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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谨的新公寓离K大不远,在一个现代化小区里面,位置很容易找。闻嘉言已经很久没有回去母校看过,只是开车经过那个熟悉的三叉路口的时候他握著方向盘的手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微微颤了颤。经过K大的南门,紧接著是一片落成不久的商业区,这个地方曾经无比荒凉,是K大的小情侣们偷偷约会的最佳圣地。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已经建成了远近闻名的购物天堂,发展之迅猛让闻嘉言不由得感慨市场经济的强大。
“嘉言,好久不见”
陆谨的眉眼比起四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温润依旧。他倚在门口,笑著拍了拍已经长大成人的男生的肩膀。
“好久不见,陆老师。哪,这是送你们的新婚礼物”闻嘉言把手中的一套粘土娃娃递过去。陆谨笑著拆开包装,就见两个栩栩如生的西装小人手拉手站在花丛中,模样十分讨喜。
“这娃娃做得真精致”陆谨由衷地感叹,可惜家里那口子出差去了,要是看到这东西,估计得高兴上好一阵子。
“你们喜欢就好”闻嘉言环视客厅一圈,两人的房子并不大,也就百来平米,却布置得十分温馨。彩色的懒人沙发正对著简洁的电视柜,旁边放了套木制的蝴蝶椅,松软的长毛地毯铺在茶几旁,让人很有光著脚上去踩一踩的冲动。
看完客厅,陆谨又领他去了卧室,书房,厨房,阳台,一一品评。这个过程中闻嘉言始终微笑点头。大概只有真心相爱的两人在一起,才能布置一个真正温馨的家吧。他心里不是不羡慕的。
“嘉言,你现在呢?过得还好吗?”不可避免地要被问及近况。闻嘉言靠在阳台上,眯起眼看著远处的街景,眼神悠远,“我很好,很快就不是一个人了。”
陆谨从他的话里听出深意,放松地背靠在栏杆上,斜睨著他,“我还以为你就打算这麽光棍一辈子呢。”
“怎麽可能”闻嘉言失笑,“一个人……很孤单的”
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晚上回到家,面对著黑漆漆的屋子和冷冰冰的家具;自己做了一桌菜,做完後却没胃口吃,全部倒尽垃圾桶;晚上在单人床上辗转反侧,半夜饿醒只能去冰箱啃干脆面;一个人在沙发上看电影,对著悲剧笑,对著喜剧哭。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他不是玻璃人,他也有感情,希望有个人能陪在自己身边。
“那,我能问问那个人怎麽样麽?”陆谨的语气带著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小心翼翼。他在心中轻叹,他和那个男人,终究是要错过了的吧。
“他啊,对我很好。人也挺好的,很爱笑,然後家里很有钱,典型的高富帅……其实我一开始根本没想过他会看上我……”闻嘉言的语调颇有几分自嘲,“呵呵,也许这就是缘分的奇妙之处吧。”
陆谨欣慰地点点头,“你觉得幸福就好。门第阶级什麽的都是其次,重要的是两人心意相通。”
“诶,不说他了,其实我今天来,是因为心里一直有个疑问,陆老师,四年前资助我去美国的人,你现在还能联系到吗?”
“啊?这个……”陆谨不知道闻嘉言怎麽会突然问起这件旧事,只能作出十分为难的样子,
“我也很久没跟那位校友联系过了。他好像是去了南美还是哪边,总之他的消息我都是从别的校友那里听说的,其实我早就和他断了联系了……”
闻嘉言静静地看著他的神情变化,忽然笑道,“陆老师,你可能不知道,除了我爸妈外,你是我最信任的一个人。”
听完这句话的陆谨脊背上顿时冒出一层虚汗,他呵呵干笑了两声,拂了拂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荣幸之至。不过嘉言啊,你怎麽今天突然想到要问这件事?”
一阵沈默过後。侧过身的闻嘉言望著远处的风景,无意识地抠著手掌下的铜质栏杆,抿了抿嘴道,“陆老师,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几个月前,我在公司的酒宴上,碰到了他……後来才知道他离婚了,和别人合夥开了个小公司,人也变了很多……四年前的那些事发生得太突然了,突然得我都没来得及去想清楚里面的很多细节。比如说,他离婚不久後,你就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有没有意向出国,而且後来我问过了,当年我们系除了我之外根本就没人填过出国资助的申请表……”
陆谨已经惊讶得合不拢嘴了。那人竟然早就离了婚,这些年他却从来都不知道?看来他以前对他的误解的确是根深蒂固,想起他那时动不动就出言讽刺对方老牛吃嫩草,陆谨不禁一阵惭愧。他其实比他想象的还爱嘉言吧,至少,是胜过他自己百倍的……他已经回了江城麽?而且两人还再次相遇?莫非冥冥之中真的有命运的丝线在操控……
“陆老师,我就想一个问题,当年我之所以能出国,是因为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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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谨收回思绪,就见闻嘉言站在离他极近的位置,黑眸里像烧了两团火,焦灼地凝视著他。
这孩子,难道是想……可他还能像当年一样,自以为对他好的撒谎骗他麽,当然是不能的。他长大了,早就可以选择自己的路了。
下定决心的陆谨沈重而缓慢地点了点头。
他对面的人身体摇晃了一下,随後陆谨的袖子就被一股大力拽住,闻嘉言眼底隐隐迸发出一抹骇人的亮光,“……我那个时候发烧在医院,程雅来之前,他是不是,是不是……”
陆谨当然知道他想说什麽,他握住闻嘉言的手臂,再次点了点头。
闻嘉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原来,那天真的是他来了,他的感觉没有错,可是为什麽,他什麽都不跟他解释,还故意让他误会一切?他是不是以为自己一个人可以扛下一切,所以才要把他推开?
