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谢安拦住他,他身边几个哥们儿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还是围了上来,帮谢安撑住场子。
旁边路过的人们频频侧目,谢安几个似乎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陈川左右看看,笑了,“进去几天出来,就真混得跟道上一样了?这架势拿得挺足啊。”
谢安被戳了痛脚,脸顿时臭了,“没什么本事就一张嘴利能吃饱饭吗?”
陈川:“或许我可以改行做保险。”
谢安咬牙,“也就得意这么几天功夫了,周海歌还搭理你吗?没钱没房,连工作都丢了,是个正常人都会当你是累赘吧?”
“看来你消息不太灵通。”陈川抬手晃了晃手指,“第一我有工作,第二我们很好。”
一句我们很好,让谢安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了他的手指上。
他似乎不敢相信,眼角有点抽动,半响才勉强道:“鬼知道这是谁送你的?随便拿出来晃晃想证明什么?”
“什么都不想证明,是你要问的。”陈川转身,看着另一个高个头男人,偏了偏脑袋,“抱歉可以让一让吗?”
高个头那人去看谢安,青天白日还是在大街上,谢安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他握紧了拳头,停顿了数秒才绕过陈川离开,“走。”
几个人这才散了。
陈川又看了谢安背影一眼,觉得现在虽然依然觉得这人讨厌,心里的抵触和排斥感却不是那么强烈了。
为什么呢?
明明工作还不算稳定,没存款没房没车也是事实。在这座城市他依旧待得摇摇欲坠,可……
心里有一股以前从未有过的安稳的力量。
他收回目光,情绪在谢安的挑拨下没有起丝毫涟漪,淡然地回了小区。
而离开的谢安再走出几步之后就停下了,他表情复杂,转回头,人海里已经不见了那人踪迹。
“小安?”旁人叫他。
谢安吐出几个字,“他变了。”
“嗯?”旁人莫名其妙。
谢安却是分外恼火,这种感觉比他当初找人欺辱陈川,想看陈川难堪,想让周海歌厌恶他,想在这人面前居高临下的感觉都强。
之前的恼火来自“如此小人物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摆脸色?得到周海歌的喜欢?”,而眼下的恼火却是在陈川淡然和自己对话时,自己居然产生了赢不了的感觉。
好像什么都还没做,却已经输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无力感让他的怒气都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不去了!”谢安烦躁地道:“你们自己去!”
旁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想勉强他,更何况谢安向来任性自私,跟他一起玩多半都是旁人心累,这会儿他不去了,几人心里倒是高兴的。
“那你自己回去小心。”随意地叮嘱一下,几人便离开了。
谢安转身打车准备回家,刚上计程车却接到一个电话。
“猜猜我是谁?”那头人笑嘻嘻地道。
谢安烦道:“陆哥,我有你的电话好吗?这种游戏一点都不好玩。”
陆文栓在那头诧异,“听声音像是不高兴啊?谁惹你了,要陆哥给你讨回公道吗?”
“不用了。”谢安皱眉,“我现在准备回家,改天再聊吧。”
“别啊,不开心就要出来玩,躲屋里做什么?”陆文栓道:“我就在血色,你来吗?”
“你在血色?”谢安惊讶,“工作呢?”
“出差啊。”陆文栓哈哈笑了几声,“来吗?”
陆文栓原本就长得阳光俊朗,笑容更是天生带了几分感染人的欢乐劲,哪怕谢安心情正阴郁,听到这声音情绪也缓和了不少,想了想干脆让计程车换了方向。
“这就来。”谢安道:“今儿我请。”
☆、48。兜兜转转
血色依然热闹,之前谢安造成的麻烦似乎完全不存在。谢安进门时还遇到几个熟人,正打招呼时就有服务生迎上来小声说:“陆先生在最里面的包厢。”
“好。”谢安和这里的服务生都认识,又因为向来自傲惯了,丝毫没有谢意径直朝走道里走去。
经过之前和陈川待过的包厢,谢安脸色还是有些微的不自在,几步快速经过了。
推开门,陆文栓一个人点了一桌子酒和水果,正低头刷着手机。
“诶。”看到人来,他放下手机站起身,先结结实实给谢安来了个拥抱。
谢安这人喜欢被人宠着,拥护着追随着,一旦被人热情巴巴地招待立刻增加了虚荣和满足感,脸色和心情都彻底好转起来,也笑着拍了拍陆文栓。
“好久不见了啊哥。”这声招呼算是拉近了因二人许久未曾联系而稍稍疏远的关系。
陆文栓笑得更加找不着眼睛了,可这并不影响他的帅气。他十分清楚谢安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人,于是先端酒杯自罚道:“毕业之后一直忙于工作,也没能跟你联系,是哥不对,这杯哥先罚了!”
