嘴,端起剧组的盒饭食不下咽,勉强吃了半盒就放下了,剩下的半盒被没吃饱的王子轩抢了去。
因为肚子饿得厉害,任疏都没有力气抱怨顾烈和娃娃的不讲义气了,而是做起了饭前的准备工作,这样顾烈回家的时候,就能直接炒菜。
谁知他把菜都择好洗净了,那父子俩还没有回来的意思,任疏不悦地皱了皱眉,走到客厅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
刚要拨号,顾烈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是他们马上就回来,任疏的心情稍微好了点。
十分钟后,门铃响了,任疏迅速冲过去开门。
任意抱着收拾干净的小狗对直扑上沙发,小狗兴奋地“呜呜”直叫。
“有狗!”任疏倏地瞪大眼睛,二话不说,直接蹿到顾烈身上。
“小疏,怎么了?”虽然顾烈很欢迎任疏的投怀送抱,可他身上背着大包小包的,全是小狗的食物和用具,根本抽不出手去抱任疏啊。
“为什么会有狗?”任疏颤抖着声音问道,声音里的害怕不像假的。
“爹地,小狗狗很可爱的,我们就留它住在家里吧。”不晓得是不是害怕小狗被任疏扫地出门,任意很乖巧地抱着小东西过来献宝了。
“你们离我远点!”任疏从顾烈身上下来,躲到他背后去了。
“小疏,你怕狗啊?”顾烈的声音充满不可思议,害怕狗的人很多,这不稀奇,可是这么幼小的小奶狗,小孩子都不会怕的啊。
“我才不怕呢,但是……阿嚏!”任疏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补充道:“我对动物的毛发过敏啊。”
“你过敏很厉害吗?”顾烈想着,要是任疏过敏严重的话,就是娃娃再喜欢,这只小狗也只能送人了。
“还行,不直接接触就没事。”任疏说着抽抽鼻子,还是看任意怀里的小狗很不顺眼。
“爹地明明就是害怕。”任意抱着小狗后退两步,嘴里嘀咕道。
以前他也捡过狗狗回家,比现在这只大多了,站起来比他都高,爹地不喜欢,就拎着狗狗的脖子把它扔出去了,直接拎的,才没过敏呢。
不过他也记得,爹地抓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很害怕的。
“这样吧,小狗我们先养着,我和娃娃照顾,你不要碰它,咱们先试几天,要是没事咱们就养下去,不行就把小狗送出去。”老婆不喜欢,儿子舍不得,顾烈夹在中间成了夹心饼干,两面不是人。
“小狗是你要养的,这些东西你收拾。”摘下顾烈身上的大包小包,通通扔给娃娃打理,任疏拖着顾烈去了厨房,他快饿死了。
“耶!”任疏没再说要扔小狗的话,任意乐得不行,抱着小狗在原地蹦了起来,吓得小狗“呜
呜”乱叫。
“那是谁家的小笨狗,连狗叫都不会?”就算暂时同意小狗留下来,任疏还是不喜欢它,对它的叫声也很嫌弃。
“以前是谁家的不知道,现在就是我们家的了。”
“我不管,你说了你和娃娃养的。你们要把狗窝收拾干净,天天给它洗澡,不许它随地大小便,不许它随便乱跑,随便乱叫……”
“没问题,这些都没问题,你什么都不用操心。”顾烈在厨房忙活的同时,也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在客厅忙得起劲却没什么成效的娃娃,他知道,以后养狗的主要任务,是落在自己身上了。
吃过晚饭,任疏也看不下去儿子的无用功了,把顾烈赶去帮忙,自己收拾碗筷,清理厨房。
在顾烈的建议下,小狗的家被安置在了阳台的一角。
任意给小狗起了个名字,叫做“小雪”,然后用水彩笔写了个牌子,“小雪的家”,歪歪扭扭四个大字,正挂在狗窝的上方。
这天晚上,任意逗着小狗玩了好久,顾烈几次催他睡觉都不肯。
最后还是任疏发火了,他才老老实实去刷牙洗脸睡觉。
和前两天晚上一样,一家三口挤在同一张床上,不过位置有点变化,任意睡在最里面,任疏中间,顾烈在边上。
“我们要不要再买个床?”顾烈问。
“没地方放吧?”任疏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要不我们换个房子?”顾烈想给任意单独一个房间。
“我没钱啊。”任疏翻个白眼,有钱他早就换了。
“你没有,我有。”顾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行。
“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东西从脚边爬过?”任疏的声音毛毛的。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顾烈的感觉不大确定,是什么呢。
☆、第十三章
能是什么呢,当然是那只不听话的小狗了。
原本,任意是想抱着小雪睡的,但是任疏不肯,他嫌弃小雪脏,任意再三表示他给小狗洗澡洗得很干净也不行。
谁知睡到半夜,不甘寂寞的小东西自己还是蹿了上来,它的目标当然是任意了,碰到任疏的脚,纯属路上不小心。
“爹地,小雪是害怕自己睡才来找我的,我们不要赶它走好不好?”任意紧紧地把小狗搂在怀里,生怕任疏一时怒起,就把它踹了出去。
“你放心!我不赶它,我连你一块儿赶。”任疏咬牙切齿,心中愤然想到,你个不听话的小家伙,能让你养狗就不错了,你还得寸进尺,想要把狗抱到我床上来,没门。
“爸爸!爹地怎么了?”任意不大明白任疏的意思,有点被吓到了,忙用求助的目光向顾烈看去,想要他帮忙说说好话。
“也不是什么大事,小疏,你就别气了。”顾烈也觉得,任疏的发作有点过火,这样喜怒无常,很容易吓到小孩子的。
“娃娃,你说……”任疏下了最后通牒,“你是想把小狗放回窝里去,乖乖回来睡觉,还是准备抱着它,一起去睡沙发?”
