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来老高。注意也没啥用。干脆,也不管它。到了山娃家再洗吧。一路上,陈曦往两边走看着。到处都是荒山野岭,偶尔,看见几群白色的羊群。这让陈曦感到很新奇。自己家里也有养羊的,不过那些羊,都是放在圈舍里养的。像猪一样养着。看到这些在外散放着的羊群,还有放羊的羊倌儿。陈曦不觉想起,电视里,反应黄土高原的画面。高高的黄土坡上,一群群的雪白的绵羊,也可能是山羊吧,这个陈曦分不清。苍凉空旷的画面里,放羊的陕北汉子,对着远处连绵的高山,唱着高亢的信天游。画面,没有江南水乡、或是海南的椰风海韵那样漂亮。但却有着一种,超脱世俗,回归自然,纯朴天真的感觉。可今天到了地方,怎么就没那种感觉呢。那放羊的人,也没唱信天游,自己也没感觉到,超脱之感。只觉得这山路太难走,鼻子呛的难受。陈曦只好,用一瓶矿泉水,把手帕润湿,堵在鼻子上。路两侧,零零散散的坐落着一些民房。大多是土砖房,也有几所是那种,砖石结构的。看样子住在那些房子里的,人家,应该是当地比较有钱的了。偶尔还会在两侧的山坡上,看见几处,窑洞。这个,陈曦更感觉新鲜,这个年代,还有窑洞啊。吴申,虽然来陕西快十年了,但也是第一次来到农村。跟陈曦一样,看什么都感觉到新鲜。走了好一会儿,山娃停下来,用手指着前面的一片民房说,‘咱们到地方了’。陈曦和吴申往前看看,前边有那么几十户人家。跟那些散落在路边的房屋来说。这一片房屋,就算是比较集中的了。可眼看就到家了,山娃却不往前走了。往四处张望着。两个人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也跟着他往四外看去。不过,已三个人的眼神,什么也没看清。只好莫名其妙的看着山娃。这时,不知道从哪传过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随着声音,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从三个人旁边跑过来。陈曦和吴申一看就全明白了,怪不得不往前走了,原来是在这儿还有个约会啊。陈曦仔细看了看那女孩儿,吴申也一样。说实话,女孩儿,长得并不算漂亮。地道的中不溜。至少,以陈曦的眼光,是这样看的。不过其他方面,都说得过去。高矮胖瘦适中。也算是个好姑娘了。女孩儿过来,山娃给两个人做了介绍。三个人相互打了个招呼。两个人见,人家一对儿,有话说。便知趣的往前走了走。说到前面等着他俩。也不知道,两个人都说了些什么,好半天,山娃才赶上来。可却没有英子的影子。吴申就问,‘那女孩儿呢?怎么没啦’?山娃小声的说,像是怕让人听到似的,’她不能跟我一块儿进村‘。吴申摇摇头,笑了笑,没说话。三个人径直向山娃家里走去。
这几十户人家,山娃家是在比较靠前的位置,一进村就到。山娃的家,一看就不算富裕。家里住的还是,最老式的那种平房,也就是,屋顶,既不是混凝土结构的,也不是预制板的。总之跟水泥就没啥关系。是用木椽子担起来,上面铺芦席,然后再在上面铺上黄土,踩实。当然那黄土可能是,用特殊的工艺处理过的。这种房子,造价相对较低。而且也只适合,在降雨量较少的地区建造。应为屋顶不耐雨淋。这种房子,陈曦还是去表姐那里玩的时候,在那边的农村里见到的。是不是跟这房子一样,就不知道了。老式的木窗,上面的油漆已经斑驳得不像样子。松木的窗框,已经被晒得出了松油。看样子有年头了。三个人回家,山娃的父母很是高兴。看样子,也是好客之人。忙张罗着去给三个人做饭。应该是,山娃提前跟家里打了招呼了。外屋灶台上,已经有了几样买好的吃食,都在方便戴里装着,是刚买回来不久,还没来得及收拾呢。几个人帮不上忙,便在屋子里,看电视。一台显像管的彩色电视机。陈曦拿起遥控器,来回调了好几遍,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个台。