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霖抿着嘴巴不高兴了,本来还约好了晚上去赏花灯呢,这下全白费了,他可不想在外头过元宵节,告诉周渝说他这就往家走。
走了几分钟就知道苦头了,雪又深又滑,高抬腿轻落足,走起来很累,身上穿的又多,十分粗笨,北风凛洌,但身上没一会就热出汗来了,呼斥呼斥的直喘。中途接到于一丁电话,那头扯开嗓子就嚎,“熊宝宝,我走的腿疼死了。”
熊霖喘着说:“你比我强,我都不知道我腿长谁身上去了。”
“熊宝宝你没在家睡觉啊。”丁子震惊了。
“我正为这事后悔呢。”
“嗷嗷心肝~~你那柔弱的小身板,扬柳细腰,如何经得起暴雪的摧残,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上天啊,怎么这样对待你!你为什么不把你自己交给我,让我照顾你,熊宝宝~~”琼瑶戏瘾发作。
“不是我不把自己交给你,是命运不把我交给你,如今我也不知道命运对我下一步的安排是什么了,放弃我吧,忘了我吧~~”
“喔,熊宝宝~~”
“呜,于大壮~~”
深情了手机一格电,熊霖刚关了电话,马路的电话就打来了,“宝宝哥你太英明了,饭店网吧全被动作快的挤满了。我哥也在路上走着呢,你说他那么个享受的命,得走的多累啊。”说着说着苦恼了。
熊霖奸笑两声说:“这回我心里可平衡了。”
刚关上电话,想一想,熊霖给魏熙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
魏熙在邮局还没下班呢,偷着接的电话,说今天领导说晚上离家远的同事可以住办公室。
“那何年呢?”
魏熙的闷笑声像关不住似的溜了出来,“滞留在机场了。本来要出差的,现在飞不出去也回不来了。”
熊霖也跟着乐呵呵的笑,北方的劳动人民还是比较乐观积极的,看看路上那些店铺门前堆的免斯基就知道了。但偶尔走到两侧高楼临立的地段就吃不消了,风特别的大,刮得人睁不开眼睛。熊霖干脆拿围巾把脑袋包上,低着头往前走,反正路上一辆车也没有,走一会发现自己走河里了,熊霖好不容易才爬上岸。
走半个小时就得休息一会,用围巾擦擦眼睛,眼镜什么都看不着了,他干脆摘了揣兜里,反正这条路又宽又笔直,又走不丢,就是饿得要命,想看看有没有卖吃的店,风刮的眼睛都睁不开,熊霖咬咬牙,想着这会要是进了个温暖的屋,可能就再也不愿出来了,索性埋头疾走。
下午两点的时候才走了一半路,这么看三点能到家就算谢天谢地,人群仍是毁成一排,路上只有一排脚印,长长的七扭八歪,正走着呢,就觉得自己撞上一样东西,他伸手一摸,好像是个人,那人喘着粗气说:“我可找着你了。”
熊霖听声知道是周渝,可眼前是模糊的,什么都看不着。
周渝摘了手套,给他把脸的霜擦干净了,挡在风口里,熊霖把眼镜戴上,看到他时,两人都笑了。
“你咋来了?”心里正委曲呢,看见他热气一股恼的往眼睛里冲,又高兴,又有点心疼,“你跑来干啥?”
