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xiu长剑眉下的眼睛闭着,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只有长而卷曲的睫毛让四郎一下子感到亲切无比。四郎利落地解开绑索,一把把那个瘦肖的身躯连头带肩搂在怀中。 “四哥” 微弱的声音让四郎放开了手:“小六,你怎么啦? 头这么烫?” “没事儿,四哥,我每天傍晚都会发热。早上就好了”“小六,你是不是生病了?看过郎中没有?”四郎顾不上说别的,伸手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六郎披上。 带着四郎温暖体温的披风一下子让六郎舒服很多。 “四哥,我。。”六郎说不下去,只是凝神看着四郎。 四郎用手拍拍六郎的肩膀,扶他席地而坐。良久,才慢慢地说:“小六,娘每天晚上都到佛堂去。。。”
“四哥。。我。。对不起。。全家。” 六郎嚅嗫着。 “小六,你老在外面飘荡, 爹娘为你日日担忧。。。能不能告诉四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四郎放轻声音,双手扶着六郎的肩膀,双睛盯着六郎苍白英俊的脸。 “小六,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受委屈了”四郎声音发颤,却咬住牙没有流出眼泪。 六郎也没有流眼泪,盯住四郎凝视了一会儿,忽然伸出双臂, “四哥!”六郎和四郎紧紧相拥,半晌无言。
天刚刚放亮,耶律斜轸就在阵前挑战。 催战鼓擂得宁武城中家家户户都听得见。
杨四郎点齐五千士兵,打开城门,将队伍在护城河对岸一字排开,和耶律斜轸的队伍对峙。
一阵鼓声过后,耶律斜轸的喊话官高声叫道:“杨昊将军,我们大王喜欢先礼后兵,今天邀你单独对决”
四郎一偏头,身旁一个小校出列,高声喊:“好,你们出个人。”
不一会儿,对面阵上飞来一骑,马上是个长得敦实勇武的粗壮虬髯大汉,一手握着金背大刀,另一手举着镏金镗,身上的金页索子甲在太阳光下光芒四射。俨然如三国时期的猛张飞一般威武。他立马停在距大宋阵列三十丈之处,虎视眈眈地瞧着宋军,一言不发,脸上微露哂笑。 四郎低声对左右将官说:“那个就是大辽有名的骁将土金秀,此人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尹宪问:“我们还照计划办么?要不我去会会他?眼看着那孩子被这厮劈了,虽然他是死囚,也还是于心不忍。”今天随四郎出城迎敌的是尹宪,詹重阳领着几个下级将领守城助阵。四郎不说话,朝后一挥手。立刻一字长蛇阵从中央裂开,随着一队手抱鬼头大刀的士兵跑出,一辆吱吱扭扭的木笼囚车被推了出来立在阵前。土金秀看了大惑不解,回头看看身后的南院大王,主帅耶律斜轸,也是一脸狐疑。。。
“喂,你们干什么哪?要出阵的赶快出来,我们将军可不耐烦久等,否则我们杀过去了”辽兵的喊话兵齐声吆喝。
宋军不理辽人的喊话,几个军兵打开叮当作响的铁链和铁锁,开了囚车,从里面拉下来一个身穿红色囚衣的犯人。这犯人规规矩矩地走到四郎的马前,双膝跪倒。四郎向下看看,厉声问道:“犯军穆云汉,你看清楚了,对面要阵的是大辽名将土金秀,你可是自愿去会他?要是不敢,本帅不怪你。毕竟你有权利死在自己人的刀下,不必去喂饱敌人的板斧。”穆云汉抬起头来,明亮如火的双睛闪烁着青春的蓬勃,他声音不高,但是十分清晰地说:“副元帅,上阵杀敌,虽死犹荣。副元帅和众位大人能够应允云汉这样被处死,云汉知足,感恩。岂有不敢之理?”尹宪这时也有点后悔,看看对面气焰十足的土金秀,再看看儒雅书生一样的穆云汉,心中后悔,这么个书生被土金秀的镏金镗劈成肉酱,这是何苦,于是他说:“穆云汉,你很有才学,就是藐视军法。本来该死,可是本将军实在不忍看你被辽人。。这样吧,你先回囚帐,等这场仗打完,我们一起上书皇上替你求情赦免。”
