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潇心里一动,从口袋里摸出刚刚买药找的零钱,走到娃娃机跟前,问店员换了游戏币之后开始努力的抓那个白兔子。
他学习不成,但是玩乐方面绝对是高手,娃娃机这样低级的游戏绝对不在话下,只是他近几年只顾着赚钱还债,再没心情去玩这些东西,一时间居然搞不上手。
“潇哥,你……还真是童心未泯。”
靳弈辰站在旁边看了他半天,看他一副努力的样子去抓里面的布娃娃,终于忍不住开口。
吴潇懒得理他,聚精会神的专注手上的工作,试了几把之后终于找到感觉,终于在第十个硬币塞进去之后,把那个一脸“伪纯洁”的白兔子抓了出来。
他抱着白兔子如释重负的出口气,还抹了把汗,成就感爆棚。
只是……
“潇哥,我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布娃娃。”靳弈辰满眼惊讶的看着他。
“滚!”吴潇骂了一句,把手里的兔子和药膏一股脑塞进靳弈辰怀里,说道:“小子,儿童节快乐。”咬了咬牙,脸扭过一边,看着马路上的车流,别别扭扭道:“国外肯定不好,不过回国了有老子罩你,想哭……就哭吧,不用憋着。”
说完,转身大踏步的往前走了。
靳弈辰愣住,低头看看怀里的兔子,再看看吴潇渐渐走远的身影,手越握越紧,简直想把兔子揉碎了一样。
他低下头勾起嘴角,大踏步追上走远的人,长臂一揽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谢谢。”
“谢个屁啊,肉麻!”吴潇一脸不耐烦。
“潇哥,我以后能继续跟着你?”
“操,老子什么时候不让你跟了?……神经,别笑得那么恶心,还有离我远点!”
“潇哥……”
“干嘛?”
“以后,我也会保护你的。”
“……”
“真的。”
“切……谁稀罕……”
☆、第十六章 诡异的伤口
吴潇注意到了一个很诡异的现象。
从发现靳弈辰手伤之后,他一直留心着对方的伤势,因为不怎么严重,抹了他买的药膏之后,没过两天便恢复如初了,他也就没怎么注意。可是奇怪的是,没过多久,那样的伤口又出现在了靳弈辰的手上,不止如此,连身上也有细微的小伤,如果不是他刻意留了心眼观察,几乎看不出来。
一个成年男人,绝对不会冒失到接二连三的摔跤的,更何况吴潇压根就不相信靳弈辰那套摔跤碰伤的说辞。──一般人若是即将摔倒,条件反射的保护性动作是手掌撑地,得是多诡异的摔跤姿势,才能撞伤到手背上的关节?
他实在想不通靳弈辰因为什么才会不停受伤。
难道是跟别人打架?
想到自己的小跟班有可能被别人欺负,吴潇立时紧皱起眉头,手上的力气不知不觉变大,捏到靳弈辰红肿的指骨,惹得对方手指微微一缩,才赶忙放开手,拿起药膏接着给他抹。
他简直都给他上药上出习惯了。
“你现在在搞什么么蛾子?”吴潇上完药,把手上多余的药膏擦干净,抱着胸口审视面前摊着双手晾晒药膏的男人,质问道。
“么蛾子?什么意思?”靳弈辰抬头,看着吴潇一脸的严肃,一脸自在的反问道:“我不懂潇哥什么意思。”
吴潇被他这种满不在乎的样子激的真的起了火气,啐了一句:“操,别他妈把我当傻瓜哄,你真当我相信你这是摔出来的?”
靳弈辰面不改色:“的确就是摔出来的。”
“那你现在就给老子摔一个,什么姿势,什么动作现在一模一样的给我重现一遍,你能给我摆出那个姿势,我就相信你是摔得!”
吴潇被敷衍的脸色难看,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一双眼睛瞪得虎虎有神,里面闪烁着恼怒。
靳弈辰见他真的生了气,嘴微微抿起来,一向挂着的笑容隐去,头微微低垂,略长的刘海遮住眼睛。
这样一副好像受了委屈一样的样子,吴潇顿时有了自己正在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负罪感。──老实说,他年少时飞扬跋扈,做土霸王做了十几年,还没有谁能像靳弈辰这样,让他说一句重话都下不了嘴的。
好吧,也许真的是他错了,靳弈辰好歹算是一个成年男人了,肩宽个高的,被他这样训斥小孩子似的质问,的确不合适,男人吗,谁不注重面子呢?
这样想着,吴潇轻声咳了下,缓解了语气,问道:“兔子……别怪哥凶你,可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这不是见外吗?要是有人看你长得细皮嫩肉就欺负你,尽管跟我说,哥给你撑腰!”
吴潇是真的担心靳弈辰刚刚回国,有人看着小鬼性子软就上赶着欺负,这么多年社会上摸爬滚打,对这世道看的清清楚楚,欺软怕硬,恃强凌弱都是很平常的事。
只是他忘记了靳弈辰现在有着比他更宽阔的肩膀,更健康的身体,只知道习惯性的先把对方的麻烦揽到自己身上,完全没有考虑现在走路走的时间长了都会腿疼的身体,该怎么去帮别人出头。
“真的没事,别担心了,潇哥,”靳弈辰抬起头,好脾气的笑笑,“本来想等学出个名堂再跟你说的,我现在在学拳击,有时候练习的时间长一点,手就肿了,真的没别的原因,也没人欺负我。”
“拳击?”吴潇狐疑的拿起靳弈辰的双手观察着,结合靳弈辰的解释,觉得这个答案的确说得通,才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爽道:“你脑子抽的什么疯,好好地乖乖牌学什么打拳击?以后别去了。”
“我想学着保护自己,不能总靠潇哥吧。”靳弈辰低头淡淡道。
吴潇一听更加不爽了,“操!靠我怎么了?你觉得现在的我罩不了你了是吧?”
