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祈明赫应了一声,跟席言离开了会场。
他慢慢回顾著陆莳临走时的场景,那锐利的目光如箭向会场後方射过来,感觉目标人物是自己… …
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陆莳并不认识祈明赫,所以看的目标不会是他,那就只可能是坐在他身旁的席言无疑了。
这样看来,席言因为同意小乔的拍卖而惹怒了陆莳啊… …
中部 19
“你在回味什麽?”席言看到祈明赫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冷冷地问。
“恩?”祈明赫不明所指地侧头看他,“你说什麽?”
席言斜睨他,笑容带著淡淡的讽刺:“是不是後悔手边没有牌子,不然你也想举手了?”
“有牌子我也没钱哪。”祈明赫随口说著,席言的脸色却微妙地变了一下。
“小言言吃醋啦?”祈明赫察觉到席言的不妥,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
“没。”席言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干脆放弃了抽回手的念头,只是低低地说,“我们快去轻眠那儿吧,我有点担心。”
“好。”祈明赫见席言岔开话题,也没再细问。
两人回到底楼房间,开门而入後,一股檀腥扑鼻而来。
席言皱眉跨进去,发现夏轻眠正坐在沙发上打ps3,一双雪白的脚丫子有一下每一下地踏黄敬的大肚子。
另外两个host匍匐在地上,正在用手撸郑享和江祺业的性器。
那三人晃著脑袋无意识地发出哼哼声,显然早已神志不清了。
“席言哥哥!”少年看到进门的人高兴地从沙发上跳下来,过程中似乎踩到了黄敬的肢体,令他含糊地痛呼一声。
“看来你这边已经结束了。”祈明赫出现在席言身後,饶有兴致地看著三个人衣衫不整地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的孬样。
夏轻眠不悦地轻哼了一声,并不理他,却亲昵地挽起席言的手,说:“席言哥哥,我跟你走好不好?我不想看到祈明赫这个坏人。”
“小鬼,你现在倒是对我直呼其名了嘛。”祈明赫想起少年不久前还是尊称自己为“祁先生”的,没想到才几天,这个敬称就被去掉了。
少年撅著嘴,一副“你能拿我怎麽样”的架势,蹭在席言身上,不肯接近祈明赫。
“这,不好吧。”席言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摸了摸少年的头,转身看祈明赫,说“这还得问赫同不同意。”
少年从席言怀里钻出来,不快地皱起秀眉:“席言哥哥,你干嘛什麽事都听祈明赫的,你会把他宠坏的!”
“小鬼,被宠坏的是你吧!”祈明赫掏出手机拨下一连串号码。
“你想干嘛?”少年警觉地挑起眼。
“叫Leon接你走。”祈明赫接通电话後对裴以粼吩咐了几句。
“那你不走吗?”夏轻眠眨眨一双妩媚的大眼睛,语气软软的,带著一点微醺的醉意。
“我们有点事要谈。”祈明赫所指的“我们”自然是他和席言。
“太过分了,利用完人就赶我走。”少年嘟起红润的唇,皮肤透出因为酒精而染上的粉红色,甜美得如同春日的罂粟。
“乖,和那黄胖子再玩一会,你的保姆很快就来了。”祈明赫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将他赶回沙发。
“你就会把我丢给那个外国佬!”夏轻眠愤恨地瞪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走回沙发,有意无意地踢了黄敬一脚,惹得他一阵哼哼。
见此处已经没有了安全隐患,席言才放心地和祈明赫离开了。
“你要和我谈什麽?”关上门後,席言倚在门口问。
“找个地方吧,站著怎麽好好说。”祈明赫用手指挑了挑席言额前的一缕刘海。
於是席言命人在隔壁的“风花”间准备了清酒和洋果子,两人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一边对饮一边聊。
“这边和之前的房间不同嘛。”祈明赫打量了一下周围说。
“恩,这里是和风间,旁边的是洋风间。”
“怪不得。”祈明赫仰头一口气喝了半杯。
清酒很爽口,涌过喉咙的时候没有任何辛辣的感觉。
他扯下领带,解开两粒衬衫纽扣,单手撑在榻上,屈起一只腿,另一只手搁在膝盖上,说:“下次换洋风吧,还是沙发坐起来舒服。”
“好。”席言淡淡地应著,一边拨开了点心的包装纸,送到祈明赫嘴边,问,“吃吗?”
