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考;在这摹然回首的那一刹那;便知道三年来积累的友谊要各奔东西了。
一位同学要我写留言,我给她写下了这样一段话:“做一个有梦想的人,梦想就像鸟儿的翅膀,成功时给你喝彩,失败时给你鼓励,带着你向高远的蓝天飞翔。”
因为平时我发现那个女孩太内向,而且很自悲,跟我说话都一副胆怯的样子。
我也就只是写些留言而已,同学联系录,我从不去写,因为我的性格就是,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随意。
每个任课老师,都会挑一个晚自习的时间,来跟我们说些离别的话,为我们以后的人生道路提出一些建议。
毕竟,有不少一部分人,可能这就是他们在学校度过的最后时光了。
也是直到那时,我才知道,语文老师曾经所经历过的人生最大痛苦。
那天晚上,老公先是帮我们讲完试卷,点评那次的作文,她叫班长邵帅念了一篇例文。
写的是两个年轻男女,都是绝症患者,他们,在网上相恋了,并相约要在自己身体好些时,去跟对方见面。
不料,病情加重,俩人先后去世,临终前都嘱咐自己的母亲,在他们去世后,继续用他们的QQ跟对方聊天,给对方鼓励,并相约等对方病情好转,再见面。
读完这篇作文,老师呆呆地站在讲台上,侧着脖子,眼睛一片迷蒙,半晌后,一个沉封多年的故事,从她口中慢慢陈现在我们面前:
有一个既可爱又懂事的小女孩,她的父母都是人人景仰的人民教师,从小,她没受过娇生惯养,也没受过严格教导,可她,比所有同龄的孩子都懂事。
不哭不闹,从进入她爸爸所在的那个小学上学起,她的成绩就从没让家人操心过。
她写的作文,在全县小学生作文大赛里屡屡获奖,在学校和县里的各种朗诵比赛上,也总能看到她那小小的身影。
她,是身边所有人的开心果,是家人幸福的源泉。
可是,天妒英才,在她读三年级的时候,一场小小的感冒发烧降临了,病情延续了很久还没好,直到,被确诊为白血病。
在90年代,在那个小县城,且不说骨髓配型有多难,就算找到了,巨额的费用也不是一个普通家庭所能承受的。
她母亲能做的,就是倾尽所有,尽量延续那个小生命,班级,学校主动进行着募捐行动,只为,让天使在人间多停留几天。
小女孩从知道自己病情后,却从没哭过,每天,她叫妈妈给她念她以前得奖的那些作文,给她念她还没学完的课本。
当她妈妈有时忍不住流眼泪时,她会说,妈妈,别哭,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
她是幸福的离开的,因为她离开的时候,她的妈妈就坐在她的身边,为她念着她这辈子写的最后一篇文章,嘴角露出了微笑。
天使,终于还是去到她该去的地方。
而小女孩的母亲,此刻正坐在讲台上,她,就是我们的语文老师。
故事并不长,可老师却花了很久才把它讲完,老师始终都很平静,只是偶尔会突然停顿很久。
说真的,当时我觉得很愧疚,因为我不止一次跟其它同学讨论过,这个老师水平太一般,甚至上课的时候都总是会走神,精神恍惚。
我并不怀疑故事的真实性,因为,一个人再无聊,也不会去拿自己的亲生女儿编故事。
更何况,当老师讲完她的经历后,班上有好几个同学都在小声说道,原来当年那个女孩就是老师的女儿。
他们,也是从那个小学里出来的,也参与了那场募捐行动。
七年多过去了,可当时的场景,以及老师当时所说的每一个字,我之所以还能记得这么清楚,除了天生记忆力强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这个故事触动了我内心深处的某根弦子。
在我的记忆里,从没和父母一同过一个中秋节,仅有的上两次春节,也全是一些争吵和打架的场景。
印象最深的,是大概四五岁的时候(我五岁开始上学,很清楚的记得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我还没去过学校),我爸爸和奶奶偷偷去外婆家把我接过来。
第二天,外婆,舅舅,还有一大帮子人就跑来要把我抢回去,一开始我还能看到他们两边人打架的场景,可后来,奶奶把我锁到一个房间里,叫我别作声。
直到外面安静下来时,我被找出来,可外婆他们已经离开了,从头到尾,我没哭过,但那件事在我心中所留下的阴影,恐怕会伴随我很长很长时间。
每个班,也都组织了一些离别晚会,跟同学,跟老师告别,但我们班主任耽误我们复习的时间,不准备搞了。
不过,我们几个班干部私底下讨论,联系了一些学生,星期日下午在教室里举行一个小型的聚会。
我跟邵帅是主持人,那天我把自己的耳机和录音机都带上,还把所有流行歌的磁带也带到教室,又到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
班主任不给班费,我们就只好自己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了。
全班本来有四十多个人,但只有二十来个人到场,不过他们肯定都是这个班的中坚力量,有些整天游手好闲的学生,我们之前也没叫他。
毕竟是最后一次团聚了,我没有再摆出平时那副冷漠的样子,一反常态,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对每个人也都很和蔼。
班上的人都大吃一惊,特别是一些女生,直说还以为我不会笑呢。
不过,当我唱完一首又一首流行歌曲时,他们的表情就不再是用吃惊来形容了,而是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
不知道同龄的人们都还记不记得那时流行些什么歌,反正我们那个小地方当时大街上听的最多的就是任贤齐,F4,光良,SHE,莫文蔚这些。
任贤齐的那首《兄弟》更是从初一起就经常在各种晚会上响起。
如果仅仅是这些也就算了,最让他们震惊的,应该就是我把《我心永恒》完整地唱了出来吧。
从初一看过这部电影后,我就被那个曲子深深迷住了,从一开始一句都难哼出来,到能唱完整首歌,我用了两年的时间。
那个时候很多单词并不认识,但听着耳机一起把它的音唱出来,还是可以的。
邵帅虽然人长的漂亮,声音也很甜,可唱歌并不是她的长项,她只唱了首《盛夏的果实》。
军是那天歌唱的第二多的人,好像有不少是谢霆峰的,唱的时候总有意无意地往某个方向看。
经过了初三整整一年,他和邵帅并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进展,现在就要毕业了,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中考临,离别近!哭不出泪来,笑不开酒窝来,就让我们带着各自的梦想,腾飞吧!
