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烈一路飙车,半个钟头不到就杀到了任疏拍戏的地方。
“烈,小毓不见了!”要不是害怕任老爷子生气,任疏都想报警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担心。”顾烈把任疏拉到怀里,轻轻抱了抱他,连声安慰几句才把他放开。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先把小毓送回家就好了。”
任疏很后悔,他不该为了省事就把陈毓带来片场的,现在可好,连人都不见了,他怎么给爷爷和苏雅交待啊。
“没关系的,小疏。”顾烈笑得很笃定,“我保证把小毓给你找出来。”
“你想怎么找啊,我们把这里都翻遍了的。”美女导演对顾烈的出现很感兴趣,比起王子轩,这货更符合她对男一号的期待啊。
“进门的时候我观察过,你们这里只有前后两个出口,我问过保安,从小疏他们进来到现在,两道门都没人出去过,既然如此,小毓肯定还在屋里。”顾烈有理有据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不会吧,里里外外就这几间屋子,一个大活人我们还能看不见?”美女导演不屑地挑了挑画得很好看的眉,对顾烈的推论表示怀疑。
“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任疏倒是很想相信顾烈,就是有点困难。
“你确定你们到处都找过了?”顾烈把重音放在“到处”两个字上。
“我确定。”任疏和美女导演同时点头,他们不觉得自己还有疏漏。
顾烈撇嘴笑了笑,二话不说就朝剧组的道具间走去,任疏和美女导演愣了愣,对看两眼后双双跟了上去。
因为都是小成本制作,道具间的空间不大,塞的东西却不少,以至于顾烈进去的时候,都有种无立锥之地的感觉。
即便这样,顾烈还是小心翼翼地挤了进去,并把睡得迷迷糊糊的陈毓从一大堆道具和戏服的空隙里捞了出来。
“小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尽管任疏已经在竭力控制脾气了,可还是压不住语气中熊熊燃烧的怒意。
“我困了,这里安静。”陈毓的理由非常简单,简单到让任疏无语。
“你怎么会猜到小毓躲在里面的?”美女导演很想不通,他们所有人都下意识认为不会有人的地方,顾烈怎么一开始就想到了。
“除了那里,其他地方都不像能藏人的样子。”顾烈的回答很直接,于是美女导演也无语了,她居然也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过了会儿,缓过神来的美女导演才无力地拍了拍任疏的肩膀,“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看你今天也没心情继续拍戏了,先带着小毓回去吧,我把王子和其他人的镜头先补上,你们那段明天再拍。”
“明天是周末。”任疏强调周末倒不是为了争取休息时间,而是周末幼儿园放假,他得在家带孩子。
“周末怎么了?现在不是有人帮你带孩子了么?”美女导演边说边瞄顾烈,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她还看不出来啊。
“那行,我们就先走了,明天见。”就是,他怎么把顾烈给忘了啊,任疏爽快地答应下来,全然不记得自己昨天还想着要赶顾烈走呢。
从片场出来,已经快三点了,今天周五,幼儿园提前放学,任疏决定接了娃娃再回家,他还得想想怎么说服娃娃明天单独和顾烈在家呢。
至于陈毓,闹出今天的虚惊一场,任疏已经没胆量再收留他了,就是送不回去,也得给家里和苏雅递个消息,要不然这一大一小在他手上出了什么意外,老爷子还不把他给生吞活剥了啊。
任疏刚把自己的想法向顾烈和盘托出,顾烈就想起今天任老爷子上门的事了,赶紧给任疏说了。
“你说什么?爷爷来过家里!”任疏面上的表情有惊讶,也有激动。
“来了,还吃了饭呢。”就是没吃完就走了,不过后面这句顾烈没说。
“爷爷都说什么了?”明知任老爷子上门为了陈毓的可能性比较大,任疏还是忍不住追问。
就为了老爷子当年一句话,他五年没回过任家,没见过父母,没见过弟妹——陈毓是今天才见到的不算——连电话也通得很少,如今看到老爷子有疑似软化的行为,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就问了你和小毓在哪里,我说你俩出门溜圈儿,谁知打你们电话,一个关机,一个不接。”顾烈说着耸了耸肩。
“小毓手机没电了,拿着我的打游戏,估计睡着了就没接。”
“两个都找不到,我只好让爷爷留下来等你们,还留他吃午饭。”
“爷爷还留下吃饭了?”天啦,老爷子从来不在外面吃东西的,顾烈面子真大,任疏看他的目光都带着点崇拜了。
“留下吃的,不过不晓得爷爷是不是有急事,饭都没吃完就走了。”任老爷子的突然离去,顾烈深表遗憾,他还没表现够呢。
“该不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得罪爷爷了吧。”搞错没有,爷爷对顾烈都比对他好,他不会是捡来的吧。
“哪能啊,我就是想起你们来片场了,不在楼下,就跟爷爷说了声,有什么得罪人的。”顾烈浑然不觉自己无心犯下的过错。
还说不是你,老爷子很不爽我拍戏的你知不知道,任疏无语望苍天。
☆、第九章
因为任疏拍戏的时间不固定,每天下午幼儿园放学的时候,任意通常都是最后被接走的几个小朋友之一,以至于任疏今天特意赶了个早,却没能在幼儿园门口一大群小朋友中间找到娃娃的踪影。
最后还是顾烈问过值班老师才晓得,任意还在教室里没出来呢,反正任疏一向来得晚,他都习惯了。
拜托值班老师去找任意,顾烈和任疏看向对方的目光都带着点歉意。
作为父亲,他们两个的表现好像都不是很合格啊。
听说爹地已经来了,任意很快就出来了,看见任疏和顾烈都在,立马笑开了脸,背着小书包就朝任疏扑了过来。
