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居乐业作者:大刀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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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居乐业作者:大刀滟-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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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到这时,安掬乐就会穿衣走了,大夥儿一拍两散,十全十美,可惜……他腿脚无力,小穴仍在酸麻状态,连同脚趾一并抽颤。
  他在对方帮助下穿好衣裤,斜眼一瞄。「你确定你第一次?」
  「是?」
  杜言陌好似没懂他这般询问的缘由,他赤裸着,全身洗浴过的水气,刚才安掬乐告诉他热水开关在哪,他身体很热,廉价的肥皂香,都能蒸腾出一股乾净纯涩的气味来。
  「那你怎知道屁股里的东西。」想想这样讲,实在不明不白,安掬乐索性直白道:「前列腺。」
  「哦,我估狗。」
  安掬乐:「……」
  「只是试试,没想到真的有。」想起安掬乐方才被戳刺到那儿时,欢悦至极的反应,青年略略臊了脸,下腹清空的舒爽感亦发明显。
  搞半天,有备而来啊这家伙。
  真是深藏不露,精神上的技术帝。不过也算他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安掬乐身经百战,对自己何处敏感,极为清楚,要换了跟自己身体不熟的,按青年那种尝试性又很执拗的作法,不把人惹毛,一脚踢下床才怪。
  性事的契合好坏,从来不是单看个人技术,就像团队作战或跳舞,不是把自己的步伐走位记熟了便行,还得跟对方搭上节奏,相互都要足够信任、敞开。
  总归他和青年配合度不错,这次组团,安掬乐很满意,也就顺着青年撒娇似地缠抱上来,休息四小时,犹剩一小时,随他捣鼓去吧。
  杜言陌没穿衣,把赤着上身的安掬乐牢固在怀,下巴抵他肩上,嘴唇不时亲亲碰碰,他略湿半乾的发不停搔弄安掬乐脸颊,搞得後者实在很烦,考虑是否该踹他两脚,下床归宅。
  但第一,菊花很疼;第二……青年这副明显缺乏安全感的样子,令他难得母性泛滥,包容心起。到底是初出茅庐,需要爱与肯定,前者安掬乐给不起也不会给,後者……他拍了拍青年的肩,想着这时该不该来一句:「加油,我看好你哟」?
  安掬乐抚了抚他头发,青年抬脸,漆黑的眸目正眨也不眨,紧盯住他。
  「?」
  安掬乐不明所以,但不可否认,这孩子眉目实在好看,珠眼漆黑,眸型纤长内敛,睫扇浓密,印度教有个神只,据说嘴里藏了宇宙,青年亦然,他眼底自有一个世界。
  拥有这样的眼,再不擅言词,都觉无所谓了。他黑眸滟滟看着你,好似你是他唯一,充满依恋,这目光太揪人,叫人心跳,怦怦怦、怦怦怦的……
  蓦然,青年的眸眶里,溢出了一滴泪。
  安掬乐顿时华丽丽地雷着了。
  这这这……是怎样?有这麽感动喔?????
  安掬乐自己刚才也是哭过的……当然,原因不同。他没嘲笑,仅抽了床头柜上所剩无几的卫生纸,给他擦眼泪。
  青年依了,安掬乐看着心想,开苞总是伴随哀愁,好似灵魂里最纯粹无暇的部分逝去,尤其对於同志来讲,这一步,就真的代表你跟常人所言的「正常」偏离了。
  即便後来回到正轨,它仍是你身体记忆的一部分。
  掰掰,纯真~
  安掬乐正感叹,不料青年开口,吐出一句:「我喜欢一个人。」
  「……」安掬乐Say Bye…bye的手还没放下呢,就听见这句。妈咧干干干、靠靠靠,安掬乐差点没掐死他,死处男,上床後讲这个,有没情调啊你?
  难道他天生一脸知心姊姊的脸吗?蛤?!
