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霄听到这里,不由点着头道:“不错,当年宋太祖替后周东征西伐,战功赫赫,赏罚分明,手下的官兵皆对他忠心耿耿,而发动兵变的地方陈桥驿又离后周的京城近在咫尺,故而能一举成就大业,但如今这里的情况并不尽同,首先是我的军队远在镇煞关,要防着天煞族入侵,无法调度。而方将军的军队多是从大明朝各地拼凑而来,对我并不是很了解,要忽然做出陈桥之事,只怕要激起军队的哗变。因此称帝之事宜缓不宜急,宜松不宜紧,一定要争取军心与民心,毕竟减少不必要的残杀,这段时间来,桃源里的血腥味实在太浓了。”
司马轻鸥闻之,对他的成熟与见识不禁大为赞赏,深幸自己果然没有找错人。而方靖也揖手一拱道:“主公仁厚,思虑周全,真是我桃源百姓之福。”
司马轻鸥有心再试试这个自己已不知其深浅的青年,便道:“主公,以你所见,咱们该怎么办?”
龙霄当下毫不迟疑的道:“两位大将军,本王心中有些想法,但不知是否可行,还想请两位多多指教。”
方靖连忙道:“主公,你就说罢,真有不妥的地方,我与司马大将军自然会进言的。”
龙霄便道:“依本王所见,方大将军,等一下你以花战有狼子野心,意图谋夺兵权为名,将他带的军队全部监禁起来,然后称病不出,将兵权转交于我,暂时在领地里休整,而后多派些人手,将昌明皇帝的恶迹四处散播,让桃源的士兵百姓了解他的残酷暴戾,心下对这个万民之主大失所望,到时候咱们再要做什么事,自然就顺理成章了。”
说过这里,他又望了一眼司马轻鸥道:“而司马大将军就要多加辛苦了,你必须回到京城,利用这段时间将那些已无心辅佐昌明的大臣将军们联合起来,不过那道建文遗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给人瞧见,否则整个司马府就要有血光之灾。”
司马轻鸥与方靖皆是老谋深算之辈,听到龙霄这样的安排,的确是目前的上上之策,不由更是心折,齐声遵命。
龙霄对两人点点头,又道:“还有,昌明皇帝知道花战已死,而方大将军把兵权交给了我,必然要骇得屁滚尿流,在皇宫里求祖宗拜佛爷的,一定又要征集百姓备战,这消息目前来说,还不宜让咱们的军队知道,因此我准备让镇煞关的军队先渡过松阳河,进驻幽州,封锁住大明朝与这边的往来,方大将军,这就需要你的一纸军令了。”
方靖道:“主公所虑极是,不过现在的幽州守将古青田与我并不十分相熟,王爷的军队进驻,只怕要引争斗。”
龙霄道:“如今幽州有多少军队。”
方靖道:“不多,这次对付威远王,咱们是倾全力而来,幽州只留了两万老弱残军。”
龙霄笑道:“这个就容易多了,白云道长与魏将军这古青田并不认识,你派一名他熟悉的手下去,让这古青田出城接受军令,到时候就定他一个与威远王私通之罪,让魏将军当场击杀,他的手下绝不会有人敢反抗,然后再以肃奸为名将他所有的两万士兵全部调离幽州城,到宁州去驻防,这样一来,白云道长与魏将军便能全部接管幽州城了,不过为了不让昌明皇帝来打幽州城的主意,方将军,咱们不是还有数万威远王的降兵么,全部派到那里去,将声势造大一点,让昌明不敢来主动进攻。”
听到这里,司马轻鸥与方靖已无法再说什么了,两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涌起了莫名的敬畏,这样周全的智谋,出现在一名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身上,的确让人震惊无比。
龙霄见自己的话两人并无异议,便道:“方大将军,那我就先帮你除掉花战安排在外面的士兵,不过你要做出中毒的样子才是。”
他一边说着,想到司马轻鸥还要回京做事,不宜让人瞧到,便将他抱入密道之中,让他在下面转动机括,依旧将那床合上。
做了这些事,龙霄这才开门冲了出去,外面的庭院里立着上百名花站的人,而地上则躺着数十名尸体,却是方靖的亲兵。
见到屋中忽然有人冲出,那些花战的人便纷纷挺着兵器围了过来,龙霄几掌劈出,顿时就有七八人惨叫着倒地而亡,跟着纵声呼道:“快来人啊,有人行刺方将军。”
这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响起了嘈杂沉重的脚步声,无数的士兵从庭院外涌了进来,不时传出“刺客在哪里。”
“保护方大将军。”
的声音。
龙霄见到方靖的人到了,便又大声道:“逆贼花战,意图谋害方大将军,现已身首异处,同党还不缚手就擒,若再有反抗,立即当场击杀。”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85章
花战的人见到这么多的士兵进来,早就没有了斗志,又听到龙霄这么一说,不由全都将兵器丢在了地上,站在原地不再乱动。
没过多久,城中诸将皆闻讯赶到方靖的住所探视,方靖便依龙霄所言,装出了中毒极深,萎靡不振的样子,向众将述说花战意图谋夺大将军一职,而多亏龙霄得到消息,特地赶来相救之事。
花战原是一介济济无名的五品小官,忽然蹿至正一品的钦差大臣,这几日又自持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在渤州城耀武扬威,趾高气昂,众将本来就大是不屑,闻听方靖这么一说,无一不是义愤填膺,破口大骂。
方靖等众将骂得差不多了,这才道:“本将之命虽为龙大将军所救,但毒气一时之间无法排出体外,需得一段时间疗养方成,请示圣上,又需要一段时日,然而军中不可无主持大局之人,各位将军,依你们所见,由谁在代替方靖暂得军令才好。”
