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心惊,深知贺辄南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如果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还是不答应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定了定神之后我才开口问贺辄南道:“那么我倒要听听贺老大希望我怎样帮你?”
贺辄南这只老狐狸,一听我这样问了就知道我基本上已经答应和他合作了,便换回了最开始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很简单,左老大生前和东南亚数一数二的毒贩察金关系非常好,左老大死后阳朔因为搞不定那察金,所以一直都捞不了这条道上的油水。”
“那你怎么肯定我就能帮你?”我很好奇阳朔和贺辄南都搞不定的人我凭什么就能搞定?
贺辄南加深了脸上的笑意,一语中的:“因为你是察金的拜把子兄弟左一天的儿子。”
“我连察金是谁都不知道,你还是不要对我抱这么大的希望。”这一点我确实是实话实说,老头子走黑道我一直都很反感,更加没想着要接他的班,所以对他那些黑道上的朋友我是一概不知。
“混黑道的人最注重的就是‘义气’两个字,你以为他是不想和阳朔合作赚大钱吗?”贺辄南笑着摇头,“他只是放不下和左老大的兄弟情义而已,而阳朔是杀害左老大的嫌疑人,钱嘛,谁都不会嫌多的,所以只要岩少爷肯出面帮我这一把,我就保你下半辈子都不会被阳朔找到。”
我犹豫了下,贺辄南开出的条件确实非常诱人,再在香港待下去我不是被自己逼疯就是被阳朔逼疯,求生是人的本能,所以我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够尽快抽离的。
只考虑了几十秒我就给出了答案:“贺老大可得说话算话才行。”
贺辄南一听我同意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是自然。”
“那你有计划了吗?”我更关心的当然是我的逃跑计划,“打算怎么帮我逃跑?”
“这个就不劳岩少爷费心了,我已经计划妥当。”贺辄南两眼都放着光,“半个月之后我会挑一个守卫最松懈的时候想办法把岩少爷劫出来,然后专机飞泰国去见察金,谈妥之后我就会派人送岩少爷去日本,到了那边会有专人保护你的安全,我在那边也有些有势力的朋友,所以就算阳朔找到了你也没办法动你分毫。”
“我要的是万无一失。”我摇头表示不满,“我期望的是阳朔一辈子都不知道我在哪儿。”
贺辄南眼角一跳,沉吟了半晌才道:“这个世上哪有天衣无缝的计划,岩少爷不要强人所难。”
“是吗?”我冷笑,“既然贺老大觉得我在强人所难,那么你可以去找第二个人选。”
“你!”贺辄南被我气得皱紧了眉头半晌都没舒展开。
“你该知道我答应为你牵线搭桥会为你带来多大的利益,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那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要求?”
贺辄南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也不急,等着他给我答复,其实基本上我已经吃定了贺辄南。毒品生意,利润不是一般的产业可以媲美的,多少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就为了吃这碗饭,只要贺辄南是个有贪欲的正常人那我不用担心他事后会不认账。
“好!”最终,我从贺辄南口中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
“当然,我必须得奉劝贺老大一句。”想了想,虽然这话不好听,但也必须说在前头,“如果事后贺老大出尔反尔,你损失的将不止是毒品生意为你带来的巨大利润。”
“哦?”贺辄南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被我这么一威胁倒也十分镇定。
我笑笑,直指要害:“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贺老大食言,我想察金方面和阳朔方面都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哈!”贺辄南大笑了起来,“果然是左一天的儿子。”
“贺老大记得我的话就好。”我倒笑得没他那么夸张,含蓄很多。
“自然记得。”贺辄南信誓旦旦。
“很好。”我主动伸出了右手,“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贺辄南顿了一秒钟,立马就上前握住了我的手,语气里难掩兴奋:“合作愉快!”
“那我就等着半个月之后贺老大实施计划了。”我提醒道,“可别记错了时间。”
“岩少爷请放心。”
贺辄南信心满满的样子,也让我安心了不少,既然他能折腾到香港来,还暗地里给阳朔摆了一道,光这一点就证明他的实力值得信任了。
“对了,这个东西岩少爷带在身上。”贺辄南摸出一个大拇指大小的微型手机递给我,“情况有变的话我会随时联系你。”
“好。”我小心翼翼地接过,仿佛捧着的是我的未来一样。
“那我就先走一步。”贺辄南指指洗手间大门的方向,“阳朔那两个手下在地下车库里,估计还要一会儿才会醒,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岩少爷了。”
“放心。”我点头表示知道。
贺辄南不再多说什么,身形一闪就打开门消失了。
我手心里紧紧攥着贺辄南塞给我的微型手机,内心一阵澎湃久久都不能平静,只要再熬半个月我就彻底自由了。
2014—11—24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阳朔带着一众手下以扫楼的模式找到我时我已经在酒店十八楼的后楼梯昏迷了将近三个小时,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阳朔急得发青的脸,他单手把我搂在怀里,另一只手还在掐着我的人中。
楼道里灯光昏暗,阳朔身后还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手下,又遮挡了不少光线,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阳朔的脸看得特别清楚,他脸上每一丝表情的变化我都看得非常清楚。
“岩,你醒了?”见我终于醒了过来,阳朔激动得睁大了眼,搂着我的那条手臂颤抖得厉害,声音也有些哽咽。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一想东西就头疼得厉害,阳朔立马伸手捂住了我的嘴,颤声道:“你什么都别说,医生马上就到。”
然后转身就朝身后的手下们吼道:“医生呢?怎么还没来?”
