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意思。”我说。
“喂,你可别乱来!”
“放心,我可不喜欢没事找事,让你调查他只是防患於未然而已。”
春暖,花开,气温开始回升,是个适合运动的好季节。但像我这种日夜颠倒的人,显然夜夜笙歌比较合适我,所以当郭南方打电话来约我打网球时,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他偏偏搬出韩建安三个字,我顷刻就将拒绝的话语吞回肚子,然後连声答应。
他们是一起来的,韩建安见到我并没有意外,只是淡淡地点头,倒到是郭南方像见了老朋友似的,热情得我都不好意思。
在俱乐部的更衣室里换运动装时,他悄悄把他我拉到一边说:“是如意拜托我把你们两个约出来的,她希望你们能和好,反正都不是小孩子了,何必闹别扭。”
原来如此,我瞄他一眼说:“又不是我在闹别扭,这话你跟他说去。”
“得了得了,别扭扭捏捏的,等下主动跟他示个好。”
我鄙夷的看著郭南方,这人一点也不靠谱,刚才还说大家都不是小孩子,转过头就把我当孩子般哄著。
因为我们只有三个人,所以郭南方又把俱乐部的教练请来,说要玩双打比赛,还硬是将我和韩建安凑成一组。我拿起轻盈的球拍,隔著纱网看到那教练和郭南方磨拳擦掌的样子,不由冒出冷汗。满怀忐忑地发了一个球出去,心终於落下,还好,技术没有因为荒废而生疏掉。
教练是名身材娇小的女子,敏捷如兔子,力道如黑熊,几个回合就让我气喘吁吁疲於奔命。韩建安却应付自如,看他的架势和动作,明显是练家子,而我渐渐连自己这半边场地也守不下去,幸亏他常常扑过来解救。
“冉奕,我还以为你有两下子呢,原来是雷声打雨点小。”郭南方取笑著。
我忙著用毛巾擦汗,累得没空回答他。
“多注意身体吧,六十岁的人体力都比你强。”韩建安说。
我本应该万分自卑才对,但因为他主动跟我说话,所以有点得意忘形。
从网球俱乐部出来,天色已有点晚,郭南方说要回家报到,就开车溜掉了。而韩建安是乘他车来的,於是,就变成我送他回去。路上接到韩如意的电话,她说晚饭已经准备好,问我们什麽时候到,原来一切早有预谋。
若是说到当和事佬,韩如意比郭南方厉害得多,当她挽著我的手臂对韩建安笑时,一路上都沈默的男人立刻丢盔弃甲。
“小安,我隆重向你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冉奕。”
我很配合地伸出手来:“韩建安,请多多指教。”
“姐,恭喜你。”
他的动作和语气都很不自然,我忍不住在心里偷笑。我们三人仍像之前般吃晚餐,聊聊最近发生的时事,在韩如意积极的带动下,气氛相当不错,只是韩建安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吃完饭後,她就水果端上来,把我压回凳子里说:“乖乖坐著吧,我是不会让自己男朋友进厨房的。”
讨厌洗碗的我恭敬不如从命,亲自喂她吃下一颗葡萄当作奖励。韩如意进入厨房後,我转过头去,就看到韩建安拿著遥控,机械化的对著电视转著台。我走过去坐在他的身旁,韩建安似乎吓著了,背挺得直直的,像僵硬的尸体。
“怕我吃了你吗?”我贴近他耳边问。
他手里的遥控器“啪”地一声掉地上,这时韩如意听到声响探出头来,他边弯腰捡边连忙说没事。韩建安拘谨的样子让我玩心大起,挪挪屁股挨著他坐,用手抚摸他绷得紧紧的大腿。
“你这是在做什麽?”他咬著牙压低声音问。
“想要你。”我说。
韩建安突然站起来,捉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说就把我拉到楼上去。他将我推进房间里,用力地关上门,然後气势汹汹地把我推到门板上。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怎麽了?”我故意跟他饶圈子。
韩建安瞪著说:“你不是答应好好对我姐吗?”
“那是你说的,当时我并没有答应。”
“既然喜欢她,为什麽要做伤害她的事?”
“我没说过喜欢她。”
他用手掐住我的脖子,说:“你根本一开始就在利用她,难道是想报复上次我打骂你的事?”
虽然没到呼吸困难的地步,但还是令我感到疼痛。幽暗的房间里,只有窗外的月光轻轻洒进来,我没有挣扎,只是深深看著他几乎喷火的眼眸。
“错了,你上次骂得很对,我就是卑鄙无耻兼下贱。”我说。
韩建安松开了手,无奈地道:“你到底要怎麽样才能放过我?”