“不是,”靳弈辰摇摇头,认真道:“只是……我不想像以前那么没用了。”
“呸!谁敢说你没用?海归还没用,那世界上就没有用的人了!”
吴潇受不了靳弈辰这副自己贬低自己的劲头,看看时间也不早了,站起身开始换衣服,店里特制的员工体恤被他一抬手就脱了下来,毫不避讳的裸着脊背从背包里搜出自己的衣服套上,才转头斩钉截铁的命令道:“以后不许练那个破玩意儿了,听到没?”
靳弈辰看着他愣愣的出神,不说话。
吴潇皱眉:“操,老子的话你听到没?吱个声!”
靳弈辰才堪堪回神,不着痕迹的别开视线,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第十七章 狂躁的欲望
送了吴潇回家之后,靳弈辰开着车向市里开去,开到一半时想起吴潇的命令,犹豫了一下,还是调转车头,顺手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雷,我今天不去了,让杰瑞米别等我了。”
“靠,不是吧,难得一周一次的放纵自己的机会,你居然不来了?杰瑞米听到会很失望的!”
“他失望跟我有什么关系?”靳弈辰把电话设成免提放在副驾驶座上,伸手抽了一支烟为自己点燃,顿时车子里烟雾缭绕起来,烟头明灭的火光微微映亮他的脸,白日里斯文儒雅的一张脸此时有种诡异的违和感,“下次我有时间再叫他好了。”
“下次?下次什么时候?而且你忍得了这么长时间吗?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过,杰瑞米是变态,你是疯子,你们还真的很般配啊~哈哈……”
车厢里回荡着男人粗犷的大笑声,靳弈辰没有心情跟他扯更多,直接挂掉了电话,才又恢复了安静。
可是心里却难以平静,淡定无波的表象下,握着方向盘的手简直青筋毕露,强行压抑着心中马上要冲破胸腔的躁动。
靳弈辰长长舒了口气,放弃继续克制自己,随手一扯将领口扯开,露出大片的锁骨,才终于感觉轻松一些,马力瞬间加大,拐上了高速。
车子开的非常快,像是发泄着无处发泄的精力一般,风驰电掣的。他打开车门把烟味全部散尽,风也把他细细梳理的发丝吹得再没有一丝的绅士气息,狂放又不羁。
他觉得,他的耐心快要到头了。
***
靳弈辰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江姨知道每到周末他都会晚归,所以晚餐做好一直温着,以备不时之需。
她将晚餐整整齐齐的摆在衣衫不整的靳弈辰面前时,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的手,见没有添上新的伤口,才放心的出了口气。
“小辰,今天先生和太太打电话过来,说过几天会回国住一段时间,所以,您这段时间还是……”
她看着靳弈辰的脸色,把下午刚刚接到的消息告诉他,犹豫着要不要劝他这段时间先安分一些。说了,也不知道这位回国后便性情大变的少爷能不能听进去,可不劝的话,等过两天先生和太太回来,又会责怪她不好好看着人。
真是两边为难。
果然,靳弈辰听到这个消息,皱起眉心,并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他们回来做什么?”
“好像是……因为您没去T大报道的事……中午太太说给您打电话也打不通,就说要回来看看……”
靳弈辰低头看看饭桌上香气扑鼻的食物,顿时失去了胃口,嘴边挂上一抹冷笑:“这时候倒是急着回来了。”
说罢放下筷子,咚咚的走上楼去。
江姨看着他的背影,知道劝也没用,叹了口气,把桌上的饭菜又温起来,等他什么时候想吃再拿出来。
因为靳家夫妇都有自己的工作,长期在国外驻扎着,小孩不方便带着,便雇了他照顾靳弈辰的饮食起居。江翠本以为是个短期活,等到主人家忙完了事回来,孩子就有人照顾,用不着她了,谁知这夫妇二人都是事业型,家庭远远小于工作,从来没有忙完的时候,一年能抽空回来两个月,都算是忙中偷闲从行程中硬挤出来的。
所以她这个保姆便一直做了下来,一点点看着靳弈辰长大,慢慢就当做了自己的孩子看待,看着他从每天盼望父母早日回家,到后来的无所谓,再到现在这种,听到父母回家的消息,表现出来的不是高兴,而是抵触,觉得打心眼儿里心疼这个孤单又乖巧的孩子。
小孩子都是怕寂寞的,总是渴望父母陪在身边,靳弈辰从小就懂事听话,什么事情都做到最好,以为自己做的好点父母高兴了就会多看看他,江翠简直不忍心告诉他,越是懂事,越让人放心,他的父母就越不会回来看他,因为他是不需要让人操心的。
没错,就是从不让人操心。
靳弈辰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没有普通小孩子的任性和贪玩,从来不做出格的事,江翠觉得这样的孩子是自己照顾出来的,简直是她的骄傲。
可是,一切都在他被强迫送出国的那天改变了。
因为房子总要有人打扫收拾,所以靳弈辰出国后靳家夫妇也没有让她离开,偶尔回国休养几天,她就能听到两个人谈论靳弈辰,眉峰紧缩的样子像是非常不高兴,夹杂着又闯祸,堕落了之类的词语,她也能大概猜得出来出国后的靳弈辰变了许多。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变得这么多,简直像变了一个人。──回国前安排好的工作不去,却每天往外跑,居然还迷上了打什么拳击,有事没事就关在房间里对着沙袋,表情也吓人的很。
唉……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此刻躺在自己床上闭目养神的靳弈辰,完全感觉不到江姨的担忧,锁紧的眉心彰显出他并不愉快的心情。想到父母回来后鸟笼似的束缚,就觉得心中的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