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决不了他妈,他爸,还有他那个很是贤惠的未婚妻,他连过去捡来的那只流浪猫都哄不好。
“猫真是没良心的动物。”他曾经抱怨。
其实猫并不是没良心,只是他没有给与足够的安全感让那只猫留下来而已。
第二章 说开最好么(3)
没有开空调,一身都是汗,其它的屋子没有拉窗帘,蒲南就那么光着,光天化日之下连双拖鞋也不穿的去浴室冲洗。
我随便披了件衣服,将风扇罩子打开,许久不用的落地扇开到最大档,咣咣的响,来回摇头,吹散屋子里的味道。
那种味道,不用太仔细琢磨,都知道是什么。
“要新毛巾么?”我在浴室门口问他。
浴室的门咔嚓一声打开,我伸手将毛巾递过去,湿乎乎热腾腾的手伸过来,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拖进去。我的脚在门槛处绊了一下,差点没滑倒,他的手轻轻一提,有效的阻止了惨剧的发生。
很自然在浴室里做了一次,本身就热且缺氧,做爱就更缺氧,整个人比在床上更狂乱,我已近乎是吼叫,那种拍打的声音,以及双手撑在瓷砖上打滑的声音,几乎是专门用来让人崩溃的。
如果爱情可以同做爱一样简单……
将于临安的床单卷成一团,扔进洗衣机里搅,尤其用落地扇对着他的房间吹了一会儿,蒲南穿戴整齐看着我忙碌,冷笑:“你何必在意他想什么?”
“这是起码的尊重。”
他相当小孩子的撇了撇嘴巴,小声的抱怨:“从来没见你为我这么费心的。”
蒲南终于是要走了,我最后打量一下他的衣服是否有什么让人联想的凌乱,又重新将落地上关掉归回原位,确认屋子里除了被洗衣机来回翻滚的被单外,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才起身送他出门。
我替他打开门,手放在门柄上的时候,他突然抓住我的那只手,很郑重的在我耳边说:“朱泊,我在你跟前确实没干成过什么正事,但是这一次,你一定得相信我。”
我笑笑,“好。”伸手打开了门。
门外是于临安,仍旧是乱翘着头发,穿着松垮搞笑的跨栏背心和花花绿绿的沙滩短裤,一脸尴尬的在门外站着。
蒲南看见于临安,表情立刻变得很难看,瞪着于临安:“你怎么还没滚?!”
于临安并不计较蒲南的刻薄,反倒是一脸乞求的看着我:“朱先生,你能让我快点进去吗,我同学马上就要来了,我得换件像样的衣服。”
我向后退了退,让他先进去了。
蒲南脸色铁青,很是不满意我的放行:“让他趁早滚蛋,那是我的房间!!”
“我已经租给他了,合同都签了,钱永远是不嫌少的。”
“你又不缺钱。”他用那种很委屈的表情看我,企图用怀柔政策改变我的决定。
我笑笑,伸手摸摸他的头发,“行了,三个月以后,我会让他搬出去。”
蒲南走后,于临安换了件衬衫和牛仔裤出来,头发也已经整理好了,看起来挺精神,本身就长的好看,又年轻,怎么穿都养眼。
我冲他抱歉笑笑:“不好意思,你睡的那间原来是借给朋友的,他刚才情绪有点激动,把你的房间弄乱了,我给你换了干净的枕套和床单。”
于临安对这件事倒不怎么在意,“没关系。”
我又笑了笑,“我朋友脾气有点暴躁,今天早上……”
“没事儿没事儿,朱先生只要你让我在这儿住就行。”
我笑笑,也就不再说什么。
之所以让于临安住到这里,起初是想给蒲南一个我背叛他的假象,彼此都早点死心是有好处的,我们这个情况,结局没什么悬念,只是早死晚死的问题……我依旧是脱离不了对蒲南的迷恋,在见到他开门时愤怒而受伤的表情,那句“我觉得和谁上床都没差别”说不出来。
想说的没能说出来,做好的决定动摇了。
蒲南说让我再给他几天时间。
说不定几天以后,真的一切阻碍就没有了…………这跟明天全世界都是同性恋一样,都是白日梦。
我真的开始做白日梦。
第二章 说开最好么(4)
***
那天剩下的时间,如何消磨已经成了问题,蒲南回家去解决我们之间最大的困难,我的房客要接待他的朋友,在那里当电灯泡似乎是有点缺德的。
临出门前,倒是碰见了于临安的同学,很漂亮的女生,有她们那个年龄该有的稚嫩与天真,大眼睛,性格热情,也很有礼貌…………同于临安一样有礼貌,唯一一点不好,就是说话过于……
一进门,她就很是严肃的问我:“我们家临安没给您添麻烦吧。
“……没有。”现在的小姑娘说话都很像当妈的么?
