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说走就走的旅行,什么抛掉一切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都不过是一些人嘴上说说罢了,有钱有时间的人什么都能做,也什么都做得到,这就是现实。
他如果也有钱,也能骄傲地挺胸抬头说以后没有任何顾虑。那他就告诉所有认识的人,他是个gay,而且他有一个很爱的人叫周海歌,他们要一辈子在一起,而且一定会幸福。
陈川木着脸在冷风里幻想了一会儿,看大妈跳得额头冒汗,自己倒是冷得瑟瑟发抖。干脆转身回家了。
刚到家,刘承雨的电话就追了上来。
“下午谈得怎么样?”
“还好。”陈川道:“方案要大修。”
“这叫还好?”刘承雨无语,不过也没多说,道:“白天陆先生那单子我接下了,工作量不算太大,他明天会来工作室亲自跟你谈,OK吗?”
“刘老板都说OK了,我敢说不OK吗?”陈川挪揄,一边去放洗澡水,“行吧,明天几点?”
“上午十点。”
“行。”陈川答应一声,“你来吗?”
“我看有没有空。”刘承雨似乎还很忙,“之前那家保龄球俱乐部的老板约我打球来着。”
“他老约你打球,也没见他给个生意做做啊。”陈川啧了一声,“你当心申易知道了收拾你。”
“收拾我干啥?我他妈又不是去陪睡。”
陈川被他直白地话噎了一下,“刘总?你眼瞎我们还没瞎,那老家伙明显看上你了啊。”
“看上我就给钱,给做生意。”刘承雨切了一声,“劳资知道,你当我真瞎啊?你等着,一个月之内劳资要他给笔大生意,否则我刘承雨三个字倒过来写!”
☆、51。重逢(下)
周海歌回来的有些晚,浑身散发着酒气。陈川帮他放外套的时候被一把从背后抱住,整个人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直接被压进了床铺里。
后脖颈被啃了一口,随后一双手从睡衣下摆溜了进去,在胸口上一阵乱揉,又掐了把腰,手指灵活地解开皮带拉开裤子就往里探了下去。
陈川被整个压住动弹不得,只有两条腿在床沿外像鱼尾一样上下甩动着。
“重……要死了!”陈川大喊。
周海歌轻笑,侧头吻他耳朵,撩拨得陈川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喝醉了……”周海歌慢条斯理地说。
陈川吼:“装!明明就清醒得很!”
“我醉了。”周海歌没听到一样,将人翻过来,直接吻住陈川的嘴,舌头挤进去与他缠绵,待陈川喘不过气来,微微分开,又强调,“你看,醉了。”
看你妹啊?!
陈川吐槽无能,却是猛然抽了口气,周海歌动作轻柔却极有技巧的触碰各种敏感处,惹得陈川很快就脑子里一团浆糊。
“等……唔……”抗议无效,再次被吻住。这回周海歌不再是玩耍般地与他逗弄而是来真的,热辣地亲吻让陈川只挣扎片刻便彻底沦陷,忍不住抬手搂住周海歌脖颈,将他更拉向自己。
对于陈川最近表现的积极一面,周海歌心里很是欣喜。至少两人不再像之前那样总需要互相试探,小心翼翼。陈川能稍微靠近自己一些,依赖自己一些,就是让周海歌非常满足的事了,至于其他事,他打算慢慢来,只要两个人一直在一起,有些事便不急于一时。
在“捕猎”方面,周海歌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床铺很快被弄乱,衣服裤子丢了一地。陈川嘟囔了几句洗澡什么的,被周海歌哄:“先做一次,然后我们一起洗。”
陈川脸烧得通红,“我洗过了。”
“洗过了?正好。”周海歌低下头往下吻去,陈川揪住了他的短发,二人呼吸瞬间粗重。
后续的话藏进了各自心里,不用说却也明白清楚。
情、欲的漩涡让彼此坦然面对也更加靠近彼此,一夜互相依赖,恋恋不舍,直到相拥睡去,第二日又能在对方的呼唤声里醒来。
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满足的了。
“中午一起吃点什么?”周海歌一边穿衣一边问还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陈川。
陈川嗯了一声,打着哈欠坐起身来,被单滑落,锁骨和胸口尽是吻痕,看起来异常香、艳。
周海歌清了清喉咙,俯身过去吻了吻陈川鼻尖,“醒了吗?听清我在说什么了吗?”
这些天周海歌也逐渐了解了陈川更多的地方,比如没有彻底醒之前,你跟他说什么他都会应你,等真的清醒之后却会忘得干干净净。
所以遇到重要事情,周海歌非得让他清醒过来再说不可。
果然陈川被他弄来弄去总算脑子清醒了些,眼神有了焦距,抓着被单茫然看他,“嗯?”
周海歌哭笑不得,戳了戳他的额头,“中午一起吃饭?”
