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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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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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这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错觉,觉得她很好,神智很清楚,很多时候,她温情的话语,让我们不知不觉陷入一种假象,怎么也想像眼前这个人的记忆其实很差,她说的这些话一觉醒来便会全然不记得。
  晚上继续让她锻炼,“折磨”她,给她活动脚踝,我问她疼不疼。
  “不疼。”
  “疼不疼?”我加大了力道。
  “不疼。”
  “疼不疼?”我继续加大力道,每加一次问一次。
  “疼。”她闭着一个眼睛,用牙齿咬着嘴角,我知道她是真疼了。
  “疼,呵呵,疼就对了!”之前我也舍不得弄疼她,和别的病人家属分享经验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不要怕她疼就是要她疼,疼才可以刺激神经。只是李婷和许彦不知所以,瞪大了眼看着我。
  然后将她抱起放在轮椅上,她坐不住只能靠着轮椅背,“公主抱哦”,李婷和许彦她俩还不忘起哄说。我给她绑上安全带,抬手设定一个高度,然后让她把脚抬起到我手的高度,自己数十下,我数1她数2我数单数她数双数,只是我每每作弊,重复数一个数两遍甚至倒回去数,她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哪不对,然后接着尝试,有时候我也会数着数着变成英文,她也能跟我一起变。她的这种正常和不正常,我们只能归咎于她脑子受损。
  只是我已经成为她的“恶魔”!
  我其实也心疼。当她看着我,抿着嘴,最后告诉我“我做不到,我不行了!”我很想拥她入怀,给她温暖。
  可是,我没。
  “真的不行了?”我笑笑,语气很平淡的说。
  “嗯。”
  “说话!行还是不行?不要跟我说嗯。”我陡然提高了嗓音。
  “不行了!”她带着哭腔,拖着长长的音尽可能大声的说。
  “还想不想站起来了,你想一辈子躺在这吗?”我话里夹杂着些许的怒,话毕才意识到我有些假戏真做了,慌忙缓和了语气说“苏妙佳,你行的,你一定行的,来,再来一次,说好了的不抛弃不放弃,加油!”然后李婷和许彦一起鼓励她。
  我给她解开安全带,站在他面前,让她身体前倾尽力坐起来,“身体前倾,往我这边来,倒了没事,我在前面接着你。”然后我伸出双手,等着她前倾,我接住她抱住她的时候,再也不想松开,就想那样抱着,无论如何,她都让我怜悯与不忍心。
  稍作休息的时候,我问她我这么折磨她,恨不恨我,姑凉说“恨”。那一刻,鼻子一酸,眼泪倾刻就要突破防线,我心疼,生疼生疼,像是被谁踹了一脚,不过现在必须狠下去。
  她实在累得不行,我抱她躺下的时候,我又问了她一遍恨不恨我,她说“不恨”。
  然后她便和李婷和许彦聊天,“我找了这样一个男朋友,可以吗?”
  我给李婷和许彦在病房打地铺的时候听到她这么问,觉得很逗,这个丫头,是什么都问,李婷和许彦没有问我,我想此时此刻已经不需要再问吧。地铺打好后,我便出去了,今夜李婷和许彦睡地铺,我和叔叔睡在外面的移动担架车上,阿姨则趴在病床边。 
  其实这几天妙佳的进步每天都能看出来,很明显。每天她都能做一些前一天做不了的事情,每天都有所突破,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暗自高兴。
  明天我就要走了,暂时离开她,这个时候走,我其实真放心不下,我怕我走后她会失去依赖,我怕我走后叔叔阿姨太过于心疼她而耽误了最佳的康复时间,我害怕哥哥急于求成让她很累。
  也许是这种离别的情绪笼罩着我,这一夜几乎是每隔一个小时醒一次,每次醒来我都去看看妙佳醒来没有,看看我俩的夜未央时刻,我足足去了四次,到了早晨四点她才醒,四点到天明的这段时间我亲了她好几次,自然每次都是浅藏辄止,轻轻一下。
  儿童节这天,我、李婷和许彦同时离开,她俩回A市,我回Z市。我们三个走的时候,她和我们三个分别抱别,她说舍不得我走,然后紧紧抱着我,直到我弯下的腰都酸了,她才在许彦的“唆使”下亲了一下我面颊,放开了我。
  就此离去。
  其实转身的时候,我还有很多话要说,很多很多的话。
  妙佳,坚强的姑娘,加油啊!记住我们的约定:不抛弃,不放弃!
  我不抛弃你,你更不准放弃自己。
  上了公交车,李婷才跟我说,“昨天你出去后,我问妙佳想嫁给谁,她说赵沐阳。”
  “哦”,我不再言语,只是叹气,妙佳越是这样,我心里便越是沉重。
  第二天,叔叔给我打电话说下午会去康复科做治疗
  万里长征,第三步,康复治疗正式开始。
  那本《复活》我还没看完。
  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六月七号。六月六号的时候我从Z市赶到A市,十一号举行毕业典礼颁发毕业证和学位证,不过我已经等不到了,公司安排我七号晚上就走,我安排好了一切毕业事宜后,给她打电话,她说“我想你了,很想很想你。”
  我心里牵挂的很却苦于没有时间,之前我曾想只要是有一整天的时间我就去看她,可是就连一天的时间都没有,我要把行李带回Z市,然后从Z市出发去云南。恰逢赵娉去看她,连日来,我和她高中的同学已经比较熟悉了,我便问她感觉妙佳恢复怎么样。
  “我感觉挺好的,各方面都还不错!”赵娉说,言辞里明显的喜悦。
  我笑着回应说挺好,她们哪里知道她们只看到了结果,没有看到艰辛的过程,全是她咬着牙在坚持。
  “就是记忆不太好,刚来都没认出我。”赵娉的语气有些低沉,“当时就没忍住…”
  赵娉还悄悄跟我说,她连续问了妙佳三遍最想谁,妙佳都说“赵沐阳!赵沐阳!赵沐阳!”
  “开心吧?”
  开心。也很沉重。
  我越来越感觉到妙佳的生病没有毁了我的生活,而是让我重生。 
  我懂得了责任,知道肩膀上除了脑袋还有责任,知道了如何去做,也更加懂得了珍惜,现在我应付了她最差的一面,将来必定拥有她最好的一面。我走过了我人生中的低谷,接下来只有高峰。
  人生一世,生活对我们而言,无非是生下来,活下去,因为有了爱有了责任才有了美好,我们才能更好的活下去,才能不单纯为了活着而活着。
  我最终还是又去看了看妙佳。A市去J市区只有两班火车,我扛着大包小包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叔叔在地铺睡的正香,阿姨则睡在了妙佳旁边的空病床,这说明妙佳晚上已经不需有人实时看护了。
  我没有惊动他们,就坐在妙佳旁边,看着熟睡的几个人,阵阵的温暖与感动。这感动源于她家人无私的守护,这感动源于妙佳的坚强,源于此刻她安静的沉睡(见附图3…6)。这样将近过了一个小时,叔叔阿姨分别醒来并发现了我,示意她们继续睡觉,此刻的我只想多看一眼眼前的人儿。
  天亮之后,我留下了她四年来的各种获奖证书,留下了一部手机,这手机原本是复试成功后我给她买的,想在离别前给她。时间恍然,果然是在离别前给的她,只是地点和时间都不对。
  然后我便走了。医院外面是晨时的喧嚷,人世的美好,在我的脑海里,一片烟云,一阵清风,一片明朗!
  我回首顺着一下她所在病房看去,在那一刻,我仿佛回首了22年的纷杂。
  我希望,再见到她,能看到她,漂亮的坚持。
  当我领悟了生活的真谛,方才发现以往的愚蠢。
  我可以用忧伤打造我的文字,却不能让忧伤埋葬我的生活。
  收起忧伤,珍惜眼前,珍爱生活,善待阳光,善待自己。
  Just do it !
  无论我光鲜的人生背后会有多黑暗,我只要豪爽的绽放最靓丽的青春,足矣!
  我想,真正的爱情不在两相交汇时的怦然悸动,而是漫长岁月里,路途坎坷却仍然能够相守看时光静好。
  我相信,我们能。
  My dear girl; looking forward to our meet again!
  (完)
  2014年6月25日02:07:17 初定
  2014年8月02日情人节修
  2014年8月07日12:21:10 完结
  