  杜言陌:「?」
  安掬乐呼口气,心底骂归骂,算了。
  他应了一声,终於忍不住点菸,吐雾姿态活似古代怡红院里抽大菸的老鸨。
  他斜睨青年,问:「男的?」
  他喜欢他的J,权当售後服务了。
  他问了废话,不过对於倾诉者,他们只需听见无关痛痒的废话,鼓励他们讲下去──安掬乐一向深谙此道。
  果不其然,原先寡言的青年,这会也放松了,他点头,淡淡道:「我以为我只是喜欢男人,但……我应该是喜欢他。」
  和别人上过床,更能深知差异,倘若这是他喜欢的人,怎样怎样如何好之类,刚才肯定是感受到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所以哭了。青春啊~
  安掬乐内心感叹,自己都快三字头了,这样单纯的烦恼简直像上辈子的事,他捻熄烟,表情忍不住变得慈祥。
  「很好啊,去追吧。」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无须负责的话讲起来最爽,少年啊,变成炮灰吧。
  总归死不了,他们谁不是从灰烬一粒一粒拼凑出现今样貌?
  安掬乐想着,却见青年直直瞅睐他,那样的看法,令他又……毛毛的。
  太纯粹了。
  润净得像不及被世俗沾染浑浊的眼神,安掬乐一怔,不禁想:这人几岁了?
  他直觉他未满二十,但……该不会是……未……
  哈哈,不会吧?
  安掬乐心超虚,不由移开视线。「那个,你可以先试探一下他是不是同志,或者是双。不是的话,建议你三思,像我就对腰酥奶澎卡称顶扣扣的女生很没办法,那是天性问题,不是有志者事竟成,你不能妄想改变一个人的口味和本质,对方也没义务。总之,要掰得弯的,就不叫直男,叫无骨男……」
  还无骨鸡咧。安掬乐胡言乱语,随掰一通,就怕自己真的一不小心,铸成错事,但现在好像已经铸成了……唧唧都进去,射了三次,满室铁证,赖都赖不掉。
  「小心驶得万年船,撞破冰山大家惨……」完了,他真不知自己在讲啥,可话没说完,他下巴便遭人揪住,扳过脸……被亲了。
  柔柔软软,热息喷在脸上,不带半丝欲望,反而像是一只小狗在甜蜜地讨好他的主人。
  安掬乐睁了睁眼,呆望青年极俊的五官。
  他黑黝黝的眼清澈地瞅他,抱住安掬乐道:「我知道。」
  安掬乐:「……」
  「我都知道。」他又说了一遍,似微微颤抖。
  随即,他平复了心绪,看着安掬乐又道:「谢谢你。」
  简单三个字,充满力量,万分真挚。
  安掬乐一时噎住了,胸口那儿,不知被何物撞击,一阵晃荡。
  喀啷喀啷地,那得心够空,才能听见。
  说完,杜言陌依赖地把身躯靠他身上,重量……很沉,安掬乐没推开,他呆滞很久,终於鼓起勇气询问:「对了,你……几岁了?」
  青年抬眸,眨了眨眼,没答。
  靠靠靠。
  安掬乐心想完了,真完了。「二十?」他不带希望,但又略带期望地问。
  青年摇摇头。
  「十八?」
  青年再摇头。
  摇你妹啊,别摇了!「再上?」青年摇头。「再……下?」青年点头。
  「十……十七?」安掬乐脸青青。接下去,他真不敢再猜了。
  杜言陌睇睐他良久,终於说了一个安掬乐这辈子听见,绝对会抓狂尖叫的数字。「十五。」
  「……蛤?」
  「十五岁。」杜言陌说。「今年国二。」
  靠……靠靠靠!!!!!
  Today isn’t my day。
  他居然忘了这个老梗的开场!!!!!
 
  08。 开到荼靡

  早上九点,《Flawless》编辑部。
  办公室玻璃门上,贴了一张万年不变的标语:Winter is ing!
