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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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激流-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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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划破空气的嗤嗤声近在耳际,章扬别无选择,只有松手弃刀就地一个翻滚避开敌人。那三人中有人性急,抢先一步对着章扬还在滚动的身子就是一刀。左足狠狠的钉入了地面,章扬正在向前的身体仿佛被一根绳索死死拉住,突然停在了原地。只差一寸的距离,那刀刃擦着章扬的发髻砍在了地上。那铁勒勇士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志在必得的杀招竟然落空。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章扬俯身于地一个急璇,右足如铁棍般凌空扫了上去。“叭”的一声后,那勇士腿骨断裂失去平衡,壮如莽牛的躯体如巨石坠地重重的砸在了地面。此时另外两人已经赶了上来,双刀交错向章扬支撑在地面的左脚掌砍了下去。几乎是闭着眼睛拼尽全力,章扬缩回双脚,单手撑地腰腹用力,一个侧翻站了起来。两柄刀走了个空,无可奈何的撞在以一处,那二人怒火上涌,相互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追杀!身子甫一站稳,章扬并没有逃开,反而举足对着地上铁勒勇士的手臂狠狠一踏,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他足尖一勾一挑,已经把那人的钢刀夺到了手中。

一刀在手气势暴涨,他扭臂旋腰半转身对着追兵劈了过去。这一刀含愤带怒,猛如虎恶如狼,千军辟易万夫难敌!那二名铁勒勇士惊见巨变,仓卒举刀格架,却抵不住章扬全身精力聚于一点的杀气,镗镗的巨响后,便落了个刀断人亡的下场。

长出一口气,章扬望着还在地上挣扎的铁勒勇士,这才感到后怕。方才只要自己动作慢上半拍,恐怕就逃不掉断腿亡命的结局。真要是那样,就有再多的雄心壮志,也只能像东流的江水凋零的鲜花般一去不复返。

手中紧握鹰神遗宝,一名铁勒勇士神情犹豫,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己方人手虽多,又有后援可恃,奈何敌人也是悍不畏死,不出手则罢,一出手就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有时拼着断手断臂,也要斩杀同僚向他逼近。最可怕的还是那个领头的,一转眼的功夫,或赤手或擎刀,纵横往复已经杀了七八个铁勒勇士,眼看就要冲到自己身前。慌忙将宝物高举过头,那人紧张的喝道:“站住!再过来一步,我就毁了鹰神遗宝。”

章扬放缓了脚步,嘴中却笑道:“砸啊,你砸啊!什么鹰神遗宝,那是你们的宝贝,我们北谅人只当他是废物。”

那铁勒勇士心中一乱,手中不由哆嗦起来。不管怎么说,鹰神是草原各族同敬的神明,只要可能,谁也不愿意担负毁掉宝物的罪名。此刻场中纷乱,哪里容得他细细考虑。他只想到来的是北谅人,未必把鹰神遗宝放在眼里,却没有思量这些人冒死突击所为何来?

眼看他手臂微微下垂越发迟疑,章扬再不犹豫,足下发力刀锋如箭,整个人合身斜扑了过去。眼角人影一晃,那人惊见章扬明晃晃的刀尖逼了过来,这时他再忙不迭松手砸宝,终是错过了时机。一道寒光在空中闪闪而过,斩断了他的手臂。那人眼睁口张,呆愣愣的看着自己齐肘而断的双臂,片刻后血水激射而出,他这才嘶喊着感觉到了痛苦。

抢前一步截住了坠地的宝物,章扬看了看那个挥舞断臂势若疯子的铁勒勇士,眼中几丝怜悯才现,随即被冷峻彻底淹没。“撤!”一声响亮的呼喝后,章扬持刀断后,护着剩余的四名同伴且战且退。

******

“毕尔达,密丹的信中说些什么?”那瀚族长毕契力安详的躺在虎皮椅上,前方站着的是他最疼爱的弟弟。在毕尔达幸运的脱离了铁勒掌握后,要不是顾忌兵力太弱,毕契力险些立刻就与吁利碣翻脸成仇。不过,既然喀罗也和自己一样偷偷退兵,和铁勒早晚会有刀兵相见的一天。

