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中也有了一丝过年的气氛,半圆的皎月掩在几丝淡淡的薄云之中,若隐若现,似乎含羞地偷看人间的浪漫。。。
王兰英挑着一担饺子来看师傅,虽然白天生了点气,可是心直口快的她还是动员 手下的娄罗包了两大叵罗饺子煮好送来给师傅和几位师伯吃。。。师傅现在身边只有一个小童伺候,连关门弟子香香也被一辆华丽无比的马车接到不知什么地方过年去了。。王兰英并不知道香香的辽国郡主身份,和她打交道也不多,所以并未 在意她,只是师傅身旁凭空添了一个’叫花子’而且还要守着他过年,让王兰英十分不爽。。
来到观中,兰英先探头向耳房里瞧,见屋里没人,自幼调皮淘气如男孩的她顿生一股恶作剧的念头, 蹑手蹑脚溜进了屋子,看看月光下静静躺着,一动不动的躯体,月影暗淡的光晕中,这张脸轮廓分明,英俊无比,只是眼睛紧闭,显得毫无生气,微张的苍白嘴唇一开一合地费力喘气,似乎呼吸窘迫,瘦肖的脖颈上怒张的青筋暴露无遗,两侧锁骨上各有一个深深的大坑,看得出每一口气都吸得十分费力,眼睑上的长睫毛略略向上翻卷着,上面挂满汗珠,王兰英心里一动,这人怎么有点面熟,在哪见过呢?竟然一时想不起来。。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不愿放弃这个绝好的恶作剧的机会
一转身, 从怀里掏出带给师伯们修面的剃刀,只一柱香的功夫,就把床上这个叫花子的头和面风卷残云般修理了一遍,此刻下巴上青须须的胡子碴是没了,变得溜光甑亮, 而头顶那散乱的黑发胡乱拧成的发髻也不见了。。。。
伸手一摸床上的光滑圆润,形状极好的秃脑瓜子,王兰英嘻嘻笑着的嘴渐渐凝固在那里,成了一个鸡蛋状,自言自语道:“唔,怎么这么热??”
王兰英想了想, 伸手摘下床头挂着的棉布手帕,出门站到屋檐下,一抬头,就见房檐下挂着一排冰流子,此时三九节气,数日前下过的大雪化成了水,顺着屋脊流下来,没等到地上就结成了冰挂。。兰英右手食指一点,只一招长虹贯日,就掉下来十几根冰挂,她一一收在手中,包在手帕里,回到屋中往六郎头上一敷,然后收拾了剃翦下来的毛发,挑起饺子到正房去了。。。
大年初一,虽然不比除夕热闹,却也仍然万巷皆空,汴梁城里家家户户都围坐在暖炉前,吃着春天的第一顿饺子。。年前的米荒随着真相大白而烟消云散,人们没有了食的压力,酒馆里饭桌上又开始有了街谈巷议,家长里短。。去年秋天被辽人大兵压境的危险,就像章回故事一样在人们口中绘声绘色。。整个汴京保卫战中的主角和英雄,由于罢娶公主,被处斩未成后来又当众廷杖, 再加上眼下生死不明,杳无音信,更给六郎蒙上一层神秘,于是乎, 说书艺人的鼓词中除了秦皇汉武,竟然有了‘智延昭火烧大粮仓,勇六郎单骑退敌兵’的段子。。
瑞雪兆丰年,大年初一就大雪临门,自然是人们的欣喜,正月初一的午后,开始了飘飘扬扬的瑞雪,下到黄昏仍然没有停的迹象。。汴梁的各坊各街现在全都银装素裹,半尺深的雪把街衢变成纯白一片,除了几个堆雪人的孩子,再无行人。。
天波杨府里,往年最爱堆雪人的八妹九妹,今年一反常态,缩在自己的秀楼里,没出来捣乱,就连从师傅那里回杨府过年的义子小八也没能请动她们。。晚饭照例摆在了花厅,水榭前的人工湖已经结冰,上面又覆盖半尺厚的雪,更显得静谧肃杀。。。几只昏鸦偶尔停留在枯树上,丝毫不顾及主人的心境,肆无忌惮地呱呱聒噪。。
赛花环顾了一下红木大圆桌,一大捧清新鲜艳的红色腊梅摆在桌子中央,确实给饭桌平添不少节日气氛,四周的碗筷摆放一如既往,今年皇上开恩,特意下旨召回了大郎和二郎,一同回京过年,更主要的是杨业赛花身体都不好,夫妇俩一连病了好几天。。大郎二郎的到来,立刻使平居广宇中充满了笑声。。。
