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抱一下。”丁知已走到乔傲身边,他全副武装、又是耳罩又是手套又是围巾,整个人圆了一圈。
乔傲搂住他,亲了亲那张冻成无色的嘴唇。
丁知已就像前赴刑场一般,一脸大义凛然……他这一去,不成功便成仁,肩负着整个剧组的希望,他要给力!他要撑起场子!
就算英勇就义也要带点附属品出来,比如尼桑什么的……
“别太逞强,但也别太撒娇,会制造误会,知道吗?”乔傲临走前还要关照下丁知已别看见丁知斐就根中了500W似的,“贺礼带好了吗?”
“嗯嗯。”丁知已有点伤感,这下要有段时间不能见到女神了,他好寂寞,“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拜拜。”
他冲乔傲摆了摆手,转身慢慢向前走,五步一顿、十步一回头
,直到再也看不见乔傲……
“嘟——嘟——”乔傲的手机响了。
“乔大神,您在哪儿啊!飞机开始登机啦!”程小芝在机场等乔傲,等了半天没看见人影,忍不住才打的电话。
“马上。”乔傲挂上电话,回到车里掉头离去。
他也舍不得丁知已,但总要去面对的,为了他自己的剧组,为了他的理想,为了他们共同的《青花记》。
丁知已来过丁家老宅的次数十只手都数得过来,丁家人不待见他,过年的时候丁知斐也不想捎上丁知已去给他们羞辱,时而久之,他便渐渐退去在丁家人的视线。
可这不代表他会寂寞,每个年夜饭,丁知斐都会在12点钟声敲响之前冲回家,桑白兰与丁老爷子相看两生厌,丁知芯与丁知铭也不会去老宅过年,所以丁知已并不寂寞。只有实在推脱不了时,桑白兰会带着她的一儿一女与丁知斐、丁知已一起去老宅,从这点上说,这位继母与丁知已同病相怜。
“咚咚。”丁知已敲门,向手心呵了口气。
丁家是大家族,迄今为止他都没全部记住那些亲戚,该怎么称呼他们他也不知道,男的清一色叫叔叔,女的就叫阿姨,反正不失礼就行。
“吱嘎——”沉重的红木门打开,迎门的是早早恭候在这儿的徐伯,换做别的管家说不定都不让丁知已进去。
“新年好。”丁知已冻红的鼻头让老人家看得有些心疼,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丁知斐哪会让丁知已受这些苦。
“二少爷新年好,快进来吧,外面冷。”徐伯赶紧向迎在一旁的女佣挥手,一个透明塑料密封的热水袋递了上来,丁知已接住,手一下就暖了。
“谢谢。”他把手上带着的礼物都给徐伯,“这些是给大哥的结婚礼物,还有这个,给老爷子,我知道他肯定看不上,但也算我的一份心意。”
东西都是大小姐亲自所挑,丁知已这说的这是客气话,徐伯一看这包装、这份量自然知道礼物的内涵,招手叫来了老爷子的贴身佣人,把东西递过去。
“先去看看大少爷吧,他想您想得紧。”在徐伯的引导下,丁知已一路通畅。
许多丁家的后辈见到丁知已都不禁愣住,在他们印象里,这位俊年出现在荧幕和报纸头条的次数,比他们亲眼所见多得多得多,此刻忽然走入丁家老宅,宣誓他们的
亲戚关系,还真有点不适应……
这感觉就像虽然你们都姓某个姓,但忽然看见同姓的明星忽然出现在自家饭桌上,还是有点心惶惶吧!
“等等!”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围观的寂静。
“夫人。”徐伯立刻唤了声。
“这野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桑白兰踩着高跟鞋,肩膀上披了块貂皮披肩,显得贵气难挡。
“哥!”丁知芯拨开她娘,毫不顾忌现场的尴尬,走到丁知已身边揽住他的手臂向楼上走去,“哥,我等你好久啦!我们一起去看大哥!”
