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后我即备集打猎用具,并暗窃干粮,待第三日夜里,贺礼完毕人散后,即天始逃走,待族
人发觉有异时,我们或已逃出三四里地了。”
如此说定,天明后,金燕即行准备行猎用具,长矛、弩箭、绳网、小刀等,暗地里又窃
取了族人晒干的兔肉脯,以作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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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结亲苗族 二小亡命天涯路
巧获仙缘 几度失魂丛山中
且说次日天明后,金燕即行准备行猎用具,这其中备的最多的,该是苗族中特有的最为
锐利的吹箭。
因为金燕想到两人具都年幼,小龙对行猎技巧,更是一窍不通,虽说只是借名逃身,但
在此深山丛林中行走,一旦真正遇上凶猛野兽,吹箭即是最好的防御武器,且吹箭小巧易于
携带,学时更为便利,故金燕将族人中所有,几乎偷取过半。
就在第三天的夜里,当苗族男女,一对对的歌舞兴尽陆续去后,金燕即收起事先备好的
一切,领着小龙,趁着月色,翻山越岭而去。
这一阵急走狂奔,小龙金燕二人都走得上气不接下气,至四更将尽,始翻越一座高山,
金燕是识路的,她知道此路可通三江县的富禄镇,但遥遥四百余里的路程,何时始能到达。
就在第二天天色微明时,二人已是精力惫困,遂觅一低崖洼处,跌坐憩息,刚坐定不久,
蓦的一阵山风过处,乌云四合,电光闪闪,轰轰的响雷震耳欲聋。只一瞬间,豆般大的雨点,
倾盆而降。
小龙与金燕正感天公恶作剧,因暴雨后,山路陡滑,举步艰难,且似此等暴雨,在这深
山里很可能积成山洪之险。
徒的,面前红影一闪,两个红衣和尚落了下来,小龙一见立时吓得肉跳心寒,把金燕拖
着,两人挤在一块,没想红衣大和尚一见二人,即对其身边之人说道:“克弟,这两个小家
伙怎的夜半天明之际来此,莫不也为那千年玉灵芝而来,这真可算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了。”
这被称克弟的瞟了小龙金燕二人一眼,说道:“昌兄,你的疑心病也太重了,似这等苗
山娃娃,在这贵州边境,遍地皆是,何足为奇,只不过同时避雨,恰巧相逢罢了。”
接着又听先发话之人说道:“克弟,那千年玉灵芝,即己幻形玉马出现,想得到此通灵
之物,必须寻到其出处,撷取那灵芝玉叶,要想捕获那幻形灵芝玉马,可真是白日里做梦,
空想!且我俩更不知在此深山何处发现,大哥过时未到,是否有甚蹊跷可疑处?”
又听另一人说道:“昌兄,说你疑心病重,语音未停,怎的这又来了,大哥日前追杀黄
家余孽,次日返回县衙时说,只为追杀一妇人,深入荒山,因暴雨迷途,待雨过天晴后,明
亮的月光下,见一白玉小马,但只见得一眼,即被其隐去。想我们师兄弟三人,共师共事,
同心同力,有甚可疑之处,今夜其或于来时途中,有甚巧事相烦,亦未可定呢?”