“啊……”陈川想起今天还要见客户,“上午有客户来,不知道会谈到什么时候。十一点左右我给你电话吧。”
周海歌嗯了一声,帮他拿了衬衣裤子放在被单上面,“不急的话再睡一会儿吧,昨天抱歉,我闹得太凶了……”
说着他又看了那些吻痕一眼。
陈川反应过来,顿时烧了个脸红耳赤,一边穿衣服一边岔开话题,“早、早饭一起吃吧?楼下、楼下新开了家米粉店。”
周海歌笑着应了,转身出去洗漱。
吃完早饭,周海歌开车上班。陈川在外头溜达了一圈,买了点点心和绿茶,这才走回工作室。
九点五十分,门铃准时被按响了。
陈川摆好了茶水和点心,匆匆跑去开门。
“来了。”曾经玄关的位置换成了鱼缸和花盆架,右边的墙上挂着刘承雨放的一些设计图片,看起来简单却又带了些温馨感。
门开到一半,被外头的人接着拉开,一个穿着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外。
他站在灰色的地毯前,笑容温暖又适宜,半点不显突兀给人极度的好感。
他长得高大俊朗,肩膀宽厚显得十分可靠,西装整洁,皮鞋程亮,一种阳光青年的面貌展露在陈川面前。
这本应该是陈川中意的容貌,却在完全看清来人之后刹那僵在了原地。
“你好,请问这里是承雨工作室吗?”陆文栓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淡定半点没有诧异之色。
陈川愣愣道:“是……这里是承雨……工作室。”
“你好,敝姓陆。”陆文栓摸出名片双手递过去,“是今天约好来谈工作的……呃……请问你就是设计师陈川先生?”
陈川看着面前的名片,没有伸手去接,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陆文栓看了看他,声音带上了一些不确定,“陈……川?你是陈……川吧?”
这一句的陈川和上一句疑问的陈川显然不一样。语气不一样,情绪不一样,虽然都是疑问最后这一句却带上了主观情感。
他们彼此都清楚,这种确认对彼此来说意味着什么。
陈川伸手接过名片,定定看了一会儿上头的名字。陆文栓,三个大字告诉他这不是他以为的“只是长得相像”的自欺欺人。他定了定神,抬头微笑,“是,我是陈川。”
他侧身让男人进门,“先进来再说吧。”
陆文栓察言观色,心里咯噔了一下。明显,除了工作,陈川不打算跟自己套任何近乎,更别提怀念曾经了。
陆文栓心念电转却半点没有表现出来,他安静地进门,安静地坐下。陈川招呼自己喝茶,然后拿来了合同书和价格条款,先让自己进行大致了解。
陆文栓喝着茶,左右打量了一下这家工作室。
只是很普通的改装工作室,很明显这里也不是商业楼,恐怕租金要便宜很多。房间也不大,工作人员不会超过五个人,看来这份工作不怎么样啊。
陆文栓心里似乎有个衡量尺,短短几分钟已经测量出自己需要的数据,然后将其打上了标签。
放下茶杯,他开始看合同书和条款。
价格确实便宜很多,应该是为了能有竞争力。其他的……看不出什么特别来。
陆文栓抬头,陈川坐在茶几对面,双手也捧着一杯茶。
两人之间分外安静,除了墙上挂钟的声音,实在算冷清得有些可怕了。
“那个……”陆文栓清了清嗓子,“可以看看贵公司之前的成品图吗?”
“可以。”陈川起身,拿了一些资料过来,陆文栓原本伸手去接,对方却放在了桌上。
成品挺不错。抛开其他因素,陆文栓也不是新手了,对比之前合作的一些公司,价格昂贵还不见得比陈川的想法和创意出色。
陆文栓看了一些,倒是真起了合作的心思。
“挺不错的,我们能谈谈合作细节了吗?”陆文栓放下东西,笑着抬眼看他。
陈川看着他,“你能做决定吗?”
“什么?”
“我们是要签合约先付定金的,你不需要请示一下吗?”
陆文栓笑了笑,颇有些炫耀的成分道:“我负责这个项目当然能做任何决定,要现在先签字吗?”
陈川把合同拿回来,“要根据你的要求,我先打两份合同出来。”
“行。”陆文栓便简单地介绍起来。
陈川有些走神,他一边听,一边拿笔在模板合同上大致修改。陆文栓的声音很好听,眼睛深邃,和以前一样那么容易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可陈川现在并不是心神荡漾,也不是因为见到前任男友而紧张不安,他只是茫然。
怎么会这么巧?听母亲说他不是在沿海城市工作吗?为什么来了这里?
这座城市那么多设计公司,为何是他们这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工作室?
这是巧合吗?还是……刻意的?
陈川不想阴谋论,可面对陆文栓他却下意识地阴暗起来。
是他设计好的吗?这回又想干什么?上一次伤他还不够,还打算来破坏他现在的生活吗?
要赶他出去吗?
陈川脑子里突然涌现这几个字,手里的笔一顿,却是硬生生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他是客人,他逼迫自己要有职业素质,不要因为这么一个人失去理智,这对于自己来说只能更丢脸,更伤自尊。
这么多年了,难道还要活在这个人的阴影中吗?
周海歌的声音和昨晚两人相爱的痕迹还残留在身上,他已经决定放开一切去好好享受恋爱了,不能被这个人打乱所有的步调。
握紧了手里的笔,他飞快地理出了一份价格公道的合同,又将修改好的合同拿给陆文栓看。
陆文栓一边看一边想:这人似乎压根没受到自己的任何影响,这不算是好事。那他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于是等他看完合同,将合同捏在手里没有递出去,道:“你还在……气我吗?”
陈川瞳孔一缩,冷静地看他,“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陈川……”陆文栓叹气,放下手里的合同,“以前是我年少不懂事,我道歉。”
他站起来,诚恳地鞠了一躬,“我一直想跟你道歉,可……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也没脸见你。现在既然老天让我们重逢,我……我是真心跟你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说得铿锵有力,诚意满满,仔细听来似乎陆文栓的嗓音还微微有些颤动。
可陈川半点没有动容。
不是他冷漠不近人情,而是他实在无法信任面前的人。
“都是过去的事了。”陈川道:“既然你是来办正事的,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吧。”
陆文栓眉头一皱,“你不肯接受我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