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头 天使在那头 by:宁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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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头 天使在那头 by:宁欢-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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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虽然是贫农,齐妈知道自己应该给闺女找个好人家,但穷怕了,如果还能收一笔厚实的彩礼钱,这事情就更美了,嘴上还是客气道:“说什么彩礼不彩礼的,我还真巴不得把小美白送给东海算了,能有东海这么个女婿,我是从心里头满意——只不过,小美她爹虽然不在了,现在家里事都由她哥阿大做主,人要晚些收渔后回来……你看,要么……”
陈佳明相当知趣:“彩礼不能少,早就为东海安排妥当!那……我晚些再来,先走了!”
齐妈对这句“彩礼不能少”很是满意,乐呵呵把陈佳明送出了门,见陈佳明走远,四周张望后,把那两袋大米拖进了门,心想,乖乖,可有百来斤啊,这年头,就这么两袋米都可以直接换个小媳妇了,居然还能再收笔彩礼钱!这下齐阿大再婚的事也有指望了!
齐妈的小心肝乐爆了,回头回到屋子里,扭了齐小美的耳朵,开始做思想工作。
(这哥齐阿大后来娶了个美女,再婚之后生了一男一女,就是彦辉娘和齐天… …)

57

陈佳明走在岛上的小山路里,整个人都有点飘忽,麻木的肩膀没有了强韧意志的压制开始疼痛,而胸中好似有万般情绪欲破口而出,手被这些情绪一激也开始抖动,抖着把拳打开,内里已是血迹斑斑。
回到黄东海的家,陈佳明感觉头晕眼花,无法再动弹,直接扑到在被上,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佳明被摇醒,睁眼迷糊一看,好像是齐阿大,齐阿大问陈佳明:“有没有药?你好像发烧了!”
陈佳明听了齐阿大的声音就好像是隔了一堵厚实的墙壁,只知道他在说话,但声音遥远,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耳朵里是塞了棉花般。

好在黄东海家里和其他渔民家一样,东西实在不多。
齐阿大翻了下,就找到了那堆角落里的药,治伤的外用药齐阿大懂,但哪个是退烧的药就不知道了。

齐阿大虽是个粗人,但也有点小聪明,看这个陈佳明又是伤又是高烧的,家里备用的无非就是治疗这两种病的药吧,所有的药片应该都可以吃点,就乱七八糟喂了陈佳明一堆药下去。
陈佳明人已烧得迷糊,有什么吃什么,吃了药又被灌了大壶的水,齐阿大把他放倒在炕上,帮他盖好被子,只有听天由命了。

陈佳明醒来的时候,天亮着,是阴天,屋里并没有人,这也不怪齐阿大。
岛民们为了贯彻“集体共有”的指示,现在每天都必须和上班一样,出海拿“工时”(工作时间),所有的渔获属于集体共享,而后根据工时分配给个人。
有了工时,就表示你劳动过了,才有渔获可以分配,才不是不劳而获,才可以有资格得食饱腹。

连续一个月批斗下来,陈佳明被批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虽然当初心里早已有准备,但也的确没想到是这么要命!被黄东海拯救之后,陈佳明其实心中一直隐隐不安。
人不怕犯错,唯一怕的就是——犯错了却不去反省、不去改正,不去改正就算了,反而一步步继续往深里走……
本来陈佳来觉得,如果真有出现这种情况,此人不傻即呆,但现在看来,在这年代,这样的人很多。

一九四八年时,就出现土改活动过度激进的情况,一直到一九五一年陈佳明还在被往死里批斗——都两年时间了,死了二十多万人,居然没有任何官方纠正措施!
本来还没什么,但在发烧胡思乱想之间,迷糊意识到了这点之后,陈佳明不得不心灰意冷。
而现在,居然出台了这个让渔民打渔算“工时”的方案,隐隐有开始搞“集体共享”试验的倾向。
说真的,陈佳明已经被这些“活动”弄得有点发怵了!
在这么一个又一个不经任何论证的“新”活动中,陈佳明已经隐约感到“试验”将要付出的可能的“代价”!
——而这代价将会多大、多沉重,目前还真无法想象!