说着毫不犹豫地干了杯中酒。
谢安笑嘻嘻碰了一下他的空酒杯,“弟弟我大人大量,这会儿就原谅你,可没下次了。”
“没下次了。”陆文栓保证,伸手自然地揽过谢安肩膀,“许久不见,瘦了啊。”
说着低头靠近对方耳边,声音带笑:“不过还是那么好看。”
谢安侧过头,眉眼里带上一些满意,打趣道:“陆哥嘴变甜了啊,学会哄人了。嫂子好福气啊。”
“诶。”陆文栓啧一声,两人酒杯满上,再次碰了碰,“什么嫂子,正是兄弟相聚的日子女人的话题就不要提了。”
陆文栓没有直接否认,看来是有伴儿了。
谢安挑眉,也没戳破却也不再说下去。早先两人刚认识的时候,陆文栓就说过自己是双,为了巩固好感,在谢安面前也没少提以前的小男朋友。
实则陆文栓从头到尾就谈过那么一次和男人的恋爱,之后全是女朋友,因此说来说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好说,倒是给人增加了一些这人痴心的形象。
谢安当然也听过这个陆文栓说过无数次的故事。什么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后来长大了人浮躁了,想得多了,加上小县城地方小,思想保守,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一定会毁了两家人,于是二人决定大学一定要考去大城市,如此一来也牵累不到家人了。
没想到对方后来选择了另一所大学,陆文栓追问起来也只说二人观念不同,想法不一样,勉强走到一起反而多烦恼,也累了什么的。
总之借口理由当然是一大堆,于是二人在毕业的时候分了手,各自奔向自己的未来。
陆文栓到如今还是忘不了初恋,也说以后再没遇到过那样让他动心的人。可惜后来彻底断了联系,否则也想知道对方过得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忙等等。
这个故事的版本还有各种温暖动人,缠绵悱恻的细节,谢安隐约记得一部分,不过因为不太感兴趣,所以听过也就算了。
这会儿两人热情高涨喝起酒来,没一会儿谢安就有些晕乎。粘在陆文栓身上蹭来蹭去,嘴唇时不时擦过陆文栓脸侧,若换做其他人或许已经心痒难耐,但陆文栓这时候还清醒着,满脸是暧昧笑容,心里却忍不住一阵恶心。
该死的同性恋。
他心里唾弃一口,不过这种程度他还能忍受。至于为什么,还得感谢曾经和陈川共处过的一段日子,二人那时候因为年少气盛没少摸来摸去,陆文栓对陈川的感情好奇绝对多余喜欢之情,一开始或许只是不想为此失去一个朋友,久而久之这种感情却有些变质。
尤其在二人越来越懂事以后。陆文栓深刻地意识到了陈川的存在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个污点,因为好奇而惹上的甩不掉的麻烦。
他恐慌过也害怕过,最后选择了逃得远远的,几乎没再回过家乡。
两人曾经花前月下,也试探地接过吻。非常非常点到即止的吻,陆文栓记得因为那个其实只是皮肤和皮肤挨了一下的亲吻,陈川高兴了整整一个星期,脸上总是带着傻乎乎的笑意。
陆文栓也曾觉得这样单纯简单的陈川可爱过,但对比起软绵绵的女孩子,果然还是不行的。
陆文栓想起白天无意撞见的人,一边揽着谢安任由他发酒疯折腾自己,一边走神着。那人看起来瘦了许多,大年夜碰到他时因为裹得太厚几乎看不出什么来,中午那匆匆的一眼,感觉似乎比以前更加帅气,气质也比以前更好了。
谢安的手有意无意擦过陆文栓大腿内侧,陆文栓低头看他一眼,他虽总散发出自己和他们是同类人的讯息,但实际上是做不到那一步的,玩暧昧接吻可以,其余的一概不可能。就算只是互撸,光是想想他都软了。
不过这一点他不可能说给任何人。
要说也是自己倒霉,无论是自己需要的工作项目、合作任务,遇到的gay都太多了。简直让他怀疑这个世界还是不是以前自己所熟知的世界。
“心情不好?”陆文栓坐直了身子,看似只是一个随意的动作却避开了谢安的抚摸。
他一脸严肃,“别再喝了,喝多了伤身。”
谢安哼了一声,“伤了又怎么样?谁在乎?”
陆文栓啧了一声,“哥在乎啊,快别喝了。”他劈手夺过谢安的杯子,佯装生气,“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
谢安抿了抿嘴角,一股子油然而生的委屈杵在了心里。抓着陆文栓就一通叽里呱啦道:“我哪里不好?工作、钱、前途,明明都可以给他!”
陆文栓心下了然,这是看上谁了……不过他不是一直喜欢周海歌吗?
“谁这么有眼无珠?”陆文栓劝:“你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好好说说他。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做事先讲道理,对不对?”
“周海歌!”谢安拍桌子,“你能去讲道理?”
陆文栓挑眉,“弟啊,咱们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
“谁稀罕他那棵树了?!”谢安气愤,脸因为酒精的问题红得像猴子屁、股,“要是选别的谁我也认了……偏偏……偏偏是他,为什么是他?那种穷小子到底哪里好了?不仅穷还志短!还没脑子!还自以为是!”
“好好。”陆文栓拍拍他,“不生气,跟这种人有什么好生气的。”陆文栓一边劝,心里还挺诧异,没想到周海歌已经有伴儿了?看不出来啊……他那种人会选择什么样的伴侣?
“你都说又穷又没脑子了,周海歌也不是傻子不是,玩几天就腻了。”陆文栓一边好奇一边随意安慰。
或许了解周海歌的人,第一印象都会这么说。
谢安也曾经不例外,可惜这一次他没有那种自信。
“他们订婚了。”谢安握紧了拳头,似乎依然无法相信这个结果。
周海歌单了那么多年,虽然他身边总有出色的女伴,但总也处不长。而在那之前,又没有谁见过他和男人在一起。
所以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一个男人,没钱没权,哪怕长了一张不错的脸,也仅此而已,别的地方也不出彩啊,甚至圈子里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他何德何能,就把单了这么多年的周海歌给抓住了?而他们又才交往了多久?就到戴对戒的地步了?
以谢安对周海歌的了解,周海歌会送女伴很多东西,但是从来没有过戒指。从来没有!
这意味什么?意味戒指的意义对于周海歌来说是庄严的,严肃的,绝对不是玩玩的级别!
谢安气愤难当,又给自己倒满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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