看见儿子媳妇们陆续落座,赛花拉了拉杨业的手,轻声说:“业哥,今天孩子们。。都。。都。。在,我们不提不高兴的事,好吗?”“嗯” 杨业低沉地哼了一声,饭桌上,大家吃着虽不是奢华但也还丰盛的菜肴,虽然也有说有笑,兄弟间亲热地诉说离情。。。只是五郎身边的小七似乎变了一个人,有些沉默寡言,郁郁不欢,习惯了回头就看到的是张青春英挺的脸,而如今见的是五哥憨厚的笑容,心里怪怪的。 饭后的零食,端上来蟹黄烧麦和叉烧小包,赛花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捂住了脸。。。
一辆为城里居民清洁茅厕的驴车到城外送完了大年初一最后一车粪肥,回城的路上看到一个似乎身患重病的青年和尚步履蹒跚地朝城里走,车把式很好心地搭上了他,把他送到了大相国寺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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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五台救驾2
更新时间2007…5…16 9:27:00 字数:3128
六郎站起身来,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五台山中台附近台怀镇四周连绵起伏的棕色帐篷,那是辽军绵延十数里的连营。看这布阵的方式,要想硬性突围,势必登天还难,敌军布阵不但成了犄角之势,可以互相照应,而且还占尽地形优势,易守难攻,萧达揽的五万人马,看来可以以一当十,要想解围,或是成功救出皇上,没有二十万精兵不能成功,就是爹爹在这里,就是三位哥哥同时来到,也未必能赢了萧达揽,而且,那时要是他破釜沉舟,先冲进去包围圈杀害皇上和随驾扈从,那么前功尽弃。。难道真要像竹竹在信鸽传的书信中提议的?六郎的信紧缩成了一团,痛不可挡。
“郡主,您不能答应皇上。。”绿珠带着哭腔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以后。。以后。。。不管是六少爷。。或是五少爷。。。他们来找您。。”
“山上已经没有粮食了,我总不能看着皇上被饿死? 也不能看着他投降签那个欺侮大宋的条约吧”
“那。。那。。万一真的耶律休哥非要。。非要。。您。。。那么该怎么办呢?”
“不用担心,我会有办法。。”竹竹虽然表面镇定,心里却一片凄凉。。
呼延赞的大营里戒备森严,因为潘美,王铣和皇上及所有扈从全部被困五台山。。呼延赞的兵力只有一万多,根本不能救人,也不敢弃城离开。
呼延赞在中军帐里焦躁不安,去京城搬兵的人走了两天,可是皇帝那里已经被围十天了,皇上被围,无法送出消息,直到前日,杨业帐下的小校跑来报告,呼延赞才知道,杨业本想回兵救驾,却被耶律斜轸和萧天佐,萧天佑部死死缠住。
夕阳的余晖把空当的辕门投射成低矮的影子,呼延赞站在大帐门口沉思,忽然地上出现一个颀长飘逸的身影,他一惊,急忙撤剑在手,猛抬头,看见的是英俊无比的脸庞上明亮如火,青春勃发的双眸。
“六郎!”呼延赞失声叫出,六郎迅速地摇手,示意呼延赞进帐再说,刚刚进入他的寝帐,六郎已经单膝跪地,“王爷,侄儿有不情之请,还望王爷成全”
“起来,起来,小六,你。。还好?”呼延赞拉起六郎,仔细地端详他。
“王爷,求您给我五千人马。。。”
“怎么?你要去救驾?”
