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末了;叶云桑的招牌上就两字;面馆;直接省事。
面馆开张;生意如常的火。
帅哥效应嘛;方圆几十里又吸引了无数师奶师妹风起云涌。花痴群症候;这群花痴里还多了一个王梓。王梓起早贪黑;没事就到叶云桑的面馆里转悠。跟忠心家仆似的。自然,王梓那点小九九;叶云桑看不破。他们俩的相交话题无非还是那两样;喝酒和人生。
其实;人生与喝酒这回事;许多诗人都进行了无数的描述。但不管怎麽文辞斐然也统共逃不出那种所谓文化人的感伤。
酒逢知己千杯少;与尔同消万古愁。
他们是知己;这是叶云桑的认知。王梓很想将关系再进一步;可是海阔天空也是没有途径。他只知道每次喝酒老叶都能醉糊涂。难得糊涂後,叶云桑一般都是念叨曾诚,连说那小子去了那麽久一封信也没有,不是真给洋狐狸迷住了吧。又或者,叶云桑喝醉酒後连话都不说,直接倒头大睡。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梦里梦外全是曾诚。灿烂的笑脸。那时;叶云桑就会梦话连篇了。他说,揍你小子;又哪儿混去了。臭小子;不好好读书;看我怎麽收拾你……
如此如此;诸如此类。
一般;王梓会苦笑。笑过之後;觉得失落。大势已去,爱情阵地失守再攻山头就非易事了。所以,王梓算是彻底死心了。那麽曾诚呢?
曾诚去了一个月终於来信了。
王梓把那封写著歪七歪八俄语的信封给叶云桑的时候,叶云桑笑得还很腼腆。
他一个人躲一边看信去了。
开篇很简单。
老爸;展信佳。
那小子还学文艺了;叶云桑想,闷笑著又看了下去。
来莫斯科已经有一个月了;我很想你;连续写了好几封信;积攒著给你一块寄了回来。现在;莫斯科是十月;天气已经很冷了;我住的屋里还好;有暖气;不冷。但是屋外就白茫茫一片了。每次,出去买东西;看著那些雪;我就不习惯;东西南北老走错路。
一走错路,我就会想起你。这一个月来,过得勉强还算习惯,就是;还是那句话;很想你。
“真是不嫌肉麻。”连续几个想你,叶云桑脸红,他低骂;把信纸往下捂了捂生怕别人看见,可转头一想,就算是儿子想爸爸,这个想字也算不得什麽。想开来;心放宽了又继续翻著信纸看。
老爸;其实出国我也不怨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前途著想;可是真的;什麽前途也比不上和你在一起。但是,很奇怪;老实说,我走的那天坐在飞机上却是兴奋多过於伤感。大概出国总是件有吸引力的事吧。开始;我还很难受,想著起码好几年见不到你,就算暑假能回来也是短时间的相聚。可是飞机起飞;从低到高;云层里穿越我就止不住兴奋起来。想著;真的要一去几万里了,好远好远,那麽外国会是什麽样子呢。想啊想;就越想越兴奋,兴奋得睡不著觉。然後,飞了很多个小时,具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飞机停在一个叫叶卡捷琳娜堡的地方加油;机舱里的人差不多都在睡觉,我一个人没睡;睡不著,无聊的我爬起来到机舱门口,想看看第一眼的外国是什麽样子。
走到门口,就和现在莫斯科的大街一样,满是大雪。堆在那些奇怪的圆顶建筑物上。再回头,满机舱多是黄头发的外国人。这个时候,我知道外国是什麽,也知道自己真的离开中国了。
然後我就哭了,想起来挺窝囊的;老爸你可别笑我啊。……
合上信封;叶云桑没笑;他哭了。
他看著面馆外;大街上的阳光;车来车往的人群;曾诚一个人冰天雪地的寂寞和孤独他哭了。窝囊的不是曾诚一个人,还得搭上自己。
点烟;叠好信封後,叶云桑做了碗牛肉面。其实也没有人想吃,可他就是想做。做好後就一直搁在桌子上,一直到打烊都没人动过。
打烊了;叶云桑收摊完毕准备睡觉。大概是夜里11点过吧;曾诚那边是几点呢?
