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几个不怕死的男人迫不及待的贴了过去。在陆行川周围形成了小型的包围圈,明的暗的较劲。还有感兴趣的女人,因为挤不进圈子,只有站在不远处全神贯注的看,就算陆行川往那边随便一瞟都能让她们随之脸泛红晕。
眼看围着陆行川的男人越贴越近,明着言语威胁,暗地眼神恐吓,相互之间的战争越演越烈,连场外的人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陆行川却好象全无所觉,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也许是不屑,但更重要的是,他看见何进了。
既然看见何进,他的眼里怎么可能再容得下别人。
音乐节奏更加快了,陆行川也随着音乐变换着肢体动作,只是不论他怎么动,眼睛都始终保持在同一方向——何进的方向。甚至当一个男人最终打败了所有竞争对手,独占了他方圆50公分的活动权的时候,他也没有察觉。依然目不转睛的望着何进,深深的凝视,带着不要命的挑衅。
偌大的舞场好象只剩下他们两个,望着对方的眼睛,就像望着对方的心。
那是个人来人往喧嚣的舞池,震耳欲聋摇动人心的音乐让最内向的人都无法保持平静,忍不住想要律动身体,可何进依然无动于衷的站着。站在人群中就好象站在山顶上,隔绝万物,让人有仰视的错觉。在他眼中,所有人都好象蚂蚁,不值得他一看。
除了那个人。
除了那个狡猾,任性,自私,喜欢恶作剧,胆小,怕事,却偏要装的很勇敢很强大,一有事就躲到他身后,无时无刻不在撒娇,喜怒无常,说话不算话,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优点的人。
从开始,他的眼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看着他睡在襁褓中,他看他冲着他笑,他看他学会走路,他看他跟在他后面执着的奔跑,他看他背起书包,他看他哭着睡着,他看他头发一点一点变长,他看他个子一点一点长高,他看他拿起画笔,他看他捧回奖杯,他看他搂着女朋友回家,他看他第一次比起中指,笑着说“拷”。
他一直看着他,只看着他。就算为了他挨饿挨打,累倒了累死了他都不会在乎。只要他一直看着他,只要他在他身边,他就有了活下去的意义。可突然有一天,他走了。他不需要他了。只因为他不能给他他想要的,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就好象一直养在穷人家的波斯猫,就算对它再好,也不可能每天大鱼大肉,这时只要有人拿的鱼够大,它就会毫不犹豫的跑掉。
也许只因,它天性富贵,本来就不是该被穷人养的。
瞳孔猛的一缩,何进垂下眼,转身离去。
陆行川显然没有料到何进能就这么走掉。情急之下扔下舞池的崇拜者就要追出来,却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拽住,嘻笑:“还没跳完怎么就要走啊。”
“放手!”陆行川气急败坏的回头,攥住男人的手腕往前一带,手肘一磕他胸口,一拳揍到它鼻子上,利索的把人放倒在地。又狠狠一脚踹上去。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还不等他走,人呼啦就围上来一圈,严严实实的把他围在当中,地下的男人哼哼着爬起来,指着陆行川咆哮:“给我打。打死了为止。”
“住手!”还不等动手,就听一声喝止从人群中传出来。何进一手揣在裤袋里,叼着烟不紧不慢的走出来。看似不经意的瞟了一眼陆行川。
真是,回头点根烟的功夫都能出事,这家伙惹祸的功夫有增无减。
“你是谁?敢管老子的闲事。”对方显然不给面子,对不常在下面走动的何进根本不认识。
“呼……”何进吐了一口烟,依然眼也不抬的道:“给个面子,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
“你以为你是谁?有那么大的面子,啊?!”男人蛮不讲理的耍横,伸出手想去拍何进的脸。