“是,我已经和四哥,二哥联络好了,现在土尔基山那边他们腾不出手来,只要您给我五千兵马,就能脱困。。”
“不行!我这里的一万两千人,就是你都带去,也是送死,你这个计划不行,,又冒险,又损兵折将。小六,你是挺有才,可是也得看看形势。。不能恃才傲物,逞能吧”
六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说动呼延赞,到晚饭时间,呼延赞留六郎一起吃饭,因为有人诉说心里的烦闷,呼延赞显得很兴奋,喝了不少酒,六郎冷静地看着他,每次举起酒杯,只是略沾一点。
六郎看见醉眼朦胧趴伏桌上的呼延赞,心中两个声音在打架:“你不能这样,这是偷窃兵符,是死罪!”另一个声音:“时间来不及了,竹竹信上说的明白,萧太后两天后就启程,那时就来不及了。”“那你也不能这样调兵,请示皇上。。”第一个声音接着说。“竹竹不是说了么,皇上已经私下对潘美说:“呼延赞的兵决不能再拨给姓杨的。。。否则牵制杨业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第二个声音接着说。你真自私,为了自己的前途瞻前顾后,万一耽误了时间,皇帝坚持不住,卖国投降,那么晋州,代州两地的百姓就要流离失所,沦为奴隶。。你杨景还称什么天下为先?”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如惊雷般在六郎的心头响起。他不再犹豫,起身离座,双手伸向呼延赞袍襟里的帅印。。
黄色凤辇中的竹竹,眼睛里早已经无泪,她望着灰蒙蒙的雁门关落在身后,心如死灰。 明天就到应州府了,在那里,大辽皇帝皇后将要主持她和权倾朝野的北院大王耶律休哥的婚礼。 皇帝已经支撑不住了,准备答应萧皇后他们提出的要求,签订赠送土地,奴隶和岁贡的条款。 并且,附加条件之一是翌祥郡主嫁与北院大王,耶律休哥为继室。 并且马上送往耶律休哥处完婚, 皇上本来想竹竹会以死抗争,不料,竹竹竟然一口答应,只是提出婚礼不能草率,要大辽帝后主婚。。。
五千余骑战马风驰电掣地绕过了恒山,悄悄逼近应州府,六郎焦急的等待着信鸽的踪影。
六郎让骑兵驻扎在山坳隐蔽处,自己单人独骑来到山坡上,望着远处雾气沉沉的地平线,心里默默祷告:竹竹,你一定要平安啊,要等着我。头顶上一阵飞鸟振翅的声音,六郎抬头,看见的是一只白鸽,他嘬起双唇,一声唿哨,那只白鸽盘旋几下,落在六郎的右臂上。
解下丝带,娟秀的小字“应州西北五十里,佛宫寺内。昭郎保重,见字勿念”
六郎心头激动难抑,翻身上马,返回骑兵驻扎地,下令将马蹄包裹,马身上的铃铛都摘掉,人嘴马嘴叼着一根木棍,静等日落偏西,飞马驰向应州府。
应州府外的佛宫寺,现在是大辽皇帝皇后的行宫,随侍护驾的耶律休哥也驻兵于此,为的是保护帝后,只等大宋皇帝一请降,就举行授予“儿皇帝”大典。此刻休哥喜气洋洋,不光是萧达揽和耶律斜轸进展顺利,死死包围住了潘美王铣和杨业,更主要的是自己还有意外的小小收获,大宋第一美人就要成为自己怀中之物。。。想到这里,他就心花怒放。
“禀大王,翌祥郡主和两百扈从已经距离应州只有一百里了”“好,尔等护驾,点一千宫帐军随本帅前往迎接新夫人”耶律休哥哈哈大笑,早换好了大红的喜袍,跨上战马,带着一千亲信宫帐骑兵,出了佛光寺行宫,直奔南朝边界而来。
萧皇后果然是女中豪杰,临危不惧,吩咐把吓瘫在地的皇帝扶上车帐,自己披挂了戎装,来到佛宫寺的山门, 佛宫寺四周都是平原,为了显示庄严肃穆的氛围,佛宫寺建了像城墙一样的院墙,高大而且有女墙,上面还有类似马道的步行道。萧皇后带领宫女侍卫登上佛宫墙,手把垛口,向下瞭望,不大的寺庙已经被五千骑兵死死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