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佛门降魔神技,狮子吼!
藉这一吼之威,我定心凝神,手掌从空气中虚划而下,生出一道柔韧的屏障,将四面趁虚而入、无休无止的死气阻上一阻,然後体内真气便似呼啸而过的风暴,向四面八方迸射。
充溢在空气中的死气,在这压倒性力量的压迫下,瞬息之内,便被摧发了大半,虽然不能目视,但我的神念感应显示,在我的身体周围已显露出好大一片空白。
趁此机会,我一眼锁定布拉索的位置,脚步不动,食中两指骈起,如同挥拨琴弦般挑动几下,空气中便闪过了十数道森森然的剑气。
布拉索低笑一声,身体一个小回旋,再度从所立之处消失,剑气自他原先所立之处掠过,空自将空气撕成粉碎,却没有沾到他一星半点儿。
面对这种情景,我同样低声而笑,小指似若无意地弹动一下,一缕无声无息的剑气破空飞逝,射向右侧的虚空中。
布拉索微愕的脸刚从那里显现出来,剑气便毫不客气地撕裂了他的眼角,鲜血迸射。
「好!」
布拉索很快地从这一次挫折中恢复过来,他低赞了一声,身形再度消失,而空气中跳动出来的一个又一个古怪的音节,却更加地急骤!
我可以感觉到四方越来越沉郁的气压,这样的压力不仅使我身形凝滞,对四面飞旋的「天星缚阵」,也是一个相当大的威胁。
而此时,外面的战场上,连串的爆响也震天响起,其威势之大,令整个基地都晃动了起来,主控室内的灯光连续闪烁,忽明忽暗,让我再一次地记住,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被无边无际的海水淹没。
但在此之前,我更担心章严柳的安危。他的气势在那一刻轰然爆发,隔著至少上百公尺的距离,也依然威势无俦!这绝不是什麽好现象。
威势大,消耗也大,以他现在的身体,绝对承受不了太强的反噬。他用这样的招数,只能说明他的情况非常不妙,不得不藉此缓解外部的压力,或许,他已经到了相当危险的时刻了!
「冒一次险吧!」
我这样对自己说。心念一闪之际,我开始了下一波攻击。
「天星缚阵」在我的心念驱动下,高速运转了起来,其中千丝万缕的牵引力线,织就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与其中涌动的死气挤压磨擦,发出阵阵沉闷的轰鸣,这是布拉索最想看到的情况。
当「天星缚阵」与他发出的死气相互抵销之际,就是他超人的速度得以充分发挥之时!配合上深不可测的死灵咒法,他有很大的机会将我折磨至死。
我看到了这一点,但我仍然这麽做了!
「轰!」
在「天星缚阵」与死灵咒法彼此消磨的时候,对战的两人却没有停下来,而是在空中连续几次的冲错,在生与死之间摇摆不停。
我的手指擦著他的喉咙掠了过去,迫发的剑气割入了近三公分,而他则用一枚凭空出现的灰白色光球,将我从空中打落地面。
我藉著反弹的力量再飞起来,凭藉著惊人的爆发力,打了一个时间差,狠狠一拳,将他的大腿肌肉轰成了一团肉泥,只是,还没等我扩大战果,阴冷锋利的气劲,便擦著我的额头飞了过去,其锋芒刺得我眼泪横流,只能匆忙退守。
几次交错,两个人都从生死之门上滑过,一时之间,也不能再鼓馀勇,只得双双落地,相对喘息。布拉索在处理他的外伤,我则迅速地整理乱作一团的气机。
「果然力大无穷,而且咒法修为深不可测。不过,身体的强度就很值得商榷了!是「魔血妖」本就有这个通病,还是他是「残次品」的缘故?」
心中刚闪过了这个念头,还来不及仔细分析,交战场地周边蓦地「啪」的一声响,在这响声响起的同时,室内牵引的力线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我抿起了唇角,正想表示心中的某些情绪,布拉索已经在冷哼声中再度杀来,手上灰白色的光芒流动不息,想来被沾上一下,绝不会有什麽好结果!
