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干坐着很无聊啊好不好,李致霄的车里向来什么都没有,沈子楚刚拿了手机玩游戏,响起的欢快片头曲就在李致霄沉冰似的视线中戛然而止,想要打开车门,在附近转上几转,也被他提前打上了门锁。
拜托,不知道本大爷是不动要死星人!还有那吱嘎吱嘎的到底是什么声音,烦死你大爷我了!
沈子楚被这种无事可做憋得抓耳挠腮,可到底是清楚自己正坐在别人车上,尤其是像李致霄这种太子爷不是自己想惹就惹的,真是撞到枪口上把自己打一顿,他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公安部部长的儿子怎么了,照样得向恶势力低头,可恶!
可即使再怎么忍耐,本性也有暴露的时候,终于,在忍耐了将近两个小时候,沈子楚终于向李致霄开口,“啊,那个,我们还不走吗?”脱口而出的低声下气连自己都不齿,胫骨骨折又如何,他鼻梁骨都被他打裂过,虽然他已经做好被打一顿的准备,但李致霄射过来的阴隼目光,还是让沈子楚噤了声,老老实实定身做好,右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从左向右地在嘴边划过,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李致霄沉默地闭合了旁边的车窗,那吱呀吱呀的响声还在继续,握着方向盘的单手蹦出青筋,他真想照着那两个小时,或者比两个小时更长时间制造噪音的黑色别克撞过去,然后按着习惯向泄漏的油箱上扔只没有燃尽的香烟。
但他终究只是把前灯打成远光,在一片雪亮中看着那个不断起伏的模糊人影,潇洒又狼狈地离开。
☆、忆章。四十【二】
暧昧还在升温,纠缠更加激烈。
交缠的胴体在夜的掩护下肆意地摇摆,进行着最古老神圣的仪式。
滑至睫梢的汗液迷了他的眼,来自体内的大力顶弄让他连呼吸的时间都少得可怜,言语无法继续,张口即是破碎的呻吟,他企图掐他腰间的软肉以示提醒,去恍然他比他更加的迷失。
邱岩无法用言语形容此时的心情,大脑也停止思考,只停留在那喜悦的顶点,然后用身体的动作把这份喜悦刻画得淋漓尽致。
他吻着他的额头,又轻蹭他的鼻尖,指尖滑过他颤动的肌肤,想象着他迷醉的表情,纤细的四肢,心里那份欲罢不能更深,他加重了自己的动作,更深入地探索他以前从未到过的深处,不知是谁的慨叹为静谧的夜谱上了旋律,让周围都染上了一层瑰色的暧昧。
南清言口中还在不懈地发出咿咿啊啊的音节,仿佛在给他们的动作配着原始的发音,理智游离在失控的边缘,但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诉说心中未尽的话语,邱岩却不打算就此停下,那股从下腹升起的热流向下流窜,又有一丝电流样的存在从椎骨向上升腾,肠壁在无意识地收缩又放缓,好像在吞食着什么美味,终于,交叠的双方同时僵了一秒,一起走向了顶峰。
魆黑还是黑魆,邱岩却觉得自己可以看清那近在咫尺的容颜,还是那样的令自己着迷,还是那样的俊逸,就是这个人,刚刚接受了自己,又给了自己承诺。
“邱岩,”南清言如愿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颤音的呼唤好像清晨的第一声莺啼,迷蒙又婉转,透着情(咳咳,防星号专用)色的意味。
“是,大哥。我在。”邱岩用鼻子拱拱男人的,又将唇凑上去亲亲了他的嘴角。
“所以以后我会试着去爱你,好好地去爱你,心里只有你一个,不再像哥哥那样对你……”南清言絮絮叨叨地说着,承诺着,感觉和平时相差了很多。
是的,他承诺着,迫不及待地承诺着邱岩一直以来为他做的一切,他理应得到补偿,如果不是他,他可以获得更好的爱人,南清言此时说不上他心里是何种滋味,只道是突然明白身上那个年轻人的心,那种因他而喜因他而悲的牵动,让他讶然。
