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谢谢你,特纳叔叔。”金接过特纳递过来的托盘,做贼似的,急急忙忙地关上门。
靠在门上,他长出了一口气,家里有个精明的老管家固然是一种福气,但有时也着实让人下不来台。
把托盘放到床头柜上,金俯下身,轻轻唤了塞门几声,塞门“嗯”了一声,翻了个身,睫毛动了动,终于还是没能睁开。
是我要得他太过分了吧,金想着,绕到床的另一边,轻轻掀开了被子,“呼”地吐出一口气,一股自责涌上心头。
看来确实是太过分了,金匆忙到浴室里拿了一条湿毛巾,又回到床边,开始仔细地、轻柔地帮塞门擦起身子来。
塞门这回真的是累得惨了,即使是金这样的动作,也没能把他惊醒。
擦好身子,金打开盒子,用手指挑了些药膏,以最轻的动作抹在塞门红肿的伤处。
凉凉的药膏擦在伤处,火辣辣的感觉顿时减轻了,塞门在梦中也觉得舒服了很多,微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恶化
“塞门,塞门,醒醒,不要再睡了,塞门……”在金连声的呼唤中,塞门慢慢张开了眼睛,整个人都像飘在空中的羽毛,一时之间,根本搞不清自己飘到了什么位置。
“塞门,醒了吗?”看着塞门神智恍惚的样子,金担心地问。
塞门模糊的眸子一点一点变得清晰起来。
“金,是你吗?”塞门回答着,声音很轻,还没还魂,只是向金伸出了手。
还没等金握住,这只手就又软软地垂了下来。怎么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塞门皱着眉想着。
好酸,好痛啊,发生什么了?拜浑身的酸痛所赐,昨天晚上的记忆一下子涌进了脑海,塞门顿时睁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金,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太过分了,”见塞门清醒过来,金赶紧赔罪,“可是,我实在是太想你,太想要你了,看着你那个样子在我身底下,我怎么也控制不住,谁让你那么有魅力的,这也不能全怪我吧。”
什么,塞门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是谁规定了有魅力就得被人折腾一晚上的?
“全怪我,全怪我,都是我的错。”见到塞门喷火的双眼,金赶紧承认了全部的错,“不过,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吧,吃饱了,有力气了,你要怎么发落我都行。”
说完,金赔着笑,端起一碗粥,舀起一匙,用嘴吹了吹,送到塞门嘴边:“先吃点儿再说,吃完了再洗个澡,就会舒服多了。”
塞门仍然瞪着金,不过还是张开嘴,吞下了一口粥,嗯,这回味道还不错,又软又糯,带着淡淡的甜味。
几口热粥下肚,塞门恢复了些许活力,嘴里嘟囔着说了一句话。
“什么?”金没听清,把耳朵凑到塞门的嘴边。
“我说,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塞门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又在金的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
“哎呀,痛!”金揉着耳朵叫,“真狠哪!不过我认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能像昨天晚上那样,就算是马上让我去死,我也乐意!”
塞门气结。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塞门才恢复了气力,扶着楼梯下到餐厅里用晚餐,这是他自来到金的家之后,第一次正正经经地坐在餐桌上用饭。
不过,为什么要坐在这样的位置上呢?
塞门手里拿着刀叉,坐在椅子上发愣,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距离自己足有十米远的金。他开始明白西方人家庭观念淡薄的原因了,离得这么远,怎么能够好好的交流?
塞门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嘴巴也慢慢扁了起来。
看着塞门发愣的样子,金觉得好笑,其实他也不习惯这样用餐,坐成这样子,全部要归功于满脑子礼节的特纳叔叔。
“克拉拉,”金吩咐着站在身后的女仆,“把邓先生的餐具挪到我旁边,以后就照这个样子摆。”
克拉拉点了点头,把塞门的餐具挪到了金的旁边。
塞门坐到金的旁边,这才觉得舒服了些,拿起刀子,切了一块放在自己面前的蹄膀,送进嘴里,费力嚼了几下,就囫囵吞枣似地咽进了肚子。
“克拉拉,让培根按我昨天吩咐的那样,再做两碗粥送来,还有,你告诉他,邓先生吃不惯德国菜,可能会自己下厨房准备餐点,告诉他不要多事,邓先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看到塞门那么痛苦地咽下蹄膀,金觉得于心不忍。
克拉拉答应了一声,眼里露出惊讶之色,她从来也没见过自己的主人这么体贴另一个人。
又叉起一块蹄膀,塞门刚想往嘴里送,就被金按住了手腕:“不喜欢吃就别吃了,嚼那么几下就咽进去,会消化不良的,你本来胃就虚弱,我可不想你更严重。”
“哦,好。”塞门听话地放下刀叉,看着金对付那块蹄膀,一脸的佩服,看得金以为自己是在嚼泥巴。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温馨而又平静,塞门常常会陷入幻想,觉得金根本就没有病,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健康爽朗,所谓绝症,只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很恐怖的噩梦。
金虽然名义上是在休养,但每日的工作也并不轻松,除了要在电脑上办公、召开电话会议外,还经常接待访客,空闲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但无论忙成什么样,他都会让塞门呆在附近,最起码要呆在自己的视线所及之处,仿佛塞门已经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一天,金接待了一个很重要的访客,这次来访的时间比较长,等金送走客人之后,才发现塞门已经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消失有一个小时之久了。他皱皱眉,大声喊着:“塞门,塞门……”