尹宪自顾自说话,没注意犯人已经被提到一边,此刻有军兵过来替穆云汉松了绑绳。有两个军法兵抬来一根又粗又重的铁镣给他戴在双手手腕上。这根铁镣足有四尺长,十分沉重,从那两个拿着它的士兵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一众士兵都默默地看着云汉被押上一匹土黄色的战马。马上没有得胜钩和武将们挂着的兵器,也没有常用的箭壶箭囊,更让众人扼腕的是军法司的士兵搬来两根脚镣,上面像羁押江洋大盗时一样各铸着一个小西瓜大小的铁球。。这两根脚镣被钉在穆云汉的左右脚踝,铁球太沉了,好心的士兵把它们搭在马蹬子上。一切收拾停当,有人拿来一根长长的犯由牌,把云汉的发髻散开,插在发束中,接着用小鞭子猛抽战马的后臀,那匹马一阵风似地奔向两军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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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力擒敌将
更新时间2007…1…25 21:23:00 字数:2141
土金秀瞪大了溜圆的眼睛,吃惊地看着宋军阵前飞奔而来的敌将,无比诧异:“这是唱得什么戏啊?难道是他们的死囚想要临阵投敌?”同样的问话在耶律叔侄之间展开。“不像,要真是死囚临阵倒戈造反,后面一阵乱箭不就射死他了。走,上前看看”耶律斜轸提马上前。望哥紧跟其后。两人驰到土金秀身边刚刚定住,就觉得眼前红云一闪,这大红的颜色在阳光的照射下鲜艳得非常刺眼,气得土金秀大骂:“南蛮子,耍什么哇” 三个辽将定睛细看,差点被气得掉下马来,原来这刺眼的红色是对面宋将身上大红色的囚服。 看着十步以外的这员宋将,土金秀又好气又好笑。来人也就刚刚二十岁的年纪,身材颀长,骑在马上身形挺拔英武,他在马上不用手拉缰绳,两手平伸拉着脚上的铁球,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大红色的雄鹰。瞧他的脸,散乱的头发只在根部有绳子系着,上面还插着一根犯由牌,风借马速将头发吹得如同ju花一般盖住脸庞,只能看清高挺的鼻子和棱角分明的下颌,偶尔若隐若现地看见如寒星般闪烁的目光掩藏在乱发中。 耶律斜轸仔细一看那根犯由牌不由气得哇哇爆叫:“土金秀,南蛮子欺我无人,放了个死囚来和我们对阵”
此刻土金秀已经气得脸色铁青,他一挥镏金镗,拦住来将,大喝:“对面的小子,你要是想阵前立功,赎罪饶命,那可是打错了算盘” 没想到那个死囚居然朗声大笑:“太好了,有土金秀这个大辽名将作刽子手,这是我穆云汉的运气”
“穆云汉是谁?”土金秀看了一眼耶律叔侄,骂道:“无名小辈,充什么愣,回去唤你家元帅来战” “不用了,我在宋军中是个犯了军律的死囚,元帅说了,杀了我怕费刀,请土将军代劳。” 这话说得俏皮,气得土金秀哭笑不得,他眼光一扫,发现马蹬子上挂着两个大铁球。 心中更加怀疑:“姓穆的,我大辽光明磊落,两军邀战,我们是将帅之间单打独斗,你来装神弄鬼地不是好汉” 穆云汉笑道:“土将军,我为什么要装,你看我身穿囚衣,双手戴镣,本来就是死囚。何况他们根本就没给我兵器” 土金秀仔细打量,确实对方马上既没有刀枪也没有弓箭,来人身上的红衣是不是大宋的死囚服虽不知道,确实有听说宋人管决囚叫做出红差的。 耶律斜轸叫道:“土将军,赶快结果了他,我们攻城” 土金秀哼了一声,提起大刀说道:“你不是来送死吗?接我一刀,立刻让你上西天。”