索性不看了。还是用手机上网的好。早知道这鬼地方,这样,还不如不来了。不过让陈曦高兴的是,晚饭时,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了,最正宗的羊肉泡馍。陈曦在城里读书时,也到过西北风味的餐馆去吃过。所谓的羊肉泡馍,就是一碗羊汤,来块大饼。其实也就是,东北,羊汤大饼的山寨版。跟山娃娘做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一大碗,热腾腾的羊肉汤,一块薄薄的饼干儿。不是卖店里,卖的饼干,是一张,脱了水的,看上去好像放了好长时间的,薄饼。闻一闻,没啥味道,咬了一口,没咬动。陈曦把那饼,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又看,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子把这硬硬的东西,吃下去。抬头,看了看吴申,跟自己一样,也在那低头正研究着呢。山娃的娘,看了。便笑着说山娃,‘你也不告诉告诉,你这两个小哥,咋吃’。说完,也没等山娃告诉,便急忙对陈曦和吴申说,用手掰开,快往汤里放啊,一会儿汤就凉了。陈曦和吴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样啊。陈曦赶忙用手,把那又薄又硬的‘馍’掰碎,扔到那碗滚烫的羊肉汤里。陈曦看不清,那薄饼,到了汤里,发生着什么变化,只觉得,一阵面香,随着羊肉的鲜味直冲鼻孔。刚要用勺子,盛一些,往嘴里放。山娃忙说,‘再等会儿,还没泡好呢,’。又等了好一会儿,用汤匙,往汤碗里,捅了捅,发现,那些硬硬的碎饼,已经被泡的软软乎乎,汤也不那么热了。便用汤勺盛了一些,放到嘴里。羊肉,鲜美无比,自不必说,那一点味道都没有的干饼,也已经,吸足了,汤孜。又薄又硬的碎饼,已经变得,又软又胖,放到嘴里,滑溜溜的,又弹性十足,很有嚼头儿。吴申,吃了几口说,‘哎呀,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膻了’。山娃忙说,‘你放点醋就好了,谁让你那么着急,还没调好就吃‘。’讴,放醋,就不膻啊‘。山娃娘,用勺子,盛了一勺米醋,往吴申的碗里,倒了一点。又往陈曦的碗里放了点。并说,’这是咱自己家做的米醋,陈了好几年的了,尝尝,味道怎么样。陈曦对膻味,倒不讨厌,在家里,吃牛羊肉,从来不用醋来解膻味。不过今天,山娃娘,帮着给放了点醋,他也没反对。闻了那米醋的味道,就满口生津的,放到汤里,应该会味道不错。用勺搅了搅,又喝了一口汤,果然增色不少。要是再来点辣椒面,那就更好了。不过,往桌子上看看,这东西,可没准备。可能是,山娃家,或是当地人,不喜欢吃辣味把。那就入乡随俗,省的把这正宗的东西,给弄糟蹋了。第二天,山娃就陪着他俩,山前山后的转悠着。这里,没什么好的景致。不过,对于有着,一点艺术细胞的陈曦来说,只要把心静下来。还是不难发现其中的美感。至少,这苍凉古朴的劲儿,是在别处感受不到的。吴申倒不会去欣赏,只是到处跑,感觉好玩而已。而山娃,更是心都放在了,那手机上。只要电话一响,马上就接,而且每次接完电话后,都会把陈曦和吴申两个人扔开,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半天也不见回来。陈曦和吴申索性,也不用他陪了。两个人自己转悠去。两个人也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去会那女孩儿去了。两个人自己到处走,到处看看。累了,渴了,便到小卖店里,去歇一歇,顺便买上两瓶水。买水时,卖店里的人都会用一种很特殊的眼神,看着他俩。陈曦还以为,是看他俩视力不好呢。不过从店主人,拿水时,用抹布擦了擦瓶子的动作,才明白,大家看他俩,可能是在这儿,买水喝,是个很少见的事儿。