没有人答话,金的心莫名其妙地慌乱了起来,这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这么依赖塞门了,一时看不到他,就觉得心慌意乱。
“塞门……”金一边喊着,一边走出起居室,满屋子找起来。第一次觉得,房子大也不是件好事,找个人都很这么费劲。
应该是在厨房吧,塞门好像说过要弄什么东西吃的,金想着,向厨房走走,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好几个人嘁嘁喳喳的讲话声,随即便闻到了一阵香气。
倚在厨房的门框上,映入金眼帘的,是一派欢乐和谐的景象:塞门正在煤气灶上动手做着不知是什么很香的东西,一边做一边讲着,周围挤着厨师培根、女仆多莉、克拉拉、管家特纳,最让他诧异的是,连园丁库克也挤在旁边。
有多久没看到这样的场景了,好像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吧,金陶醉在这种温馨和谐中,一时之间,竟然不想去打扰他们。
好像有心灵感应般的,塞门转过头,看见金站在门口,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
“你做了什么,好香啊。”金走过去,看着塞门旁边的一个小盆子,里面装满了金黄色的东西。
“啤酒果啊,你们德国人不是喜欢喝啤酒吗?嗯,这些也差不多够了,”塞门说着,捡出了一碗,“剩下的你们吃吧,我们俩有这些就够了。”
塞门捧着手中的碗挤出人群,身后的人立刻像恶狼一样扑在剩下的啤酒果上。
塞门拿起一个来,送到金的嘴里。
“好吃吗?”
“嗯,好吃,是用什么做的?”金一边嚼一边问,香酥可口,确实不错。
“鸡蛋和面粉,加一点点盐和糊椒粉,简单吧,我把做法告诉培根了,以后就让他做。”
“塞门,你怎么离开我那么久?”金不满地问。
“你有客人啊。”
“就算有客人,你也可以时不时地进来看我一眼啊,一个多小时不见,不知道我会想你吗?”
“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缠人了?”塞门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知道,可是我就喜欢看见你。”金搂住塞门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答应我,以后如果你要离开我的话,就每隔十分钟吹一下笛子,这样我就可以知道你就在附近,我才会安心。”
“好吧,亲爱的。”塞门学着金的口吻,又把一个啤酒果塞进了金的嘴里,温柔地在他的额上吻了一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愤怒的心痛
“金,金,醒一醒,起来吃早饭了。”塞门晃着金的身子,觉得金最近好像精神很不够用,每天早上都需要别人叫,而且还时不时地打盹。
“几点了?”金费力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八点多了。”塞门扶着金坐了起来,心里有隐隐的不安,金的身子很沉重。
“要么,你再躺一会儿,我把早餐送上来?”见到金疲惫的样子,塞门觉得不忍,可是又有些害怕,心底里不希望金这样一直睡下去。
“不用了,我下去吃。”金用力抹了抹自己的脸,给了塞门一个安心的微笑。
“金,医生刚才打电话,说还有十分钟就要到了。”塞门推开起居室的门,医生每天都会在吃过早饭后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前来问诊,他想提醒金做好准备。
不见回答,起居室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金穿着休闲运动服,安静地躺在窗户下的贵妃榻上,一只手按在胸口上,另一只手垂在榻边,原本拿在手里的报纸也掉到了地上。
“金,你怎么了,又睡了吗?”塞门问着,不知为什么,声音有一丝颤抖。
还是没回答,塞门慢慢走近金,不自觉地,把一只手压在了自己胸口上,心不安地跳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金依旧安静地躺着,连呼吸声都听不见,赤金色的睫毛安详地盖在眼睛上,不曾有丝毫的颤动。
不,不要,金,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就这么走了吧,不,不要,上帝啊,求你保佑金、保佑我,不要让他就这么走,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很多事没有做呢,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塞门只觉得一阵阵头晕目眩,双腿再也支持不住自己身体的重量,跪倒在金身前的地毯上,迟迟不敢去碰触他的身子,仿佛想把那可怕的结果无限制地拖延下去。
怎么还没有反应,金,我已经到你面前了呀!塞门浑身发抖,过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把一只手放到金的手上。
手是温热的,这热度让塞门恢复了些许理智。
“金,金……”塞门唤着,用力地摇着金的身子。
金浑身颤了一下,慢慢张开眼睛,对着塞门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
谢天谢地,塞门一下子抱住金,把脸贴在金的胸口,整个身体都由于喘息而剧烈地起伏着。
“怎么了,塞门?”金用手拍着塞门的背,塞门还没这么紧地抱过自己呢。
“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我以为,我以为……”塞门抬起头,满眼的热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傻瓜,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金伸手擦着塞门的泪水,勉强笑了一下。
“别说死,金,别说那个字,永远别说。”塞门抓住金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眼里全是怕失去的恐惧。
金的眼睛也湿润了起来。
“先生,斯宾赛医生到了。”起居室的门被推开,克拉拉带着斯宾赛医生走了进来。
塞门赶紧擦了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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