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冶脸一红,避开了他眼神,还是不肯说出来,然而吕秋羿毕竟灵巧,看他如此反应,越明白藏在他喉头里,吐不出来
的话所代表的意义。
只是……只是不愿和我断了联系吗?所以向我借钱,还故意要分好几年来还?那么,既然如此,为何最后又还我了?许多
疑问在脑中盘旋,胡思乱想间,何春冷上前一步,深深凝视着他,道:「我……一直很……很喜欢你啊……只是……」吕
秋羿感到心一震,一股冲动忽然抱住了他,何春冷似乎因他这主动出行为受到鼓舞,当场就轻捧着他的双颊,亲了过去……
这是完全不同于王文达的温柔,让吕秋羿觉得整个人仿佛要融化般,不过,很快,何春冶的行为就显得越来越激情,不止
将嘴滑入他颈项,浅啄锁骨,耳垂,手也自然而然解起吕秋羿的钮扣,火热地抚摸他的胸膛,直到吕秋羿被他推到沙发上
,感觉到他有意要扯开自己的裤头,神思才突然回复,反射地抓住何春冶的手。
这个推拒让何春冶登时醒了神,抬起头,露出又惊又尴尬的神情与他四目相对,但两人都能清楚地感到彼此的心脏急遽跳
动着,像协奏曲般,唱来和去,不曾停歇……
「去……楼上……」吕秋羿涨红脸,说着。
吕秋羿点起烟,边走边抽,一副神情自在的介绍着这个原本仅属于自己,舒适、干净的世界。
「那边有浴室……」他随手指了指,干咳一声道:「如果你想先洗个澡的话……」
男、女应该都一样吧?办事前,都要先冲个澡吧?
心里这么想,可说完了话,吕秋羿却根本不敢看何春冶的表情。他真的没料到,在何春冶面前,要假装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合乎常理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你要洗吗?」何春冶浑厚的声音依然冷静……当然了,他的经验应该很多了吧?
「……好啊!」吕秋羿咬着烟,露出一个自以为很轻松的微笑,走到衣柜,胡乱拿了换洗衣裤,朝浴室走了两步,心里想
着,或许,应该干脆光着身子走出来会更自然吧?
不,不行,要做到那个地步,实在需要很大的勇气。
他深吸口气,犹豫了一下,匆匆走了进去。
自从走进浴室到冲洗时候,他整个脑袋都在想,等等要怎么开始,以及,到底要不要穿衣服走出来……
「该你了……」吕秋羿尽其所能的表现自在,可双手还是不由自主拉了拉睡袍,因为长那么大,第一次里面什么也没穿。
「嗯……」
坐在床上,看着何春冶走进浴室,吕秋羿冶不防又跳了起来,在房里缓缓踱着,心乱如麻。
等等要怎么配合他呢?早知道……那天和王文达看小电影时,就认真的观摩一下,不然等等像个死人怎么办?还是说,就
像跟女人上床一样,就……不对啊,不对啊,根本就是不同的肉体!
也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浴室门开了,吕秋羿飞一样的奔到床上,将下半身藏在被子里,接着,他发觉自己的心跳已大声
到快要听不见四周的声音。
不一会儿,何春冶走了出来……咦?他、他竟然穿得好好的……头发没湿、身上没有香味,一切就像他刚进去时的模样……
怎么……他没洗澡吗?那……哪来的水声啊?
「你……没洗啊?」吕秋羿强颜一笑,想到等会儿要抱着一个没有洗过澡的男人,他还是有点介意。
何春冶抿嘴摇了摇头,神色平静道:「突然想先和你聊聊天。」
「哦!」吕秋羿怔了怔,耸耸肩,直到何春冶朝他脚边坐了下来。
何春冶垂着眼看地上,神情很平静,但是却让气氛显得更诡异。
「你……和SAM在一起过吗?」
这问题像一只铁锤,重重敲在吕秋羿脑袋上,觉有点眼冒金星,但更多急怒攻心的成份,只是转念一想,又感到现在的一
切,不正是自己不小心搞出来的错觉,尤其那天,还曾表现出一副:「关于和男人做爱这件事,本人一切无所谓」吗?那
自己何必觉得受到羞辱?
「这重要吗?」吕秋羿让自己露出过去擅长的嘲讽笑意。
何春冶仍然面无表情的望着地板,直过好半天才牵强一笑,「不重要……不重要,我是想问……除了洗澡,你希望我怎么
开始?」
吕秋羿心一跳,一时语塞。
怎么开始……这要我教吗?我、我怎么会?!还是……他知道自己根本是第一次……所以……才体贴的问?
「都好,我、我配合你!」这个答案很赞吧?
