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英豪终极篇作者:醉雨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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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英豪终极篇作者:醉雨倾城- 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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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朝宇扬眉:“情报我已经看过,按照目前探明的淡水供应量,敌方的全部兵力应该不超过一万,岛上居民不过五万,江扬会调动舰队牵制纳斯海军,我们的任务应该不会太难……”
  “错了。”彭耀苦笑,他按动电钮,眼前最大的液晶屏幕里出现了迪卡斯全景地图,拉近放大北方四岛,他拉了一下鼠标,有红色斑点状的阴影覆盖整座岛屿,接下来叠加上一层绿色的放射状的线,还有白色的波纹线,“红色的是已探明的位于地壳浅表层油田,伴生的可燃性气体数以亿计,绿色的地磁线,强度足以令任何一种精确制导武器迷航,白色的是未探明的暗礁区,也许可以停靠小型的登陆艇,但是也有可能有致命的漩涡……”
  真他妈是个鬼地方!蕴含大量可燃性气体的油田会令布津帝国的军事行动投鼠忌器——一旦发生爆炸、火灾或者原油泄漏,都会给整个地区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亦会给虎视眈眈的纳斯帝国绝佳的干涉借口,再加上强大的地磁,之前设想的以非接触性的武器精确打击敌
  方目标的方法,已经完全行不通。若是派特种部队登陆,那么那些暗流和礁石则会形成天然屏障,彭耀的嘴角有一丝惨淡的笑意:“考虑到岛上的情况我们完全没有了解,也许战损要在50%以上,甚至会达到一比一,苏朝宇,如果要留下两万具尸体才能攻占这四个岛,可以么?”
  帝国军校战略系的高材生苏朝宇沉默不语,隔了片刻彭耀整个身体仰倒在靠背椅里,他闭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我决不允许。”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空气里有种凝重又沉重的气氛,液晶的显示器幽幽地暗下去,只有头顶那张巨幅的海图实时显示着云和浪的变化,数字跳跃起伏,忽明忽暗,苏朝宇眼前恍惚有那年的迪卡斯,没有居民的废都硝烟弥漫,寻食的野犬叫声如同鬼哭,如果当年他的兄弟们有人回不来……那种久违的恐惧感重回心头,不是为了已经过去的,而是为了将要来临的。
  彭耀搓了搓面颊站起来:“容我再想想,三天没洗澡,都臭了。”
  苏朝宇瞧着他,似笑非笑地敬礼:“我可以留下吗,长官?”
  彭耀已经走了好几步,他挥挥手头也没回地回答:“当然,操作说明在右边的格子里,我小睡一会儿。”


    ☆、雪夜

  出征命令秘密下达以后,凌寒照例又不高兴。他因为“旧伤未愈”的缘故再次被留在后方,即使林砚臣带着飞豹团的精锐连队前去支援,他也没机会。“未愈未愈,大概是等我死了才能愈。”前国安部优秀特工气得飞快地肢解着林砚臣的夜宵小面包,一块一块放在盘子里,再一块一块捏起来吃掉。正在给出战军官的保密声明书一张一张签字的林砚臣揉揉酸痛的手腕:“别人都巴不得不去,只有你像个神经病。打仗很酷吗?”
  凌寒瞪他:“军人是坐在办公室里吃点心的吗?”
  林砚臣放下笔:“程亦涵听了这话难道不会觉得难受吗?”
  “你不理解我为什么生气,对吗?”
  “你也不理解我现在的想法,明白吗?”
