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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青山不改 … 腹黑攻 小白受 （完）
（三十五）青山不改
简爸爸和简妈妈是在第二天将近中午时候，才抵达C大和其他人碰面──据说是简妈妈原本不打算参加，在简爸爸出门前临时决定出席，收拾行李耽误了不少时间。因为还要赶到高雄，只有略略寒暄，就一起搭火车南下。
游行预计下午两点从高雄文化中心广场出发，沿著五福路、广州一街，抵达中央公园舞台会师。一行人到达文化中心时，场面没有想像那样万头窜动，但至少也汇集了一、两千人。
好几十个同志团体、友善店家高举各式看板：「男生爱男生，女生爱女生，我们要结婚」、「自己的身体，自己作主」、「众神爱世人，同志也是人」宣示著自己的主张。周围是三五成群的民众，挥舞著彩虹旗倡议自己的诉求。也有不少明显是同志子女的家长，陪著自己的孩子一起加入队伍。
「我们学校有社团参加吗？」简翊阳眯起眼搜寻C大TO。拉酷社的字样。
「我这里有集合位置图。」陆少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研究了一下方位，「往左前方走。」
一行人很快就找到C大TO。拉酷社的看板，陆少祥和校内主办人打过招呼，就领著家长们没入队伍的尾巴。
「没想到学校里有这麽多人。」陆妈妈感慨著，发现队伍里还有其他家长。
陆少祥也看到一起修通识，叫不出来名字的女同学，兴奋地朝著人家挥手，「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女同学见到陆少祥，开心地抓起她女朋友的手前来相认，「没想到你也是！」看到他们两人穿情侣装，一直亏陆少祥，「好闪，眼睛都要闪瞎了！」
新闻媒体聚焦在几个打扮成像是要参加巴西嘉年华会，男扮女装的男同志身上。那些衣饰夸张的男同志，也毫不避讳地对著镜头展现自己的身体，并且畅谈性别平等与同志婚姻的想法。另外有一大群诉求「同志伴侣权」的男孩，全都只穿著一条三角裤，露出晒成古铜色的结实身材，随著音乐舞动身体，也是媒体追逐的焦点。
几个父母参加游行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等他们亲眼目睹奇装异服，刻意把自己弄得得雌雄莫辨的游行者，再看看自家小孩，只是很低调地穿著同款式的横条纹POLO衫，手牵著手走在一起，顿时觉得，其实这两个孩子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爸妈、师兄、伯父、伯母，你们看那边。」陆少祥眼尖，在这千人堆中发现了一支不太大的队伍。
大家顺著他的手势方向望去，都相当意外，「居然连新加坡的同志团体都来了！」
「时代真的不同了……」
「放在十年前的台湾，哪想得到今日？」
几个父母亲慨叹著，和走在附近的几个家长搭上话，三言两语就聊开了。大家交换著自己小孩出柜时的心路历程，简妈妈臭著一张脸，越听越觉得难以想像。有一个拉子的妈妈很好心地帮著劝说简妈妈，要她放宽心胸面对接纳这一切，可惜似乎是徒劳的。
路旁不时有人车经过，好几个驾驶特意摇下车窗，伸出大拇指喊著，「加油！」过红绿灯的时候，刚好有一辆公车停在队伍旁边，里头的民众也都探出头，帮忙加油打气。这一路上的民众，确实展现著友好的气氛，很坦然地接受这群与自己性倾向不同的族群。
游行队伍最後聚集在中央公园，舞台上已经有人在说话，陆少祥他们站得比较远，没太注意台前的情况。简妈妈腿酸，已经让简翊阳搀扶到一旁，坐在公园的石椅上休息。
简翊阳拿著游行发的同心圆彩虹扇，帮母亲扇风，「妈，你还好吗？」
简妈妈看身边没有其他人，搥著自己的腿，跟儿子讲得直接，「陪你们走了一个下午，深深觉得大家只会喊口号，一小撮人聚在这里彼此取暖。出了这个圈子，又有几个认同你们的？」
「大家愿意站出来就很不简单了，更何况，这一路上群众的支持难道是假的？」简翊阳知道母亲成见已深，只得耐著性子和她磨。
简妈妈还想讲话，就看陆少祥小跑步冲到两人面前，「伯母、师兄，你们要不要到前面一点？市长来了！」
「市长来了？没想到市长这麽重视这次游行。」简翊阳也有点激动，扶著母亲，「我们往前面一点吧！」
「我看她是为了选票才来的吧？」简妈妈不以为然。
陆少祥帮忙搀起简妈妈，口里却没閒著，「伯母你想太多了，这边是能有多少票？公开支持同志，还会引起保守的教会团体反感呢！」
「你们也知道有人会引起反感，还这麽嚣张！」简妈妈摇著头。