周渝揉了揉他的脑袋问:“饿了吧,我兜里带着巧克力呢。”
说着又从大衣里兜里摸出一瓶水来,来时带的热水,现在还有一点点温,熊霖知道,这天热水早凉了,这是周渝的体温的温度,他接过来喝了好几口,又把水送到周渝嘴边,周渝也喝了几口,熊霖眼镜又挂霜了,干脆摘了放兜里。
周渝将熊霖包得严严实实的,脑袋都没露,拉着他的手走在他前面。
很挡风,很温暖,心里很踏实。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与不同的人擦肩而过,交握的手却始终没有分开。
能这样明目张胆的牵着手,感觉真好,熊霖觉得心里酸酸甜甜的直冒泡。
快四点了才到家,一进屋熊霖就趴地板上了,“我是真不行了。”
周渝赶紧把他的湿衣服扒了,这一路领口袖口滑了冻冻了滑,内衣也湿透了,贴在身上别提有多难受了,拉着熊霖一起去洗了个热水澡,又煮了一锅汤圆,熊霖一咬开,芝麻白糖噗噗往外冒,吃了两碗才觉得缓过劲来。“这是我用生命换来的。”
四点,市政府通知,明后两天,全市中小学学生停课。
“好在今天周日,路上小孩不多,不然后果可就严重了。”熊霖发表感言。
其实前一晚就下雪了,天气预报时也发了预警,不过那玩艺一直不靠谱,谁能相信这雪这么大啊。
傍晚五点,电视台发布通知,经过我市市政俯的XX路公交车在同志们不懈的努力下终于通车了。
五点十分报告新闻,紧急通知,紧急通知,刚才经过我市市政府的XX路公交车在下一个路口趴窝了。
熊霖脱了袜子往电视上扔。
六点,发布通知,雪停了。
熊霖周渝马路周奕扛着铁锹扫帚木板瑞士军刀奶油饼干(?)冲上马路加入扫雪大军。
热心市民们热火朝天的干了一个通宵,第二天终于有一二级马路的公交车通车了,但小街小巷就别提了,和冰场似的,小狗都打出溜滑,人一站上去就跳踢踏舞。习惯性的刚一歪就想去扶别人,结果十几个人手拉手一起跳。不知哪个哥们看着好玩给录下来发小区论坛里了,“冬日街头有爱一幕,市民COS大河之舞”。
30号楼前堆的积雪有两米那么高,变态的是不知道谁开的路,就留一个瘦子能留过的地道,和人走个对面,就得有一个人爬战壕。
大马路上更好玩了,大家还在走着上班呢,不过心情明显都挺不错,雪过天晴,光芒十分耀眼,堆雪人打雪仗的人也多了起来。
雪一除才知道晚上的雪足足下了一米多,把车扔在路上走回家的司机们一上路就傻了眼,人工除雪时汽车抬不动,也没有吊车拉,别地方的雪都除干净了,就那些车横七竖八的车还停在雪上呢,车底下四四方方一米来高的雪,怎么下来啊?
熊霖上街转了一圈,回来发表了一下感想,“车展挺不错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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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出了正月,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春天便渐渐向人们走来。
前一天还穿薄毛衣小外套呢,第二天太阳公公很给面子的笑了一整天,就得穿短袖T恤了,过两天一场冷雨伴着北风卷来,又穿外套了,雨晴了又暴晒了几天,又穿小短袖了,又一场雨冷得人直抖,又穿上外套了,雨晴了太阳再一晒……大家都疯了。
倒春寒反复折腾了几回,春天终于如期而至了。迎春花,桃花,丁香花开得正盛,空气中香喷喷的米花糕味,周奕即兴作诗一首,“春日凌乱烟云浮光流散浩渺烟波佳人眷恋懑怨游人归心似箭情人陶醉的诗篇错乱的终点人生的极限……”
302的白小胖站在阳台上唱了一段,“江南雨,风送满长川。碧瓦烟昏沉柳岸,红绡香润入梅关,飘洒正潇然。朝与暮,长在楚峰前。寒夜愁欹金带枕,春江深闭木兰船,烟港远相连……”
周奕兴奋的狼叫一声,拉开窗户,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声嘶力竭的朝楼下喊:“子期~~”
白小胖也激动了,把脑袋送出来含情脉脉的望着楼上,“伯牙~~”
他家的猫发出如同掐死婴儿一般凌厉的j□j声,惊得201室正在实验第六代触电式防盗系统的科学家半夜三更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天熊霖下楼取牛奶,手刚摸到牛奶箱就跳了段HIPHOP,一直跳到全楼都跳了闸才停下来,电得头发全竖起来了。
他美滋滋的跑回去跟周渝显摆,“看,我现在目测有一米八了么?”
