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爱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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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爱细腰-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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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命苏福寿将部分财物转移,这才免了一无所有的可能。”
    赵弘佑听罢感觉更是复杂,一时又为苏沁琬感到心酸,明明是她的父母留给她的东西,却要想方设法偷偷摸摸藏起来。
    他努力平复思绪,皱起了眉问,“如今那卢氏确是已返乡?”
    “卢氏当日确是离开了京城返回江闽,可如今还在不在江闽却是不知。”
    赵弘佑眉头拧得更紧,不知怎的苏沁琬梦中那句‘嬷嬷救我’又在耳边回响,“马上着人将卢氏找出来,朕要见她!”
    周源不敢耽搁,连声应了应便告退离开了。
    诺大的殿中又余下赵弘佑一人,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周源这番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让他心中愈发的难受。
    那个时候的小狐狸不过十岁,又刚失了至亲,正是彷徨失措之时,这唯一的亲人又包藏祸心,她的身边只得一个嬷嬷可用,还要想方设法保存父母给她留下的东西。若非孙进荣后来存了心要将她送进宫中搏前程,她将来会是怎样,他都不敢想像。
    他的心开始拧拧地痛起来,忍不住将手覆在胸口处。一时心中又生出几丝庆幸来,她能平平安安到他身边来,便是再气人些,再爱哭些,再娇气些也没什么了。
    ***
    夜色迷蒙,京郊一座二进的宅院内,一身蓝布衣的中年女子好不容易将总跟在身边的小丫头甩掉,一个人捧着换洗衣物往打了井的小院走去。
    偶尔响起的几声虫鸣在万籁俱静的夜晚听来尤其真切。她低低地叹了口气,她都来了京城这么久,也不知小姐何时才能出宫相见。
    那么娇气的小姐,在宫里过得可好?那些人会不会如孙家人那般欺负她?都说她如今很得皇上宠爱,这可是真的?
    “一个乡下婆娘也配得上咱俩侍候她?也不知大少爷怎样想的,大老远将这么个乡下婆娘请来,还专门让她住这么好的院子,还让人侍候!呸,也不瞧瞧她配不配!”含有浓浓不甘与厌弃的声音让中年女子一下便停了脚步。
    大少爷?
    她心中一阵慌乱,一股不妙之感油然而生,强自冷静下来竖起耳朵细听,又听一把沙哑的男子声道,“少说两句,咱家老爷少爷的前程可都在她身上呢,还不把她供着养着!”
    “这么个乡下婆娘也能管得了老爷少爷的前程?你可别哄我。”
    “哪个哄你了!”男子有些急了,不过一会又压低声音道,“据说这婆娘与宫里一位得宠娘娘关系甚好,少爷待她好了,娘娘自然便会许他一个好前程!”
    卢嬷嬷脑袋恍似被炸开一般,猛然醒悟自己受骗了,又哪是小姐派人请她到京里相见的,分明是那孙家父子搞的鬼!
    她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屋里,将房门紧紧锁上,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半晌之后,她用力扇了自己一记耳光——你个蠢货!
    当日小姐便叮嘱你回乡与家人团聚,切莫再上京城,你又怎忘得一干二净?!如今、如今只怕是成了小姐的负累!
    卢嬷嬷满脸泪水,若是她连累小姐被孙家父子要挟着做些于己无益之事,他日九泉之下她又有何面目去见老爷与夫人!
    盈盈跳动的烛光投到她身上,在地上拉出长长的一道影子,良久后,她擦了擦眼中泪水,微微阖上眼,再睁开时眼中一片坚定。
    她绝不能成为那些畜生要挟小姐的筹码!