何进眼皮猛的一抬,眼里寒光一闪,对面男人的手就僵在半空,无论无何不敢拍下去了。只能在嘴里强壮声势的叫嚣:“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怎么又是这么没创意的台词。何进看都懒的看他。
不过别说,他还真知道他是谁。所以,更懒的看了。
这时早有人去通报了经理,老沙一溜小跑的赶来,看这剑拔弩张的架势暗暗摸了把汗。上来却先劝何进:“阿进,有事好商量。千万别动气。”
因为以前毕竟是他的手下,而且对他一向不薄,所以何进一直对这个经理有所尊重,让他像以前一样叫他阿进。
老沙毕竟不笨,虽然何进让他还和一样叫他阿进,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个阿进还是以前那个阿进。现在这个人已经拥有了几乎可以掌控黑白两道的实力,跺跺脚地动山摇。就算他一向沉默不事张扬,但也决不是说他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忍气吞声只求大事化小。
他的忍让,只在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之前。
“喂,沙哥,这没你事,你……”男人还很嚣张,结果话没说完,就被老沙拽到一边,耳根子上刚说了一句,脸色就变了。再看何进,眼神都有点哆嗦。左顾右盼显然不知道该如何下台。
何进早知道会有人插手,当下也不再看,只对老沙道:“沙哥,给我开个房间。”
“好好,有有。我让小六带你进去。”老沙心中暗出一口气。何进一声“沙哥”算是给足了他面子,只要他不打算生事,其它人就都好说了。
“陆董事长,现在,我们该谈谈了吧。”何进转头面向陆行川,面无表情。
陆行川笑笑,摊摊手,跟着何进进了包房。
12
把喧嚣关在外面,何进在沙发上坐下来,伸手示意陆行川坐对面,就好象在谈判桌上,而他,是这里的主人。
“哼。”陆行川冷哼一声,在何进对面坐下来。
“陆董找我有什么事?”
何进把烟在烟灰缸摁灭,抬头看陆行川,例行公事的问。
“谈生意啊。”陆行川把手臂伸展了,搭在沙发靠背上,大刺喇喇的靠上去。
“如果是生意的话,明天到我公司谈。这里不是谈生意的地方,而陆董你,也不是谈生意的态度。”何进依然无动于衷的看他,声音平淡无波。
“哈哈……”陆行川大笑,捡起桌上的烟盒抽了根烟出来,叼嘴里在身上四处摸摸,发现没带火,就冲何进扬下巴,“喂,借个火。”
何进看他一眼,拿出火机,“啪”的点着火,递到陆行川的面前。
陆行川微微探了身子,握住何进的手腕,把烟凑上来,有意无意的抬起眼皮,盯了何进一眼,又垂下眼。
长而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皮肤在昏柔的灯光照射下,显得更加细腻,柔软,让人忍不住想要碰触。
明明烟已点着,陆行川却仍握着何进手腕,一动不动。忽然掖在耳后的头发顺着脸侧滑落下来,正落在何进拿火机的手上。
何进的手似是一颤,猛的收回火机。
“陆董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何进又回复正襟危坐,望着陆行川淡淡道。
“等一下何总。”陆行川早有准备的笑,“不谈生意,我们就来谈交易。你和我之间的交易。”
“交易?”何进似是笑了一下,带点嘲讽,“陆董请讲。”
把何进表情收到眼底的陆行川脸色一沉。
你还是看不起我是吗?你还以为我是那个什么都干不了,只会哭的小鬼吗?
“何总,我想谈交易。你和我,关于我秘书的交易。”
“你秘书?”何进故作不解,“哦,乐明。”做恍然大悟状,“他现在是我秘书,陆董。”
“我知道。我想买回来。开个价吧。”陆行川架起一条腿,胜券在握一般微笑。
“呵……”何进好象感到很好笑,“陆董,人是你输给我的,不是说买就能买回去的。”
拜托你别那么天真好不好。还以为你多少成熟了,没想到……
啧。
“一百万。”
笑着摇头。
“一百万再加一百。”
“……”无语。
“一百万再加二百。”
“陆董请你不要胡搅蛮缠。”
“一百万再加三百。”
“………………”
“一百万再加四百。”
何进眉头已经不知不觉的皱起来。
这家伙今天来找茬的?
