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棋正在客厅给韩以诺的班主任打电话,声音礼貌又客气:“……对,他今天不大舒服……”
韩以诺轻轻地走到他身后,看着严冬棋从薄薄的家居服透出来的形状好看的蝴蝶骨。
再多要一点点温暖应该也没有关系吧?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走上前去,自后面轻轻环住严冬棋的腰。
他的确是长高了,从前被严冬棋揽在怀里的少年,此时此刻,只需要轻轻一揽,就能将这男人完完全全包裹进自己的怀中,只要轻轻一侧头,唇角就能堪堪擦过那男人的耳际。
韩以诺觉得这样很好,他把脑袋埋在严冬棋的肩颈处。
他有好久都没和严冬棋贴的这样紧密,怀中熟悉的温度和鼻尖若有似无的香气都让他安心,他在心中无声而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严冬棋明显被吓了一跳,但还是保持着正常的语气和老师打完电话,然后有点儿无奈的拍了拍韩以诺的胳膊:“少年啊,你这一天到晚到底琢磨什么呢?”
“哥,对不起。”少年的声音有点儿低沉。
严冬棋本来还剩下的那么一丁点儿不高兴立马烟消云散,转眼间就心软了。少年自身后环住他,灼热的体温熨帖的很舒服,严冬棋笑了笑,在他松松的怀抱里转了个身:“怎么就对不起了,我也没跟你生气啊。”
韩以诺也不说话,微微低着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严冬棋,两人的眼睛里倒映着彼此的身影。
严冬棋感觉到韩以诺还没有松开仍旧扣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觉得俩人这会儿的姿势有点儿奇怪。他老觉着要是再这样下去,韩以诺得凑上来“吧唧”亲自己一口才算应景。
他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拨开韩以诺的胳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胡萝卜饼,你是打算这会儿吃,还是想先睡个回笼觉?”
韩以诺笑了笑:“我不想睡觉了,想和你一起吃早饭。”
“那行吧,回屋里再套件儿衣服,赶紧洗漱,动作麻利点儿,不然过一会儿凉了吃了不舒服。”严冬棋再在韩以诺低下来的脑袋上抓了两下,笑了笑转身去了厨房。
韩以诺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然后心满意足又带着一丢丢微不可查的失落走向洗手间。
“说说吧,今儿不想去学校想干嘛啊?”严冬棋嘴里叼着一块儿胡萝卜饼,大喇喇坐在沙发上,脚跷在茶几上看早间新闻。
韩以诺心说我也没什么打算,就怕你还有什么打算。他抿了抿嘴唇,乖巧的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不想上学,就想和哥你在一块儿呆着……要是你今天有事就别管我了,我自己在家里窝着睡觉就行。”
“那必须没事啊,”他看见严冬棋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一个他最喜欢的那种笑容,柔软的,宠溺的,英俊的,“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扔家里,而且我也没什么事,就算有事,哪有事儿比你还重要啊。”
韩以诺点了点头看向电视屏幕,嘴角不由自主的牵起了一点。
“想出去玩吗?”严冬棋把茶几上的餐盘收到一起,偏头看着韩以诺提议。
韩以诺摇了摇头:“不出去,太冷了,我想窝在家里。咱俩看电影吧。”
严冬棋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好啊,没问题。你先去把碗洗了。”
两个人找了两部前一段时间新出的电影,把沙发上的抱枕都拉到身边,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到一起。严冬棋趁着韩以诺找电影的功夫,还去厨房泡了两杯热可可,顺便用烤箱把他之前做好的蔓越莓曲奇饼干重新热了一下。
电影挺俗套,但是韩以诺看得很高兴,因为每次看电影俩人都可以凑在一起坐,然后韩以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贴着严冬棋。
他今天抽了风的想跟严冬棋贴得越紧越好,于是索性侧躺到严冬棋的腿上,面对着电视屏幕。
韩以诺其实有点紧张,因为他不确定不大爱和人亲近的严冬棋会不会让他就这么躺着。
“你这么躺着看对眼睛不好啊。”严冬棋有点儿无奈的看着躺在腿上毛茸茸的后脑勺,他想着这段时间韩以诺反常的表现,也有点儿心疼,恨不得把让他弟弟这么难过的女生指着鼻子骂上一顿。所以也就没忍心叫韩以诺坐起来。
他总觉得韩以诺似乎有一点儿皮肤饥/渴症的意思,有事儿没事儿就爱往自己身上凑,严冬棋把这个归咎于这孩子曾经没有安全感的童年时期。
于是严冬棋就那么任由韩以诺躺着,顺便还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他的后脑勺。
严冬棋觉得这电影很不错,最起码特效做的还算是可圈可点,唯一让他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的是,韩以诺从头到尾看得非常平静,平静到严冬棋都在怀疑他看的是探索发现或者是动物世界。
直到电影高/潮部分,严冬棋还是觉得韩以诺的反应简直太平淡,连呼吸都不带岔的。他轻轻弯下身子看了看韩以诺的脸,发现他就这么睡着了。
严冬棋无奈的笑了一下,伸手把电影关了,想先把韩以诺挪到一边去。因为自个儿的两条腿现在已经跟假肢似的,没有半点知觉了。
他把韩以诺的脑袋轻轻挪到旁边,然后一瘸一拐的从卧室里拿了张毯子出来,正要给韩以诺盖上,就听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开始连震带响没个消停的意思。
他紧赶慢赶想把手机先关静音,但是韩以诺还是已经微微转醒。少年先是哼唧了一声,然后半睁开眼,迷迷糊糊的冲严冬棋笑了一下。
严冬棋安抚的拍拍他,然后在他身边坐下来,这才低头看手机。
我靠,又是邓晓晓。严冬棋早把要陪她出去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奇怪这姑娘为什么每次打电话的时间都这么不招人待见。
“喂,晓晓啊。”
韩以诺一听这个名字,立马清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最近状态不太好,写的挺没劲的,小天使们多包容,对不起了啊。ps:明天周四不更,后天继续。
☆、向右走
“嗯,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事……”严冬棋刚解释了半句就没再往下说,看样子是被电话里面的人打断了。
严冬棋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拍了拍韩以诺的肩膀,然后伸手指了指韩以诺的房间,示意他回房间继续睡。
“对不起对不起,”严冬棋一叠声道歉的样子让韩以诺很不舒服,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凑近了一点儿,想听听电话里那姑娘是怎么说的。
“那你怎么不早点儿跟我说啊,我在楼底下等了你半个小时跟傻子似的。”严冬棋没有避开韩以诺的意思,只是安静地听着电话里女孩子尖利的声音。
里面的姑娘一点儿没有停嘴的意思:“严冬棋,你昨天答应我答应得好好的,你是不是个男人?”