我五指弹动,凌厉的剑气先将他的来势阻上一阻,紧接著挥臂横扫,波浪般的冲击呼啸而去,与布拉索挥出的手掌碰在一起,竟发出热水沸腾般的「哧哧」声响来!
「什麽东西?」
我心中生出了更多的戒备之意,但手上的攻势却没有丝毫减弱。
双方的手掌在空中交错而过,然後又是同时地回转,手肘碰手肘,死亡的波纹从肢体交接处荡漾出来,我们两个同时冷笑,然後,预料中的一声清脆的声响,同时进入两个人的耳中。
室内的气机开始了剧烈的变化,「天星缚阵」在无穷无尽的死亡气息压迫下,终於告破!
布拉索嘿然发力,藉著突然爆发出的力量,从僵持的状况中脱身出来。
第二章意外
我没有紧贴上去,而是非常悠閒地负手而立,看著他拉开与我的距离。
「天星缚阵」既破,布拉索的速度便再无可压制的方法,情况似乎对我很不利
「看上去似乎挺麻烦的!死灵咒法,果然厉害!」
我没有吝啬对他的赞美之辞,而同时,我也不再为他的速度而苦恼。在刚刚一系列的接触中,我发现,两年的清閒,让我忘记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事情——我什麽时候害怕和别人拼速度了呢?
「论短程冲刺、身法变幻,你当为天下第一!」
这是老爸和我论武之际,对我所下的断语。
当然,这是在老爸还没有见到此刻的布拉索时所说的话,然而,我不认为现在有修改这句话的必要!
拼速度!章严柳那边的形势已是不容乐观,我实在没有时间和他这样磨下去了!
「也罢,让我来见识一下,「魔血妖」这惊人的速度吧!」向著布拉索勾勾手指,我对他发出了挑衅的信号!
布拉索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了我的挑战,他肩膀微晃了一下,随即便消失在空气中。
脱出了「天星缚阵」的压迫,他的速度果然又上了一个档次!对这样的「死人」,我无法用神念来探察、用目光来捕捉,我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动起来!要麽和他一样快!要麽超过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所以,我耸耸肩,身体同样地消失了。
「轰!」
视觉上空无一人的主控室内,爆发了一场毁灭性的恐怖飓风,迸发的闪光从虚空中投射出来,掠过室内,所到之处,室内的器物化为齑粉,电子仪器放射出最後的一波电火花,随即便随著破灭的光线,一起消失在虚空中。
主控室大大地震动了一下,风暴从破裂的大门处喷涌而出,但这远远不够,合金铸就的墙壁,呈现出目光可见的膨胀弯曲,「吱吱咯咯」的呻吟声不绝於耳,主控室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
当然,这种事情不在我的考虑之列!
瞬间的交击,让我再一次明白了对方速度的惊人,也给了我相当高昂的信心,或许暂时还有些吃力,但我正在逐渐适应著,我不认为他的速度还会给我造成什麽太大的威胁!
比如此刻!
脚尖在金属墙壁上微微一点,藉著这点儿力量,我的速度在短时间内暴增一倍,在布拉索蓦然紧缩的目光中,顺利地从他的肋下穿过,带出漫天血雨,成功地打了一个时间差。
布拉索低吼一声,全不顾要害部分内脏隐隐可见的重创,反手挥指,淡灰色的闪光直刺我的背心。
我头也不回,太息一气在经脉内连续九次爆震,每一次震盪,都使我的速度增加一些。当九次震动完毕,我口发长啸,身体在室内狂乱的风暴中,化做一个无形无质的精灵,直线前冲。
尖啸的死亡闪光,就在我的背後数公分处,却再不能前进一丝半毫,两者之间的距离,反而在逐渐拉大,在我渐渐充血的眼眶中,正膨胀扭曲的墙壁清晰可见,在一侧,是通往外面的门户。
「移形换位!」
身体似乎在大力之下扭曲了,在高速的冲刺之时,我全无缓冲地扭转了施力的方向,而且,是连续两次!就在虚空之中,划出了两个乾脆俐落的直角,擦著门框,飞出了主控室。
死亡闪光无声无息地刺入墙壁,坚硬的合金材料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崩溃之声,化为了满地碎屑。
布拉索低沉的声音响起:「哪里去!」
我撇了撇嘴角,理直气壮地回应道:「当然是去看我兄弟!」
开口出声并没有影响我的速度,锁定了章严柳的位置,凭著「移形换位」在机变上的优势,连续几个无缓冲变向,将全力追来的布拉索拉开了相当大的距离,前方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钢铁海洋!