当初,陈佳明在回国之前,就收到许多朋友让他不要往回走的劝告,但陈佳明只是笑——为了找回自己的心,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必须去闯一闯!
直到现在陈佳明也没后悔自己当初回国的决定。
只是在高烧迷糊之间,思前想后,心中的不安稳感顿生!

不是说陈佳明不爱国,实在是敏锐地,闻到了过于危险的气息!
如果不是亲自经历过被人批斗过,陈佳明可能还真闻不出这样危险的味道,也许就会和黄东海这样在小岛上安安稳稳地居住下去,但现在却突然就有些坐卧难安起来。

对于各个党派的理念、理想,陈佳明没有任何不赞同,但他同时也深深知道,这路怎么走、用什么样的方式走,还是很有讲究的。
就好像二战时,德国民众为了实现自己美好愿望去支持一些不该支持的人(纳粹)一样,很多时候——美好的向往,也可以——变成屠刀!

陈佳明从高烧中醒来之后,脑子里居然只想了这么些事,就好像是突然被病出了灵感一样。
已经是黄昏,齐阿大收工,拿了两条分来的鱼和一袋小虾米进了门,看见陈佳明在那匆忙着穿了衣裤准备出门。
齐阿大拦住人:“你还没好透,需要再躺躺!”
陈佳明却抓了他:“你来得正好,帮我送S城好不好?”
齐阿大有些不明白:“昨天黄东海进城你没去,现在又要……”

陈佳明有些不好意思,但刚才那么前思后想,通顺之后,实在有些坐卧难安,必须早点跑路子把自己和那三人一起弄出去才好!
所以,为了现在立刻能回S城,这亲家必须赶紧拉,陈佳明正色道:“那个……提亲的事……”
齐阿大笑:“昨天就是来请你一起吃个晚饭谈一谈的!那个……黄东海还在学校读书,好像不能成亲啊!”
陈佳明不慌不忙,从兜里拿出早就用红纸包好的十颗小金粒:“一点意思,如果成的话,等东海学成毕业,两人就可成婚!”

陈佳明现在到是觉得,这亲事到是其次,如何把这个“亲家”巴结上,连夜送自己去S城才是关键。
齐阿大接过金闪闪的一堆,眼不自觉眯起,不过还是朴素摆手拒绝道:“这,太多了吧!”
陈佳明赶紧道:“不多、不多,应该的!养闺女不容易不是?东海还嫌少了呢,你就收了吧!”

有了齐阿大的帮忙,陈佳明很轻松,让他帮忙挑了两个渔筐的行李,坐上了连夜去S城的小船。
陈佳明在船上坐好,满心琢磨着:一定要想个十全的方法把人弄去海外!
这已成的亲事,反到被丢在了脑后。

58

放学后,能见到陈佳明,黄东海异常兴奋,满脸红光,拉了那手就往自己暂住的房子里钻。
这是原本是一间武器仓库,墙上还画了一些注意事项,到处都是日文标注,现在被隔成很多个简陋的小房间,给学校的学生、工厂的工人、无家可归的无产者免费使用。

人很多,居住密集度很高,一大屋子人对黄东海与陈佳明那手牵手的“革命情谊”笑开了,一路招呼不断。
两人笑着一一点头,好容易走到,黄东海把陈佳明扯进门,关门,按在墙壁上就扑了上去。
仓库很高,但墙壁只隔断到两米处,因而上面大半截都是空气,房子和房子之间,没有任何隔音效果可言。
一天到晚都是吵闹个没完,晚上更是能被远隔十多米的鼾声吵到,半夜听到远远有夫妻做爱声也不算稀奇。