“一百万再加五百。”
……
……
转眼一个小时过去,陆行川已经从一百加到一万,何进的耐性却从一万掉到一百。在陆行川再一次一脸消遣的喊出:“一百万再加一万零五百。”的时候,何进忽然打断他,抬眼问:“你是来勾引我的吗?”
“什么?”陆行川一愣,表情一僵,微微有些动怒,“你胡说什么?!”
“我说,你穿成这样,又赖着不走,是想勾引我吗?”何进再一次冷静下来,面无表情的重复一遍。
果不其然,眼前人勃然变色。
“你不要乱说!”咬牙切齿的咆哮,却更像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
“别浪费时间了。”何进表情平淡,语气也平淡,只是多了刻意的不屑:“从小把你带到大,你那点东西我早就看腻了。就是你那个宝贝秘书,都比你有看头的多。”
可恶!又来了,这种满不在乎的嘲讽语气——这本不应该是他跟他说话的样子,绝对不应该。
陆行川使劲揉捏着手里的烟头,脸色铁青。就在何进以为他又会摔门而去的时候,陆行川忽然冷笑了一下。望着何进挑衅的道:“是吗?”
这下轮到何进无语了。
这小子想干什么?
放下挽着的衣袖,陆行川用故意缓慢,却绝对诱惑的动作和手势开始解领口的扣子,然后很快就露出脖颈到胸口那一片白皙光滑如大理石般的肌肤。
何进没有说话,只危险的眯起眼睛,暗示他的马上停手。陆行川却没有丝毫的羞愧和畏惧,反而得意的挑起下巴,分明挑衅的笑:“现在呢?还是没看头吗?”
“不要再做这些没有用的了。”何进收紧目光,看似平静的回答。
陆行川的举动就像一个急于证明自己勇气和能力的成长期的孩子,完全没有想过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多么天真,在旁人看来又是多么幼稚。不过也不全是徒劳,因为这种不顾后果的举动往往会让一直看着他的人怒气一点点积聚,最终爆发。
陆行川显然不愿就此认输,又或者对自己的诱惑力太过自信,自导自演愈加卖力。
故意让衬衫滑落一边的肩膀,背靠着沙发,轻轻扬起下颔,细长的手指顺着修长白皙的脖颈缓慢下滑,划过精致的锁骨,有意无意的停在胸口粉红色的凸起上,睁开一早染上情欲的眼睛,微微喘息着问:“现在呢?”
“穿好衣服。别让我看不起你。”何进不知何时又点了一支烟,放在嘴边却一直没有吸,死死的盯着正对面的陆行川,夹烟的手因太过用力而显得青筋凸起。
嘲讽的笑下。陆行川一手抚弄胸前的凸起,一手更向下探去,一点点拽开拉链。
“住手!”何进忍无可忍的喝。
“怎么,有反应了吗?不是看腻了吗?”陆行川立刻睁开眼睛看他,难免带上了得意的笑。
何进瞪着陆行川,一言不发,皱紧的眉显示他正极力掩饰内心的怒火,却最终失控,直接把手里燃着的香烟砸过去,站起来咆哮:“好。脱啊。继续脱啊。我倒要看看,你他妈的就那么欠操吗?!”
妈的,这算什么。这他妈的到底算什么!你不是跟我有仇吗,你不是恨我吗?你不要说要要我的命吗?那他妈的这又算什么?!
何进气的快炸了。头一次感觉因为火气冲上脑顶而头晕目眩。
就为了那个不知轻重的小子,快要把他逼疯了。
香烟从陆行川耳畔飞过去,红色的星火在墙上撞出四溅的火花,落下来,灭了。
陆行川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