  《Flawless》创办於一八九五年的美国纽约,现今在十三个国家发行,共十一种不同语言,为市面上贩售之高级时尚杂志。简言之,就是封面都穿得很怪,摆不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瑜珈POSE,里头介绍品牌不过万不甘心的。
  它是台湾第一本时尚杂志,拥有极高公信力及一票追捧者,编辑部的人每每想到此,都有一种任重而道远的使命感……
  ──屁。
  屎命感还差不多。
  「早。」一到钟点,打扮入时的编辑们个个踩着跟鞋或皮鞋,摇摆走进。
  他们刚历经完发刊前的寒冬,现在还能轻松一下,有的一坐下便开始弄指甲,有的站在镜前,搔首弄姿,检查全身配色,赫然觉得少了一物,便转进仓库,再出来,手腕上便多了几个色彩鲜艳的手环。
  凛冬未至,此时不骚,更待何时?
  然而一片平静中,有人叫嚷:「喂,业务部打电话来,forever 15公关在问下期版面!」
  呜!
  「这次仙贝团购一共十五包?谁要追加!」
  啊!
  「快快快,谁帮我想一下那啥那啥牌十五周年企划!」
  噗!
  一早受到各种「十五」攻击,安掬乐掩住心口,满嘴鲜血。
  「要咖啡,还是十五茶庄的茶?」……呃,再来一刀,安掬乐彻底挺尸。
  文编之一的任婕宜是全编辑部最资浅人员,刚来不久,涉水不深,尚保留正常人的那份清爽甜蜜,待人良善,一早会主动替全部人员泡咖啡或茶,她走到安掬乐面前,正要问同样问题,见他模样,登时一傻。
  「Chris?你、你怎麽了?」
  时尚杂志,不成文规矩就是编辑都得取一个很假仙的英文名,尤其安掬乐作为执行美编,时常得和纽约那帮美国佬往来。Chris,取自chrysanthemum──菊花之意也。
  安掬乐趴在桌上,一脸憔悴,哀莫大於心死。「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蛤?」任婕宜听不懂。「那……中午要不要去行天宫拜拜,收一下惊?」
  他们办公室距离行天宫很近,走路可到,有时遇见专栏要开窗、广告商要撤资、把人家大明星照片修坏、业务打来抱怨、压力太大长了成人痘、水晶指甲不小心断了等有的没的芝麻不幸事项,都会去拜一拜,求保佑。
  大抵恩主公,看他们来,只想翻白眼。
  她这一说,安掬乐忽然想到,他上上周去参加圈内那位好友的葬礼,没烧符水擦身,他一向铁齿,不信这种鬼怪之说,现在由不得不信──这一个月,他欲望低落到快出家的境界,想找人时,看到都歪瓜劣枣,上梁不正,下梁……不忍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绝世好J,岂料……
  「我完了!」他马教主上身,抓住任婕宜肩膀,不停摇晃、咆哮:「我真的被妖魔鬼怪缠上了!」
  「哈,早说了吧?」另一个相貌妍丽的女编瞧热闹地凑上来,丝毫不给面子地讥诮:「你以为拿个艾草皂搓一搓就没事喔?那不过是块肥皂而已!」
  千金难买早知道,如今只能靠靠靠。安掬乐跌回椅子上,双目遥望远方,幽幽道:「你们记得来看我……」
  「?????」任婕宜跟冉撷羽面面相觑,任婕宜:「去哪里看?」
  安掬乐呵呵笑,OS:看守所……
  稿件付梓,落版单刚出去,目前尚无要事,安掬乐闲闲上了私人用的Skype。
  正想找谁调戏好,看到闺女乔可南的工作帐号在线上,他即刻发讯过去:「闺女~~」
  过了一会,那儿回来:「娘~~」
  恁娘咧。「我问你,跟未成年人发生关系,怎办?」为这事,安掬乐估狗一早上了。
  乔可南是律师,问他比在知识家发问更准。
  乔可南回了一串惊叹号及一张一脸惊诧的派大星。「你……」
  菊花黑:「不,不是我,是我朋友。」干,又老梗。
  而且这梗老到安掬乐自己都嫌弃。
  不过老梗有老梗的好,何况他朋友一向多,这样那样有的没的事情不少,乔可南看来是信了。「对方几岁了?」
  菊花黑:「十五。」
  乔可南:「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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