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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端着空碗从聘婷房间里走出来时,奶奶和徐天真都在房门口,只不过大家面上都不大好看。
“她睡着了,东西也吃掉了。”
“辛苦你了,”奶奶接过汤碗。
连翘看向徐天真,无奈的耸耸肩,“你们应该都听到了,我尽力了,只不过大小姐好像转不过弯来似的。”
是啊,直到最后,连翘话都说的再明白不过了,聘婷还是执拗的一个劲重复,“我不管,你这辈子必须和我在一起,我不允许你和其他人在一起,不允许!”
像个顽固的被惯坏透的小孩,自私而又任性。
徐天真烦躁的抚了抚额头,“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不行了,我先去休息一会。”她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走了几步回过头说道:“多谢你了,连小姐,待会让老李送你回家吧。”
连翘走下楼梯,傅亦然正从楼下的书房出来,保姆在厨房做饭,傅老太太说道:“花花,都这个时间了,你别走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不用了,奶奶,家里还等着我呢,我已经和聘婷说好了,她不会再任性不吃饭,相信现在她的主要矛盾会在我身上,而不会再和你们胡闹了。”连翘笑了笑。
“那个孩子真是搞不懂她怎么想的,”傅奶奶叹了口气,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她也没心情强留客人吃饭,“冉冉,你替我们送送花花吧,我也不行了,我也要回屋休息休息。”
连翘和傅亦然一前一后走出傅家的大宅子,连翘问:“你怎么没去偷听?不像你哦,你那么关心聘婷。”
“嗯,”傅亦然轻描淡写道:“书房里有监控。”
连翘吃惊的张了张嘴,嘟囔了句,“的确蛮像是你的一贯作风。”
“其实我知道她床底下有零食,晚上经常偷吃,但是一直吃零食会营养不良,身体也会搞坏。抱歉,聘婷又给你惹麻烦了,她一直都是这么任性,讨人厌。不过还是请你尽量原谅她,她现在这样都是我们这个家不好,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还有我这个只会以暴制暴的哥哥……小时候因为没有父母的管教,聘婷是我教育大的,小孩子嘛,教育人的唯一方式就是揍人,直到揍到她服软为止。所以聘婷不懂如何正确的表达感情,性格很糟糕……”
“跟你一样?”连翘回过头看他。
傅亦然静静的看着她,没说话。
连翘叹一口气,“真是有福气的大小姐啊,明明是得到了全世界的爱,而给她全世界爱的人却仍旧觉得亏欠她,她可以像那人索取无穷无尽的爱,为了一件好玩的玩具,可以肆无忌惮的任性,撒娇,发脾气,真是羡慕呢……”
念及自身,连翘不免嗟叹,感慨颇深。
天空落下纷纷扬扬的小雪,自从圣诞节那几场大雪后,气温又突然回暖了,本以为会是个没有雪的新年,天气预报又说这几天会降雪,果然是开始下了。
“你……”凌乱的小雪花中,傅亦然突然捉住了连翘的胳膊,“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向我索取无穷无尽的……”
最后一个字,傅亦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害羞了,不过这样的氛围,这样的话,换谁都该明白吧。
俩人对视良久,一道喇叭声惊醒了俩人,连翘抽回自己的胳膊,将脑袋往大衣领子内埋了埋,尽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如果没发生那件事的话,我倒是真心想和聘婷一样,唤你一声大哥,和你撒娇、任性,只不过……”
傅亦然只觉得自己的玻璃心瞬间裂成了一片一片,连带着脸上难得出现的温柔也皲裂破碎。
“真是尴尬,往后还是不要再来……”连翘准备一鼓作气就此分道扬镳。
“看新闻说你吃紧急避孕药了?”傅亦然突然出声,岔开话题。
而且这话题还茬的有些……
连翘噌地红了脸,眼睛瞪的又大又圆,窘迫的无地自容。
“到底是你蠢还是在你心目中我傅亦然就是个好色又无耻的小人?”傅亦然语调冷了下来,“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事都没有,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就算想找女人上床也不会找你这种心里还惦记着别的男人的丑女人!哎,我就奇怪了,怎么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难不成你没这方面经验,你还是个……处……”
“嘭!”只见连翘的尖头皮鞋狠狠踹在傅亦然的小腿,傅亦然本能一声痛呼,护住小腿。
连翘的脸气的红扑扑的,一把抓住傅亦然的衣领口狠狠摇晃了几下,怒斥道:“无聊!无耻!”
直到连翘气呼呼的呈八字步走出了小区,都打出租车走了,傅亦然才缓过劲,他揉着被踹疼的小腿,面上凝聚着诡异的笑,自言自语道:“她为什么那么生气?明明都知道了真相,哦?难道是气我没有对她做那种事……呵呵……女人怎么就这么喜欢口是心非呢,呵呵,呵呵……”
☆、第七十章
她一定是对我有感觉,她肯定是喜欢我的,她绝对是爱上我了……
呵呵……呵呵……
自打连翘踹了傅亦然后,傅亦然就一直有些犯傻。当天晚上他难耐喜悦之情强拽硬拉了几个发小一同分享自己的喜悦之情时,林予轩却表现的有些忧愁。
林予轩提醒傅亦然自信是好事,但是过度的自信只怕会伤心伤肝。
傅亦然认定林予轩话里话外,甚至是眼角眉梢都透着*裸的嫉妒。不过他这会儿纠结的是,“嗨,你说是我主动去找她,还是等她来找我,才能在往后的相处中占据主导地位?”