“爹地,你今天来得真早。”任意被任疏抱起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他脸上亲了两口,要是爹地每天都来这么早就好了。
“因为爹地想娃娃了啊。”任疏回亲任意两口就把他放了下来,指着陈毓向他介绍道:“娃娃,这是你四叔。”
“四叔你好,我是娃娃。”任疏礼貌地叫了人,随即好奇道:“爹地,你有很多弟弟妹妹吗?”既然有四叔,应该就有二叔、三叔吧。
“没有啊,我就一个妹妹,弟弟倒是好几个,不过亲的就一个。”
任家没分家,任老爷子的三个儿子共给他生了六个孙子、一个孙女,排行都是合起来的,任疏居长,陈毓、任敏分居四五,中间的老二、老三是他们二叔家的,底下的老六、老七是小叔家的。
“哦。”任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在任疏和陈毓身上转来转去,爹地和四叔长得好像哦,真好玩。
“娃娃,我抱你好不好?”陈毓几乎都不开口,任意还围着他打转,被忽略的顾烈心理不平了,赶紧出来找存在感。
“不要!”任意不带丝毫犹豫地摇头,拒绝了顾烈的好意。
看着顾烈备受打击的表情,任疏忍俊不禁,其实任意对顾烈的排斥,远远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之所以不让他抱,完全不是在生他的气,而是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这是幼儿园门口哎,娃娃谁也不让抱的。
“都别站着了,我们回家吧,还没吃上午饭呢,我好饿。”任疏一手牵着任意,一手拉着陈毓,准备打道回府祭五脏庙。
“我也饿了。”陈毓完全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在旁边附议道。
“那还说什么呢,走吧。”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儿子也不是一天就能收买的,顾烈很快振作起来,准备投入下一场战斗。
回到家里,顾烈一头扎进厨房,要取得在这个家的永久居留权,首先就得收服老婆、儿子的胃,这是顾烈给自己制定的最新作战策略。
“爹地,我的玩具车修好了哎。”任意回家就有新发现,他对顾烈的好感在会做好吃的之余又增加了一条,他还会修好玩的。
“修好了就好,娃娃拿着去找四叔玩吧。”两人的心理年龄差不多,应该能玩到一起去,要不陈毓老打游戏也不好啊。
“哦,好的。”任意高兴地抱着玩具车跑进卧室,任疏掏出刚从陈毓那里要回来的手机开始拨号。
“妈咪,是我。”任老爷子那里任疏是没胆量联系的,不过陈紫君的电话他还是敢打的,那是他亲妈哎,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小疏,发生什么事了?”陈紫君接电话的速度很快,电话里的语速更快。拜任老爷子当年下的严命所赐,任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跟家里联系,过去五年,他就跟陈紫君打过三次电话,还每次都不是好事,难怪陈紫君一接他的电话就高度紧张。
“妈咪,我没事。”任疏首先报平安,“小毓在我这里,他也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陈紫君松了口气,不是她心理素质不好爱紧张,而是任疏给她留下的阴影,实在是太深了。
四年前,他半夜打来电话,说是在浴室摔了跤,吓得她和任雷汐半夜飞车杀到儿子临时租的公寓,从一片血色的浴室里捞出早产的任疏,连夜送到医院,堪堪保住父子两个的性命。
好容易把人救回来,又把月子伺候出来,陈紫君逼不得已在任老爷子的高压下把儿子、孙子给送走,不想刚走两天,任疏又搞午夜凶铃。
这次是因为孩子,娃娃吐奶,把自个儿给呛住了,任疏搞不定,只能向老妈求救。
陈紫君无奈,只得再度出马,她看任疏带孩子的手艺实在不行,只好又陪他住了一个月,对他进行突击培训,确定任疏不会把自己和娃娃冻着饿着伤着之后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家。
任疏上次骚扰陈紫君是在两年前,娃娃突发高烧,送到医院住了一周体温还退不下来,任疏在医院陪了一个星期的夜,实在坚持不住了。
有了这样的经历在前,陈紫君一看是任疏打来的电话,心跳立马奔到一百八,好在这次不是坏事儿。
“你尽快派人来接小毓啊,我没空一直看着他。”而陈毓那样的人,不全天候让人盯着,什么时候丢了你都不知道。
“小疏,你别急,我晚上就来。”既能接回小儿子,还能见到大孙子,陈紫君没理由不答应地这么痛快。
“嗯,妈咪,我们晚上见。”除了两年前在医院那次,任疏很久没和陈紫君见面了,他对母亲的到来非常期待。
挂掉电话,任疏先到卧室看了看,就像他想的那样,陈毓和任意玩得很好,他放心地微微笑了笑,转身去了厨房。
顾烈的晚餐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差锅里炒着的鱼香肉丝,见任疏进来,立马夹了块兔肉喂给他。
“烈,我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下。”任疏含着兔肉含糊地开口。
“什么事儿?”顾烈忙着灶上的菜,都没空回头看任疏。
说实话,他不怕任疏有事找他,他就怕他什么事都自己担着,什么都不跟他说,那样才是他的大麻烦。
“吃过晚饭,你出去玩会儿吧,晚点回来。”任疏不好意思地开口。
“你想去哪里?我无所谓的,你高兴就好。”顾烈误会了任疏的话,还以为他是说两人一起出去玩,很高兴地回头问道。
“不是我们,我是说你。”任疏的声音比刚才更低,他自己都承认,这样的做法挺伤人的,可不这样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