“我……明白了……”闻嘉言的心里有些沈寂很久的东西渐渐在复苏,像是被大火烧过的荒原上,又顽强地抽出了第一支新芽。他伸出双手,颤抖著握了握陆谨的手,“陆老师,谢谢你,谢谢。”
陆谨看他的神情已经明白了大半。那个富家公子,估计是没什麽戏唱了罢……只是不知道这两人还能不能毫无芥蒂地走到一起……
“诶,别说这种话。我当年本来不该瞒你的,都是他……”陆谨摇了摇头,不知想到什麽,失笑道,“他用那些手段,虽然是为你好,可确实也太伤人了……这几年,就当是他的惩罚吧。”
闻嘉言正想说些什麽,口袋里的手机一阵响动,他掏出来一看,是尼尔的电话。
“嘉言,晚上我在香颂订了位置,你现在在哪儿,要不要我待会来接你?”
闻嘉言看了眼笑眯眯地看著他的陆谨,心里漫过一层无奈,转过身走了几步,对著那头道,
“不用了,我在一个朋友这里。晚上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噢,这样啊。”尼尔的语气似乎有些失望,想问是什麽朋友,又不敢问,只能岔开话题道,“到时候我有几个朋友也会来,有圈里的,也有圈外的,他们想见见你,你……不介意吧?”
现在就带自己见朋友是不是太早了点……可尼尔的语气又是那麽恳切……闻嘉言实在不忍心拂他的好意,只能揉著额角道,“嗯,可以,只要你不怕他们失望的话。”
“太好了!”尼尔兴奋得开始飙英文,“baby,I love you so much!”
闻嘉言无奈地笑著挂了电话。
陆谨走过来,微笑道,“这个人看来真的很重视你。嘉言,要好好把握啊。”事已至此,他再帮那个富家公子说几句好话应该也影响不了大局吧。
闻嘉言不置可否地笑笑,“陆老师,我得走了。下次我再来看你。”
“嗯,慢走,我就不送啦”陆谨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玄关後,嘴里溢出一声轻叹,“但愿……这次他们不会再错过吧……”
在去和尼尔约好的餐厅的路上,闻嘉言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嘉言,蒋总明天就走了。我和几个朋友打算晚上给他饯行,听说你还欠他一顿饭呢,怎麽样,你要不要也过来?”
“明天?!”闻嘉言的语调猛地拔高,“他不是说这个月底……”
“提前了两天,好像是因为天气原因吧。”苏琬棋的语气有些遗憾,“明天一大早的飞机。我也是下午才知道的。”
“嘉言,你来不来?”
“我……”闻嘉言捏著手机,马路对面,尼尔正露出灿烂的笑容,向著他挥手,“我……有点事……去不了……”
“哦,那就算了。你忙你的吧。”大概猜到闻嘉言是和谁在一起,苏琬棋也不想打搅,爽快地挂了电话。
“怎麽不过来,一个人在这儿发呆?”尼尔不知何时走到了他面前,径直握住他的手,“这边车多,很危险的。”
闻嘉言看著他关切的神色,喉头涌上一股异样的冲动,有句话几乎到了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他反握住尼尔的手,笑道,“没什麽事。走吧,别让你的朋友久等。”
位於江城最高建筑的最顶层的香颂餐厅,向来是本市名流趋之若鹜之地。闻嘉言只在参加VE五年一次的年终庆典时受特邀来过一次,因而很清楚像他这种普通人连在这儿订个卡座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像今天这样进到香颂的VIP包厢了。
包厢是半透明似的,从落地窗往下看可以把整个江城的繁华尽收眼底。两人一进去,就见落地窗边两个身影转过头来,手里握著高脚杯,笑著走向他们。
“尼尔,你可是让我们一番好等。看来你旁边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闻先生罗?”其中一个偏瘦的男人微笑著开口,打趣的眼神落在尼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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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好”闻嘉言笑笑,大方地伸出手同两人一一握了。这两人乍一看都不起眼,不过闻嘉言从他们的谈吐中便能猜到他们出身应该不凡,虽然锋芒内敛,但那股天生的傲气和自信却是刻在骨子里。
“听说闻先生在VE高就,我有个表弟也在VE,不过是在上海总公司做营销策划。这孩子不成器,两年了才做到副经理的位置。不比闻先生的才干啊。”
这是在讽刺自己做了两年还只是个小小的助理麽……闻嘉言看著那人眼里淡淡的轻蔑,自嘲一笑道,“才干谈不上,我不过就是个打杂跑腿的,凡事尽力而为而已。VE人才云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呵呵,闻先生过谦了”
眼见气氛越来越僵,尼尔暗暗在桌下踢了一脚那个瘦高男人的小腿,那意思分明就是,第一次见面,你这家夥说句好话会死啊。
“嘉言,想吃什麽,你自己点啊”侍应生进来询问菜式,尼尔连忙趁机把制作精美的菜单递给闻嘉言,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接下来便是一顿极尽奢华的晚餐。还好闻嘉言在布朗读研时修过西方餐桌礼仪,不然对著手边的一排亮闪闪的刀叉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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