“是,我知道……”邱岩不想他再说下去,想用细碎的吻结束这场言语的补偿,他不想用自己无条件的付出换得什么,爱情不是交易,买卖双方从来都不是平等的,所以说,先爱上的那个就输了。
“不,你听我说,”南清言抵着他的肩让两人拉开距离,“我只是想对你好,不要再拒绝我,我好不容易想要为别人做点什么,请别拒绝我……”
“是是,我知道了大哥,对不起……”
“嗯……”南清言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在这片黯影中他的动作可不可以被看清,不过头发摩擦座椅的窸窣声很容易被发觉,“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瞒我好吗,我害怕这种欺骗,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一股热气自耳边窜来,南清言收到了邱岩的承诺,悠悠的睡去。
等南清言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加厚的布艺窗帘挡住了呼啸的寒风以及大部分的光线,本就稀少的冬日暖阳就这样被阻挡在了双层铝合金窗外,没有暖气的室内朦胧在一片馨暗中,并不阴冷。
“嘶——”南清言试着移动了下胳膊,被牵扯的肌肉叫嚣着过度使用后的疼痛,一波一波,绵延到身体各处,无不昭示着昨夜的疯狂,灵与肉的高度契合让彼此都失去了冷静,确实有点过了。
他不禁蹙眉低呼,却也停止了对自己的折磨,老老实实地仰躺在床上,望着单调的天花板发呆。即使没转头,南清言也清楚此时邱岩并没有呆在自己身边,203cm*193cm的床上仅有他一人的呼吸,并不算小的主卧里也仅存他的温度。
南清言控制着自己不要让失落这种心情在心里泛滥,好像他是个女人,失了身体又失了心的第二天,那个最渴望看到的人却迟迟不见踪影。
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自眼角滑落,即使他知道邱岩一定还在这套房子了,或者在做饭,或者在晒衣服,或者只是在客厅看电视,但一定不会独留他一人,可是心底的寂寞和失落还是在无限的放大,他有点讨厌这间比过去小很多,但现在看起来还是有点大的卧室了。南清言咬了咬后槽牙,感觉虽然不疼,但有点发酸,可恶,邱岩为什么还不进来。
原本惆怅的心里想起此开始生起气来,缓缓活动自己的腿脚,尽管带着抽搐似的疼痛,南清言还是命令自己不能停下动作。
“大哥?”邱岩用后背抵着门进来,目光先是其中在手中的托盘,而后又转向了正在起身的南清言。“你还好吗,要不要我扶你。”
☆、忆章。四十一
真的算是确定下关系的两人彼此之间也没什么特殊的事情要说,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南清言的年纪已经不允许他像年轻人那样有活动力,像年轻人那样肆意宣泄自己的光和热,虽然只有三十出头。
“唉——”南清言隔着双层玻璃窗看向外面的蓝天白云又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在感叹什么,他也绝不是什么悲秋伤怀的人,非要诗意点的说也只能是“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不过他可没有接下来的“便引诗情到碧霄”,看窗外的寒风将枯黄的树叶自枝头卷落,光秃的枝桠还在颤着,仿佛和它最后的依附说着再见。南清言心里无感,只大大打了个哈欠,双手合握捧着的茶杯白烟袅袅,随着他向后一拗一拗的动作,升腾起一片袅娜委婉的朦胧。
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老头子一样,坐在摇摇椅上,天冷就坐在窗前看天,暖和了就搬着那只摇摇椅坐在树下看天,一周只有两天站在讲台上,重复着那些他不知重复了几遍的东西,邱伯又减了他的工作量,虽然他一再强调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新出台的德语专四专八考级不在话下,但还是不能改变邱伯的心意已决。