所谓“暴雨落不长……”这一阵暴雨,只片刻,即雨过云清,月色穿云而落。两个红衣
大和尚,只雨一停,即双双跃身,朝山下奔去,身法快捷异常,瞬间即没入沉沉夜色中。
小龙目送红衣喇嘛走得没了影儿,始对金燕说道:“日前在大竹村伤我母亲的,即是一
红衣秃驴,但比适才两人似较高大,这种西藏番僧,一人中原,即为非作歹,无所不用其极,
日后我若能练就绝艺,定必见则杀之,尽数殄灭,始能消我心头怨恨。”
金燕见小龙说时,英眉紧锁。目射凶芒,满脸杀气腾霄,心头不禁为之一凛,嘴中默念
佛号,祈求菩萨慈悲,消减个龙日后凶煞之气。
片刻间,天已大亮,小龙虽感山路陡滑,但却不能不走,便牵起金燕的手,用那一七尺
长矛替代拐杖,一步步的挨着注山下走去。
又走了整整一日夜,始越过三个岭头,穿越两座丛林,来至一悬崖峭壁的山巅上,此刻
小龙已周身骨痛,举步艰难,朝金燕叫了声:“金燕,我实在无法再走,你瞧天已不早,今
夜就在这歇下吧!”语音一落,即靠岩坐下,一坐下跟着又躺下了。
金燕知道小龙,自幼未离家门,从小娇生惯养,哪吃过这般苦头,见其躺地后,只一刻
工夫,沉沉入梦,不禁将头微摇,轻声叹了口气。
看天色已近黄昏,天边的云彩反映着山后的落日,象血般的殷红,瞬息千变万化,多彩
多姿,美观已极,随想到自身,从今后,也将像那天边浮云般的易变,但不知是否有如此的
多彩多姿,灿烂辉煌,还是像那浮薄的飞云,遇着狂风一吹,瞬息化为乌有……怔怔的,一
时竟想出了神。
一阵鸟呜,将金燕从痴呆中惊醒,抬头看着那归巢的野鸟,心头更为感慨,不禁自言自
语的说道:“鸟儿都已归巢,我俩借宿何方?鸟儿呀!我俩露宿在何方?”
说完,掉首瞥了小龙一眼,见其睡得甚为香甜,不忍将其惊醒,但这山颠夜露,亦非作
耍,在四周拾了些干柴,燃起了一堆熊熊的火,金燕自小生长深山,对山中一切知之甚详,
这一堆熊熊的火,可取暖御寒,亦可防兽的侵害。
此时,金燕亦已惫困万分,但又不敢熟睡,只将上半身斜靠一山石上,略作打盹。
一阵急呼声,将金燕从半眠中惊起,猛然张眼,见小龙翻身朝天而卧,双手高举,口中
怦怦高呼:“妈!妈!小龙要喝水!小龙要喝水!……”
金燕以为小龙疲累太过,梦中口渴呼水,媚然一笑,移步趋前,将小龙高举之手握住,
意欲将其推醒,突感手握处滚热如火,芳心一震,用手再度轻按小龙额头,触手处如火更烈,
金燕立感手足无措热泪随着涔涔而下,只听她轻声叫道:“小龙哥,你的命也太苦了!”
片刻后,金燕恢复镇静,想到:“小龙真的病倒了,这必是两日夜狂奔过疲,正值周身
热汗透体之时倒地,在毫无抗力之下,山地的阴湿趁虚而入,接着又被这身旁烈火一烤,这
一冷一热之下,此种公子哥儿身体,怎能不立刻病倒,但自己对医术方面,毫无所知,这……
这该怎么好。但瞧这病情,来势似甚凶猛,目前第一要务即是觅一凄宿之所,且要上避日露,
下无寒湿,暂时歇息两天,看情形再作道理。”
想罢,正欲立起身形,耳中突听滴、滴、滴的水声,发至山腰,金燕心头一喜,这觅宿
之处,天明后再说,先替小龙取些水来解渴,忙移步崖边,低头静听,滴滴水声,更见明晰,
但崖为峭壁,深可千丈,虽说水声听来如许清明,当知非遥,但是千丈悬崖绝壁,无路可下,
却是奈何!