叶云桑想;蒙头倒下。电话玲突兀的响了起来。
“喂…”电话的那端传来了曾诚的声音,仿佛才一个月就好象沧桑了不少。没说话,叶云桑握著话筒的手一个劲的抽风。他想不出来该说什麽。他想不出该用什麽话语结束电话那头长久的寂寞。“老爸;是你吗?”电话那边,曾诚还是支声了。叶云桑含糊的应了声;依然久久不能成语。
“我想著你该收到信了,算著时间,给你打的电话。老爸,你现在怎麽样,好不好。不要太累了。我;我在这边挺好的。你别担心,都习惯了。”曾诚一个人唠叨著述说;在打电话前,他估计想了半个多小时的备用语录;问题是当他面对电话的时候什麽语录都不管用。能想出来能说出来的只有老太婆似的唠叨。不断的唠叨就换来叶云桑不断的沈默;到最後,曾诚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
握著电话发呆;心想这是零下几度呢?难不成;自己才走了一个月不足老爸的语言功能就出障碍啦。不过,到底还是舍不得放下电话,心想,就是听不见那个人的声音听听他的呼吸也好,虽然;那呼吸也是弱不可闻。
就这样,差不多双方互相沈默了半个小时;曾诚握电话的手开始发酸。他满脑子屏息静气的都是叶云桑的呼吸;就快崩溃了;这时;电话那头才出现幻听。是叶云桑的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很小声,很暧昧;很~~~~~扭捏。
“我…。我也想你。”
38
就这样,那一连片沈默的海洋看不见时间;曾诚握电话的手开始发酸。他满脑子屏息静气的都是叶云桑的呼吸;就快崩溃了;这时;电话那头才出现幻听。是叶云桑的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很小声,很暧昧;很~~~~~扭捏。
“我…。我也想你。
想你;想你;想你…。。无数个想你奔驰在曾诚的心头;如同西伯里亚的寒流席卷了一切的强劲。他什麽也听不进去了;脑子里重复的只有想你这两字。最後;莫斯科的冬天多了一个全身冰冻的帅哥。
曾诚屋里没电话,他是在宿舍楼下打的电话。被突如其来的甜蜜惊呆;曾诚忘记了回楼,等他回神;叶云桑那头的电话早因为害羞而挂断了;他自己倒老老实实拿著话筒傻笑了好一阵。俄罗斯的冬天;冷_啊;暑九寒天;曾诚回屋;镜子里的帅哥鼻子嘴巴全结著一圈冰。
“行啊哥们;准备人体冰雕了啊?”隔壁屋的北京弟弟探出头来;看著一脸结冰的曾诚。半是吃惊半是调侃的吃著方便面。
是康师傅红烧牛肉面。跟疯了似的曾诚一把抢过人家的牛肉面“牛肉面;我喜欢吃;越吃越想吃。”三大海口;干完了人家的牛肉面,曾诚才满足的回房睡觉,只是可怜那哥们看著空碗发呆。“这是怎麽了,脑子冻坏了,我的方便面啊!”