他回刀用一招泰山压顶,照着六郎的头顶劈来,六郎微微侧身,一阵凌厉的风声从耳边刮过,只差一寸就削到了皮肤。 六郎挺直身子,土金秀撤回大刀,心里却吃惊不小,“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军囚竟然能躲过这一刀?” 他不敢大意,摘下镏金镗,左刀右镗两面夹击直扑六郎的面颊。六郎静静地立马原地,不躲不闪, 此刻辽军的催战鼓敲得响彻云霄。欢呼声呐喊声震耳欲聋,仿佛他们的主帅已经得胜。 而宋军这面却是鸦鹊无声。 尹宪看见六郎躲过了第一劫,现在却停住不动,似乎在那里等死,他心里更加后悔,低声对四郎说:“四少帅,要不,咱们也敲鼓助助威?看来这个穆云汉文武双全,真没看出来,他还会武功!” 四郎双眉紧锁,冷淡地说:“擂鼓助威? 那是对我大宋战将的鼓励, 他是个待决死囚。” 顿了顿,四郎回头大喝一声:“来人,放追魂炮”
耳边追魂炮响,耶律斜轸皱了眉 ,对望哥说:“难道真是想让我们做刽子手? 这些南蛮子做事真是匪夷所思”“叔王,怕不那么简单”
望哥话还没说完,土金秀的大刀和镏金镗都已经离着六郎不足一丈。就见六郎双手微抬,他右手稍稍前伸,土金秀眼前一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自己的坐骑突然昂首直立,前蹄朝天,脊背朝后地摔倒在地,顿时土金秀失去平衡,手中的兵器拿捏不住,斜着飞了出去,身子像个草包一样往地上摔去,就在还没着地的一霎那,身上的襻甲带被人抓住,立刻他腾空而起被横压在一匹马上,土金秀动弹不得,睁眼一看,视线所即之处除了黄土,就是一个小西瓜大小的铁球。观阵的耶律斜轸叔侄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原来六郎右手挥出的正是那根长铁镣,不知如何,他已将它从左手腕处弄断,右手拿它当成了链子索,死死钩住了土金秀的马腿,战马遇到突如其来的绊马索,自然摔倒。。。
耶律斜轸暴怒大喝:“望哥,随我杀了这厮,救回土将军” 两匹大辽宝马,眨眼就追到六郎的马后,突然两个黑色的西瓜迎面掷来, 耶律叔侄只好回刀拨打那个西瓜状的铁球,就听“咚”的一声,那铁球突然冒出浓烟滚滚,吓得耶律叔侄同时翻身后跃,跳到地上,就地十八滚,回头一看,两匹宝马良驹已经成了尸体。 “好险” 耶律斜轸刚刚起身,就听望哥大叫:“叔王,你看,我们的大营起火了!”
耶律斜轸叔侄带领残兵仓皇逃逸,土金秀被生擒,‘穆云汉’回到宁武城,来到四郎的帅旗下,被俘的土金秀早已先行收押,此刻尹宪的心里五味俱全,他看着穆云汉英挺飘逸的身形渐渐走进,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穆云汉来到帅旗下,俯身跪倒.不发一言。四郎问道:“你还活着?”“副元帅,他们太笨了,没杀得了我。。。”“尹将军,你看。。”四郎回头问尹宪,尹宪又问监军,这时一众宋兵们早已按捺不住了,纷纷跪倒替穆云汉求情。监军吴邦友也只好说:“我们几个连夜上书皇上,述说实情,恳求圣裁。只是在恩旨未到之前,穆云汉,还得委屈你在军法司小住。否则御史台参下官一本,下官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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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潜往大辽
更新时间2007…1…30 11:09:00 字数:2424
六郎的牢房和土金秀的紧挨着。。傍晚,监管的军兵送来了晚饭。 晋州特有的荞麦花卷,一小碟咸肉,一碗素菜。 一式两份,送往两个牢房。 狱卒走过六郎的门口,看看四周没人,悄悄从怀里掏出一个长颈小瓷瓶。放在托盘上。送了进来。 六郎看见那瓶子,心里一热,那是四哥的酒瓶!狱卒走到六郎身边,指指那酒瓶,没说什么,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