遂摇头叹息,自言自语的说道:“除此一途外,别无它法可想!”语落回身,从小龙肩
背上解下—把苗刀,砍了些山生野藤,连接起来,一头绑在岸边巨石上,另一头坠崖悬挂。
理好后,回首又看了小龙—眼,见其又复熟睡如故,便双手紧握葛藤,附崖直下。
缓缓的渐落渐深,滴水声也愈来愈为清晰,金燕听水声已近在咫尺,瞟目四顾却毫无发
现,仰头上望,只坠下来七八丈远近,自己力将尽,正感茫茫,蓦见身侧丈许的峭壁上,横
生一株巨干密叶的百年古松,金燕心想,在古松上停身稍歇再说,便紧握葛藤,用脚尖抵住
峭壁,斜身荡起,只五六次,即已跃登古松。
突的水声滴滴,从古松后崖壁上传来,赶紧回首察看,见古松根际,藤萝纵横之间,仿
佛还有一个洞穴,立刻用手将山藤扒开,果然不错,是一山洞,那滴滴水声,正从洞中发出。
金燕心头一喜,但所见山洞,洞口宽仅尺余,若想进入,非得钻爬不可,金燕毫不迟疑,
将山藤往松枝上绑,倒身即往洞中钻去,因金燕知道,洞穴小如有什么毒蛇怪兽,出口必然
润滑或有腥臭之味,而此洞出口,藤罗封固极牢,清新干燥,毫无怪异,绝不可能藏有什么
毒怪之物。
洞口虽仅尺余,但只爬进六尺,即突然宽大,这六尺余宽的过道,就象一面厚墙上所开
的亮窗一般。
金燕进洞后见窗口离地数尺,洞宽仅丈余,高有三丈,洞后另有一洞,由一小石门连接
着,再走进去,洞后又另的洞,洞接洞,洞连洞,共有六间之多,曲折连环,大小如—,第
—间里有石床,第二间里有桌椅,第三间以后即空无一物,直至最未—间始有小小一条水槽,
从涧顶滴下点点清水。
金燕不及细行,即翻身出洞,上得崖来,见小龙熟睡如故,趋前推了两把,小龙非但没
醒,且似已进入昏迷状态,心头一阵惨痛,伏身将小龙背起,用所携网绳,将小龙紧紧绑在
自己身上,再次握藤坠下。
但此次身背小龙,重量已加一倍,手臂之力又曾经上下一次,故此到得古松之上,双手
已然皮破血流,痛入骨髓,再将小龙推进洞中坐地后,金燕亦痛昏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阵山风从洞口吹入,金燕打了个寒呼,蓦然睁眼,从尺余小洞
中射入些许阳光,但洞中反较夜间为暗,不由称奇,正沉思间,小龙一声‘水’‘水!’打
断了金燕的沉思,赶紧摸索来到最后一洞的水糟边,突然想到无物可作盛水之用,心头不免
好笑,自己也太过于手足失措了。
又回至前洞,将小龙背入,搁放水糟边,意欲用手捧水注入小龙嘴里,但金燕子刚触水,
立即痛得尖声惊叫,原来此为深山阴水,水寒刺骨,冷彻心肺,金燕双手已然破皮,一时未
曾留意,更不知山水如此阴寒,待心定痛止,已是汗流通体,珠爬满面。
最后金燕想到了手帕,先把手帕浸湿,再慢慢滴入小龙嘴里,但这滴水,小龙点水入口,
更形狂呼“水!”“水!”而自己双掌又无法捻挤,也属枉然,终于金燕想到了一个妙法,
但只一想到,粉脸上现羞红,随又想到,与小龙名份已定,此地又无外人,且小龙又晕迷不
醒,羞些什么?
立时俯身水糟,吸了一口,入嘴阴凉无比,先自喝了数口,通体阵阵寒毛倒竖,舒畅已
极,再满满吸了一口,伏倒小龙身上,嘴对嘴的吐了进去。
说也奇怪,本是呼吸紧迫,混身火热,呻吟怪叫的小龙,只被金燕喂了三口水入喉,立
即热退火减,呼吸平静的沉沉睡去,金燕一见这种情形,以为点水有治寒消暑的功效,再次
为小龙喂了两口,自己吃了些干粮,又喝了数口水,随将小龙移放洞侧,紧傍小龙而眠。
过了多久,没人知道,只是金燕醒时,感到头痛欲裂,喉干舌燥,四肢软弱,毫无气力,
转眼看身侧小龙,脸白赛雪,双眼深凹,呼吸短促,气息微弱,立时惊魂震颤。痴呆呆的总
有好半天工夫,方始回过神来,星眸含泪的强挣起身形,叫道:“龙哥!我们是命中注定吗?
为什么两人都同时病倒,而你又病得如此沉重,叫我怎么办呢?”
正在此时,蓦觉眼前白影一闪即隐,金燕好不奇怪,朝那白影闪处一看。原来在那右侧
有一方石,一株三叶小草从石下横生而出,茎高盈尺,叶大如掌,色作青白,入目清心,金
燕暗忖:“这该是天地间的灵物吧!要不怎会生长在这不见天日露水的石洞里?”
边想,边往洞侧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