陈曦实在是,不想去喝这里的水。这里跟自己家里,不太一样。太干旱了。如果在家里,他也是喝井水的。不过家里的井水,是从地下抽上来的,清澈甘甜,又冰凉爽口。夏天喝上一口,刚抽上来的井水,从嘴里一路凉到心里。那才过瘾。可这里的水井都是干的。喝得水,都是从山脚下,很远的地方,一个小水坑里,打来的。刚打回来的水,浑浊的简直就是泥水,要沉淀好久才能喝到嘴。陈曦本来还是要洗衣服的,可看了看那水,少的可怜。也就算了,回去一块儿洗吧。山娃这几天,也忙得够呛。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事儿发展到了什么阶段。晚上见他回来。便问咋样,关系进展的还好吧。山娃忙把房门给关上。吴申说,‘在你家,怕啥吗’?‘我爹娘也不知道呢,给英子买的手机,我还没敢说呢’。陈曦跟吴申都摇头苦笑,哎,可够难为你的,怎么跟做贼似的。‘那英子,跟你怎么样‘?’嗯,挺好的,我还跟她说了,想去南方闯一闯‘。’陈曦问,‘那她是什么意思’。‘她挺支持的,还说了,要是在外面混得好,就帮她也找份活儿。她也想出去呢’,山娃兴高采烈的说着。吴申接过来说,‘那她爹,不是不同意吗’?‘嗯,这个我也问了。她说,只要有活儿干,她爹反对,她也走,在这儿山沟里呆着,能有啥出息’。吴陈曦听了,也挺为山娃高兴,这倒是个很有想法的女孩儿。山娃,这次,也是下定了决心。表示,要跟着陈曦和吴申两位哥哥走了。陈曦也提醒他,‘出去闯,不容易,可能会吃苦头,最后还不一定混得好’。‘不好,还能比我现在不好么?这次我走定了,我可不想在那儿受气了’。假期很快就过去了。三个人又踩着一路的黄土,原路返了回去。
13、江南
回到西安,又在马哥的店里,维持的一月多。老板马哥,急促下,又从新招来三个按摩师。三人便告辞,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火车驶入站台。三个人每人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囊。吴申一个背囊不够,还多加了个拉杆箱子。山娃,手里拮据,没那么多东西。陈曦从老家出来,走的急,也没带那么多随身物品。所以两个人,都是轻装简行。吴申,在那店里,干了快十年,个人物品特多。扔下哪样都舍不得。只好,尽可能的多带一些。就这样,也还扔了不少。出站的人很多。陈曦和山娃两人,便在前面,开路,吴申拉着那只笨重的大箱子,仅仅的跟在后面。出了火车站,来到大街上。看着满大街穿梭的车流,和熙熙攘攘的行人。一派繁华大都市的景象。陈曦,不禁赞叹,不愧是六朝古都啊。三个人商量一下,还是先找个旅店住下才行。便沿着马路一侧,慢慢的向前走着。两侧商铺林立,每家的橱窗,装点的更是光华夺目。山娃,头一次出远门,两个眼睛,显然是有点不够用。来回转着头,东张西望。这里,明显要比老家那城市,要繁华的多。虽然老家的城市,也是名城古都。历史可能比这儿还要悠久古老。山娃说不准,还特意向陈曦,请教了一下。陈曦的回答是肯定的。但跟这比起来,却显得有些苍老无华。一段路人较多的人行道边,几个肢体残疾的乞丐,正在那向路人行乞。不远处,还有几个十来岁,浑身张兮兮的小孩子,也在向路过的行人,伸出又黑又瘦的小手。陈曦看着,那几个,肢残的乞丐,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伸手,掏出几张零钱,依依递到他们手里。陈曦没有像其他路人那样,随手,把钱往几人的面前一扔。陈曦感觉,那样太没礼貌。虽然疏财施舍,却少了几分尊重。陈曦很是可怜他们。陈曦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自己的恻隐之心,还是兔死狐悲,有同命相连。陈曦脑袋里,浮过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