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著战局的深入和江扬的多方活动,部分华启轩少将的旧部、江瀚韬的老部下、帝国军校校长史少昂少将领导的帝国军校等势力开始响应这场决定布津帝国命运的决战。整个新城区到处都在爆炸,子弹乱飞,满载特种兵和各种弹药装备的军车不断地从D393出口进入雁京城区,彭耀在S773的战斗也取得了绝对优势。唯一艰难支撑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嫦湖湾基地,纳斯的航母近在咫尺,所有的常规手段都已失效,江立和嫦湖湾基地指挥官孙琪欢中将、西南基地指挥官许志飞少将,将不得不在两小时以内,与纳斯军展开血战。
苏暮宇把这些信息汇总分类後递交江扬,同时递过去的还有装在野战保温杯里的陈皮养胃茶。江扬灌了三大口,习惯性地皱著眉道谢,苏暮宇为了让他放轻松,露出了一个绝似苏朝宇的笑容:“您是受欢迎的,亲爱的长官。”
话音未落,仿佛有一道闪电照亮了江扬被打不开的启动终端搞得一团糟的思路。他忽然站起来,连脑袋磕在指挥车的顶棚上都不知道痛:“‘孪生机’,他们配装了。”
凌易中将立刻明白。“孪生机”是“零计划”中涉及到的一项加强型的安全保障计划,中心意思就是为类似於国家防卫系统启动终端之类的关键器材准备不配装控制元件的备份机。这些备份机与真机大小、外观完全相同,甚至使用相同的安保标准,除最高负责人以外,无人可以分辨其真伪。这一计划的相关负责人相信,极端条件下,“孪生机”可以有效降低关键设备被毁或失控的几率,同时可以完成对主机的零件快速替补和维修工作,在关键“甚至可以拯救国家”。但遗憾的是,这一议案并没有在当时的最高军事委员会获得批准,不过也未被彻底放弃,而是和零计划中的很多项目一样被封存,“留待更具智慧和眼光的後人决定去留”。据江扬所知,唯一完成的“孪生机”正是作为演示模型的国家防卫系统启动终端。他们都以为它已被销毁或者封存,却没想到它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耍了所有人。
江扬苦笑,它的设计者应该觉得讽刺,计划用来拯救整个国家的设备也许会使他们错失最後的机会。他闭上眼睛,沉默了大概半分钟,然後下达命令:“林砚臣,苏朝宇,凌寒以及协同作战的华启轩少将,立刻放弃现有战斗任务,一小时内集结,准备强攻。”
将集结地的坐标发出以後,江扬离开了指挥车,在泼天的大雨里站了片刻。远处,皇宫巍峨的影子里没有一丝闪耀的灯火,只有无数探照灯摇晃著惨白而紧张的光柱。他甚至忽然记起第一次被父亲抱著进入那里的情景,那时的天空晴朗湛蓝,笼在金色阳光里的红色的宫墙似乎高得通天。那样辉煌壮丽的建筑是人类智慧造就的奇迹,它已在那里伫立数百年,连入侵的纳斯军都不忍心将它摧毁,可是现在,它即将为少数人的私欲,卷入战火。
从不相信命运或者神的江扬决定祈祷,把手指放在心口,湿透的军服下面,那枚像苏朝宇的眼睛一样湛蓝和光彩夺目的彩钻婚戒就像是最灵验的法器,有那麽一刻,他甚至愿意向胜利女神献祭生命和全部的爱,只要能赢得这场战争,拯救这个国家和所有活著的人,他愿意放弃最珍视的一切。