  凌寒使劲拍了桌子三下,林砚臣的笔蹦起几步又落回纸面,摔出了几滴无奈的墨水。林砚臣赶紧用纸巾去吸,叹气说:“哪有人会把所有得力的军官都派去打仗?这个道理你要是不明白,活该被江扬揍死。如果前线告急……”
  “呸!”凌寒又拍桌子,“说点儿吉利的行不行,这是真出去拼命。”
  林砚臣苦笑:“原来你知道。”
  凌寒终于扁扁嘴,放弃了无谓的争取。他没有立场为这种事情跑到江扬那里去闹,以前试过,结果很惨。江扬那里永远有无数王牌可以在最后关头压死他:你是国安部长的儿子,我输不起;你身上有旧伤;你心理素质不过关;这不是考验单兵素质的战斗,你不合适……凌寒主动拿来剩下的保密声明检查了再递过去,林砚臣便头也不抬地接过来,逐一签画,摞在另一边。
  “如果我说我会瞎想的话,是不是太文艺青年了?”凌寒问。
  林砚臣笑出声来:“我也想过,万一死了的话,你会不会在我的追悼会上哭得晕过去。”他签下自己的名字,表示认同这位军官对于自己
  后事的安排,声明里面说,如果他牺牲在迪卡斯的海岛上,国家将全权处理他名下的一切事务,并会依据他的牺牲方式给予家属不同程度的补偿,为他追加军衔。这份声明,军官本人已经签过字,甚至,他们没有不签的权利,一旦选中就要出征,声明只是为今后的琐事摆平不必要的小麻烦。但是所有人签字的时候都不会轻松,战场上没有“万一”这回事,等到声明、遗嘱都生效,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凌寒烦躁地翻动纸片,终于忍耐不住,全都扔下:“出去散心?”林砚臣看了一眼桌上的电子钟,夜里十一点八分,他想都不想:“这就走。”
  这也就是凌寒想得出,冬季最寒冷的夜里,两人换上跑鞋,在军服外面罩了最普通的长大衣,沿着机械连队的汽车道开始跑步。此时的边境基地干燥寒冷,有时候温度会降到不可思议的低点,限制了很多户外活动和训练,碰巧今年雪又很大,因此野外营区根本没人,只有星星点点的巡逻强光电筒发出来的荧色光芒。
  并没有风,寒冷的空气吸入鼻腔,被温暖了以后沉入肺里,再呼出带着身体热度又凝结的白色哈气。凌寒呼吸均匀,脚下很有节奏,林砚臣跟在他身边,一样的沉默,仿佛跑步是一个修行的方式而不是运动。终于在两公里标记线附近,凌寒停了下来,解下长长的围巾仰头:“今夜星光灿烂。”
  “你是指望我对个下联还是唱首歌?”林砚臣调整了一下鞋带的松紧,眼眸在黑夜里闪着令人放心的淡淡光芒。凌寒说:“在首都就看不见,人工光源太亮了。关于宇宙,我的认识仅限于天文馆。”他随手揉了一个大雪球:“看,这个是天狼星。”说完又吹下一粒雪珠说:“看,地球。失望吗?”林砚臣乐出声来:“我从来不知道,一纸分配令也能让你冒出这么多七七八八的感慨来,天地悠悠过了,现在该不是要怆然涕下吧?”凌寒毫不犹豫地把那个大雪球双手扣篮在林砚臣头上,然后骄傲地往前慢跑起来。林砚臣追上去:“说真的,如果军人不是终身职业,我早就跳槽了。”他试图握住凌寒的手,却被非常明显地拒绝,于是只能说下去:“很多纪律和命令,和我的性格也差了太远,当时不知道吃了什么迷药,居然读军校。我没那么多热血男儿建功立业的想法,这点大概最让老大痛恨,有时候我觉得当兵只是为了每个月有固定工资拿又不用担心被炒鱿鱼。至于打仗,更是烦得很,会打仗不代表爱打仗,战后的扫尾真是噩梦。”
  凌寒静静地听着。
  “这次迪卡斯之行,飞豹团是被拉去垫背的。垫背也得好好垫,我悲壮的很,
  预期战损比率很高,死的每一个人都是弟兄。”
  凌寒粗重地喘息了几下。林砚臣伸开双臂狂奔了几十米,像是黑夜里刚从人形化来的一匹孤狼,剪影一样的他站在远处的夜色里等待凌寒。周围很暗,今晚有云,月光稀落,雪地的反光只能提供短距离的瞬间视力,林砚臣知道自己在野战营区没人打扫的地方,雪过小腿,开始踏进来觉得松软,很快它们就冷得令人恐惧,像小尖刀在轻轻戳皮肤。
  然而凌寒始终没有跟上来。林砚臣挪动几步,挥舞手臂:“小寒?”