现在只是黄昏而已,不能发出任何可疑声响,两人激动着相互啃咬着,以堵住自己的嘴。
黄东海三两下就把小东海顺利挺了进去,抱了陈佳明,在那耳边喘了轻声低语道:“想死我了,宝贝!吸死我,咬死我吧……”
陈佳明也有点控制不住,小别胜新婚,两人又都是年少,这个环境做起来有种特别的背德感,被黄东海抱着抚弄了几下,两人就相互深吻着,堵了喊声,急速急切着射了出来。

黄东海意犹未尽,还想做,陈佳明身体毕竟还没恢复,有些喘着笑道:“前天高烧过一次,你就饶了我吧!”
黄东海顿时变成了一只忠狗:“看!你就是离不开我吧,一分开就生病!让我好好检查检查!”
黄东海刚想剥开衣服检查,外面的邻居叫了:“黄东海,你还会看病啊!”

两人被惊呆在原地!
黄东海清了清嗓子回道:“哎,是啊,随便会一点!”
黄东海转身拿了包,收拾了衣服、书本,拉了还在冒汗不止的陈佳明出了门,是暂时不打算回来了!

陈佳明昨天晚上被齐阿大送回后,在师兄那安顿了一晚,但不是师兄接待的,他人不在,据说到B城开会去了。
陈佳明只有第二天一早到G党S城总办公室,询问有没有什么工作可以安排自己做。
组织说,事情很多,大部分都是基础建设的事,但你留洋回来总不能去马路参加大建设吧,不如在学校里当个老师?

以陈佳明学识当老师绰绰有余,但陈佳明立刻意识到,不可。
所谓老师,可是走在了风尖浪头上,一有什么举动都将被全盘监视。
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经历太多,思索多次,实在有点提不起信心去相信,所以陈佳明委婉拒绝了。

就在陈佳明被告知无事可做之际,办公室里来个人了,勤卫兵就带了好几个,陈佳明当年在S城地下工作没白做,立刻被此人认了出来。
这位领导激动着握了陈佳明的手:“陈同志,你可好哇……”
于是,陈佳明被唠叨了大段的革命情谊之后,被拉拢成此领导的秘书。

S城逃走的人很多,被政府没收的房子也很多。
这位侯指导员就分了一幢专用楼房,专门指挥S城的私有改公有化建设,算是相当有分量的人物。
侯指导热心万分,马上提议陈佳明搬入,陈佳明笑着说自己习惯了简单,分配一个一般规格能方便做事的房间居住就行,侯指导员就让人把陈佳明带去了边上的一个石库门里。

石库门是S城的特色民居所在,其实就是几户人家都住在一个小弄堂里,弄堂门口建一个门,这个门是所有里面住户的出入口。
条件好点的就把这入口的门做得特别艺术、精致,自成风格。

59

黄东海对陈佳明这个住所很满意,把包一放,抱了陈佳明就开始脱衣服,要检查。
陈佳明拗不过,只有让他检查了。

黄东海小心处理了几个伤口,检查到肩膀,陈佳明不让,黄东海愣是拉开,一看,火红一片,明显是新伤,怒了:“谁干的?”
陈佳明只有支吾:“嗯……自己弄的,扛了两包米……”停了下,还是觉得有些事瞒不了,也没必要隐瞒,“对了,东海,齐小美和你的亲事,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黄东海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捏了那手臂晃:“什么?陈佳明,你再说啊,你再说一边!”
“你不是想要儿子吗……你……”
黄东海跳脚:“我不说了,只要有你就好了吗,你、你……”
陈佳明道:“我不想你留有遗憾!”
黄东海:“我不会有什么他妈的遗憾!”
“你还太小!”
“你大到哪去了,不就多三年吗,当我爹啊你?”

陈佳明眼圈红了,叫道:“黄东海!我不想等到最后,你才发现其实自己是喜欢女人的,却和一个男人过了一辈子!”
黄东海呆了呆,陈佳明继续哭道:“是我不对,是我从小就把你拉上了这条不归路!你甚至还没有搞清楚女人是什么,就被我……”
黄东海摸了那人的头打断道:“这重要吗?”
陈佳明泪眼汪汪,抬头肯定道:“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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