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东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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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东流水- 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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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挑起两国战争,我就配合于你,你引我前来仁州,我也来了,你想我替你名正言顺的除了天朝小皇帝,我也办得到。只求你愿意见我,你的心愿,我都会一一替你达成,替庆氏复仇,本也是我剑谷之人应当去做的啊〃

“若华,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猜到你的身份了,你怎么那么傻,你要夺这天下,我替你去夺就是,又何苦入那深宫,又何苦强逼君儿?这么多年,你到底是怎样过来的?你到底吃了多少苦?当年我欺瞒于你,是我对不住你,只求你能见我,让我将那个秘密说出来,再死在你的手上,也是心甘了〃

“若华,我等着你,等着你的下一步安排,我会配合你的,我找了你二十年,终于能够见到你了,终于能够为你做一点事情,就让我们合力为庆氏将这天下夺回来吧〃

寒枫涧山高林密,涧深沟横,无数道小沟小溪汇集到山脉之中,成为一道深河,河边高峰耸立,绝壁陡峭,峰间遍生红枫,初冬季节,寒霜将片片枫叶染成银白一片,衬着峰下河涧急流,别是一番美景,故被人称之为“寒枫涧”。

此处地形复杂,地势陡峭,又是由北至南官道必经之处,故天朝大军退出仁州后,便在此处筑起重重防线,准备和燕军在此决一死战。众将士们仁州一役败得不明不白,自是憋足了劲要在这处扳回来,却不料燕军攻克仁州后,却一直按兵不动,实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日号鼓齐吹,礼炮声响,灵帝和太后亲率大军终赶到了寒枫涧,听闻皇帝和太后都亲来前线,各营将士无不深受鼓舞,群情激动,恨不得那燕军即刻攻过来或是己方即刻攻到仁州城去才好,也好体现自己一片为国效力,为君效命之忠心。

中军大帐内,皇帝端坐案前,太后坐于帷后,听着前线大将乔庆德和陆卓影汇报战况,皇帝面容肃穆,却是不停用手搓揉着腹部。他身边所立侍卫也是个个面容萎靡,精神不振。

待得乔陆二人退出帐外,皇帝终撑不住伏于案上,叹道:“母后,儿臣实在有些撑不住了,一切由您决断吧〃

林太后自帷后转了出来,玉容冷淡,轻哼道:“皇上怎么这么没出息?也是从小太娇生惯养了,出了京城便闹肚子,这般水土不服,拖至现在才到达寒枫涧。你将来又如何服众,如何立下文治武功?〃

皇帝皱眉道:“母后,不光是儿臣一人如此啊,您看看,侍卫们,禁军们大都如此,看来这些人也是在京城待得太久了,可不能光说儿臣一人无用。”他又轻笑道:“幸好这燕军也没发动攻击嘛,算是来得不迟。”

林太后锦袖轻拂,皇帝忙站起身来,扶她在案后坐下,有气无力地道:“母后,现在也总算是赶到寒枫涧了,这燕军一直按兵不动,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军又该如何行事,还请母后示下。”

林太后端详着皇帝面容,眸中闪过一丝憎恶,冷声道:“皇上,既然是御驾亲征,你自当立下一些战功,方显你圣武天子本色,待过几日你身体大好,你可愿意亲率大军与燕军交战?你不会是怕了上战场,才装病的吧?〃

皇帝被她一激,少年好胜心性发作,暂时忘记了腹内不适,挺直身躯急道:“母后,您是最了解儿臣的,儿臣怎会是贪生怕死之人,儿臣时时想着能亲率大军,踏平燕贼呢。母后您安排吧,不要当儿臣是皇帝,就当是一名武将好了,儿臣任您驱使〃

林太后缓缓点头:“那好,那母后就要做出统一部署了,皇上尽快养好身体,准备上战场吧〃

帐中一角,林归远假扮的韩童立于阴影之中,默默地盯着二人,眼中痛苦之色愈加浓重。

北风刮了多日,雪终于落下来了,这场初雪,先是夹着冻雨,而后是细细的雪粒,待过得一夜,便成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却也不甚大,仅将寒枫涧铺成一片薄薄的白色,少了几分凝重,倒是多了一些诗情画意。

燕皇白裘素袍,神情似是有些疲倦,但又似是有些兴奋,他轻策坐骑,在几十名侍卫的簇拥下沿着尚未被冰封的寒枫涧主溪向南行进。

众侍卫望着他清冷的身影,均是心中暗暗讶异:这位至高无上的君王为何此刻显得如此萧瑟与寂寥?为何他要仅带这数十人孤身冒险?为何他置正被天朝军队力攻的仁州城于不顾呢?

