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窗边的季修,双臂环胸,看着窗外的景致,久久没有开口,好像在回忆那一天的细节,他正要开口,石飞祖插嘴道,“修——让我来说。”
石飞祖陷入了沉思,他缓缓道,“那一天,你妈妈来找陈齐天,想让你可以归宗认祖,可是,陈齐天根本不在乎,他把你妈妈打发走了之后,正好在门口碰到了踢足球回来的我和修。我们——”他顿了顿,回忆着细节,道,“我们看到你妈妈倒在路边,腿边都是血,我们就在路边,帮你妈妈生下了你。你妈妈难产,临死前把你的身世告诉了我们——”
“然后,然后你怕自己的地位不保,所以把我扔到了美国?!”杜平红着眼吼道。
“不是!”听到这样驴肝肺的话,季修简直都快要气炸了,他即刻否认,替石飞祖说了下去,“啊祖知道自己有个弟弟高兴的都快疯了,他抱着你跑回了家,可是陈齐天根本连正眼都没看一眼,直接让啊祖把你扔掉!”
“不——”
“修没有说谎。”石飞祖缓缓吐了口心中的闷气,道,“他让我把你扔了,可是当我抱着那么小的你的时候,我舍不得,于是,我们想尽办法把你送到了美国,可是我没想到,那对收养你的夫妻竟然在几个月后拿了钱,跑了。”
“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夺走你应该属于你的东西,你是应该恨我的。而且,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一个人在美国吃了那么多苦,你应该恨我的!”石飞祖的声音变得很无力,他喃喃道,“也许让你恨我,这样会让你痛快些。”
“你——什么知道我的身份的?”许久,杜平低着头问。
石飞祖叹了口,道,“在医院,当我看到昏迷在病床上的你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了你,因为你和你妈妈长得太像了。”
季修默默地看着站起来的杜平,一瘸一拐消失在了房间门口。把一心一意对他好的哥哥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样的结局,让他好过点了吗?他叹了口气,帮石飞祖的点滴中加了点安眠药后,就这样,看着陷入沉睡的石飞祖。啊祖,我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24年前,他们——做错了吗?
石飞祖无力的将自己靠在枕头上,干涩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他喃喃道:“我不后悔——我不后悔——”
第二天,一切好像恢复了往常。
杜平的脚伤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好好修养就能如往日那样健步如飞,可是石飞祖脖子上的那颗子弹擦过动脉,所以这段时间只能好好躺在床上修养,在恢复前尽量不要有激烈的动作,以免拉扯到动脉,如果大动脉破裂,那么大罗神仙也会乏力回天的。
杜平就像了一个人,沉默,阴暗。也许他只是把他内心的一面表现了出来而已,也许,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自己。
他总是发呆,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可就是再也没有去看望石飞祖,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开过口。
“他怎么样了?”石飞祖问正在帮他换药的季修。
季修冷眼默不作声,他烦透了石飞祖开口闭口就是杜平,那个没心没肺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让石飞祖这样对他!
“他到底怎么样了?!”石飞祖拉住季修的手,可是季修却冷冷甩掉后走到门边,他的手刚放到门把,从他身后传来了石飞祖干涩的声音,“修——我们还是——兄弟吗?”
季修停顿了两秒,走出了房间。客厅的沙发上依旧还坐着那个僵硬的背影,他攥了攥拳头,走了上去。
“你不能去看看他吗?”他立在一旁,低着头看着无动于衷的杜平。
杜平的手指抽搐了两下,他扬起空洞的双眼,站了起来。季修松了一口气,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了,可没想到杜平眨了眨两下眼睛,又坐了下来。
看着这样半死不过的杜平,季修简直气疯了,他的拳头再也忍不住打在了他的下颚,立即杜平被他打趴在了沙发上,随即他二话不说,硬是架着杜平的手臂把他拖进了房间,扔在了石飞祖的床边。
“平——!”看到杜平咬破的嘴角,他心疼的想用手抚摸,可是当他的手刚拿起来,却被杜平的一句话震住了,只见杜平的眼中流露除了恐惧,看着那只正在伸向自己的手臂,道,“你是谁?!”
☆、第 32 章
在这个节骨眼上杜平竟然玩起了失忆?!!
石飞祖同样惊恐的看着杜平,他还没碰到杜平,杜平就像受了惊的兔子似的躲开了他的手。他震惊之余,给季修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回避。
他僵在半空中的手轻轻放在了杜平的头上,手指轻轻划过柔软的发丝,如同上好的丝缎。也许是此刻杜平觉得眼前温柔的石飞祖没有任何敌意,他慢慢放下了警戒心,靠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别怕。”石飞祖温柔道。
“我——你到底是谁?”杜平略微羞涩的问,他困惑的看着受伤的石飞祖,问,“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他摇了摇头,故意轻松道,“我是警察,受伤是家常便饭了。”随后他顿了顿,直直的看着杜平的双眼,刺探性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杜平无声蠕动了下唇瓣,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他使劲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睁着无辜的大眼丧气道,“我不知道!你是谁?!而我又是谁?!”
石飞祖用力拉开杜平捶打自己额头的手,深怕他伤害了自己。他的目光格外温柔,连焦躁不安的杜平都感受到了从石飞祖身上不断发散出的温暖,让他感到好安心,渐渐地,杜平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石飞祖才缓缓开口,“你不记得我不要紧,只要我都记得就可以了。”说着他慢慢摸着杜平的脑袋。
“那——我是谁?”
