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狼藉的景象让祈明赫的太阳穴牵动著脑神经突突直跳,他单手撑地,另一手扶住额头,试图回想起之前的记忆。
屋内的诡异装饰和一片躺在地上的半脸面具终於提示了祈明赫,零星的记忆碎片慢慢集合起来,拼凑成了昨日荒淫香豔的一夜。
“百鬼夜行… …”祈明赫懊悔地呻吟了一声,“原来不是梦… …”
然而环顾四周,除了“文车妖妃”之外的百鬼都不见了,这又是怎麽回事?
旁边的人还是一动不动,似乎连细微的呼吸起伏都没有了,该不会被自己弄死了吧?
祈明赫当下一寒,心底深处从刚才开始就蛰伏著的一种意味不明的恐惧渐渐具体而明确地弥漫开来。
他飞快地捡起地上的衣裤套到身上,而後蹲到昏睡过去的男子身旁。
不敢细看扮演成“文车妖妃”的host臀间惨不忍睹的伤势,他不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闭眼深深呼吸著,而後慢慢地翻过了文车妖妃的身体。
只瞥了一眼祈明赫就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凌乱的发丝遮住了男子部分的五官,但是拿精致如画的面容和那种沈静淡雅的气质不是席言又是谁?!
而他此刻居然像是被玩坏的人偶一样,没有生气地闭著眼睛。
祈明赫失神地盯著自己手中的假面,不敢相信昨晚被自己操弄了大半夜的男妓居然是席言。
席言怎麽会成了“抵岸”的host?他不是已经是滕麟帮的副帮主和富通国际的总经理了吗?怎麽可能屈身於一间声色会所出卖自己的肉体?
20
祈明赫刚才翻转席言的身体时,感受到他尚暖的体温,心中的石头稍稍放下了。
不过由於他的举动,席言的下身又汩汩地流出血来。祈明赫这才察觉席言下体伤势比想象中更严重。
席言之前就流了很多血,只不过因为他穿的华服本来就是红色,所以交混後一时不容易分辨。
而此刻新鲜流出的血液参杂著白浊的体液迅速浸染了他身下的衣摆。
除了後穴之外,他裸露出的头颈胸口腹部大腿也已无整片完好的肌肤,全是青紫暗红的咬痕指印,深深浅浅,斑斑点点。
他的乳头更是被咬破了,而且明显被拉扯过,肿胀著豔红一片,在空气中瑟瑟发抖,虽然凄惨,却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美感。
祈明赫脑中一时间闪过无数念头,最终还是伸手轻轻拍拍席言的脸颊,见他没动静又猛掐他人中:“喂,醒醒,别装死啊。”
过了一会儿,席言皱了皱眉头,吃力地撑开眼皮,半睁的凤眸里一片迷茫。
“你为什麽会在这里?”祈明赫居高临下地质问道。
“… …”席言张了张嘴唇,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然後痛苦地咳嗽起来。
祈明赫面色不善地看了他一眼,最後还是起身捡起倒到地上的酒壶,将其中剩余的液体倒进酒杯内,把酒杯凑到他嘴边。
席言无力地瞟了一眼酒杯就抿起唇,偏头避让过去。
祈明赫本欲揶揄他几句,看了席言的表情之後忽然明白了,不怒反笑道:“酒里下了药是不是?”
席言只是垂眼望著地面,但不安抖动的睫毛泄露了他心里的紧张。
“你知道的。”祈明赫顿了顿观察著席言的表情,神色渐冷,“是你下的?”
席言动了动嘴唇,发出一个沙哑的音节:“对。”
祈明赫听到对方承认了给自己下药,本来残存的同情心也顷刻间消淡了。他转身就要走,却被对方细瘦的手臂拉住了裤脚。
虽然他不需费力就能挣脱,但祈明赫却止住了脚步,脸色不快地说:“我出去叫人,不是弃尸逃逸。”
“别… …”席言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让祈明赫忽然产生一种报复的念头:如果自己就这麽不出去找人,也不帮他治疗,也许过几个锺头,这个毒如蛇蝎的恶魔就会这麽断气了。
於是他折回来,跪坐到席言面前:“你不想被别人知道?”