“你这小丫头!给我站住!”桑白兰指着丁知芯,一副要冲上去抽她的凶狠。
丁知芯回头,做了个鬼脸:“别老欺负我哥,一大家子看着,还不是丢你自己的脸!”
她这一说,桑白兰回头,见百双眼睛盯着她,立刻通红满面,跺了下脚就往庭院的方向走去。
没错,丢的是丁善鹏的脸,他一家子都闹出了大笑话。长子喜欢外面捡来的次子,老婆又无德无能,小儿子智商欠佳,也就个女儿还好,但结果还是去演艺圈当了歌手,在电视机里面搔首弄姿,丢尽丁家的颜面!
丁善鹏终究是要从丁家下来的,难搞的就是丁知斐,这群丁家的子孙表面上是来给老爷子拜年,实则是来探探口风,如果自己的孩子能借机上位,那可比什么都好!
回廊式的阶梯每上一步丁知已就觉得胸口沉重一份,丁老爷子他见过,可每次见面他都不敢抬头看,老人家那厌恶他的眼神就像针扎一样刺在他背上,丁知已真没有勇气与他对视。
“少爷,小姐,老朽就送到这儿。”徐伯在楼梯口停下脚步,再过去就不方便丁知已处理事情了。
“啊,那我去找小贝玩,大哥在爷爷的书房跪着呢,你直接去那儿就能找到他们两个了。”丁知芯推了丁知已一把,为他加油鼓气,“我等着唱《青花记》的主题曲呢,一定要顺利开拍!”
丁知芯的鼓励无疑是给了丁知已抬步的勇气,他深吸了口气,冲两位支持他的人点点头。
好吧,来都来了,不可空手而归。
丁知已向记忆中那间书房走去……
“哥,是右边最里面那间……”还有丁知芯回头,发现丁知已左右都走错了。
“谢谢
!”丁知已抹眼泪,他果然是那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啊,没救了没救了,让他去死吧,不要拦他!
“谁要他的东西,全部扔出去!”才走进,丁知已就听到那气势如虹的责骂声,“我不稀罕他的贺礼!这什么、什么茶壶我才不想要!”
“爷爷,你不喜欢你砸了不就好了吗?”丁知斐似乎在劝他,“知已的一片心意,送给你就是你的了,不喜欢砸了它,你不砸,我替你砸!”
“住手!你这混小子!”老爷子赶忙抢过那个茶壶,“砸了?人长大了,翅膀硬了?就知道欺负老爷子了?”
“哪儿呢。”丁知斐顺毛老人家,“您不让我出门,我不就不出门在这儿陪着你吗?这都叫欺负,那你说什么叫孝顺吧。”
毕竟是老爷子最疼的孙子,完全知道怎么哄老人家高兴。丁知已站在门口仓惶,他不想抬手敲门,身怕打扰了这对爷孙的欢乐气氛……
有点想逃是怎么回事呢。
“老爷,我告退了。”仆人灯泡自动退场,他才打开门,就看见丁知已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呃……是善鹏老爷家的二少爷吗?”
丁知已一愣,捣葱似地点头。是是是,他是!
“知已?”丁知斐探头一望,喜上眉梢的表情根本掩饰不住,他赶紧拉住丁知已的手,将他扯进来,“爷爷,你看,知已来给您拜年了。”
老人家不悦地皱眉,也没说什么,毕竟手里还拿着人家送的古董茶壶。
“爷爷……”丁知已才开口就被打断。
“谁是你爷爷,爷爷叫谁呢!”老人家根本不领情,一扭头,装作看不见他。
丁知斐连忙给仆人一个眼神,让他把门带上。
“爷爷,知已姓丁,怎么就不是你的孙子了呢?”丁知斐沉下声,握住丁知已的手不自觉地加了几分力,“他是我弟弟,如果你不认他,那也不用认我了。”
“混账!”老人家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立刻掉了个下来。
三人都伸手去接,接过被丁知已接到了。吓死了……
他将茶杯放回原位,讪讪收回手。
老人家的脸色好了几分,开始用正眼打量丁知已了。
其实吧,丁知已是心疼他的钱才出手那么快,脑海里瞬间反应过来的红色毛爷爷
,能不快吗?