没有他的压制,我便能扑上去,覆上他的唇。韩建安倒退两步後失去重心,狼狈地跌倒在地,趁著他惊慌之时,我撬开牙关长驱直入。他原本仍想要挣扎,但在我猛烈的攻势下渐渐软化,最後主动伸出舌头与我纠缠。
沈溺在像偷情般禁忌的快感里,让我几乎难以自拔,如果不是韩如意来敲门,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麽地步。
骤闪的灯光,澎湃重金属音乐,放纵寻欢的人们,呈现一幅群魔乱舞的场面。
韩如意最近喜欢天天下班後来酒吧里坐,等著打烊後陪我吃夜宵,渐渐酒吧里所有人都知道,这唯一的女性顾客是我女朋友。她总是用吸管啜著果汁,安静地坐在角落,带著微笑凝视我。
“会不会很无聊?”当空闲时我走过去问。
“当然不会。”她摇摇头,说:“能这样看著你,我感觉很满足。”
“美丽的女士,你真让我受宠若惊。”
韩如意羞涩地笑笑,然後表情渐渐黯然,她说:“小奕,像你这麽优秀的男人会选择我,感觉就跟做梦似的,自从父母过世後,我一直都觉得压力很大,你的出现让我有了可以依靠的感觉。”
“建安也已经到了独立的年龄,你该试著放松自己。”
“不是这样的。”她捂住脸,把头埋进我的胸膛里:“其实,有个秘密我一直不敢跟任何人说,爸爸妈妈是因为我…才会发生意外的。”
我愣愣地搂住她的肩膀,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韩如意的讲述中,我渐渐知道了真相。原来当年她因为早恋和父母吵架,最後甚至选择跟男同学一起私奔,父母在因为去寻找她的途中发生车祸,所以韩如意这些年来一直责怪自己。
大卫?霍金斯教授曾说过,人类有复杂的心理构造,所以世上没有完美的人。
记得当时他说完後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答:“明白,每个人都有弱点。”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天刚刚黑,我正在吧台里为开业做准备,炎忽然大驾光临。
不只是我惊讶,店长和卖身的男孩还有在场的侍应,全都停下手里的活,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半年过去,炎已经不是当初经常在酒吧街厮混的地痞流氓了,甚至他已经很少亲自出现,这一带的地盘已经交给手下打理。
如今的炎,依旧穿著破破烂烂的牛仔裤,顶著一头染成银白色的发,黑色的背心和皮甲克,但是所有人都感觉到,气势不同了。他身後跟著一众手下,全都穿著黑色的西装,凶神恶煞,那是来自於真正腥风血雨的黑道煞气。
“冉老板,好久不见。”炎眯著眼说。
我感觉到他的怒气,像是野兽发动攻击前露出獠牙,连带著整个气场,也变得让人忐忑。
“炎哥。”我打招呼。
他走过来,将手肘挨在吧台前漫不经心地问:“听说冉老板交了个漂亮的女朋友,不知我是否能有荣幸见到。”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炎的脸色立即低沈许多,在他发怒前,我勾住他的脖子,轻声地说了几句话。
跟著他进来的手下,仍是满面凶光的模样,仿佛只等老大一声令下便发难。但炎却也笑出来了,他比我笑得更夸张,肩膀和银色的头发都一颤一颤地。
直到笑够,他一口亲在我的面颊上,说:“冉老板,你真是……”
我打断他问:“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当然帮,这点小事算什麽。”
“嗯,麻烦炎哥了。”我跟他说句场面话後,又道:“炎哥既然不是来砸场子的,那就请你和手下兄弟让个地方,我这里马上就要营业了。”
炎哈哈大笑,意味幽深地看我一眼,带著他那些手下风风火火地离去。男孩和侍应立刻围过来,用崇拜的眼神看著我,只有店长站在远处,脸上有许多疑问,也许这个饱经磨历的男人,已经察觉到我和炎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
“冉奕、冉奕……”韩如意向我招手。
我靠近问:“怎麽了?”
她捧住杯子痴痴笑著,好一会才说:“冉奕,我要喝酒。”
我有点为难地看著她,在想韩建安知道後会不会不高兴。
“小奕……”她摇著我的手撒娇。
叹口气,认命地调杯比较温和的水果酒给她。但当我转过身把酒端去时,韩如意已经不在位置上了,我张望好一会,才在舞池中找到她的身影。此时她已经脱下外套,穿著紧身的红色小背心,肢体随著音乐摆动,长发在空中甩出波浪形的幅度。
我有点意外,文静的韩如意从来不会这样做,她之前只是静静呆在一旁,等我下班而已,但显然现在已经能在流转的灯光下绽放。我没有阻止她,只是交代侍应留心,别让她独自离开酒吧。
“小奕,陪我跳舞吧。”韩如意说。
这是最近她经常说的一句话,我总是淡淡地拒绝。
“为什麽?你不开心吗?”她问。
“不是,你开心就好。”我答。
“是呀,很开心,小奕我坐不住了。”她说完已经离开座位,我只好帮她把留在高脚凳上的手袋收好。
酒吧打烊後,我便送韩如意回家。她看起来累极了,不见刚才疯狂放纵的模样,在车厢里歪著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从我的角度,能看到她很浓厚的黑色眼影,又长又翘的假睫毛,酒精促使的红晕已经盖过腮红,隔著衣物都能感觉到她的脸很烫。
我看著韩如意走进别墅里,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回过头,就见到路灯下有个人影。走近一看,原来正是韩建安,他看起来像一早就在附近等著我,直到韩如意进门才现身。
“我姐是个好女人,你别太过分了。”他说。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摸不著准他的意思。
“冉奕,你别当我是傻瓜,没哪个男人会糟蹋自己的女朋友,让她喝酒,让她晚归,甚至是让她像你一样过著醉生梦死的日子。”
“很抱歉。”我耸耸肩膀,说:“我并没有勉强她,但我有我的生活方式,她并不值得我做出任何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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