只是众人知他武功盖世,又素日服他威严,无一人敢劝阻于他,也无一人敢来询问于他,都只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后,马蹄踏破薄雪,缓缓向南行去。

燕皇任雪花拂上自己面容,他左手抚上胸前,感受着那封最后的信笺,轻嘲道:燕行涛啊燕行涛,这一日终于来了,二十年的寻找和等待终于有了结果了,为何你会是如此意兴索然?你在怕什么呢?不是早就想好任她千刀万剐的吗?到底在怕什么呢?

眼见到了一处岔路口,燕皇眉头轻皱,勒住了马缰,身后一侍卫忙赶了上来,道:“陛下,左边过了这座木桥是去往绝情崖的,那是一处绝崖,右边的是去往青梅谷,天朝军队大营现正驻扎在青梅谷。”

燕皇望向左首密林之后的绝壁高崖,轻叹道:“若华啊若华,你约我到这绝情崖顶相会,难道你就真能做到绝情吗?当日之深情,你让我如何能绝?〃

白影轻飘,掠上木桥,众侍卫忙纷纷下马,见木桥狭窄,皇上又显是要去往那高崖之上,遂都弃下马匹,跟上燕皇,踏过木桥。

燕皇白裘飘飘,向崖底林中小路行去,堪堪到得密林之前,一阵劲风刮来,隐含檀香,他眉头轻跳,心中暗叹:若华,你又何苦将他们请出来呢?你难道不知,我的性命是随时都可交予你的吗?

众侍卫见他停下脚步,忙在他身后立住,抬头望去,只见寒风轻雪中,三位老僧缓缓步出密林来。

仁州城下,数万天朝士兵发声呐喊,架起云梯,向仁州城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天朝皇帝策马立于大军之中,看着将士们奋力攻城,十分兴奋,跃跃欲试,终究也明白天子不宜以身涉险,强自镇定下来。

杀伐声,惨呼声,在漫天雪花中远远传散开来,又瞬间被大风吞没,林归远默默立于皇帝身侧,看着这血腥的杀戳在眼前上演,双拳慢慢地握了起来。

仁州城头忽然鼓声大作,城门大开,上万燕军驱骑涌了出来,顿时将攻城的天军冲得有些零乱,两军一片混战,刀光剑影,血水夹着雪花,漫天飞舞。

眼见城前混战,皇帝侧头望向陆卓影:“陆侍郎,现在应该如何行事?母后是如何吩咐你的?她可只叫朕万事垂询于你。”

陆卓影嘴角轻勾,低头道:“皇上,太后吩咐了,说若是皇上欲待立威军中,就请皇上亲率一部分人马将燕军主力引往东面孟家坳,那处太后已设伏兵,皇上亲引燕军,燕军肯定会上当的。”

皇帝听了大喜:“原来母后早有妙计,为何不早告诉朕?就依母后妙计行事。来人,撤往孟家坳〃

黄盖大纛迅速向东移动,燕军眼尖之人大声呼道:“天朝皇帝逃了!快追啊〃

攻城的天朝军士听得皇帝逃逸,不由有些慌乱,燕军骑兵趁势踩踏,渐渐冲散天军阻拦,衔头接尾,声震天地,追赶而来。

皇帝看到燕军大军追得极近,却也并不惊慌,带着身边数千精兵发力狂驱,他心中还隐有一丝兴奋,终于能在这战场之上与燕皇一决高低,也不枉习武多年,只要能成功将燕军引至孟家坳,母后自会在那处布下重兵,给燕军以重击,母后运筹帷幄,实乃女中豪杰也。

奔得十余里,眼见前方峡谷隐现,皇帝暗暗欣喜,扬鞭狂奔,瞬间便到得谷口,他跃身下马,运起轻功,攀上谷顶,众侍卫忙即跟上,眼见谷顶在望,皇帝笑道:“陆侍郎,可以发动攻击了吗?”