  ☆、三两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下这个故事,只是将记忆实体化。
  敲击键盘的声音暂时消失,故事却远远未结束。
  甚至可以说又是另一个开始。
  三两句话
  关于题目
  开始我一直在为这段回忆想一个,姑且说一个题目吧。
  但是我始终道不出那个我想要的题目,平淡而温婉的名字。
  于是最后,便选了最简单的几个字。
  初开始题目是“我要你好好活着”,等写完又觉得“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好!
  我今年22岁,所以全文共22章。
  我们败给了17岁,那么就让一切停留在16岁那年,所以16张图。
  关于人物
  出现的人物,全部是真实的,除了名字。
  出现的情节,病情完全属实,感情基本属实,借用朋友的一句话,只是将记忆实体化。
  第二十一章,那个不一定是外公外婆,可能是三爷爷三奶奶,我弄不太清楚。
  还有很多的人积极帮忙,太多了,我无法一一记载他们,只能放在心里。
  几句感想
  从4月29号生病伊始,到我6月7号离开,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很多人帮我帮她,期间也发生了一些口角,妙佳本人也优缺点,好的时候也和一些人闹过口角,那些人不愿意去原谅她,也无可厚非,我也愿你们安好。
  有些事,是我认识妙佳之前发生的,我只是当时心疼她,并非真的痛恨某些人。
  我在大学的这四年,也伤过很多人,伊始我们都不懂得珍惜,最珍贵的就在眼前,我们却都抓不牢固,在最美的年华里甚至烦恼时间,把自己的好心情埋葬,如今那些最美的时光已经成了旧时光,那些曾经的绚丽多姿已成了一张张老照片,我们也和那些熟悉的时光熟悉的人说再见,愿被我伤过的人能幸福,并且原谅我。
  我说,天总是逗我,下着雨,而我,手上,没有伞。我工作的地方,经常下雨而且很大,有时候即使我带着伞,它也不足以让我庇佑不受风吹雨淋。
  所以,我便不再像之前那么想了,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建设内心的繁荣,内心繁荣了,再剧烈的风雨,都不足以沾湿我温暖的心。
  内心的枷锁我总会摆脱,无论命运把我带往何方,我的心却永远是自由的。
  生活,总是一场考验,到了现在,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Everything is going to be already,Maybe not today but eventually。
  

  ☆、番外

  番外
  暂空,等待着下次见面,等待着完好的结局。(这是我在6月25号的时候写的)
  此刻,我再次看曾经一个字一个字敲击出来的文字的时候,痛苦丝毫不亚于之前。
  我离开后,和妙佳每天都有通电话,甚至还让她哥哥用留下的手机和突然开了一次视频。
  第七十二天,她出院了。恢复到了一定的时候,已然是一个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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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院那天,她反反复复的给我打电话,不停的跟我说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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