祈明赫张嘴咬了一口,咀嚼几下就吞咽了下去:“还不错,不很甜,你也吃呀。”
“恩。”席言捏著手中剩下的半个大福(注:一种日式点心,类似甜的糯米团子)咬了一小口。
祈明赫侧过身,欣赏著席言优雅的吃相,问:“小乔的拍卖到底是怎麽回事?为什麽半路会杀出陆莳这程咬金来?”
席言放下没吃完的团子,抿了口酒,说:“也许小乔是想逼陆莳吧… …虽然陆莳和我是好朋友,但他的感情生活我一向不过问。”
祈明赫用指尖抵住下巴思索:“我以为陆莳和k是一对… …这麽看来他和k的弟弟才是一对… …为什麽k,也就是乔郅月会改名成诗翌月呢?”
“乔丞死後,叔叔要追杀他的妻子和儿子。他们当时已经逃到美国去了,但是在那里还却遇上了当地的黑帮。後来乔丞的妻子向我们求救,可是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救不了她了。
所以陆莳就安排了乔郅月去英国继续学习建筑设计,而乔郅星则被他秘密地接他回国後,安置在‘抵岸’里。”
中部 20
“安置?说囚禁比较合适吧。”祈明赫颇为不赞同地揶揄道。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席言浅笑一下,语气很是漠然,“乔郅星给自己起了个花名,叫小乔,然後在‘抵岸’里一呆就是5年。”
“对待哥哥乔郅月,陆莳帮他改名还安排他出国学习。那为什麽对待弟弟乔郅星就差这麽多呢?虽然你说他是清倌,可是就算身体清白,心也肯定被污染了… …陆莳干嘛要这麽羞辱他?”祈明赫不解地问。
席言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情:“小乔是心甘情愿呆在‘抵岸’的,听他自己说是他曾经做过一件错事,差点害死了陆莳,所以这些年他留在‘抵岸’赎罪。”
“这样啊。”祈明赫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叼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徐徐吐出一缕青烟,“既然陆莳恨小乔,那潘欣慧为什麽会还会向你们求救呢?她手中应该有什麽东西可以拿来做交易的,比如… …‘紫阳’。”
席言从刚才起就波澜不惊的脸上终於出现一丝裂纹,他斜起飞扬的眼尾,说:“原来你连这都知道了… …
没错,大乔和小乔的命确实是靠‘紫阳’换回来的。
乔丞犯下大错,叔叔下令连他的妻儿一起追杀,我们要保护这两兄弟摆明了是和他对著干,被他发现就不得了了。”
“既然如此,为什麽这个‘紫阳’值得你冒这麽大的风险?”祈明赫眯起眼,问出了憋在心中已久的问题。
虽然“紫阳”价值连城,但是与席言在“富通国际”和“腾麟帮”的前途相比,孰重孰轻,是一目了然的了。
除非… …“紫阳”其中有什麽秘密,能带给席言的利益甚至大过他能在“富通”和“腾麟帮”中所得到的。
祈明赫专注地凝视著席言细致的侧脸,看他长长的羽睫在在眼脸处投下一小片阴影,很是惹人怜爱。
席言不慌不忙地饮了一口酒,然後又替祈明赫的空杯也斟满,才缓缓说:“因为潘欣慧带走的‘紫阳’是假的。”
“假的‘紫阳’?”祈明赫大吃一惊,心中隐隐冒出了一个答案,“你们在… …卖赝品?”