苏朝宇从後面拥抱他。这世间只有小混蛋可以接近老混蛋而不引发他敏锐的防御本能,江扬甚至没有回头,苏朝宇贴在他的颈侧,冰凉的脸颊炽热的呼吸,让江扬有种穿越般的幻觉——那麽多年以前,他的小兵就是这样抱著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超越上下级的亲密拥抱。
苏朝宇理所当然地了解他的心事,收紧手臂,用呢喃般的调子在爱人的耳边说:“不……我才知道我的长官也需要拥抱,并不像外表那样。江扬,你闯入了我的生活,驯化了我,我爱上你了,所以愿意放弃生命中最痛苦的过往,从此,只有你,生死相随。”
一字不差的表白,恍若当年。江扬笑了,侧过头看苏朝宇,苏朝宇没法用毛茸茸的海蓝色短发蹭他,只能贴了贴脸颊,那双蓝眼睛却一如从前,流动著最真挚的情感,脸上的泥水还未擦干,依旧绽放出最美的笑容。江扬整个身子转过来,慢慢抬起手臂,苏朝宇立刻假惺惺地护住了自己的脖子,笑容却愈发灿烂。江扬也笑了,张开双臂拥抱他最爱的人,苏朝宇立刻热切地吻上去,管他决战之前,管他枪弹横飞,他们要在一起,过去、现在、将来,每一分每一秒都不会彼此错过。苏朝宇低声说:“等我们都老了,就找个没人认识的小城里住,每天手拉手去广场喂流浪猫,阳台上摆好多好多垂蔓的花。”江扬一点也不相信苏朝宇这样的人会喜欢那种淡到发慌的生活,但恬静温暖的日子是他们为之战斗的本源,他用尽全力地吻苏朝宇,喉咙里一直说“好”。
他们在雨中缠绵了几分钟,只是拥抱和亲吻就能让彼此那颗在硝烟和流血的世界里悄悄失常的心冷静下来。最後,江扬先放开苏朝宇,蓝眼睛的狼牙师长意犹未尽地开口,说得却那麽正经:“我道歉,江扬,我会更冷静更小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和手下,你放心。”
江扬微笑。他的爱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因为刻骨的伤痛和歉疚失去自我的冠军,现在的他,是一把绝世名刀,该出手的时候依旧有著山河变色的雷霆之力,却已知道如何毫发无伤地收刀归鞘。於是指挥官凑过去吻那颗光头,话却那麽凶那麽严厉:“再敢擅自行动,你就完蛋了。”苏朝宇才不怕呢,干脆笑眯眯地低下头送给他吻,然後退後半步敬礼:“长官,再会。”
江扬还礼,深情脉脉却那麽正经:“恭祝凯旋,我的朝宇。”
苏朝宇笑了,大步跑回自己的战车。江扬登上指挥车踏板的时候,苏暮宇已经递来干净的军服。他一面换一面目送著苏朝宇在雨中整队,然後所有人上车,消失在黑暗的雨夜中。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222
距离首都旧城区不过几十公里的正面战场上,彭耀盯著江扬方面传来的最新战报已经超过三十秒,美女副官徐雅慧为那凝重而相当担心,一面给他开了罐鲜橙汁一面问:“情况不好?”
彭耀一口气灌下半罐,然後捶桌狂笑:“江扬让人给涮了!用‘孪生机’!哈哈哈哈,双胞胎什麽的,真他妈带劲啊!”徐雅慧忍俊不禁,使劲揉了两下彭耀刚硬的短毛:“笑屁!他有大麻烦,你得什麽好处?”
