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都是白色,我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躺在弥漫着一股来苏水味的床上,右手手背还插着点滴管子。是医院……我被爸爸救回来的吗?他没有不要我……这不是做梦吧?还是我已经到了天堂?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努力看清面前的男人,他正抱着双臂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注视着我,眸子里点点闪动,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爸爸按住嘴唇,他轻轻摇头,低声说:“先好好养伤……我以后再来看你……”说完,他便垂下眼帘不再看我,迅速地转身走出门去。我眼巴巴地望着爸爸的背影,着急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泪水再次不争气地流淌下来……爸爸他,一定是嫌我被弄脏了……都不愿意和我说话……还不如当时便死了……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养伤的日子里,爸爸再也没有出现,只有安杰罗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他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我,温柔地帮我擦洗身体,更换纱布。而我一直郁郁寡欢,心里总像装着块铁砣一样沉重。无数个夜晚,我抱着安杰罗默默哭泣,而他不知所措地轻轻搂着我脆弱的身体,叹息着将我的泪水吻干。我向他诉说着对爸爸的思念之情,他只是沉默,最多讷讷地说几句不着边际的劝慰,哄我睡着。
终于可以出院了,我忐忑不安地坐在来接我的汽车上,手指不停地绞扭在一起。见到爸爸要怎么样呢?他会和我说什么?如果他真的嫌弃我了,我该怎么办?不如就让爸爸亲自杀了我吧……也好过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下了车,一进门就看到了那个英俊的古铜色男人,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我。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低着头走到他面前,向他行礼。
爸爸沉默了一秒,低声问道:“伤都好了么?”我不敢抬起眼睛,只是咬着下唇点点头,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停滞了……对面的男人向两边摆了摆手,屋子里的人都静静地退了出去,只剩下我和他。
“坐下,我有话和你说。”爸爸的声音很沉静,我心中一阵乱跳,只得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依旧不敢抬头。
“小初……以后,不要叫我爸爸了。”平静的话语从对面男人的嘴里缓缓吐出,这句话却似一声炸雷响在我的耳边!我僵硬地抬头看着爸爸,呼吸变得急促而絮乱,而他却不看我,眼睛只是漫不经心地盯着地面,“有个养子会成为我的软肋,这次的事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为了让你活着,我损失了五条线路呢。”他的目光转向我,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尤其是你还这么漂亮,以后想要你的人肯定多着呢,你……可以让自己变得更有用,不是么?”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他不再愿意做我的爸爸……这意味着……我们的关系……结束了吗?他这次是真的不要我了吗?!不!我活着只为了见他一面!怎么能……怎么能……
“爸爸……我……”我颤抖着开口,却被那男人怒声喝止:“叫我会长!听到吗?”我顿时泪如雨下,低下头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心中千万种委屈和耻辱变成了压抑的呜咽声……
面前的男人只是漠然地看着我,过了半晌才幽幽地开口:“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为了生意才把你卖给那些教父们,任他们折磨,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我猛地颤抖了一下,心底那个被我否认了无数遍的真相,就这样被这个男人无情地揪扯了出来……连带我的心一同被血淋淋地撕成了两半……我虚弱地闭上眼睛,软软地跪在了地上,只觉得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了?就这么受不住打击?”男人的语气充满了嘲讽,他突然伸手抓住我的领子将我拽到面前,声音低沉下去:“给我好好活着,用你的身体和一切,帮我完成……瑞没有完成的事业!”他说完,凝视着我,低下头缓缓地吻住我的唇……我的眼泪依然流个不停,但是内心里却绝望地地珍惜着这个男人灼热的亲吻和转瞬即逝的温情……爸爸……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吗……我以为自己可以属于地狱或者天堂……可是原来心灰意冷,变成了我的炼狱……
我在房间里对着墙壁沉默了三天,终于止住泪水开始了这段全新的“生活”。我努力适应着和那个男人的新的关系,不再和他耳鬓厮磨,不再盼望他的微笑和拥抱,不再去想念他身上那浓重的烟草味道……我要做的,只是学习各种知识和手段,让自己不断地变强。我依然偶尔被叫到那古铜色男人的房间,压抑着心中百无聊赖的哀伤,去满足他冷硬的(欲)(求)……另外,我也心甘情愿地地任由他将我送到各种男人的床上……
我开始学会认真地去取悦每一个或许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我开始学会在自己漂亮的脸上挂起妩媚的微笑,我开始学会用烟雾般的眼神收集男人们的迷恋,我开始学会将自己修长白皙的肢体缠绕在男人身上,发出如痴如醉的呻吟,令他们发狂……我在辗转低吟中放弃了自己的一切……我扭动身体躺在床上,长发倾泻在身体周围,缓缓微笑着,娇艳欲滴,只要你能给我我想要的,我就能让你(欲)仙(欲)死……