哎,不管了。南清言将手间渐冷的茶杯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将双手随意拢在脑后,舒展身体,尽情享受这稀有的冬日暖阳。
也不知过了多久,细碎的画片开始一幅幅从眼前掠过,带着能够灼痛眼睛的强光,让好奇它们细节的观察者只能遗憾地抓住它们背影的光彩……一只手忽地搭在他的右肩,绞碎了那场光怪陆离的绮梦,微眯着双眼的南清言即使不看,也知道它的主人,檀口轻启,飘出的语句还带着睡意的迷蒙。
“嗯?邱岩,什么事……”
“醒醒我们吃午饭。”虽然这样说着,邱岩还是不自觉地伸手把搭在南清言身上的薄毯向上拽了拽,即使是像今天的太阳,毕竟是冬天,没有暖气的南方,坐久了还是会染上寒气。
“嗯……”南清言还是沉浸在刚才的梦境,对邱岩的话恍如未闻。哎,邱岩无奈,只得弯下身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大哥醒醒了,”说着又替他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发,“午饭马上好了,洗洗手就可以准备吃饭了。”
“哦,好。”南清言算是彻底醒了,对着那张放大的脸笑了笑,换来额头上一阵湿热的触感。他也回给了他一个吻,印在邱岩的唇上。当两人真正敞开心扉,接纳彼此,可以看得出南清言并不是一个胆怯的人。
如果不是想着待出锅的菜,邱岩真可能擒住那调皮的舌尖,仔细尝尝它的味道,在勾勒出那优美的唇形之后,打开那牙关,划过比男人体表高得多的腮和牙龈,感受它们的轻颤。
嘴角带着满足的笑,邱岩简直是一步三回头地走回厨房,脑中盘旋的所有都是刚才的那个吻,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本来完完整整的一条鱼,被邱岩铲出来后,直接腰折了。
南清言已经离开了他那把摇摇椅,现在正在橱柜前拿出碗筷,注意到邱岩盘子里那两截鱼也没说什么,笑着摇摇头就又走出厨房。
餐厅是就着客厅的边角处开辟出来的,当时买房时说的三室两厅两卫南北阳台,所谓两厅就是指这个客厅和餐厅,虽然它们是一体的,从来没分开过,不过胜在就整体来说大的畸形的客厅,分一点出来做餐厅也很适合。
客厅和厨房连着,所以餐厅离厨房更近,餐桌摆的位置很是显眼,无论是从书房,抑或主卧次卧,还是几步之遥的客厅,都可以看到上面还冒着热气的饭菜,长条的大理石餐桌上绘制着简单的线条,六个白色的餐椅整齐的摆在周围。
南清言轻轻拉开方桌相对的两个座椅,不想给它们下面的瓷砖带来一点不必要的伤害,他昨天才刚刚弄清楚这些刻花的瓷砖有多么昂贵,光客厅正中摆放的那一整块不过是刻了一个六芒星的图案的地砖,就价值十六万人民币,听说还是从俄罗斯直接运过来的,而现在被他踩在脚底下的这块,要四万块,乖乖,不过是一块普通的800*800的瓷砖,至于这么贵吗?邱伯这是在给邱岩准备新房吗,这么下血本,同时又为自己当初在上面肆意破坏而痛心疾首,那一下估计得好几百块吧?
做了这番感慨,南清言才小心翼翼地将碗筷放到桌上,尽量不要发出什么声响,天知道这些看不出什么价值的东西会是什么稀世珍品,被自己无意间打碎肯定又要肉疼一会儿。
这时,椅腿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吱——”让南清言的心紧了紧,联想到那又可能损失的几百块,不禁想要怒喝邱岩几句,可抬起头,却发现邱岩的笑中带着戏谑,“大哥越来越像个小媳妇了,开始心疼起这些零零碎碎,以前的大哥可不是这样的。”然后在南清言的呆愣中跑回厨房,将剩下的一些蘸料归置在一起,方便端出去。
终于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