极天洋上,一处阳光明媚的海域,豪华的巨轮破开海浪,高速前进。在这艘船上,七位仲裁者屏息无言,全力操纵著「失落的众神」,让其特有的淡蓝色光波蔓延在整个室内。
这已经是连续的第五个小时了。
出乎意料的超长距离,让「失落的众神」这样的神器,也很难捕捉到那相对微弱的信号。
不过,由於仲裁者们的执著,长时间的努力後,上天给了他们相应的报酬。
「有了!」
对海洋有著最深感应的沙加,首先叫了出来,众人脸上一片喜色,更加大了功力的输出。
「失落的众神」在七种不同性质的能量注入下,发出了「嗡嗡」的低鸣,印刻於其内侧的上万名众神之像,凝结出了一片片有如实质的淡蓝色光波。终於,在上层的空间内,生成了一个高速涌动的漩涡。
伊丝塔尔在袍袖内的双手结成了神秘的印结,调动著「失落的众神」那神奇的力量,让上空流动的漩涡铺展开来,使之在虚空中形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像。
在以蓝色为主调的背景下,这影像越发地难以分辨,不过,随著伊丝塔尔口中念颂而出的咒语,这背景正逐步地褪色,而影像也渐渐地清晰起来。
几个仲裁者们同时收力,「失落的众神」完全有能力保持住现在的状态,现在,是最轻松也最重要的观赏时间。
「哦!」
有几个人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惊叹声,他们被影像上所显示出来的画面给震住了。
首先映入仲裁者眼中的,是一片似乎没有边际的钢铁汪洋,在这一片金属的闪光体中,无数喷薄的火光洒向空中,交织成了密集的大网,每一道暗红色的火光,都是不可忽视的威胁力量。
就在这样的大网下,正有著三个身影在虚空中闪掠腾挪,迸发的剑气成为了那里的主旋律,交错的剑光,将无数金属弹头弹向四面八方,也让剑气之外的两个身影,只能空绕圈子,进退不得。
「这人,应该是那个天才剑手章严柳吧!」
惠齐洛波契特利用一种嗜血的眼光,紧盯著影像中央英姿不凡的剑手,他心中有一种看到猎物时的兴奋。
奥丁淡淡一笑,对惠齐洛波契特利的战意勃发已是习以为常。他所注意的,并不是正在进行著精采战斗的三人,而是影像的变化。
影像正以高速缩小其注意的范围,这正说明,持著「魂珠」的那人,正以高速前进著,而且,他正在逐步地锁定目标,他的目标是章严柳吗?那麽,张真宇哪里去了?
带著这个疑问,他的目光望向了伊丝塔尔,正是因为这个神秘的美人儿,使现在这不可思议的影像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现在,她又有什麽样的高见呢?
如果此刻,有任何一个黑暗世界的成员,登上这艘巨轮,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看到这幅画面,那麽,眼前的景象一定会令他为之窒息。
不用怀疑,此刻出现在七位仲裁者眼中的,正是在托马斯海域之下深达上万公尺的深海之中,那一场让整个黑暗世界均为之瞩目,却又无法得知细节的战斗。
本来没有人可以得知这场战斗的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