曾诚的脑子坏了吗?不!他脑子好得很,连续几天喜气洋溢春光灿烂。满世界的蝴蝶蜜蜂围著转。当然;这是曾诚的错觉,实际上俄罗斯那地方;鸟都不来下蛋。可甭管下蛋不下蛋,曾诚的心情都好得不得了。他计划周详,暑假的时候;回去干什麽说什麽;如何如何怎麽怎麽把自己与叶云桑的关系彻底改变。
但这是计划,是计划就有变故。这世界变化总是比计划块。
曾诚第五封信回去的时候,叶云桑就感到这种变化了。
曾诚的信里;还是如常的述说的自己的思念及生活状况。意外的他的生活里多了另外一个人,按曾诚的话叙述;是一个来自意大利的流浪小帅哥。家里也是开面馆;不过卖的是洋面条。曾诚同他很投契;也中意他做的洋面条。甚至透露出想学习做洋面条的意愿。
这令叶云桑非常愤怒。
中国人怎麽可以做洋面条。而且;还是和一个洋帅哥学。叶云桑想不通;他完全不知道牛肉面如何不能与洋面条抗衡;在家的时候,那小子别说做面条连端都不愿意端。现在;是怎麽了,转性了吗?叶云桑愤怒又疑惑;他惴惴不安的找来了王梓商议。
王梓一看信;也怒了。心想,小子;老子花大力气送你出国就是想你混个洋硕士回来,这倒好;又多了一煮面的。倒不是说他歧视劳动人民;虽然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可自己的书香精华不能被继承难免失落。
想了想,二人一起写了封信给曾诚。连哄带吼;让他放弃学做洋面条这一歪把子赶快回归学业是正经。不过似乎;曾诚是行动派,两人的信还未寄到;曾诚差不多准备动身去意大利了。然後,那个暑假;曾诚没回来,他真的去了意大利。
真的跟著那洋帅哥去了意大利。
青天霹雳;是王梓的心。而叶云桑的心在转弯;从俄罗斯又起飞到了意大利。那是经纬几度啊;看著地图,叶云桑分析不出自己的酸甜苦辣。他只知道;曾诚为自己的人生做了选择。以往;他总是巴望著曾诚能拿出个男人的样来;把握住自己的前途,可现在曾诚做出了选择他又很迷惘。他这一迷惘就迷惘了四年。
一个大学时间。
曾诚走了四年;从没有回来过。只是鸿雁传书不断。
这期间;叶云桑就守著曾诚的信;年复一年跟王宝钏苦守寒窑似的莫可奈何!其实,间或有人来提过亲;比如隔壁阿婶就建议他在找个伴;可他总笑著拒绝。他知道;自己大概是放不下曾诚那小子吧。想著,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如同以前许多次那样;回到家扯著嗓子吼。老爸;我饿了。可是曾诚到底什麽时候会回来;大概未知吧。
想想,叶云桑又觉得心底没底;算算年头自己已经三十八岁了;曾诚才二十一吧;少年的梦幻刚结束;青年的人生才起点,何况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叶云桑不确定曾诚是否会回来,正如他不确定曾诚对自己的迷恋期是否已过那般无奈。很多时候,他的等待只是一种习惯;一种令人精神空虚的习惯。
好在,他的等待没有白废;曾诚终於在四年後回来了。
四年後的某月某天。
阳光灿烂;日子新鲜。我们的叶大帅哥仍同往常一样,穿著白衣白裤站在灶台煮面。门口,一径花痴姐妹在沸腾喧哗。有些不耐;帅哥从厨房窜了出来;叼著烟嘶吼。“别吵了,别吵了;一个个的来;你们的面我一个个的煮;真是吵得头都大了。”“哇!!”帅哥发威;惊诧一片众姐妹。仰天翻了个白眼;叶云桑钻进了厨房。“哇!!!”人群再次惊呼!比方才的惊呼声还大,笑了笑;叶云桑没往心里去;他已经见怪不怪。
女人啊女人;可爱又有趣的生物;只是花痴起来很要不得。
叶云桑如是想,门外的惊呼声再次雷动;又大了一点,而且还有连续不断的架势。莫非有劲敌;这次叶云桑注意了;他疑云万分的从厨房再次钻了出来。
“老板;一碗牛肉面。”门口的帅哥笑得阳光灿烂;提著行李的手还特意的摆了个酷姿。“阿诚!”叶云桑跳了起来,操著!面杖冲了出去。“你个臭小子;一走就是几年;还去学什麽煮洋面。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不回来了。”!面杖一下一下敲在曾诚的身上,很疼,但是也不尽然;甜蜜的疼吧。曾诚苦笑;无奈又温柔的握住了叶云桑的手。
“老爸;我回来了!”
酱油!!迷惑的睁开双眼,叶云桑想闻闻自己到底哪里有酱油的味道.可眼睛一睁开就看见面前那张放大促狭的笑脸.“我骗你的!我只是想看看老爸的眼里有什麽.″有什麽?绝对不是坠落的星星.
老爸的眼里,有的只是曾诚。
曾诚幸福的想,微热的唇贴近眼睫,吐呐的气息在游移.然後,轻触一丝丝的分明.....
“好想你;好爱你;好想你,好爱你……”
曾诚喃喃的述说;每说一句就吻一下叶云桑的长睫。
长睫微颤;起伏波动著心绪。
想你…。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