119 中考临
我们那一年的中考;要考语数英;化理政;还有体育;30分体育已经提前考完;因为都是自己学校老师监考,所以大多数人都几乎是满分。
安排考体育的那个上午非常不巧地下起了下雨,可时间紧张,又不能推迟,最后就把一部分项目改在学校食堂大厅里进行,我要在那里考俯卧撑。
监考的老师除了原本教体育的几个,还有其它一些任课老师,而给我把关的刚好就是我的物理老师。
本来要一个老师单独负责一名学生,可当时老师不够用,加上时间又紧,往往一名老师同时要观注三四名学生的成绩。
我们大概有十来个人同时趴在地上,有三个老师在监督,一个老师喊开始,然后我们就一起开始做俯卧撑。
估计学校跟这些老师都讲过了,不要太严,所以我们大多数人都只是走过场。
好多做了还不到十个就趴在地上不动的,还有干脆起来说做不下去的,还有动作慢腾腾的滥竽充数的。
只有我傻乎乎地做足了三十下,等我起来的时候,其它人已经全都站了起来。
中考安排教室的时候,大概还是受到非典的影响,并没有在我们学校设立考点。
全县的考生都打乱了,除了一中和二中,还有镇里的中学也要到县城来考,准考证下来后,我在那个考场,一个同学都没有,只有两三个同学校的,可我都不认识。
考试的时间是6月17号到19号,一边在为这个暑假变长而高兴的同时,一边又为要和相处了一年的班级体永远的分离而伤感。
不管我们的考试成绩如何,这些熟悉或不熟悉的老师们,那些自己班或隔壁班每天能看见却从未说过话的同学们,我们这一批人,除非时间逆流,不然就永远也不会再团聚在一起了。
那个夏天,电视里每天放着《新白娘子传奇》,很小的时候看过,但印象已经不深,于是一有时间,就跑到学校门口的商店里去看。
中考那几天,每天从街上路过,都只能忍住,心里对自己说,熬过这三天就可以回家看个够了。
我被分到县实验小学的一个教室考试,从寝室走路过去,要半个多小时。
考第一场的时候,我早早地就去了考点,可结果学校大门还没开,只不为数不多的考生围在门口等着。
碰到了几个老熟人,其中就有我小学时的班长,初中后两次分班都跟他错过的曾伟。
他跟他班上的几个男生在那说话,曾几何时,每天跟他走的最近的人可是我啊,可惜岁月荏苒,人总归是要长大的。
就像现在那些和他说说笑笑的同学一样,等上了高中后他们再偶尔相遇时,也会和我现在一样,最多打个招呼罢了。
还碰到了一些初三分班前的同学,不过除了几个女生,也没什么人主动过来跟我说话,也许,处于那个年龄段的少年,都是这样,在一起的时候,会有很多话和你说,等分开了,就又变得羞涩了。
初一初二时的老班长吴小燕,自从进入初三后成绩就开始下滑,出现了明显的偏科现象。
“张志良,你高中准备去哪个学校啊?”
“我妈叫我去一中,不过还没确定。”
那个时候,镇里的初中可以自由选择一中或二中去读高中,可我本来就在二中,学校为了留住成绩好的学生,一般不愿放我们去一中。
不过大姨父家有个亲戚是县教育局的二把手,当年表弟艺青从乡下转学到县里就是因为有这层关系,于是我妈就托我大姨帮忙疏通一下。
“我可能考不上了,唉,我爸又要骂死我了!”
“呵,尽力就行了,实在不行交点钱一样可以上高中,据说到了高中后,大家就都又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初中时学的东西已经不占多大优势了。”
“买高中,太丢脸了!”
和她分开了一个学年,感觉她变内向了,以前觉得她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可现在,却发现她更像一个需要关心和爱护的小女生,尽管她比我大了整整三岁,这就是所谓的女大十八变吗?
前三场考试都挺顺利的,感觉试题比平时做的一些卷子还容易。
那几天考场还经常抽检学生的体温,有些人出现轻微的发热症状,所幸我一直没出问题,不然要是因为被怀疑感染了非典而影响中考,那就想哭都找不着地方了。
每场考完,我喜欢选择和其它人不同的路线回寝室,虽然我们的目的地都是那个小岛,可除了走到桥上的时候,我几乎和他们完全不同路。
因为有了之前两年经常晚上在各个大街小巷逛荡的经历,所以对很多小路都很熟悉,从考场出来,我先是在几个小巷子里绕来绕去,然后进入县政府大院。
政府大院处在一个小山坡上,房屋从高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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