至于别的……都给我去他妈的吧……
我知道并不是
所有鸟儿都飞翔
当夏天过去后
还有鲜花未曾开放
我害怕看到你
独自一人绝望
更害怕看不到你
不能和你一起遗忘
多想你在我身旁
看命运变化无常
体会这默默忍耐的力量
当春风掠过山岗
依然能感觉寒冷
却无法阻挡对温暖的向往
又怎能阻止对温暖的向往
我知道并不是
耕耘就有收获
当泪水流干后
生命还是那么脆弱
多残忍你和我
就像流星滑落
多绚烂飞驰而过
点亮黑夜最美烟火
多想你在我身旁
看命运变化无常
体会这默默忍耐的力量
当春风掠过山岗
依然能感觉寒冷
却无法阻挡对温暖的向往
又怎能阻止对温暖的向往
《向往》
碎玉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当春风掠过山岗
依然能感觉寒冷
却无法阻挡对温暖的向往
又怎能阻止对温暖的向往。。。
☆、晨曦(一)
清晨的时候,司马宁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身旁熟睡的长发女人。虽然心里清楚这清秀白皙的女人并非是什么良家闺秀,但是那种卑秽的罪恶感依然没有减轻分毫……真是,荒唐!为了一种迷恋而沾染上另一种迷恋吗?司马宁,承认吧,你对肉欲的控制力就是这么的虚弱!……享用着一具躯体,却思念着另一具躯体……你到底在做什么?还在装什么崇高?说别人该下地狱么……也许该下地狱的是自己吧……司马宁从沉思中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将一缕长发缠绕在指端,他轻轻吸气,微微皱起眉头,连忙放开那些黑发,起身下床开始穿起衣服。
悉悉索索的声音将丽香唤醒,她躺在床上,歪过头看着那个肩膀宽阔的高大背影,轻轻微笑,柔声说道:“这么早就要走了么?大少爷?”那背影听到她的声音,系领带的动作停了一下,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着,一边低声说:“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本不该在外面留宿的,家里的仆人们一定很担心我……”说着,司马宁转过身来,目光接触到丽香的眼眸,立刻转向别处:“很谢谢你……我……”他抿紧嘴唇垂下眼帘,“希望你不要介意,其实……我不该对你……”
“没关系,大少爷。”丽香突然轻声打断了司马宁的话,她坐起来,用被单将身体包裹住,一双幽黑的眸子温和地直视着司马宁,“我说过,不论您把我当成是谁……我都心甘情愿……”对面的男人脸色一僵,迟疑地看着她,丽香只是微笑着轻轻摇头:“就请您保留心中的那个秘密吧,我可不想知道,那样我会伤心呢……”
司马宁有些手足无措地叹了口气,向床上的女人咧嘴笑了笑,便向门口走去,一手刚刚搭上门把,背后突然伸过两只柔软纤长的手臂将他抱住。丽香柔和的声音缓缓响起:“您真是个迷人的男人……会再来找我么?”司马宁脸色微红,他张了张嘴,沉默了一秒才轻声回答:“我会再来……看你的,丽香。”
司马宁匆匆下楼,努力不去看那些御组的手下们。他钻进崔颢的车,简短地发出指令:“回家,崔颢。”崔颢却回过头来,低声说道:“恐怕现在您回去不合适,大少爷。”司马宁一愣,只是瞧着崔颢,等他说下去。
“刚刚得到消息,会长的情妇苏菲亚小姐,被发现死在自己房间……”崔颢话音刚落,司马宁猛地倒抽一口凉气,苏菲亚死了?昨天自己刚跟公子和龙王他们说了出事之前在花园遇到她的事,她就……畏罪自杀吗?还是……司马宁打了个寒战,他向崔颢问道:“罗呢?在处理这件事么?”崔颢耸了耸肩膀:“据说公子知道后连面都没露,这会儿恐怕还在家里歇着呢……”司马宁低头略一思忖,果断地吩咐道:“去罗家!快!”
崔颢死活不愿意跟司马宁一同上楼去,无奈之下司马宁只好自己来到公子家门前。按响门铃,过了一分钟,一个大眼睛的俊秀男孩将门打开。男孩看到司马宁,立刻笑容满面地行礼,一边将他让进屋内。
“大少爷,公子还没起床,我去叫他,您先喝茶!”小熙手脚麻利地将茶沏好,端给坐在沙发上的司马宁,然后飞快地跑上楼去。
司马宁正低头观赏着热水中沉浮着的茶叶,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司马宁微微一怔,转头看过去,一个苍白修长,目光冷漠的年轻人将双手插在裤兜里,正默默地自楼上走下来。他穿着白色衬衫和西裤,前襟敞开着,结实的胸膛和腹部上交错着狰狞的疤痕……看到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司马宁的心好像突然被火烫了一下,他连忙将手中的杯子放在茶几上,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商舟。商舟冷冷地看了司马宁一眼,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径直开门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公子也从楼上轻飘飘地走了下来,他穿着家居的那件半旧T恤和阔腿睡裤,光着脚,依旧微微地笑着,目光中还隐隐流动着残存的春意。他走到司马宁面前略一鞠躬,款款坐下,小熙便绕到他背后开始为他梳理头发。司马宁咬了咬嘴唇,总算收拾起自己略有些慌乱的心情,向公子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大少爷起得真早,难道是得了消息么?”公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语调软绵绵的。司马宁双手握着茶杯,沉默了半晌,才低声说道:“罗,你是不是知道苏菲亚会死?”公子垂下眼帘轻轻地笑,却不说话。司马宁抬起眼睛注视着对面那张娇艳秀美的脸,轻轻地叹气:“就是说,你也知道,究竟是谁绑架了我们……对么?”
公子勾起唇角,平静地望着司马宁的深蓝色眼眸,轻声说道:“有些事,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他牵过小熙纤细白嫩的手放在唇边磨蹭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聪明是很好的事,大少爷……不过……沉默也是必须要去习惯的……”
司马宁迷惑地看着公子:“你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