半晌不见回音,他转过头来,才发现除了自己的贴身侍卫与禁卫军以外,竟不见了陆卓影身影,谷顶也未见大量伏兵,他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陆侍郎呢?”

不由他细想,燕军大军已轰然而至,见明黄黄的龙旗在谷顶隐现,齐声呐喊,攻上峰来。

皇帝不由大惊:“到底怎么回事?母后的伏兵呢?”

禁卫军们见敌军攻上谷来,皇帝陷入危局,知已到危急时刻,各各发喊,转身迎住燕军如潮水般的攻击。

皇帝眼见身边这上千人拼死抵抗着山下数万燕军,心慢慢向下沉去,到底怎么了?是母后所派伏兵未到还是那陆侍郎骗朕?

一个身影慢慢靠近于他,悦耳的声音响起:“皇上〃

皇帝侧头望去,见是自己贴身侍卫中最不爱说话的那个韩童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烦道:“什么事?”

林归远轻叹一声,右手轻拂,点上皇帝胸口穴道,皇帝软软地倒了下去,惊道:“你要做什么?!谋逆么?〃

皇帝身旁其余侍卫齐齐惊呼,围了过来,林归远袍袖劲拂,将众人扫落开去,卷上皇帝身躯,白影急闪,掠过谷顶,掠过密林,如大鹏展翅,向南逸去。

远处的另一个山顶,乔庆德和陆卓影皱眉看着白影带着皇帝离去,互望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之色,乔庆德道:“陆侍郎,你看现下该如何是好?这带走皇上之人究竟是谁?”

陆卓影眼中闪过阴骘之色:“看来应是那人了,不料他竟离了京城,还这般行事,难道他就真的不愿意登上那个宝座吗?世上哪有如此愚笨之人!不过小子,既然你不愿意当,那我可不客气了〃

乔庆德大惊:“陆侍郎,莫非那人是少主不成?你这话是何意思?”

陆卓影缓缓逼近乔庆德:“乔将军,不知太后允诺你大计成后,授你何等官职?”

乔庆德见他逼近,知他武艺高强,自己万万不是敌手,也慢慢明他意思,道:“太后允授我大将军一职,统率北境十州人马。”

陆卓影冷笑道:“那如果我允你封王封疆,允你北境十州之地,你当如何?”

乔庆德大喜:“一切听从陆侍郎,不,主子您的指挥!乔某必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皇帝被林归远挟在肋下,耳边寒风呼啸,大雪扑面,如腾云驾雾,不由狂呼:“韩童,你想做什么?弑君么?快快放朕下来〃

林归远拂上他的哑穴,再掠过一片树林,轻轻地落在林间。

他将皇帝放落于地,默默地凝望着他,过得一阵,轻叹一声,解开了他的哑穴。

皇帝全身无力,依在树前,此时他也镇定下来,见这韩童目中并无恶意,再回想起刚才在孟家坳的险况,慢慢明白是这韩童将自己救离险境。

他心头逐渐涌起疑云:为何那陆卓影要自己将燕军引去孟家坳?为何那处未见伏兵?为何这韩童会有如此高强的武功?心底深处,他还有一些疑问,却觉那是想想都要遭受天谴,万万不能诉诸于口的。

林归远见他目光闪烁,知他所想,终抬起手来,缓缓除去面上易容之物。

皇帝见他露出真实面容,大惊之下复又大喜,呼道:“林家哥哥,怎么是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母后派你来保护朕的吗?”

林归远将他扶起,跃上树干,两人并肩而坐,林归远让他倚住自己肩头,侧头望着他酷似清洛的眉眼,嘴角轻轻抽搐,眼眶逐渐湿润。

皇帝见他异样神情,心中讶异,今日之事实在太过蹊跷,他虽大受惊吓,初始有些慌乱,这时却显出天子本色来,平定心神,淡淡问道:“林卿,有事你就直说吧。”

林归远垂下眼帘,沉默片刻后道:“皇上,不知您有没有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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