彭耀幸灾乐祸地打了个嗝,心里却非常明白这封战报的分量——没有拿到国家防卫系统启动终端意味著整个国家将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纳斯的各种高精度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之下。这不是一个玩笑,江扬将不得不正面对阵卓家龟缩於古城区的重火力守军,没有退路,不能失败。“当然要增援。”彭耀在这一点上毫不犹豫:“一小时内击溃敌军,入城增援。”
徐雅慧惊讶地挑起眉。尽管知道眼前的指挥官在如何打仗上比她擅长一千倍,她还是忍不住要劝:“这是不可能的,与旧部会合後,我军确实在战场上取得主动,但与此同时,我们的战损和守军一样居高不下。他们已经龟缩防守,如果我军再次强冲,只怕过犹不及,一线失守,全军都会陷入被动,那麽……”後面不吉利的话她不会说出口,灰蓝色眼睛的狼崽子当然明白,用一根食指揉鼻子:“我知道,但我们不能赢了眼前的这场战斗却输掉整个战争,虽胜犹败是可耻的。”
徐雅慧的眼睛亮了,彭耀压低声音:“兵不厌诈,今儿我要苏朝宇看看,‘彭耀’这两个字是如何唬人的!”他说著就有些得意洋洋和不服不忿,但命令却那麽严肃正经:“叫技术参谋和气象专家模拟计算一下未来一小时的天气状况,找出适宜飞行的时间。通知飞航大队实时准备,即刻起,每五分钟派一架无人机沿山体盘旋拍照。另外,我要见高淮南准将,速度。”
徐雅慧立刻著手去办,片刻以後,通讯灯亮起,通讯参谋说:“高淮南准将无法赶回,请求保密通话。”
彭耀面无表情地回应:“接进来,标识位置。”
“对不起长官,我不能一个人躺在朱雀王城的大床上。”高淮南准将的声音还是那麽稳定有力,充满了令人安心的力量:“指挥车的条件不错,我习惯离我的士兵尽可能近。”四十多个小时以前,这个男人刚刚中了一枪,子弹贯穿後背,只差三公分就会伤及肺脏,但是现在,他居然在前线?彭耀凝视立体沙盘上刚刚亮起的那块绿色,似乎要用目光把它穿出一个洞,却毫不吝惜真心实意的感动和赞赏:“您是真爷们儿,但请停在现在的位置指挥接应,否则,作为您的直属长官,我不得不动用军法。”
“对不起,长官。”高淮南相当认真,然後汇报战况:“我军主力已完成泅渡及翻越,距离敌军主阵地不超过十五公里。”这是战斗开始以前,江扬和彭耀议定埋伏的奇兵,用以接应城内和城外的战斗。彭耀点点头,在刚刚发来的区域地图上随手圈了些位置打叉,然後发给高淮南:“通知一线战斗人员远离标识地区,未来一小时内我军可能会空袭这些区域。”
高淮南相当疑惑,但却毫不犹豫地回答:“是,长官。”
“派尖刀战斗小组继续潜入,主要战斗目标是击毙敌军中高层军官,破坏通讯装备。”彭耀相信高淮南准将的指挥水准,因此并不废话,挂断通讯以後又叫来了陈书强和黎祁两位心腹参谋:“通知前哨转变战斗队形,化攻为守,做一场漂亮的紧急撤退戏。”这两位都是稳重人,擅长的是部队操控和协调,对於用兵诡道不过粗通,他们相互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却绝不会质疑彭耀的决定:毕竟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一次又一次奇迹的创造者。
正这时,指挥车外忽然一阵喧哗,警卫兵在外面报告说飞航大队的任海鹏上校来了,要见长官,立刻马上,“速度”。於是彭耀一挥手,陈书强和黎祁便敬礼退出,任海鹏已被雨水浇透,进来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天气,百分之二十五的飞机可能回不来,您需要给那些注定的牺牲一个理由。”
彭耀抬起头。他确定眼前这个总是微笑著却比谁都倔的男人根本不会畏死,一旦命令发出,哪怕是让他冲进龙卷风肆虐的灾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但他要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敌军的阵地依山临水,易守难攻,我们时间不多。纳斯的航母已经出动,嫦湖湾的全部海军可以撑四小时,之後,如果国家防卫系统还不能展开,高精度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将会毫无遮拦地打击我国全境。我必须在一小时内入城支援江扬,唯一的机会就是让敌军自乱阵脚。暴雨夜的山谷,完全可以重现查克达达完胜。”彭耀言简意赅:“这就是我的豪赌。”
任海鹏脱口而出:“这是不可能的,长官。与查克达达山谷不同,这个地区的山脉结构未经破坏……”指挥台的七八个屏幕不停变幻各种数据,彭耀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著诡谲的光,压低声音:“是,空城之计。”
任海鹏完全明了,苦笑说:“您是奇才,长官,我会尽力,只要有一线机会。”彭耀起身,十分严肃地给任海鹏敬礼,任海鹏同样用近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