席言闭眼点了点头。
“可是你流了很多血,”祈明赫此刻在心中剧烈地挣扎著,最後说出口的却是,“想死也别弄脏了我的手。”
席言面如白纸,虚弱地笑了笑,像是安慰祈明赫一样:“不会… …死 … …的。”
祈明赫脸色骤变,忙为自己辩解:“我才不是同情你呢,你这是自作自受。”
“手… …机… …”
祈明赫顺著席言目光所望的方向看到了自己鼓鼓的裤袋,他将手机掏出来在对方眼前晃了晃:“你要打电话?”
席言又点了点头。
望著眼前人异常虚弱的状态,祈明赫倒反而不担心了。他倒要看看,席言究竟在耍什麽花招。
总不见得是打给警察局报警吧?如果真是那样倒是很有趣。
席言拿过手机後熟练地了按了一串号码,在对方接通之後却把手机塞到了祈明赫耳边。
祈明赫迟疑地扫了他一眼然後接过手机,对方正在问他是谁,听声音是一个年轻男子。
祈明赫心中泛起莫名的不快,干巴巴地问:“你谁啊?”
“大哥,我没听错吧?你打电话给我问我是谁啊?”对方用调笑的语气反问他。
祈明赫脸色更冷,懒得和他费口舌,直截了当地说:“是席言叫我打给你的,他现在… …不方便说话。”
“你是说小言?他没事吧?”对方本来侃调的口吻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祈明赫听到对方亲昵的称呼,不自觉地蹙起眉,口气更坏了:“他… …受伤了,留了很多血,情况不大好。”
“靠,那你快把他送到我们医院来啊!”对方一听立刻急的跟什麽似的。
不知道为什麽,对方越著急,祈明赫就觉得越别扭,他不咸不淡地说:“你是医生啊?那你过来吧,‘抵岸’知道吗?报我的名字就可以进来了,我叫祈明赫。”
“姓祈的是吧,我知道了,叫席言给我撑著!”说完他“嘟”地切断了电话。
合上手机,祈明赫的脸更臭了。他盘腿坐到席言身旁,凉凉地问:“那个男的跟你什麽关系啊?非叫他来不可。‘抵岸’的医生都是摆著看的吗?”
“他是… …我… …同学… …”
“同学?我不也是你同学嘛,呵呵,你该不会和同学都有床上关系吧?”祈明赫咧开嘴,似乎觉得有点好笑,只是眼神却冰冷得近乎残酷。
“不是… …”席言抓住了祈明赫的手腕,眼角泛著水光,带著哀求意味望著他说:“赫… …”
祈明赫被他看得受不了,手一缩,瞪了他一眼:“你不要再摆出这副可怜的样子,好像我虐待了你似的。明明是你设计陷害我的。”
给自己下药的是席言,不要脸做host的是席言,自己什麽都没错,不是吗?
祈明赫努力地这麽说服著自己,却赶不走心中隐隐的负罪感:“你那个同学到底是医生还是法医啊?这麽慢不是来救你是来给你验尸的吧?”
席言笑了,嘴唇虽然干裂著,却还是让祈明赫觉得很美,产生了一种吻他的冲动。
於是祈明赫霍地站了起来,退到三步之外。他早该知道自己对於席言是没有抵抗力的,应该敬而远之!
於是他像是自言自语般小声地说:“等医生来了我就走。”
21 花花医生
说曹操曹操就到。
门外立刻响起了叩门声还附和著人声:“姓祁的,我是来看小言的。”
祈明赫快步走过去开门,对方长著一张花哨的脸,要不是那身洁白的医师袍和手中的医药箱,祈明赫几乎要以为他是跑错门的牛郎。
“你是医生?”祈明赫忍住关门的冲门,狐疑地盯著男子不正经的笑脸。
“对啊,”对方将工作证一样的东西往他手里一仍,趁他查看的空挡,提著药箱冲进了室内。
祈明赫接过一看顿时满脸黑线:
顾泽熠 xx大学 临床医学系
这分明是张学生证!
