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
是自己草率地强迫王逸揭下这道心口上的伤疤。''他不愿意让人看到的,原来是这么残酷的「余烬」。伤害他的人有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曜辉不知道,但他知道可怜的王逸至今还被这些伤所带来的梦魇纠缠不休。曜辉尝到心如刀割的罪恶感,自己鲁莽地在王逸身上施加了二次伤害。
「把拔?」连父亲也变得怪怪的,豪豪开始担心了。
曜辉摇摇头,比了个「嘘」的动作。
捡拾起被抛下的毛衣,曜辉默不作声地尽量将它拧到最干,使劲甩了甩。
确定这已经是自己能力所能弄干的极限,他又回到王逸身旁,将它披在那颤抖不停的肩膀上。「好了。你是个男人吧,别为这点小疤痕扭扭捏捏的。伤疤可是一个男人的勋章,你没必要在意它。」
「不过……」曜辉温柔地摸摸他的头顶,就像在安抚豪豪时一样,道:「还好你还活着。受过这么多严重的伤害,现在你还能活着,真是太好了。你很了不起,王逸,你很强呢!」
王逸仰起脸,欲言又止地开启瑟瑟发抖的双唇,但在他说些什么之前,眼眶蓄积的薄泪已决堤。
曾听过,泪水是女人最大的武器。
没想过有一天,曜辉竟然是被男人的泪所击沉,完全KO,彻底地输了。
双脚不由自主地跨前,双手自作主张地伸了过去。在忘却一切现实而充满静寂的世界中,曜辉紧紧地拥抱住努力在扼杀哭声、泪水擦了又流、流了又擦的男子,渴望自己的温暖,能早点驱走他的悲伤。
送王逸回「碧山庄」的路上,他几乎不敢与他眼神相对。
似乎被大人间诡异的气氛所影响,沿途很难得的,豪豪也非常安静,乖巧地跟在曜辉身后。两大一小的身影,头发湿漉、衣衫凌乱地出现在门口,让泰山崩于前也不改嘻笑本色的莫杰,张大了嘴巴。
「你、你们是掉到哪里去了?马桶吗?冬天洗冷水澡不太好吧!」
「发生了点小意外。」曜辉不多作解释,点个头说:「我还要带豪豪回家,他……就交给你照顾了。」
「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他的。」莫杰轮流地看着他们,不知看出了什么端倪,一撇嘴,将王逸拉进门内,恶狠狠地瞪瞪曜辉,砰地关上门。
「把拔?」
「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他说谎了。
行尸走肉地替豪豪放热水澡、准备午餐、晚餐。陪豪豪作功课,动不动就发呆、出神。一整天曜辉的脑子里,挥之下去的都是自己怀抱着王逸的感触,他在自己胸前簌簌发抖、他在自己胸口啜泣、他沾着泪珠的长长睫毛……以及自己当下想去找那个伤害过王逸的人算帐的冲动。
我这是怎么了?
那家伙可是个男人,又不是需要被保护的弱女子。
我一定是将同情与怜悯,错解为我对他有什么特殊情感了。这和他崇拜我的球技,把我当成他理想中的「男性典范」是一样的,而严格来说,他并不认识真正的我,他崇拜的是他单方面过度美化的我。
曜辉漠视心底另一个「真的是如此吗?」的质疑声,决定不要再多想今天所发生的事。往后还是要像过去那样,和王逸之间保持单纯的房东与房客的关系。这样对他、对王逸都好。
当晚,曜辉彻底地失眠了。
辗转反侧也等不到睡意降临,他索性放弃。确定熟睡得发出鼾声的儿子,没有被惊醒的迹象,他离开与豪豪共用的寝室,一个人走到客厅里。懒得点灯,靠着摸索,他从电视柜里翻找出一包存放着,以备不时之需的香烟,抽出一根点燃它。
浓呛的烟雾被吸入肺部,再从气管、鼻孔喷出,曜辉木然地看着在客厅天花板环状扩散开的烟圈,纳闷这么做真能让人从郁闷中解放吗?为什么他抽了,却一点变轻松的感觉都没有,只有无止尽的烦躁。
黑漆漆的室内,有股欠缺真实感的空洞在蔓延。
对时间失去概念,不知道自己独坐了多久,指头间夹的烟又换了几根,曜辉恍惚间仿佛听到后门发出奇怪的声响。是老鼠吗?乡下地方,有一、两只老鼠也不稀奇。嗯?但老鼠应该会发出吱吱吱吱的叫声吧?越想越不对劲,曜辉拧熄烟屁股,起身。
仗着好视力,曜辉在黑暗中行动自如地绕过沙发,无声地走到厨房,四周一片静悄无声。
难不成是自己多心了?曜辉走到后门前,转动一下门把,确定它还锁得好好的。
耸耸肩,他一转身——迎面挥来的坚硬物体咚地打中曜辉的脑门,剧烈的疼痛瞬间爆炸开来,曜辉弯身向前倒下
是谁?