“爷爷,我给您认错。”丁知已啪地一声跪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吧……”
☆、丁知斐怒了。
这一下跪得;别说老爷子没心理准备,丁知斐也吓了一跳。
但这拉起来是万万不得,丁知已是孙辈,老爷子是他爷爷,跪老太爷那是天经地义;别说跪;磕头也是该的。
“你看看,这说的什么话,好像我一个老头子欺负一个晚辈似的。”老爷子冷冷呵气道,“我不过是替知斐收回了他给你的东西,你为什么有意见呢?”
这话说的没错,丁知已有今天都是丁知斐给的;丁老爷子没收了丁家给他的光环;于情于理。
“我没意见。”丁知已能有什么意见呢?“只是我已经不再是我一个人,我身后还有许多依靠我养家糊口的人,情非得已,我也不会来求你高抬贵手。”
他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眼泪打着转,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丁知已不恨不怨,就是不甘心他自己的无能!离开丁家的那天他还可以说什么今后独立,再也不要依靠尼桑活下去,结果真当老爷子出手没收他的一切时,他发现自己活不下去,寸步难行。
丁家是他的靠山,这座遮天树搬了地方,他就得曝晒在阳光之下,活活晒死。如果没有丁知斐花那些点打点媒体,那些想弄死他这个新人导演的人早就得逞,为什么媒体最近对他的报道千篇一律是负面的呢?因为丁知斐没办法给钱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丁知已四处碰壁的同时更清楚了丁知斐对他的好,他没什么可以回报的,只有保护好那15%的股份,不让它落到别人手里。
“哟,我怎么有种迫害别人的愧疚感呢?”老爷子对丁知斐做戏道,“老头子我活了一把年岁,到头来还被人当坏人,啧啧。”
“知已……爷爷是疼你的。”丁知斐真想把他拉到外面去好好上一课,起码对好台词再来和老爷子谈判,他也啪地一声跪下,“错的是我,爷爷,你要罚要打就冲我,别为难他。”
几天不见,丁知已瘦得吓人。丁知斐握着丁知已的手,那双肉嫩嫩的粉手现在都能揉到骨头了……
“你这是干什么呀!”老人家狠狠跺了下拐杖,爱不释手的茶壶也放下了,“爷爷就你一个好孙子,指望你成家立业继承丁家,可你看看,你整天围着这小子转,你叫我这个70多岁的老家伙还怎么参加平时的茶会?”
人言可畏,特别是在丁知斐断决地拒绝了李家小姐的这段姻缘,贵圈里,丁家长孙就被贴上“同性恋”的标签了。
“我说我娶还不成吗?”丁知斐又不是没妥协,可老爷子还是不断像丁知已施压,像是不弄死他善不甘休。
“你肯娶,还没人肯
嫁!”老爷子气得咳起来,丁知斐赶紧给老人家顺气。
这倒是真的,丁知斐再选那些小姐、闺秀,大家都表示不愿和丁家攀上什么关系。肯定么,都知道他不喜欢女人,再送上去,这不搞笑吗?政治婚姻也不带这么玩的,毕竟是终身幸福,家长们对自家女儿还是珍爱的。
老爷子总是要撒气的,对丁知斐不忍心,还能对丁知已不忍心吗?
“爷爷,这是我的遗嘱。”丁知已忽然从包里拿出一份沉甸甸的东西。
老爷子当场挥手打掉:“大过年的,你说什么呢!”
“知已,你说什么?”丁知斐脸色苍白,如果他没听错,丁知已说的是遗嘱……
丁知已再从地上捡起来,双手递给老爷子:“这是我的遗嘱。”
“你想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