席言轻轻点了点头:“一开始做假的‘紫阳’是因为它是黑川家的镇店之宝,黑川春光到底是舍不得将祖辈的珍品拱手让人的。
後来我们发现卖假的珠宝比卖真的珠宝赚得多得多。
当然,在拍卖的当场展示的是真的珠宝,即使有人请专家当场鉴定也不会有问题。而等买家在约定期限内交完钱後,领到的却是早已掉包的赝品。
这样一来,同一件货品,我们可以在不同的地方拍卖数次,赚的钱当然就翻了好几倍。”
“不会有人发现吗?”
席言轻慢地笑了:“你以为这些有钱人有多少是真的懂珠宝,爱珠宝的?给不识货的人买去,那些珠宝还要哭泣呢。”
祈明赫皱眉不语。
他没想到自己随意一问,席言居然真的全盘托出了。
他心中不禁开始产生一点动摇。
“你又不缺钱,为什麽要做这麽危险的事情?”祈明赫实在不能理解。
这“抵岸”里埋藏了那麽多阴暗的秘密,如果说陆莳这麽做是因为受家族的影响,那席言有什麽必要趟这浑水呢?
他的胃口似乎很大,单是一个富通国际不能够满足他,再加上“腾麟帮”也不够,非要到“抵岸”里也捞一瓢… …
“你觉得我很贪心是不是?”席言又笑了,只是笑容却显得很苍白,透出淡淡的哀伤,“我不奢望你能理解,因为我自己也觉得很可笑… …但是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麽不按常理出牌,有些人的人生就像是一场没人欣赏的闹剧。”
“言言,小言言?”祈明赫对上席言的眼神,那里面空无一物。
他不禁有些害怕,伸手揽住了席言的肩膀,将他搂到怀里抱紧。
席言的手很凉,脸蛋也很凉,只有相贴的胸口传来的一点温度,让人觉得他还是个活人。
“你身上怎麽这麽冷,言言,是不是病了?”祈明赫慌张地去探他的额头,却被席言握住了手腕。
“我没事。”席言用下巴在他肩颈蹭了蹭,拖著浅浅的鼻音说,“你让我抱著就好了。”
席言是一个不习惯将情绪外露的人,像此刻这样对祈明赫撒娇实属罕见,让祈明赫觉得很不妥。
“言言,你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了?”祈明赫不敢惊动他,只得安抚地抱住他,柔声询问。
“没有。”席言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软软地说,“你今晚在这里陪我睡好不好。”
祈明赫迟疑了一下,说:“言言,你那里还没彻底好,我怕… …”
“色鬼!”席言轻锤了一下他的胸膛,嗔道,“我是说纯睡觉啦,好不好?”
祈明赫笑著挑起他的一缕秀发,闻著他发间淡淡的香气,低声说:“求之不得。”
这晚,祈明赫抱著席言入眠,一夜无梦,却是他8年来睡得最安稳最踏实的一觉。
中部 21
次日,受生物锺影响,祈明赫早早地醒了过来,室内还是一片昏暗,窗帘透过淡淡的光,浅浅勾勒出怀中的人毫无防备的睡颜。
祈明赫和席言鼻尖相对,近距离地感觉到对方温热的鼻息扑在自己脸上。
他再度闭上了眼,本想再睡个回笼觉,忽然一阵浅不可闻的震动声迫使他改变了初衷。
祈明赫飞快地抓过散在床榻边的裤子,从颤动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然後才小心地掀开被子,躲进洗手间。
“喂?”大清老早地被迫离开温暖的被窝,祈明赫的声音里带著浓浓的起床气。
“boss,关於潘慧欣母子,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裴以粼神秘兮兮地说。
祈明赫却不觉得好奇了,因为他已经能猜到裴以粼要说什麽:“坏消息是潘慧欣死了,好消息是你已经知道了乔郅星乔郅月兄弟就在s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