大家才走向前一点，就听到市长说了些什麽，引得底下人前一阵欢呼鼓掌，陆少祥抓起简翊阳的手，大声复述刚才引起，「因为『相爱是人权』呀！」
简妈妈给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们才几岁？懂什麽叫真爱吗？」
「爱是人的本能，我爱师兄，就像您爱师兄一样，都是全心全意的。」
「父母亲的爱是为他好，你的爱却会造成他的困扰。」简妈妈说著又要抹眼泪。
「是吗？我怎麽听过母爱会……」陆少祥还想辩驳，就看到简翊阳递了个眼色过来，只好乖乖闭嘴。简翊阳怕场面失控，连忙把母亲带到一旁休息，陆少祥凑到简爸爸和自家父母身边，也懒得理会简妈妈。
等游行结束，大家在附近找了一间餐厅坐下，这才算是双方家长正式见面。经过一个下午的游行，他们也相对熟络许多，不需要孩子的介绍，自己就已经换过名片。
简爸爸向来主导惯了，他就像主持人一样为今天的活动做总结，「今天的游行之後，激情冷却下来，你们也该回顾现实。其实歧视与偏见还是存在著，不然也不需要同志们走上街头。因为现况是不平等的，所以才要宣示平等……」
「伯父说得是。」陆少祥忙著点头吹捧，却没听出简爸爸的言外之意。
「我觉得你这孩子挺好的。但是你们都还年轻，可以多看看这个世界，不一定要这麽快就定下来。」这话说得简翊阳和陆少祥面面相觑，他们还以为简爸爸已经认同了陆少祥，怎麽到现在还讲这种话？
「你们只交往半年，还是热恋期，时间久了，是不是还能继续走下去，都是未知数。」
陆少祥听到这话脸都绿了，莫非他是中了敌人的缓兵之计，以为简爸爸可以简单搞定，没想到姓简的没一个简单。
简翊阳顿时明白，自己和师弟对老爸都太过掉以轻心，他哪里是支持了，只是怕越拆反而黏越紧吧？
他察觉到陆少祥就要发作，连忙握住师弟的手，对父亲坚定地表示，「时间会证明一切。我不期待你们现在就认同我们，只求不要阻挠就好。」
「简爸爸讲的话你们也许听不进去，但也是好意。」陆妈妈忙著缓颊，说真的，她又何尝不希望儿子直回来。
陆爸爸倒是相当洒脱，「我已经看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等你们出社会，又会是另一种情况。如果到时候你们真的还在一起，我们再谈。」简爸爸微微笑著，让人摸不清他是赞同这两人，还是在等他们分手。
「那就请你拭目以待。」简翊阳紧紧握著陆少祥的手，举到父亲面前，像是要宣示什麽似的。
简爸爸不置可否，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也倒了一杯给陆爸爸，两人话题越扯越远，最後居然聊起股票来了。
简妈妈用力摇著头，「我就不明白，大家怎麽对他们这麽纵容？这不过就是年轻气盛，身边没有女生，才一时冲动在一起，等到他们长大了，自然会明白这段的荒谬。」
「妈，并不是每个人的性取向都是一致的，今天的游行队伍，你应该看了很多，为什麽你到现在还不肯正视呢？」简翊阳听了也有点火大。
陆少祥哪里忍得住，就看他打断简翊阳的发言，「伯母，我觉得我已经很退让了，在我们面前唱衰我们会交往不久，我都忍下来了。你就不能有点耐心，看看我们的未来吗？」
「我就是看不出同性恋有什麽未来！难道你们就不会老，不会希望有下一代可以照顾自己？」
「要小孩不会去认养吗？」陆少祥差点就拍桌而起，幸而他被简翊阳拉住了。他努力让自己冷静，「就像伯父伯母你们说的，我们才交往没多久，现在谈这个，不觉得好像已经是在论及婚嫁了吗？」
「什麽论及婚嫁？我觉得坐下来和你们谈这些，本身就是很荒唐的。」
「今天本来只是我和师兄要去参加游行，你自己爱来，来了又不肯打开心胸，反而在那边讲东讲西，到底是谁的问题？」
「师弟！讲话注意一点。」简翊阳顿时觉得头很痛，伸手按著太阳穴。简爸爸把茶壶挪到儿子面前，让他喝茶冷静。简翊阳先帮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陆妈妈斟满，自己也倒了一杯，默默喝了几口。
简妈妈哪受得了这番话，指著陆少祥的鼻子直骂，「没看过这榣刁钻的媳妇！」
陆少祥听出人家的语病，厚著脸皮喊著，「妈！你愿意认我当媳妇了！」
「谁说的？」
「你认了！」
其他人互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
「原来是婆媳问题嘛，常有的……」
「慢慢来吧，一时半会儿急不得。」
「都喝杯茶吧！」
几个人都低头喝茶，看陆少祥和简妈妈继续斗嘴。看样子，他们以後的生活大概会很热闹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