林予轩没说话,一旁的绰号叫卷毛猴的发小却不屑的开口了,“我说傅亦然,你长点出息好不好?这整的怎么跟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有了暗恋对象似的,我都替你臊得慌!”
“要理解,要体谅,少男情怀总是梦嘛。”又一个发小笑眯眯的说道,不过他紧接着又说道:“不过说句真心话,你这年二十九的大晚上将我们拖到这,不会就为了说这点破事吧?多没劲啊!哎,我就在想那女人哪里好了,将你迷的七荤八素的,长的像盘丝洞的蜘蛛精还是九尾狐狸精啊?床上功夫怎么样?e还是f啊?”
卷毛猴一听到“床”,立马眼睛闪的贼亮,嘴角都快流涎了,“说说,说说,什么感觉?能这么抓住你的女人,是什么感觉?”
傅亦然一下子被他俩给恶心到了,一人朝他们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俗!俗!瞧你俩这样,骨子里都烂透了!纯洁点成不?*!堕落!”
“不会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老傅你还当你是稚嫩青葱的初中生啊,光谈恋爱不上床,也不验验货,这万一要是不和谐了,你后半辈子该怎么办啊!!”
“我看倒像是他一个人单相思,怕是段数不够爬不上人家姑娘的绣床,哈哈……就这样,还沾沾自喜的乐半天,我看是自作多情妄想症吧,哈哈……”
傅亦然不高兴了,没有男人会高兴被同性取笑在那方面拿不下女人。
这时,林予轩突然出声,表情很认真,“怎么,你俩没上床?”
傅亦然面上古怪,大家一看那情形就清楚明白了,瞬间那俩人笑作一团。
林予轩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任重而道远,你加油!那么,我现在可以走了吧?皓皓还在家呢。”
小聚会因为林予轩要离开,也自动散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由于傅亦然晚上有些得意忘形多喝了点酒,林予轩便主动当了司机开车送他,回去的路上俩人聊起了天。
“对了,之前光听你说话,忘了有件事和你说了。”林予轩说。
“怎么?”
“你听说了吗?连氏骨科医院要转卖。”
傅亦然有些反应过度的坐直了身子。
林予轩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劝你不要插手,一家已经名誉败坏的医院,且不说还有没有继续经营下去的价值,就拿你们集团的经营范围来说,医院对你来说也是个全新的行业,你不懂其中的运作……”
“可是你懂,”傅亦然打断他,“你不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么。”
林予轩顿了顿,“说句真心话,我没什么兴趣。而且作为商人我不得不考虑它的投资风险。我没有足够的理由劝服我冒这个险。”
傅亦然靠向椅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道你还惦记着那个女人?”
“……”
“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对于一个女人居然可以长情到如此地步,明明你们都没开始过……”
“啊,其实我对她的感觉早就不是那种简单的男女之情,而是……感恩,她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女人那么简单,更多的像是亲人,长姐一般,在我最叛逆张狂的年纪出现,嗯,就是那样,毫无预兆的扎根在心里,就怎么也出不去了。这么多年,我总想为她做点什么,可是看她过的那么幸福,理智告诉我不要靠近。如今她不在了,我想她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那个医院了吧……”
“你一直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你再冷静考虑考虑,而且我也是听人说的,就算医院要转卖,我估计也是在年后,我也会替你留意着,不过还是希望你不要一时感情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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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三十,正月里走亲访友的便多了起来。如今大城市里远不比小乡村来的热闹,不过很多日忙夜忙的人儿倒可以趁此机会歇一歇了。
年轻人们想着歇一歇,可做为长辈们却不想错过这天赐的好时机,热情满满又挖空了心思的想在这难得的假期内将子女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
徐天真也不例外,于是她在决定在今年的年初五,也就是傅聘婷的农历生日这天,大办一场生日宴,邀请了全锦州市有钱的有名的青年才俊,名流小姐。
徐天真此举名义上好听——为女儿庆生。可傅聘婷过了新年二十五,过了生日可就整整二十四周岁了。她实在找不到母亲要为她大肆庆生的合理解释,除非她妈是嫌天下人不晓得她女儿如今的高龄,迫不及待的想向世人宣布她有个大龄女儿待字闺中。
不过徐天真有张良计,傅聘婷却有过墙梯。
傅聘婷计划在自己的生日宴上向全锦州市的所有名流富商宣布她要出柜的决心。到时候即使父母仍旧强烈反对,她也要逼着他们接受他们的女儿已经弯了的事实。
只不过在实施这项计划之前,她要表现的很乖巧,很听话,最好是幡然悔悟,大彻大悟,洗心革面的样子。
所以当傅聘婷装作不在意的跟哥哥提起想邀请连翘也来参加自己的生日派对时,傅亦然竟完全忽略了妹妹前段时间要死要活要和她在一起的事,而只顾在想着“我要是去主动找她会不会很掉份这事上”。
聘婷见哥哥迟迟不答应,以退为进道:“算了,算了,我是知道你怕妈妈的,唉,因为我的缘故,害的妈妈也讨厌紫熏了,真是对不住她了。本来我还想借这次机会在妈妈面前解释清楚,可看样子没人肯帮这个忙,那也没办法了,唉……一直以来我还当翘翘和你也是很要好的朋友呢。”
傅亦然当然是不希望父母不喜欢连翘,虽然他对父母也没有多大的敬畏之情,可毕竟是一家人,和和睦睦多好。
于是,他义不容辞的接下了这趟差事。
聘婷欢天喜地的回了房间拿了个礼盒送到傅亦然跟前,说是让他带给连翘算是新年礼物,并拜托他告诉连翘请她务必在自己的生日派对上穿来。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