    正燃烧着的油灯发出‘噼啪’的一下清脆响声,紧接着‘噗’的一声,屋中横梁上便搭了一道白绫,不一会的功夫,垂下来的白绫两边便被一双粗糙的手打成了一个结。
    卢嬷嬷流着泪,缓缓地将脖子套进白绫中,双眼一闭,足下一蹬,‘扑通’的一下物体掉落响声,她整个人便悬空吊了起来……

  ☆、68|66。56。55。1

‘嗖’的一下暗器破空的声音,白绫应声而断,紧接着‘啪’的一下,卢嬷嬷便掉到了地上。
    她一面剧烈咳嗽,一面挣扎着要起身,直到一双长臂伸过来将她扶起,她抬眸望去,便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眸……
    龙乾宫寝殿内,赵弘佑正欲安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传了进来,他蹙眉望去,见郭富贵大步朝他而来,离得一步远才行礼道,“皇上,周大人着奴才前来禀报,卢氏已经找到了!”
    赵弘佑一惊,这么快?江闽离京城最快也要一个月时间,看来那卢氏并不是在江闽找到的。
    “替朕更衣!”来不及细想,他沉声吩咐道。
    郭富贵动作麻利地侍候他换好常服,见他抬脚便走,亦连忙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到了目的地,远远便见周源迎了上来,他抬手便制止他要行礼的动作,急切地问,“如何?人是在何处找着的?”
    “回皇上,是在京郊一座二进宅院里头找到的,孙进荣的长子孙培策假以娘娘的名义将她从江闽骗了过来,一直关在那处宅院,属下赶到时正遇着她要悬梁自尽,故出手将她救了下来,又花了点时间才让她相信属下的身份。”
    赵弘佑脚步一顿,“悬梁自尽?”
    “是,她得知被孙家父子骗了之后,一时想不开便要寻死,具体情况属下并未细问,只等皇上的意思。”
    “带朕去瞧瞧!”
    “是!”周源一边应着,一边带着他到了一处屋里。
    赵弘佑进门便见一位年约四十来岁的女子,着一身蓝布衣裳,头上挽着的发髻有几分凌乱,正呆呆地坐在长椅上。
    “你便是原江闽总督府上小姐身边侍候的嬷嬷卢氏?”赵弘佑望着她问。
    卢嬷嬷愣愣地回过头来,眼睛眨了眨,片刻之后又望向一旁的周源,似是问他来者何人。
    周源佯咳一声,低声提醒,“这是当今皇上!”
    卢嬷嬷打了个激零,一下子便清醒过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颤着身子哆哆嗦嗦地道,“民、民妇参、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赵弘佑在上首落了座,“朕来,是想问问你关于愉昭仪那几年在孙府之事,你无需想着隐瞒,朕多少心中也有数了,请你来,不过是想听听你的说辞。”
    见卢嬷嬷有几分怔愣,周源又提醒道,“愉昭仪便是你家小姐,你只将她这几年在孙府过得怎样,如实向皇上回禀便可。”
    卢嬷嬷陡然跪着上前,冲着赵弘佑连连叩头,“请皇上为小姐作主,小姐她苦啊!”
    也不等赵弘佑反应,她蓦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老爷夫人生前将小姐视如珍宝,可最终却是所托非人,孙家那些人个个不怀好意。孙进荣觊觎小姐财物,连哄带吓让她交出手上一切,美曰其名代为保管,实则据为己有。其下三子,长子孙培策是个阴险伪君子,次子孙培超贪财又暴躁,三子、三子孙培林却是、却是个好色之徒!”