  四周寂静,夜光表盘显示这是零点过一刻,边境最深浓的夜。刚才还在身边的凌寒,竟然消失了。林砚臣挪动微微发抖的腿,几步跳出积雪,踩在汽车道上。大约有十米的可视度,但没有任何一个高于地平面雪平面的物体,仔细看地面,凌寒驻足的脚印很深刻,然而就没了后续,就像从天而降一架UFO把他掳去了一般。
  “凌寒!”林砚臣的口袋里没有强光电筒,只有手机。但此时贸然给任何人打电话都是不明智的,除非——他拨通了凌寒的号码,四周却仍然只有那种野外的声音——是夜风缓慢流动,带起积雪移动的沙沙,还有小型的啮齿类动物剥下枯草的草籽,悉悉索索。


    ☆、情人远征

  忽然一记重击在后脑勺,林砚臣下意识地回身下蹲,跟着一滚,埋伏在雪地里。他知道这是一场教训,谁叫他不能理解一个善于出任务的特工被排斥在战斗之外的郁闷。或者说,他可以理解,但是自己的郁闷大过对方:江扬并不是故意造成一对情人只有一个上战场的情况,“但是比起双双殉职,我更愿意至少留一个得意的部下干活,”江扬曾经对林砚臣说,“这是货真价实的玩命,林砚臣,相信我,一人独活是悲剧,所造成的伤害却远远小于生死相随。”那是林砚臣在老大面前公开了他和凌寒的关系之后的第一场战役,从那以后,他们几乎没有同时出过任务。林砚臣相信凌寒在江扬那里得到过相同的答案,可知道答案和充分理解答案,又是见鬼的两回事。
  密集的炮火从一个看不清的地方飞来,拳头大的雪球七零八落的掉在林砚臣周围。对方一旦主动出击,林砚臣就可以还手了,他捡起一个没碎的雪球用力掷了出去,隔一秒就听见了凌寒欢乐的声音:“偏了!”
  林砚臣正在大量制造炮弹的时候,凌寒高声喊道:“红色加油标志至应急区域西基准线,五步一区间,纵深从路基延伸20步。”如果可以,林砚臣真想在雪地里打滚笑,这是军校一年级的时候,林砚臣教给凌寒的一种打飞机的智力游戏,身为小公子哥的凌寒从来不知道同龄人之间有这种东西,真的像个小学生一样在战略绘图纸上玩,后来才发展到只用脑。游戏很简单,只需要通过不断地轰炸坐标,和听对方说“打到”或“打不到”的结论来判定对方的飞机在哪个区间就好,于是很快就变得没意思,但关于这件事最好的回忆是凌寒接到辅导员电话的时候脱口而出:“林砚臣在教我打飞机……是啊,打飞机,互相打。”
  林砚臣造了三十发大大小小的炮弹,一一扔过去,凌寒果然非常惬意地一直汇报:“偏了,偏了,偏了!”
  弄得林砚臣很挫败,却又真的看不见,直到某一颗雪球落下后,凌寒大吼一声:“很疼!砸中屁股了!”林砚臣便确定了“飞机”中段,然后开始控制距离,前移一点儿,应该就是“飞机头”了。可是三十发全都打完,居然仍然没中,林砚臣干脆放低身子,蹑手蹑脚摸过汽车道去,手里一直攥着一枚大雪球,谨防这位优秀特工偷袭反击。谁知凌寒却始终不曾回击,反而是悠闲地叫着林砚臣的名字:“停火了?投降了?”
  飞豹师长站起来定睛一看,他的副师长正脚冲他躺在雪地里津津有味地看手机呢。凌寒发觉有人逼进的时候已经晚了,林砚臣鹰隼般从路基上跳下,直直扑在凌寒身上,凌寒躲闪不及,刚翻身就被死死压住了。林砚臣解开对方的大衣扣子,双手伸进去环住了他:“对,停火了,投降了,但你是我的俘虏,会被人拍照留存,夹在我的战功纪念册里。”
  凌寒抱住他,疯狂地吻。凌寒不知道他们的结局,是做为退休老军官年年被扎着红领巾的小朋友慰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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