为首的一个手下颤颤巍巍地答道:“老大,医生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到,现在还是先把岩少爷抬回酒店房间吧。”
被手下这样一提醒阳朔似乎终于意识到了现在我们还在狭窄阴暗的楼道里,这才伸手勾过我的腿用力把我打横抱了起来,手下们忙想过来帮忙抬着,全都被阳朔一声充满怒气的“滚”吓得立即又收回了手。
“再打电话给医生,五分钟之内再赶不过来,我他妈杀了他全家!”阳朔下了最后通牒,狭小的空间里聚音效果非常好,震得所有人的耳膜都跟打鼓似的。
我仰着头看阳朔,他吼得脖子上和额头上都青筋暴露,这一刹那要说我一点点都不感动也不现实,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知道,某些时候阳朔是真心对我好,只是他对我的好我已经承受不起了,注定还是要和他背道而驰的。
手下们都垂低了头退开给阳朔让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靠近防火门的两个手下见状也麻利地开了门给阳朔开路。
阳朔抱着我朝已经开好的房间一路狂奔,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其实也不算坏,给人一种安心又踏实的感觉,因为在这一刻我知道他就算自己摔得遍体鳞伤也不会让我再受一点点伤。
阳朔刚把我放到房间的床上医生就拎着医药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阳朔威严地站在床边,指使医生麻利地给我做一个全身检查。
头疼得实在是厉害,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也只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任医生摆布,医生一会儿掀开我的眼皮观察瞳孔有没有涣散,一会儿又在我头上一寸一寸地按来按去,似乎想要确定我的头骨有没有被撞碎,一会儿又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如果不是确定他是在为我做检查,我几乎就要因为憋不住笑从床上弹起来了。
阳朔在一边看着也很着急,但又不敢在这个时候随随便便打断医生的诊断,只能眼都不眨地看着我。
摸遍我全身上下之后,医生问了我有没有晕眩感和呕吐感,我摇头,医生又问我是不是只感觉头很痛,我又点头,医生沉吟了一下下之后也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安心了一点。
一旁的阳朔早急得不行了,一把将医生扯了过去,拽着医生的领子厉声问道:“有什么问题没有?”
医生被阳朔吓得够呛,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所幸一直陪在旁边的一个手下悄悄提醒了阳朔一句什么,阳朔这才忿忿地松了手。
医生捂着脖子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估计也是害怕阳朔真的杀了他全家,所以站稳之后就把诊断结果说了:“初步看来病人是没什么大碍的,额头上的撞伤吓人是吓人,但外伤不算太严重,敷药两个礼拜左右就能痊愈,具体的还得去医院照照CT才知道病人颅内有没有血块堆积,不过既然病人既没有晕眩感又没有呕吐感,只是觉得头疼的话,应该问题不大的。”
阳朔听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脸色没那么难看了,表情也没那么吓人了,只是语气还是凶得吓死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处理伤口!”
医生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帮我处理额头上的伤口,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看了这样一出精彩的好戏也觉得确实有趣。
伤口处理完毕之后阳朔第一时间把我带到了一家有名的私家医院又做了一次详细的全身检查,CT照过之后发现颅内有一块小小的血块,倒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吃一段时间的药慢慢就能化掉,用不着开颅。
听到这里,我才算是放心了一些,要是这一撞还得做一场开颅手术那我就得不偿失了,半个月之后逃跑计划就会启动,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耽误计划的进行的。
没有错,这一出被人偷袭后扔到后楼梯的戏码其实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目的只是想让阳朔相信我和他那两个手下都是不备时被人袭击的,昏迷之后自然就有充分的理由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然,伤口是真的,昏迷也是真的,要不然也骗不了火眼金睛的阳朔,那一下撞下去也是真的疼,我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敢一头撞墙上的。
幸好,贺辄南做事还是很干净的,没有让人看出是他动的手脚,阳朔那两个手下也是被人用药迷晕的,醒来之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阳朔自然震怒,只可惜检查了酒店所有的监控探头都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很显然,贺辄南也把酒店的摄像头动了手脚。
我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阳朔气得不行,最后把保护我不力的两个手下打发了去帮客人泊车才稍微消了一点气。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都留在别墅里安心养伤,阳朔每天回来都会细细询问我一番,说什么要是我养伤期间再有个头疼脑热的他就去把那两个手下扒皮拆骨。
我这人虽然算不上多么喜欢为人着想,但是这次的确不关那两个小弟的事,说到底他们反而是被我给连累的,阳朔贬他们去代客泊车,对于混黑道的人来说这个惩罚已经够重了,在逃跑计划还没顺利实施之前我不想再节外生枝。
病人最大,我都不想追究了阳朔自然也不好在我面前再多说什么一定要找到罪魁祸首,只是每天都啰啰嗦嗦地千叮咛万嘱咐我一定要好好休息,再三念叨着什么撞到头非同小可,现在虽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难保调养不好不会留下后遗症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