为什么要攻……击……我?
足以令意识远扬的剧痛中,曜辉勉强地抬起脸,想辨视那团在眼前摇摇晃晃的模糊影子是什么。无奈在他能找出答案前,大脑便放弃运转机能,强制中止。
前一刻他飘浮在空中。
鼠蹊部鼓动的臊热,在下一刻将他拉回地面上。
「唔……好痛……」明明头痛得像要裂成两半,可是身体却异常地亢奋着,血液不寻常地汇集在两腿间。
他不舒服地想扭动身体,但双手竟不得自由。一使劲,赫然发现双手被什么东西反绑在身后,中间还隔着硬邦邦的木头。
怎么……一回事?
慢慢抬起头,他晃晃运行迟缓的脑袋瓜子,睁开矇眬的眼。他——坐在一张椅子上,不只双手被绑在椅后,连双腿好像也被固定住了。
蓦地,湿湿软软的「东西」由下往上一舔他的男性象征,让他吓得倒抽一口气。低垂视线望去,阴阴暗暗的人脸轮廓浮现,一抹殷红像是蛇信缠绕在濡湿贲张的欲望顶端,妖娆地在上头打转。
身体火热归火热,曜辉心中却遭受着史无前例、前所未有的惊吓。
「谁?你是谁?你、你到底在干什么?快放开我!」天底下有哪种变态会将人打昏,绑在椅子上,然后……然后帮囚犯做起O交的?!
「……」没有回答的犯人,刺激完铃口后,这回低头深深地一吸,一口气将曜辉吞到喉咙深处,紧缩双蜃摩擦着,以舌腔深处潮湿光滑的内襞包裹着他。
「哈啊……啊……你……」曜辉不断挣扎着。「住手!死疯子!你不要以为绑住我,就可以为所欲为!等我……等我自由……啊嗯!」
含到深处,再缓缓地吐出。
舔舐、吸吐,恰到好处的力道与适时施予牙齿刮搔。
只要不是无能、不举,受到刺激自然会起反应的男性象征,在这种情况下真是诚实到一种令人想哭的地步。
暧昧的水渍声跟着吮吸加快的速度频频发出,滚烫的下体在两腿间那颗头颅煽情上下摇摆的动作与淫亵声响合力交奏下,激发出难以置信的狞猛快感。
曜辉摇着头,咬着牙,死命抗拒,他可不想在一个变态的口中达到高潮。
不晓得是不是「以心传心」的策略(?)奏效,忽然间火热包裹住他的双唇,硬生生地抽离了。
如释重负的同时,受到冷落的胯间兀自高张着,仿佛还在等待着解放时刻的到来。曜辉不得已地开始数着数儿,希望这么做能让燠热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常状态,只要那个变态别再来……
啪沙!