他这话一出,屋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这些人之中并无什么名将在内,而且才能也碌碌平庸,彼此之间谁也不服谁,但要是毛遂自荐,却没有那个胆量,何况要是当上了这个代大将军,不免要开罪同僚,过两天方靖身体一痊愈,把军权一收,那就有得烦恼了,实在是得不偿失的事。
方靖对手下的情况极是了解,早就料到他们会如此,便道:“既然各位都不说,真叫方靖为难了,这么多的军务,实不知交给谁才放心。”
这时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将军抱拳道:“咱们这些人一向以方大将军马首是瞻,由谁暂掌军务,就请方大将军示下,咱们一定谨遵军令,绝不敢有违。”
方靖闻声寻去,却见此人姓葛名怀义,过去乃是扬州府的一名将领,是这次与威远王大战之时才抽调到自己军中的,为人极是圆滑机变。
听到这葛怀义一说,所有的将军都反应过来,纷纷请方靖自行指派。
方靖却道:“唉,方靖心中确然有一个极好的人选,只是说出来,大家未必肯应。”
先前说话的那葛怀义又道:“方大将军,你瞧得上的人岂会错到那里去,还是请说出来罢,末将愿供驱策。”
方靖瞧了他一眼道:“葛将军的心意我已知道了,但不知大家的想法如何。”
众将听到他此言,皆是出语表态。
方靖知道时候已到,便道:“我说的这个人,不仅武功谋略远在方某之上,而且也为大明朝立下过赫赫战功,过去方某也在他麾下任职”
他这么一说,众将心中顿时都明白起来,纷纷拿眼向站在方靖旁边的龙霄望去,不少人觉得此事大是不妥,但刚才话已经说是满了,而且要是反对的话,不免得罪方靖与龙霄,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一个是手握重兵,让人敬之远之的一方之主,谁有胆子说出半个不字来。
还是属那葛怀义最是乖觉,连忙拱手向龙霄一揖道:“末将葛怀义愿奉方大将军之命谨遵逍遥这个龙大将军号令。”
他说这话那是给自己大大留了余地,要是日后昌明皇帝追究起责任来,就将一切罪责推给方靖便是。
其余的将领对这为官之道个个都是人精儿,听到葛怀义的话,马上都领会过来,纷纷来向龙霄参见。
方靖见事情已经办妥,便让人把自己的兵符军印诸物在屋中取了出来,交到龙霄的手上。
龙霄这时也不客气,将这些东西拿在手中道:“既然方大将军有此盛意,本大将军也无法推托,因营中还有些军务,就定在后天辰时开堂上任,望诸位准时到堂,否则军法从事。”
众将闻他的口气甚是威严,心中都不由一震,连忙齐声答应。
方靖知道话到此处,已是多说无益,便道:“我还有话要与龙大将军商量,你们先退下吧。”
一众将官便揖手而出。
等到众人全部出去,龙霄将房门重新掩上,对方靖道:“方大将军,明日午后我要就派军前去幽州,你想好安排谁去没有?”
方靖这时也下了床,想了想道:“我有一名部下姓董名成运,乃是我的心腹,与幽州守将古青田认识,派他去是最合适不过,等一下我会找他将此事说与他听,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明日午时之前,我会叫他到主公军中来的。”
龙霄点了点头,道:“好,既是这样,方大将军,我就先告辞了,有什么事,明日之后再作商量。”
方靖连忙跪倒在地道:“臣方靖恭送主公回营。”
龙霄深晓军务,知道外面守卫的士兵一交岗便不会知道自己走没有走,当下也不罗嗦,走到床边将被褥等物掀开,在床面上轻轻敲了几敲,那床便“喀”的一声又从中裂开了,露出司马轻鸥的身影。
龙霄跨步而进,扭动圆柄,将洞口合上,想那方靖知道下面是个洞口,睡在床上,只怕也不会十分的安稳了。
从那大树之下的洞口原路而回,到了军营之中,龙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玉容郡主回来没有,当得知己经返回时,这才放下心来。
司马轻鸥见到他如此担心朱丹霁,心中一动,等两人回到了龙霄的营帐同榻而眠,司马轻鸥这才道:“主公,威远王让玉容郡主嫁给你,此举对你确然大有帮助,依臣下来看,你们的婚事还是越快办越好。”
瞧着龙霄低头沉吟,司马轻鸥又道:“主公,莫不是你怕三公主生气?”
龙霄摇摇头道:“三公主那里,我日后自然会去向她解释,倒不是问题,只是现在那玉容郡主还对我怀有怨恨之心,要让她答应与我成婚,恐怕还需要一段时日。”
司马轻鸥也知道这种事是勉强不得,不由叹了一口气道:“主公,明日一早轻鸥就要回京了,具我所料,威远王手下还有许多将领隐藏在民间,他们绝不会甘心就这样雌伏,总有一天会起事的,你可要想办法安抚疏导才是。”
龙霄点头道:“这一场战争下来,威远王的军队死了不下二十万人,而这些人的父母兄弟对我还有大明官兵必然都是怀有深仇大恨,要平复这些人的仇怨,的确要多下功夫。”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86章
两人言语不停,几乎是聊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一早,司马轻鸥就向龙霄告了辞,回京城去了。
龙霄送完司马轻鸥便到了军中大帐,令人去招白云道长与魏建业前来。
由天两人离大营都甚远,过了一个多小时后,才一前一后匆匆的走进了帐中,龙霄请他们坐了下来,然后将昨晚的事大概讲了一遍。
听到龙霄居然将方靖收归于麾下,白云道长与魏建业也是又惊又喜,大出意料,对这名年轻的王爷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