她笑了,伸出手来主动跟我握了两下,还是挺有气魄的,我听同事们议论过现在的年轻人,说是很奇怪又有个性的群体,已经不在我们这些成年人所能理解的范畴之内:“初次见面,您好,我叫段妍,于临安的死党。”
“……”年轻人,我还是少接触点的好。
单位里的工作还有个小小的收尾,但我无意于在注意力不集中的情况下做事情,我的业绩口碑好,是因为没有出过错误,尽管生活充满了挑战,我却不想让挑战过于彻底,更不希望挑战让我的生活向不太好的地方发展。
至于蒲南,他是我生活中目前最大的意外。
成年男人的无奈在于,周六周日你不能单独约朋友出来,他们结了婚,有了家庭,双休日是留给家人和孩子,如果你想叫他们出来,就等于叫了他们一家子出来,而且还得保证自己被一群有家小的人围着的时候,看着别人的孩子满地乱爬,你不会觉的尴尬。
除了单位上的同事,倒也因为工作关系认识一些私人企业的老板,然而纯粹为了消遣而约别人出来,除了唐突以外,可能还有索要贿 赂的嫌疑。
当我的同事在办公室里打着扑克,用不屑的语气聊着那些包里塞满了钞票的老板们如何抠门和庸俗的时候,那些被议论的对象恐怕也不觉得我们都是上等人。
只是端着金饭碗的人,再穷饭碗也发着光。
往常的双休日,对我来说倒并不算难熬…………等着蒲南过来做饭给他吃,哪怕就在沙发上坐着,远远看他一眼,都觉的高兴。
年龄大了,激情没了,然而高兴还是不高兴,总是知道的。
人都冷暖自知。
我一直也为自己的现状很不错,有固定的收入,有宽敞的房子,有舒适的生活,有体面的工作,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垂涎的了。
只是今天我终于意识到,除了蒲南以外,我并没有什么谈的来的朋友,人人都想往上爬,表面是亲热的,私底下如何,不用说明白。
我去了离家不远的那间咖啡店,一个人的话,不怎么来这种地方消遣,毕竟我不怎么讲究格调,但是对于一个独身的成年男人来讲,在街上毫无目的的逛来逛去,更是浪费时间。
那间咖啡店是半年前,店主是个长的很不错的年轻人,带点浪漫主义思想,咖啡不见得多纯正,倒是各式各样的珍珠奶茶更抢眼一些,店里有七八个书架,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书,书皮统一很是新新人类,想必内容对我来说也很晦涩难懂。
那间咖啡店总是显得很冷清,在我看来不出三个月就要关门大吉,但是半年过去了,他的招牌依然很光鲜,店主也没有任何因为经营不善的困苦表情,服务态度从始至终都很谦和有礼,看样子是毫不担心将来的富家子弟,只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已。
通常,我是很嫉妒这些人的。
我要了杯所谓的巴西咖啡,带着白帽子穿着深墨绿色围裙的店员正要打单子,站在一旁的店主突然开口:“这位客人,建议您试一下王子奶茶,比巴西咖啡更适合您。”
我对甜味的东西没什么兴趣,“巴西咖啡。”我重复一遍。
店主笑了笑,毫不觉得尴尬,倒是那个店员有些羞赧了。
生活就是这样,货真价实不见得最美好,最受欢迎的永远是速食品,生活中的咖啡磨以及茶叶,渐渐被速溶咖啡粉与简便茶包替代,一直到最后,感觉麻木了,似乎后者与前者之间并无差别,后者更加方便,便宜,是更好的东西。
我坐的那个位子正挨着一个书架,上面的书排的很乱,高高矮矮,客人没有把书好好放回去的习惯,看来店主也无意于让书架保持整齐。
我反手随便抽了一本出来,是一本漫画书,《找死的兔子》,名字倒是很奇怪,随便翻了几页,讲得是一只竭力寻死的兔子,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法…………其实并不是很有趣,至少我对这种近似恶搞的幽默没有什么共鸣,翻了几页就无聊的放在一边。
我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个老头子了,要不是手机突然响起来,我恐怕能睡着在这里。
“房东先生!”电话号码是于临安,声音却是女人的大嗓门:“房东先生,你吃饭了没,我们请你吃饭吧!”
“……”
第二章 说开最好么(5)
“房东先生,我们在超市买了很多东西,由于不小心将你的洗衣机弄坏了,所以想顺便表示一下歉,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哈哈……”她满嘴火车没有跑完,立刻被捂了嘴巴,电话里传来挣扎的声音,接着是于临安的声音传过来:“不好意思,朱先生,我把你的洗衣机弄坏了。”
我就知道,年轻人永远是大麻烦。
蒲南小我一岁,就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为他打点,有操不完的心,永远没有休止的叮嘱,就好像我是他的兄长一样…………哪个普通人又会同自己的兄长上床呢?
我挂掉电话,将书插回远处,留下了半杯劣质巴西咖啡,赶回家去看我那可怜的洗衣机。
我回家的时候,厨房的地板已经遭了殃,于临安和段妍拿着拖布手忙脚乱的擦着地板上蔓延的水渍和泡沫。
“怎么回事?”
我站在门口,面色不豫。
俩人停下来,段妍没有什么愧疚,倒是于临安满脸通红,“我们想趁着你回来之前把洗衣机修一下,不小心将滚筒的门打开了,结果……”
结果我的厨房就跟糟了洪水一样。
具体我的洗衣机是怎么被弄坏的,他们也说不清楚,就说觉得好奇就乱按了几个键,洗衣机就冒烟了,当然我也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把这种自动卡死的滚筒洗衣机门给弄开的,现在的年轻人,办的事总让你觉得匪夷所思。
将一片狼藉的厨房收拾完,湿乎乎的床单我也懒的去管,直接扔回洗衣机,把滚筒门关上,等以后找售后来解决。
我不是什么好脾气,本来是很有冲动要发火的,只是考虑到房客的脸面问题…………我是不大在女人面前发脾气的,生气对解决现状没什么好处。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满丰盛的,于临安僵硬的把碗筷摆好,从嗓子里发出的声音都是硬的:“朱先生,我会赔钱给你的。”
我看了他一眼,仍旧没开口说话。一台洗衣机对我来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我对他们这种不看说明书就乱动的行为非常不满。
一时间,气氛冷冻,低气压弥漫。
段妍却对气氛毫无所觉的风卷残云面前的菜,吃两口,就赞叹于临安的手艺好…………我倒从来没见过现在的哪个小姑娘这么喜欢夸自己男朋友的。
于临安好几次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