毕尔达再一次翻了翻羊皮信,抬头振奋道:“密丹说,北谅帝国派使节前往喀罗联系共同对付铁勒的事宜,领头的从司马就是我们在蟠龙峡遇到过的烈风军参将。开始喀罗汗密查顾忌鹰神遗宝还在铁勒人手中,拖延不肯答复,没想到帝国使节以五十人突袭铁勒小营,一举夺回了鹰神遗宝。密查得知消息,立刻调派人马把剩下的铁勒人斩尽杀绝,并和帝国使节歃血为盟,商定了举兵的时间。”

一翻身坐正了身体,毕契力脸上满是期待,急声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间动手,帝国使节会不会来我们那瀚?”

“时间没有,密丹说帝国使团正向那瀚赶来,具体事情会和我们商量。”毕尔达收起书信,抬头兴奋道:“大哥,这是一个好机会。那瀚被铁勒欺压了几十年,如今帝国看样子要对他大举用兵,要使我们和喀罗一起配合帝国,极有可能让铁勒一尝痛苦。”

“唔。”点点头毕契力仰起头,闭目想了一会,吩咐道:“毕尔达,你现在就去下令,从现在起,凡是那瀚控制下的地区,不许铁勒人进出!不,改成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

“大哥这就要动手?”毕尔达和他究竟是兄弟,闻弦音知雅意,立刻便领悟到自己大哥已经决定对控制鹰神遗宝的铁勒人下手了。

毕契力抿紧了嘴唇,眼中放射出坚定的光芒。“从密丹的信中可以看出,这个帝国使节胆大妄为敢于冒险,除非我们不欢迎他,否则为了达成目的,不管我们同不同意,都会扫除一切障碍。与其如此,还不如我们自己动手,免得像密查一样,缩手缩脚失了威风。”他从椅上站起,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又道:“鹰神遗宝!鹰神遗宝!如果有鹰神遗宝还要被铁勒欺负,我宁愿没有鹰神遗宝而全族安泰,密查到底老了,已经不敢担当这个罪名,我毕契力却不怕!”

望着自己从小崇拜的大哥,毕尔达又一次感受到那股让他向往不已的豪气。他猛地点了点头正要下去传达命令,忽然想起一件事,停下来问道:“大哥,那偷袭铁勒人的任务让谁去?此事干系重大,最好不要出差错。”

脸上露出笑容,毕契力极其放心的说道:“你多操心了,彦留可达已经从穆尔古冰峰东边回来了,有他在,什么事办不好?”

“彦留大哥回来了?”毕尔达惊喜的叫了一声。那瀚三勇士,彦留可达、毕契力、莽泰。这三人号称护卫那瀚的战神,而其中战技最出色的就要数彦留可达,连毕契力也不是他的对手。前段时间彦留被派往穆尔古冰峰以东,帮助刚刚迁移过去的那瀚族人安置家园,毕尔达原以为一年以内他会呆在那里,却没有想到彦留已经回来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毕契力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去:“彦留回来是求援的,据他说在穆尔古冰峰以东的草原上,东铁勒的实力也已经十分强大,经常袭击我族的牧地,杀死我们的勇士,抢走我们的牛羊。不过,从现在开始,那瀚决不会再后退一步。”

******

停下了手中琵琶,许湄娘笑着望向还在痴痴拨动琴弦的如嫣道:“妹妹又在想他了?”自从一个月前如嫣抵京,随后便被柳江风派人护送到飘雪舫上,两个喜好音律各有绝技的佳人碰到一出,很快便成了一对好朋友。这一日傍晚时分,两人一如往常共同奏曲,弹着弹着,许湄娘发现如嫣的琴音里有一丝波动,在她这等大家听来,如何不知道是如嫣心有杂念。

不好意思地停下了手,如嫣仿佛突然惊醒,羞涩的对着许湄娘笑了笑,咬着嘴唇道:“姐姐,谁说我想他了,不过是腹中有些饥饿罢了。”

许湄娘笑得越发暧昧:“噢,原来妹妹饿了,却不知到底是肚子饿还是心头饿?”