衣物落地的轻微声响,引得曜辉抬起头。
暗影勾勒出一具平坦的身躯轮廓,似曾相识的体态,若隐若现地靠近他。在吃惊于对方是个「男」人前
(反正曜辉也想不出有哪个女人会哈男人哈到跑来强O自己),更令他不敢相信的,是他脑中旋即联想到的人物。
在他冲口喊出那人的名字前,靠过来的身躯,弯腰跨坐到他的大腿上,脸儿凑到最短的距离——
昏暗不再能遮挡住犯人的容貌,曜辉喃喃地念道:「怎么会是你……王逸,你在做什么傻事?」
一手伸过来盖住了曜辉的双眼。
遭受背叛的苦涩滋味,扩散在嘴中,曜辉一口硬牙咬破它,低咆道:「我已经看到你的长相了,你现在遮起来有个屁用!你做这种蠢事干么?你——」
另一手牢牢握住硬挺,让前端抵压在某柔软的凹处。
「不要闹了!你以为这样行得通吗?快住手!」
好紧。
清晰的痛楚从紧咬住自己前端不放的连结点,进出。
要是他都这么痛了,那想必正在笨拙地要纳入他粗硬部位的大傻瓜,一定痛得更厉害才对。
哈啊……哈啊……耳畔不属于自己的粗喘,出于痛苦难受的苦果。
「笨蛋!你想伤了自己是吗?快点放弃,别做了!」
可笑的是,曜辉在这讽刺的一刹那里,却惊觉到自己表面的怒火下,还埋有对王逸的怜爱。
这笨蛋!这个世纪大笨蛋!
何必用这种霸王硬上弓的方式,自找苦吃?如果跟我说一声,我就会——
就会怎样?
反过来诘问自己的曜辉,搜遍大脑,得到了「无迹可考」的结论。他不知道,万一王逸真的说出「我想要你」的话语,自己就能跨越过性别藩篱,和男人发生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吗?可是话说回来,从没有遇过这种情况,并不意味他「不能」。
现在,他不就正与王逸……
「啊……啊啊……」
这时悬浮在他腿上的人儿,自牙关进出低声啜泣,身体弓屈。
下一瞬间,曜辉明显感觉到有什么裂开,在一股湿热液体的帮助下,鼓胀的部位越过窄小的关卡。
「唔……」
宛如被吸了进去。密密挤压着他火热的甬道狂乱地蠕动着,不住地将他吸往深处,最后静止在某一处。
曜辉的喘息混着王逸的急喘。他们两人都没有动作,因为仿佛一动就会再也停不下来了。渗透到彼此血液里的热度,转眼就会使他们失去理智,为了追逐快感而不断地掠夺与索取,掏空与填满……他们谁也回不了头了。
「……对……不起……」
喑哑的嗓音,打破多年的沉默,响起。
跟着,抬高的腰身,一下下地在曜辉的大腿上起落,缓慢地,细微地摩擦移动起来。
「我……我……一次就好了……」
紧皱起眉头,生理性的撞击、抽插快感被剥夺,取而代之的是被爱抚、被包容、被不住热爱的另类刺激。
「……哈啊、哈啊……」不自觉地,犯人自己松开了遮盖在曜辉眼睛上的手,一张泪水滑落、悲喜交织
的脸蛋,映入曜辉眼帘。
王逸闭着眼睛,啜泣地说:「……爱你……我……一直爱着……你……」
这是曜辉所看过,最动人的表情。
过去的伤疤
盛夏的暖风不敌台北某新兴购物中心门内强力吹送的冷气,受不了外头燠热的人潮,一波波地挤入玻璃
门内。平常总是宾客满座的户外咖啡座里,只剩三三两两的客人。
一名眼戴墨镜,在炎暑中穿着黑色长袖衫、黑色长裤,坐在那儿喝着热咖啡的诡异男人,不时遭受旁人注目与议论的眼光。对于那些「那人是不是疯了?」、「拜托,真被他打败,在这种天气耶!」、「谁说
太阳底下没新鲜事?」的评论,男人全都充耳不闻。他掀开一本写得密密麻麻的记事本,专心地在上头写着旁人看不懂的数字。
挂在右手边壁面上的巨幅电视墙,播放着某家新闻台的即时影像。
光鲜亮丽的女王播笑脸盈盈地说着:『……今天在淡水河的渔人码头和八里左岸,有一场精彩的花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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