何春冶终于凝视着他,许久许久,让吕秋羿觉得自己仿佛没有穿衣服似的,直觉如坐针毡,要再重说一次,何春冶却突然
伸了右手,缓缓钻进被里,摸到了他小腿,这轻触让吕秋羿差点下意识躲开来。
何春冷的面容却变也没变,手缓缓的往上爬,如人无人之地般,穿过他睡袍的衣角、膝盖,大腿,最后在那里游移着,直
到不小心触碰到他下身,发觉吕秋羿里面一丝不挂,才又缩回手,将火热的手掌停放在他大腿上。
吕秋羿没料到,才被他这么轻轻抚摸,自己的反应来得这么快,不止头昏脑胀,呼吸困难,竟差点要呻吟起来。
何春冶露出他特有的腼腆笑容:「你……这样……太快了!」
「等……」吕秋羿隔着薄被抓住他的手,拼命的呼吸着,很想装作自然而然,可是,全身的肌肉和神经,仿佛不是自己的,
完全流于原始欲望,恁自兴奋雀跃,让他完全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你还是去洗一下澡吧!」吕秋羿用尽力气,让自己挤出这句话。
「嗯,好,你等我。」何春冶点点头,将手缩了回去,站起身,正想走进浴室,原本放在吕秋羿床头,何春冶的手机响了
起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杨恰德打的,因此两人颇有默契互望一眼,便见何春冶神情复杂远远盯着手机,既没拿起也没想要关掉…
…直到铃声停止。
然而,这个声响却重重敲击着吕秋羿的心灵,令他全身紧绷。
是啊,都要忘了,现在,他们之间已不再只是两个人了,如今,己多了一个人,一个亦为感情付出全部的人,杨怡德。
这里是位于台北近郊的一栋十四层双并大厦,王文达自去年就在这租了十楼的一个单位,一进门,印入眼帘是个近廿坪,
一房一厅,装潢简约的套房。
「啊!」才打开灯,右膝盖突然传来一阵强烈剌痛,让他几乎要跪下来。他一手扶着墙壁,一手忙按摩着,直揉了好半天
,膝盖的痛渐渐褪去,他已是一身热汗。
「SAM!」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及细碎的脚步声,王文达一听就知足陆元凯和李季芬,因此头也没回,只是站直身,调着气
,然后招招手,示意他们上前而来。
而他们的动作也十分灵敏迅速,当下就冲上前,朝王文达身后,一边一个扶住他,然后缓步走进门,坐到沙发上。「SAM
,你有照时间去做复健吧?」陆元凯一坐下就皱眉问着。
「当然有啊……」王文达边揉膝盖,边想着这阵子老在网咖盘腿坐很久,难免旧疾复发吧!
「让我看看伤口吧?」李季芬指了指王文达膝盖,说着。
陆元凯登时道:「你也太夸张了吧,职业病啊!」
「就想参考,不行吗?」李季芬不顾一身紧致的服装,朝王文达身前一跪,当场动手挽起他的裤管,而王文达似乎也习惯
她的行事作风,淡淡一笑,慵懒的朝沙发一躺,任她施为。
裤管一卷,露出一节修长的小腿,只是从浑圆的膝盖到脚踝纠缠着一条长长的疤,而且小腿肚还明显内凹,缺了一小部份
,可知它曾受了多大创伤。
李季芬细细的抚着鲜红的肉疤,道:「你的疤照顾的很,又细又浅……」
「废话,你当他是谁?心脏外科权威!照顾这点小疤对他来说算什么,」陆元凯自冰箱拿出几瓶矿泉水,挑眉道:「这伤
要不是得全身麻醉,我看他根本就想自己动手!」
王文达耸耸肩,笑而不答,但眼睛却忍不住瞄向后靠沙发的手……心脏外科……是啊,想想,也一年多没执刀了,不过,
那握刀的感觉却依然熟悉啊!
「SAM,你什么时候要归队?」李季芬坐回沙发,问着。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王文达强颜一笑,挥挥手:「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有好消息才是真的!」
李季芬当场鼓起脸颊,瞥望陆元凯一眼,就见他吐了吐舌道:「本来决定年底,不过……我们又决定先去卢安达进驻三个
月再说!」
「……那里的情况不是改善很多了吗?」王文达以为自己能遗忘那个可怕的世界,偏偏话头一到,又忍不住问了出来。只
是他万万没想到,观看他的反应似乎也是他们两人来的目的,因此,就见他们俩互望一眼,开心笑了起来。
「看来你还是放不下心嘛……」陆元凯话一出,王文达就送给他一个大白眼。
「SAM,事情都过一年多了,难道你还看不开?」李季芬也加入游说战局。
「你们今天是来看我的,还是来当说客的?若再罗嗦,我想休息了!」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陆元凯对他的态度尚感满意,毕竟他已不像之前那样拒谈这事,因此就顺从笑道:「那你这
几天在忙什么?怎么打电话给你,你都说在上网?不会是在跟人交友联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