“姐姐又来取消我。”如嫣恨恨的别了她一眼,目光移向了舱外。此时天色已晚,彩霞满天,照的水面楼台瑟瑟红红,一派人间天堂的气象。春风吹动微澜,把倒影荡成片片涟漪。刚刚抽芽的柳枝倒垂湖面,如同情人温柔的双手,轻轻的点触着。如嫣忽然叹了口气,有些哀怨地说道:“老天无情,我在均州苦苦等待,等的就是能到京师和他相聚,何曾想到,真的来了京师,却还是人各天涯,相思无尽。”

颇有感触地应了一声,许湄娘安慰她道:“妹妹不必抱怨,不要说他还年轻,就是柳大人位居高位守护京城,不也是日理万机难的空闲。何况好男儿志在四方,若是只知缠绵与儿女情长,妹妹也未必会喜欢。”

“姐姐说的正是。”如嫣回过神来,难为情地笑了笑:“我和他初次见面时,爱慕的就是那股霸气。后来他面对陈家入侵挺身而出,我越发敬仰他的男儿血性。要是他真的放弃一切,天天和我混在一处,倒也可惜了那份气概。”

许湄娘嫣然一笑,好奇地问道:“我听柳大人说,佐云在均州,为你冲冠一怒,甚至杀了振武将军的儿子,后来你倒没有遇上麻烦?”

说起章扬为他而和管阙冲突的事情,如嫣既悲伤又自豪,悲的是魏清为此而亡,喜的是心上人为自己不顾一切。她回味了片刻往事,方才答道:“比起不成材的管阙,振武将军管捷到底是个枭雄人杰。佐云离开均州后,他就派人告诉七哥,说他身为封疆大吏,只会找杀子仇人报复,并不会牵扯到我这个弱女子。”

“哦?”许湄娘双眉一挑,意外道:“管捷还有如此心胸?”

还没等如嫣答话,舱外已经响起柳江风的声音:“不是他心胸广阔,而是他顾虑甚多!”话音落地,柳江风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门口。

连忙奔上去几步,许湄娘惊喜道:“大人今天来的好早。”

微微点了点头,柳江风将面孔转向了如嫣,一丛威猛的虬髯上,他的眼中满是警告:“管捷坐拥雄兵,心志不小。均州离他太远,又是帝国首屈一指的富饶之地。如果在均州严密防范下动手杀人,这件事必然会越闹越大,不利于他的图谋。现在不动你,是因为章扬还好端端的活着,他要是真开始动手,不但是你,连你七哥和知州赵春山也难逃他的毒手。”

震惊的看着面色严肃的柳江风,如嫣陷入了迷惑之中。鼻子里哼了一声,柳江风对着还在发呆的她道:“怎么,还不相信?那我就再告诉你,管捷追杀章扬之心不死,已经开始向京师渗透!”

第十章勾结

夜已深,守更的老人刚刚敲打着三更的梆子从宅外走过,钱浚之虎地一个翻身,突然从恶梦中惊醒。冷汗顺着额角向下流淌,他伸手摸去,只觉得汗渍渍的满掌都是。窗外,月色如水星光如雨,他咽了一下口水,喉头竟然阵阵涩痛。摸黑起身正待呼叫家人给他泡上一壶茶,暗处有柄利剑悄没声息的架在了他的颈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钱浚之刚要张口大呼,嘴唇却早已被宽阔阴冷的手掌塞没。

“中书令钱大人!”低缓沉闷的声音自侧前方响起,一个蒙住面目的黑衣人站到了他的身前:“若是大人不惊动他人,我保证不会伤你半根毫发。况且在下此来乃奉振武将军之命,并无恶意。”

望着那几乎融进了黑暗中的不速之客,钱浚之拼命的点了点头。既然来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卧室,那些看家护院的所谓高手也定然不是他的对手。既然叫肯定死,那倒不如试试不叫能否活下去。只是,管捷与自己并无来往,缘何半夜三更派人前来?

那黑衣人脸上的布巾轻轻颤动,钱浚之几乎可以肯定,黑布后面潜藏着一张邪恶的笑脸。仿佛是要警告他,来人手中的利剑向下压了一分,就在钱浚之魂飞魄散,以为即将划开自己咽喉时却又忽然向后一收,紧接着连堵住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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