他正要发作,里面却传出一声惊呼声:“天哪,这是谁干的?”
祈明赫脸色抽搐,却也不想否认,於是走回去坦然地承认道:“我。”
顾泽熠一张花孔雀般得脸写满了惊讶,扭著脖子仰望毫无歉意的祈明赫:“你… …强暴他?”
“当然不是!”祈明赫额角暴起青筋,“我还没说你呢,居然骗我说你是医生!”
“我是医生啊,医学院的学生嘛!”顾泽熠倒是显得很理直气壮,“再说我读的是临床医学系八年制的,这学年在医院里见习实习的时候什麽大场面没见过啊!”
祈明赫气得抬高了眉毛,这人不明显是在忽悠自己吗?
“你少扯开话题,你既然敢承认是你把小言伤成这样,干嘛不承认你强暴他?”顾泽熠没多久又兜回了最初的话题。
祈明赫也懒得跟不想干的人解释,一气之下便说:“我犯得著强暴他?他在这里做host本来就应该张开腿让男人干的啊!”
“小言是host?”顾泽熠瞪大了眼睛,“谁跟你说他是host的?”
祈明赫没来由地被他瞪得心虚了,嘴上却不愿意认软:“他不是host干嘛呆在‘抵岸’,还混在百鬼夜行里扮演‘文车妖妃’?”
顾泽熠忽然闭了嘴,直直地盯著祈明赫看了半天,然後嘴边泛起一丝古怪的笑容:“你叫祈明赫是吧… …我想起来了,怪不得小言对你… …”
他话未说完,就被席言拉了一下袖口。
“你… …走… …吧… …”席言没有看祈明赫,但祈明赫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
於是他负气地瞪了两人一眼,利索地抓起掉落在地上的西装甩上肩头,然後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是一只手已经碰到门的时候,他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转了360度回到屋内。
“忘了东西了?”顾泽熠背对著祈明赫,冷冷地问。
“我不放心。”
“你把人折腾到半死不活了,这会知道不放心了?”顾泽熠冷嘲热讽的本领不比祈明赫差。
“我是不放心你单独… …单独给他医治!信不过你半桶水的医术!” 祈明赫遭到抢白,气鼓鼓地把西装扔回地上。
顾泽熠简单地清理了一下席言下体的伤势,为他先止了血,而後回头对祈明赫说:“你帮我把门打开。”
“干嘛?”祈明赫没好气地问。
“他肛道的伤势不轻,这里没有设备,我要带他医院好好检查。”说著顾泽熠迅速地拉开墙边的抽屉,扯出里面的毯子将席言裹好。
“喂,你要干什麽?”祈明赫觉得形势不对,顾泽熠下一步的动作好像是要抱起席言?
顾泽熠不耐烦地白了祈明赫一眼:“当然是抱他出去啦?你觉得他还能走吗?”
“那… …你去开门,我来抱吧。”祈明赫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托住席言的腿和腰,用公主抱的姿势将托起席言的腿和腰背。
“赫… …”席言本来苍白的脸终於透出一抹淡淡的红晕,他不好意思地偷偷瞟了顾泽熠一眼,对方正似笑非笑地望著两人。
“看什麽看!”祈明赫低头瞅瞅席言被严严实实地包好了,这才命令道:“姓顾的,还不快去开门?”
顾泽熠正要出口反驳,看到席言不好意思的样子便忍住了,把手插回口袋里,一声不吭给祈明赫开门。
走出门口的时候,祈明赫忽然想起了“抵岸”的规矩,停下脚步,问:“我们不能把席言带走吧?只有钻石阁的host才能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