周奕就要中考了,抱着熊霖的大腿哭,“小后爹,你们晚上能不能别打架了,你看我眼里的红血丝。”
周渝熊霖对视一眼,轻咳一声扭开脸去,决定搬床。
搬床那天马路来了,在走廊里遇到一年一度的百鬼夜行,另有一美艳古装女子和他对视一眼,妩媚一笑,马路眼睛一翻往后就倒,正靠在防盗系统上,熊霖见他的叫声喊他,“马小弟你来啦。”
出门一看,马小弟双眼发直四肢僵化……马小弟什么也听不到了,马小弟魂归离恨天。
熊霖扑过去抱住尸体放声大哭,“奉孝啊~~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然后掏手机给马非打电话,“曹公,你家郭奉孝英年早逝了,快过来收尸。”
周渝和周奕扛着床往楼下走,熊霖跟着起哄。
周奕累得满头大汗,“这床可真沉啊。”
后面的周渝无奈的望天,“你后爹要不坐床上咱还能轻快点。”
走到四楼周奕还想往下走呢,熊霖坐在两人中间喊:“同志们快放下啊呀。”
“这嘎吱吱的破玩意不扔了啊?”周奕不明白。
“放我家去,给你睡。”熊霖兴冲冲跳下来开自己家的门,扭脸对周渝说:“这孩子睡觉不老实,让白小胖他家的那只鹩哥也受一下折腾吃点苦头。”
床被搬到了402,熊霖围着床看了一圈,基本就是一个木架子,有箱的,早些年自己家找工匠打的那种,没床垫子时整个就是一棺材,熊霖猫着腰进床箱里掏宝,没一会摸出一块橡皮两节电池,另有一叠粉红色,一指头厚,长方型的物体,嗷嗷叫着说:“看这是什么?!人、民、币、啊。”
“后爹,你太厉害了。”周奕惊诧了。
周渝也震惊了,摸着熊霖脑袋,“我太惊讶了,我太意外了,我太震憾了。”回楼上擦地板去了。
熊旺财嘿嘿奸笑坐地板上数钱。
过一会周奕跑回502告诉周渝,“小后爹说有1100块钱。”飞来横财,比中彩票都快。
“那么厚怎么看也不是只有1100。”周渝下了楼在把熊霖倒吊起来摇,终于在后腰掉出来被熊瞎子贪污的9500。
“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熊霖扑过去抢,被一反身扛在背上,熊霖咬住他的脖子,拿手指头戳周渝的鼻子眼。“我把压岁钱藏床底下被死耗子嗑成碎末了,这是老天看不过去还我的。”
“你瞧你那点出息,你这就是贪污啊,这钱来路不明,要慎重。”把他从背上抓回身前朝着鼻子就咬。
熊霖没一会就哼哼着不跳了,“来路不明?这钱不是你的?”
“不是。”咬得正高兴呢,这小鼻子咋长的呢,白净净肉乎乎的,口感真不错。
“我知道是谁的。”熊霖两眼一亮。
“原来的房主?”
“对,他女朋友就是自杀炸弹的黑寡妇,钱给她,至少没白让她淌那老笔子血。”
“没她电话,找不着人。”
“我有。嘿嘿……”熊霖推开他,摸出手机拨号,没一会就通了,“妹啊,是我,嘿嘿,想你了,来一下呗。嘿嗯嗯,等你……”
周渝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晚上九点黑小妹来了,进屋就和熊霖抱一块了。
“熊熊哥。”
“黑小妹。”那个近乎劲就别提了,可以肯定之前就勾搭过七八次了。
“找我来有啥事啊。”正常时候看黑小妹,挺年轻漂亮的一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