“你是我弟弟呀,我最爱的弟弟,也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石飞祖微笑的说。
杜平好奇的看着石飞祖,迟疑说,“是弟弟吗?我们是兄弟?”
石飞祖笑着点头。虽然杜平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可是这也不为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他可以忘记那些让他难受的事情。
“我真的是你弟弟?”杜平站了起来,显然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情,关心的看着他的伤口,问,“大哥,伤口不要紧吗?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没事的,很快就好的。”石飞祖非常满意现在的杜平,他道,“你的名字,姓杜名平。”
“杜平?”杜平呵呵笑了起来,“那大哥叫什么?”
“我——”石飞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们不同姓,于是他避重就轻道,“大家都叫我啊祖。”说着,他轻咳了一声,朝着门外喊道,“修,你进来吧!”
一直占在门外,始终没有离开的季修把他们刚才的一句一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怪异的看着杜平,石飞祖暗咳一声,道,“平,这是我的朋友,修。”
“是——修哥?”杜平有点不好意思。
“啊祖——”季修怎么看杜平都觉得怪。可是石飞祖却非常乐观,甚至他希望就这样持续下去,他暗示道,“修,平在跟他打招呼。”
季修咯噔了一下,勉强给了杜平一个笑脸,他刚想开口,突然一旁的窗户蓦地碎裂,玻璃飞散在了空中,发出刺耳可怕的声音。
“啊祖!”
“平!”
季修的第一个反应时躺在床上的石飞祖,但是石飞祖的第一个反应却是猛的扑向还傻傻正在窗户前的杜平!
“该死!”
他抱着杜平往床边滚了两圈,和季修会和,他用手挡住杜平的头,防止他被玻璃划伤,可是自己却被飞溅的玻璃割得遍体鳞伤!
石飞祖明显感觉到了在他怀中不停打颤的杜平,手臂不自觉缩进,只能将他紧紧困在自己胸前!
而在下一秒,一排子弹从窗户扫了过来,全都打在了墙壁上,瞬间墙壁变成了马蜂窝,流弹从头顶呼啸而过,心脏都被吊在了嗓子眼!可是见惯了这样场面的石飞祖和季修季修两人同时趴在地上,缓慢朝着门边移动。
可是显然来人洞悉了他们的行动,他们一往门边动,子弹就朝着门边扫了过去,石飞祖暗叫不好,“有热感器!”
季修咬了咬牙,转头查看石飞祖的情况,却看到他的脖子被纱布包好的伤口上竟然开始晕出了鲜血!伤口裂开了!
鲜红的血,沿着石飞祖的脖子曲线慢慢滴落在他的肩膀胸口,杜平感觉到了温热的血液烫在了他的后脑,沿着脖子一直滑进了后背!他抖着身体,抬头正好与石飞祖的目光相遇,他无声的蠕动着唇瓣,可石飞祖只是给了他一个淡淡安心的微笑,轻声说道,“别担心,我没事。”
“哥——”
“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说着,他又把杜平的头按在了胸口。此时季修已经爬到了床尾,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他整个床板掀了起来,立时,床板朝着窗口“碰”的一下砸了过去,子弹瞬间穿透床板,但这几秒钟的时间,为他们赢得了生还的机会,石飞祖不顾左腿和脖子的伤口,硬是带着石飞祖猫着腰冲了出去!
这是两人刚冲了冲去,窗外的射击手好像知道了他们的行动路线,竟然直接从窗户爬了进来追了过去!
季修身边,两个都是瘸脚的伤病员,根本没办法逃,幸好不远处的柜子最下层放着他用来防身的手枪,他立刻拿了出来丢给石飞祖,可回身时,却已经看到一管黑漆漆的枪口抵在了石飞祖的额头上!
“啊金!”当他看到那个拿着枪的人时,他不由自主惊叫了起来。而相对石飞祖淡定了很多,他自知是跑不掉的,干脆缓缓单手撑着身体蠕动到了一旁的墙壁,随即仰着头,大喘着气,看着面无表情的金延保。
而胸前,依旧紧紧抱着杜平,他恨不得把杜平捏进了自己身体!
“啊金,”石飞祖虽然非常疲惫,可是却依旧死死瞪着金延保,他已经从季修口中知道了他弟弟的事情,虽然他很遗憾,可事到如今,还能改变些什么?!
“我不想杀你们,你们走吧!”啊金的枪口移到了杜平的背脊,他冷冷道,“我只想杀了他!”
“不!”石飞祖抱着杜平,硬是将自己的身体转了个90度,用自己背顶在了阿金的枪下,“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
“你走!”金延保有点失控的大叫,季修一看不妙,连忙道,“啊金,你疯了吗?”
金延保的视线慢慢移到了季修脸上,悲伤的脸全都因为愤怒扭曲在了一起,他瞪着疯狂的双眼,道,“明天我弟弟就要出殡了,我要让他陪葬!我要帮我弟弟报仇!是这个人害死了我弟弟!”说着他拎起脚,狠狠踹在了石飞祖的背上!
只见石飞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可他依旧纹丝不动。金延保还有丝人性,他起脚改踹石飞祖的手臂,却被季修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打了几个圈,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