我没有生气啊,我就是不想那只讨厌的狗爬上我的床,任疏被冤枉得快要抓狂了,还是嘴硬地不肯承认,自己其实就是害怕。
“我睡沙发!”任意认真想想,觉得小狗比较重要。而且他还知道,爸爸早就想把他扔出去了,这样他就能一个人霸占爹地的床。
果然,都没等任疏说同意不同意,顾烈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打开衣柜去找铺盖,准备给娃娃和小雪在沙发上筑个临时的窝。
安顿好儿子和他的宝贝小狗,顾烈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回到床上。
“让娃娃去睡沙发,你就不怕他感冒啊?”顾烈的那点小心思,任疏哪能不明白,他不就嫌儿子在床上碍事吗。
“九月份的天,能有多冷啊,将就一晚上没事的。”顾烈浑不在意。
“一晚上?”任疏对顾烈的乐观表示怀疑,任意不是那种做事三分钟热度的小孩子,既然同意了让他养狗,他不养到小狗寿终正寝是不会罢休的,总不能天天让儿子睡沙发吧。
“我们明天就去找房子,换个两居室的,娃娃想怎么抱着他的小狗睡都没问题。”他也可以自由自在地抱着老婆睡了。
“我的房租还没到期,还有差不多三个月呢。”任疏现在租住的房子是按照季度付房租的,他上周刚付了这个季度的,马上换房子的话,他感觉好亏,要是顾烈早点出现多好,他还能省点房租钱呢。
“三个月就三个月,要不我把钱补给你。”顾烈就有点纳闷了,任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和以往一掷千金比起来,简直是变了个人。
“这可是你说的,明天记得把钱给我。”既然顾烈肯出钱,任疏对他换房的建议欣然接受,换来顾烈一记大大的白眼,至于吗你。
为了不让儿子再抱着小狗可怜兮兮地睡沙发,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任疏和顾烈就带着娃娃出门去找房屋中介了。
任疏对新房子的要求不算高,最好两居室的,离娃娃的幼儿园近点,基本的生活设施齐全就可以了。
顾烈对房租又无所谓,只要房子能让他满意,价钱不是问题,这样的主顾,大概是中介公司最喜欢的了。
这不,他们刚把要求说完,工作人员就给他们介绍了两套房子,而且都是符合他们要求的。
一套房子在市中心,两居室的,虽是以前的老房子,但是一年前刚刚重新装修过,房东原是准备给儿子结婚的,谁知儿子媳妇感情不好,结婚不到半年就离了,然后他儿子就出国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房东看着房子郁闷,也不打算自个儿住,就想着干脆租出来。
另外一套在西二环路的边上,同样是两居室,不过是新开发的楼盘,房东买房子就是为了投资,前不久刚装修完,正找租客呢。
“小疏,你看着哪套比较好?”顾烈更喜欢第二套,到底是新房子,好歹沾点喜气不是,不过他还是首先征询任疏的意见。
“丹桂园的那套,距离娃娃的学校好像有点远?”任疏对房子的新旧倒不挑剔,他就希望娃娃上学能方便点。过去两年,每天早起送娃娃去幼儿园,对任疏而言都是件痛苦的事情,现在有机会节约点时间,他是非常愿意的,才不会在意房子是不是新的。
“也不是很远啊,开车也就一刻钟左右,比起现在来要近得多了。”顾烈到底看不上市中心那套房子,房子老旧暂且不说,关键新婚夫妇住了不到半年就离婚了,感觉很不吉利啊。
“但是沁园小区这套,步行都不到十分钟啊。”而且都不用过马路,娃娃出了小区大门,沿着人行道就能走到学校,他们要是忙不过来,接送都是可以省掉的,任疏自己过去,完全没问题。
“你真喜欢这套?”不吉利就不吉利吧,反正也是暂住,等他的申请通过了,以后要在明阳常住,肯定是要买新房子的,既然任疏喜欢,顾烈决定尊重他的意见,两个人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起争执。
“我觉得还不错,要不干脆定了,省得跑来跑去。”任疏素来不是个对生活琐事有耐心的人。十七岁以前,他是任家大少爷,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下去,自会有人帮他完成,不用他操半点心;十七岁以后,他被任老爷子逐出了家门,因为太过生气,老爷子不仅冻结了他个人账户的所有资金,还不准任家和跟任家有关的人给他任何经济资助,刚刚高中毕业的豪门大少,没了家族作依靠,任疏的生活瞬间从天下掉到地下,他能够养得活儿子,都要感谢华国完善的儿童福利制度,生活细节什么的,根本没条件讲究,凡事喜欢速战速决。
“既然这样,你帮我们联系房东吧,我们看看房子,要是合适的话,就定下来。”工作人员马上给房东打电话,正巧房东就在沁园小区,让他们直接过去就好,倒省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