    赵弘佑心中一突,刹时便有不好的预感,双手不知不觉间攥得紧紧。
    “这父子四人都不是个东西!小姐年幼,为保全自身不得已装出软弱无能模样,将手中大部分财产交了出去,这四人得手后便再不理会小姐,也让小姐得以松口气,偷偷让苏管家将她藏起来的几张房契地契,以及夫人生前常戴的珠宝首饰带出外去,找个妥当之处收好,这才得以保住。”卢嬷嬷声泪俱下。
    “可是,这父子四人倒是不再来了,那江氏及孙若莲等人却时不时来摆威风,将小姐当丫头使唤,轻则斥骂,重则责罚。可怜小姐自幼便被老爷夫人娇宠着,老爷连她学刺绣时被针戳到都心疼不已,如今却要忍气吞声侍候那些个刻意找茬之人,三头两日便被罚上一顿。民妇气不过欲争辨,可小姐却硬是不许,只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赵弘佑听得青筋暴起,眼中满是肃杀的戾气,脸色越来越沉,直至黑如锅底。
    “就这般过了两年,本以为大抵便要如此过下去了,哪料到两年前江氏生辰前一日,小姐按她的意思绣好了一百零八个寿字给她送去,回来的路上却遇上了孙培林那畜生,那畜生枉顾人伦,见小姐姿容出众,便、便言语相戏,小姐气恼不过严辞呵斥,却不料被孙若莲瞧见,反污小姐行为不检欲攀附她孙家!”说到此处,卢嬷嬷悲愤异常。
    “啪”的一下异样响声,让亦听得心头火起的周源下意识便循声望去,却见赵弘佑坐着的那把椅子,右边扶手一角被捏了个粉碎,他为之一惊,这么多年跟随皇上左右,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失态。
    他连忙移开视线,两年前……估计是愉昭仪渐长成,加上又是孝期,俗话说‘姐要俏,一身孝’,这才招了那孙培林之眼。
    “后来却不知为何那孙进荣反教训了这对兄妹一顿,便连小姐居住的院落的下人也被他训斥,说日后再发现有人怠慢‘表小姐’,那便打了板子撵出去发卖!从此以后便再无人敢明目张胆欺凌小姐,小姐吃穿用度亦渐渐提了档次。这孙家突然转了态度,民妇心中不安,遂问小姐,小姐方说孙进荣欲让她参加选秀!”
    赵弘佑心绪起伏,可脸上却甚是平静,又听卢嬷嬷继续道,“小姐说她如今孑然一身,与其将来不知被孙家人作践到哪个府上侍候人,倒不如进宫,或能求一份安稳平静。”
    说到此处,卢嬷嬷悲从中来,泪如雨下,不过十三岁的小姑娘,一生所求的居然只是安稳平静,老爷夫人若泉下有知,那该有多痛心啊!
    安稳平静……赵弘佑却被这四个字刺得心直痛,便是进了宫,她又何曾能真真正正安稳平静!
    “那孙培林经此一事倒也规矩了起来,民妇才稍稍放下心,没想到一年前小姐参选被留中,回府待旨进宫。一日,江氏母女回了娘家,孙家父子几个也各有事外出,不料到了晚上,那孙培林竟是满身酒气地来砸门,言语下流无耻,民妇恨他三番四次无礼,愤怒之下捡起石头朝他砸去,却……错手将其砸死!”卢嬷嬷流着眼泪伏在地上。
    “小姐见状更是吓得软倒在地,不知如何是好,民妇自知杀人填命,正想着报官说明一切,可小姐却硬是不许民妇去,只厉声让民妇速速收拾自身,无论何人问起均说对此一无所知。民妇不肯,她便以命相逼……”
    赵弘佑心中一跳,难道这便是小狐狸待孙家那奇怪态度的原因?为了保住这位卢嬷嬷,不得不……
    他的双眉越拧越紧,按小狐狸的性子,这样做倒真极有可能,可他却总觉得有些地方怪怪的。
    “第二日民妇方知她竟向孙进荣承认是她杀了孙培林……”卢嬷嬷终忍不住痛哭起来,都怪她,怪她行事不知轻重,这才累得小姐被那家人拿捏。
    赵弘佑沉默不语,内心却是思绪万千。那个时候小狐狸已然中选,是未来的天子嫔妃,孙培林对其无礼实属大罪,以孙进荣的功利心……再结合这孙家父子如今的行为,那孙培林的死恐怕便成了孙家父子拿捏小狐狸的把柄,尽管这把柄还是小狐狸自动送上去的。
    如此一来便能说清小狐狸明明不喜孙家人,却在孙家提出为长子谋差事时,立即便来求他。
    他又望了一眼伏在地上哭泣不止的卢嬷嬷。上一回小狐狸无视孙家希望与靖王府攀上关系的要求,估计便是她进宫时打算待孙家的态度——无视!这一回为孙培策求差事……想来是因这孙家人以卢氏要挟。
    这一切,于情于理倒能说得通,可他却总感觉有些地方甚是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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