严冬棋有点不明白这姑娘为什么从爽约就能判断出自己的性别,但是确实是自己不遵守约定在先,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只好继续温和的道着歉:“晓晓,真对不起,我这边儿因为一时突然有点事,都忘了先跟你说了,实在对不起,改天我请你吃饭赔罪还不行吗?今天是我的错,真不好意思。”
韩以诺轻轻地咬了下嘴唇。
姑娘的声音和缓了一点儿,但还是挺不高兴的责备:“什么事啊那么急,把我都忘得一干二净的。”
严冬棋有点哭笑不得,这姑娘还不是他女朋友呢,管得倒宽的不行,而且有不少事儿都挺能让自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的。
他无奈的皱了下眉头,声音却没有变,温柔又有耐心:“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对,是我弟弟,他今天不想上学,我得陪陪他。”
严冬棋属于特别能扯谎的社会人士,但是他觉着既然想把这姑娘当长期发展的对象来相处,最起码就得坦诚一点儿。而且这事儿也没什么好瞒着的,撒个谎得死不少脑细胞呢,这多不划算。
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无意识的抬手,在韩以诺的脊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但是他是真没想到,电话里的姑娘跟点了捻儿的爆竹似的,这会儿突然炸开了。本来已经趋于平静的嗓门又猛地扬了起来:“严冬棋,你是不是疯了?我和你弟弟到底哪个重要?他一个学生不想上学,你不叫他上学就算了,还为了陪你弟弟放我的鸽子?”
韩以诺边津津有味的听着她说话,一边回忆了一下严冬棋给自己看过的这个叫邓晓晓的姑娘的照片,觉得简直不止一点儿扯淡。
这姑娘看着挺小龙女,结果这特么就是一郭芙啊。
严冬棋本来觉得还挺抱歉的,可听完这话就开始冒火了。邓晓晓在自个儿面前拿个乔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说韩以诺的不是,于是他那点儿歉疚全被剩下的不爽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说话也就没之前那么客气了。
“邓晓晓,这点你可听好了,你和我弟比起来,当然是我弟重要。就是天王老子跟我弟比,那也是我弟重要。”他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可是挂过电话之后严冬棋又有点儿后悔。
他其实挺喜欢邓晓晓这姑娘的,俩人自从上次周海撺掇着吃了回饭认识了之后,又陆陆续续见了几次面。
这姑娘看上去挺内向,熟起来之后还算是健谈开朗,偶尔有一点儿小女孩儿的任性,在严冬棋看来也算是无伤大雅。
他觉着本质上没什么问题的姑娘,都算好女孩儿。
问题是今儿这一句话刚刚好戳自己的点儿上了。他九岁之前最烦别人说自己不爷们儿,九岁之后最烦别人说严芷的不好,谁能说严芷一句坏话,他能在校门口连堵那人仨月,见了就揍,揍完就让那小子蹲地上夸严芷,夸不够五十句甭想回家。
结果现在这护犊子的毛病又落韩以诺头上了。
这次挺严重,为了韩以诺,连个快到手的妹子都要飞了,唉。
严冬棋想想就有点儿糟心,但是一回忆邓晓晓那话也真是不乐意听,这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他苦笑了一下揉了揉韩以诺的脑袋:“宝贝儿啊,你看看哥为了你,连女朋友都能不要了。”
韩以诺其实知道严冬棋说这句话半点儿其他意思也没有,但是就挡不住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脑袋里那点儿绮思有点儿不受控制的往上冒,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儿上去了。
他顺着严冬棋手上的力道往他跟前凑了凑,抬胳膊揽住严冬棋的腰,毛茸茸的脑袋也贴了过来:“没事儿,哥,没女朋友也没事儿,你不是有我呢么?”
严冬棋被他的头发尖儿扫在脸上痒得不行,只好向后闪了闪:“你这净扯淡,你和女朋友那能一样吗?”
韩以诺在心里默默腹诽:我比女朋友可好多了。但是他没吭声,只是笑眯眯的又在他肩膀上蹭了两下。
“哎呦,”严冬棋本来就不大爱和人太亲近,当然,女朋友另当别论。他觉得俩大老爷们儿这么抱着实在是太诡异了,而且今儿才过了不到一半儿就抱两次了,频率高的让他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劲儿但是又说不上来。让他推开韩以诺吧,他又不忍心,只好敷衍的拍了拍少年的脊背,“我的个宝贝儿啊,你上辈子得是只金毛吧。”
韩以诺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松开胳膊,笑着挠挠头:“我也不是见人就抱啊,我就抱抱你。”
“废话,你还想见人就抱啊,”严冬棋眼睛都瞪大了,“那你不得早被人逮派出所去了,想想就是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