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暗想还是徐景焕管教孩子狠得下心来。其实搁在他身上,他也不怎么舍得让儿子跟着奔波劳碌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徐景焕便和徐妙筠提起这件事,徐妙筠自然不肯:“效贤还小呢。”
徐景焕不高兴道:“三岁了还小?若是个姑娘。你怎么娇宠着我都没话说,可他毕竟是男孩子,以后要顶天立地,没见过世面怎么能行?”
不顾徐妙筠的反对又问效贤:“你愿不愿意和茂哥儿一起跟着舅舅去江南?”
效贤有些好奇:“江南好玩儿么?”
徐景焕毫不犹豫道:“很好玩!”
效贤眼睛发光,直点头:“那我去。”
徐妙筠欲言又止,不敢瞪徐景焕,只得去瞪伯让,伯让一直笑着,见状低下了头。权当没看到。
伯让虽然之前和徐妙筠说过去江南的事,可并没有说让效贤也跟着去,如今一听徐景焕那话的意思是要定下来了,回去后便埋怨伯让。
伯让很冤枉:“我可一个字没提效贤,是你哥哥说机会难得。最好带着效贤去见见世面,还说茂哥儿也跟着去的。”
徐妙筠道:“你要是咬死了不叫效贤跟着,他还能逼着你答应不成?效贤才多大?你们一群人出门肯定不方便带着宫女伺候,一群大老爷们儿,谁来照顾效贤?我告诉你,若是效贤病了瘦了,我可饶不了你。”
伯让笑道:“这不是还没去呢,好歹要等过了年吧,你别看着效贤年纪小,可他机灵着呢,你不用担心,即便是在外头吃了苦头,对他来说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徐景焕可不像伯让,还要跟徐妙筠说好话,他回家后直接告诉晏静宜:“过了年我和茂哥儿要跟着皇上去江南,你帮着把行装收拾收拾。”
晏静宜顿时愣住了:“你要带着茂哥儿去江南?”
徐景焕道:“顺便去杭州祭祖,他是徐家的嫡长孙,一出生就该去的,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事办了也好。”
晏静宜道:“跟着皇上出门,方便么?带了多少人?去多久?”
徐景焕道:“应该也没多少人,是微服出巡,并不打算张扬,你给收拾几件换洗衣裳就成了。”
晏静宜原来以为是摆着皇帝的仪仗南巡,这么一来让儿子去一趟见见世面也未为不可,如今一听这话,立刻不乐意了:“你是个大男人,吃苦受累的不怕,茂哥儿才多大,自己穿衣裳都不会,你叫他跟着做什么?就是祭祖,等过两年再去不也一样?”
徐景焕道:“太子都去得,茂哥儿就去不得了?男孩子哪有这么娇气。”
晏静宜一听太子也去,就不说话了,有徐妙筠在,肯定不会让太子吃苦的,那么茂哥儿跟着应该也不会苦到哪里去,再加上要等过了年开春才出发呢,遂把这件事按下,一心一意准备过年的事。
往年过年,茂哥儿都是在徐家住到了初五便回到宫里去,今年因为徐景焕和晏静宜回来了,谁都没提这事,等一到初五,茂哥儿见还没人来接他,顿时急了,跑到徐老太太跟前问:“姑母怎么没叫人来接我?”
徐老太太笑呵呵道:“你父母都在,今年跟着你父母过年,等过了元宵节再进宫给你姑母请安好不好?”
茂哥儿很不乐意,因为往年初五他被接回宫里,徐妙筠和伯让都会给他压岁钱,效贤还会和他分享各种精致的点心和糖果,若是下了雪,还能去打雪仗,玩的自然高兴。
可在徐家,婉姐儿虽然和他差不多大。却不会跟着他到处疯跑,也不会跟他一起放炮仗,实在是没意思极了,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也想徐妙筠了。
见徐老太太不答应,茂哥儿便哭了:“我要姑母,我要效贤。”
徐老太太赶忙给他擦眼泪:“多大的事啊就哭鼻子,我叫你姑母来接你便是。”茂哥儿这才不哭了,乖乖坐在一旁等着人来接。
徐景焕和晏静宜在旁边看着都沉下了脸色,徐景焕心里想的是。居然还敢动不动就哭鼻子。看来真是欠管教了。
而晏静宜则是黯然伤心。这几日虽然她刻意亲近,可茂哥儿对她还是有些陌生,睡梦中惊醒懵懵懂懂喊得都是姑母,晏静宜难过的想。这哪里是她的儿子,茂哥儿分明被养成了徐妙筠的儿子。
茂哥儿被接走后,徐老太太这才对徐景焕和晏静宜道:“你们俩也别不高兴,当初你们把茂哥儿丢下来走了,茂哥儿哭了好几天,哄也哄不好,还是妙筠心疼侄儿,把他接进宫去和效贤作伴,这才慢慢好了。妙筠对茂哥儿那也是没的说,但凡效贤有的他都有,就是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了,如今茂哥儿和她亲也是在所难免的,你们也别瞧着眼红。毕竟是生身父母,他还能能不认你们不成?”
徐景焕道:“我倒不是在乎这个,而是茂哥儿太娇惯了。”
徐老太太笑道:“茂哥儿这样,谁见了不夸?你还要他立刻考状元跨马游街才满意不成?孩子要慢慢的教,你小时候我怎么教你的?”徐景焕笑了笑,不说话了。
晏静宜却是心如刀绞,可徐老太太那一句句的话都是在堵她的嘴。
是了,当初把茂哥儿丢下她也是点了头的,如今茂哥儿不和她亲也怪不着别人,可是当初她也是千般不舍,前往山西的一路上她天天想着儿子,生生的瘦了一圈。
她也想带着儿子,是徐老太太说孩子太小,不宜奔波,要留在身边亲自教导,徐景焕又听徐老太太的话,她又想着让儿子有出息,这才忍痛点了头,如今孩子不亲她,难道就是她一个人的错么?
而且即便不是徐妙筠,徐老太太亲自把茂哥儿养大,茂哥儿想来也只会亲徐老太太,仍然不会亲她。
晏静宜只觉得后悔,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就该在那个时候坚持到底,怎么也不该把茂哥儿丢下,如今好好的儿子成了别人的,她摸了摸肚子里的这个,长子外向,也许只有这个才是她的依靠。
茂哥儿被接回宫里,很是开心,徐妙筠给了他一袋子小金鱼做压岁钱,效贤得的跟他一样,那一条条小金鱼都是穿了孔的,如今用红线系成一串挂在衣襟上,格外俏皮,茂哥儿也学着把小金鱼挂在衣襟上,又得了伯让送的一枚可以刻成印章的黄田石,听闻泰宁在宫里,又和效贤手拉手跑去找泰宁讨压岁钱。
看着两个孩子欢快的的跑远了,徐妙筠满脸温柔,伯让却觉得不妥:“以往就罢了,如今你哥哥嫂子都在,茂哥儿还在宫里过年,他们得怎么想。”
徐妙筠道:“我哥哥可不是小心眼的人,茂哥儿跟我亲,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伯让道:“可你嫂子未必这么大度,茂哥儿可是她的儿子,分离了三年,不知道对茂哥儿疼惜成什么样子,茂哥儿却哭着要你,你说她心里能不膈应?之前又是为了你的嫁妆闹过的,心里已经有了间隙,如今再经过这一遭,还不知会如何猜度呢。”
徐妙筠愣住了,思来想去觉得伯让说的有道理,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效贤只跟嫂子亲近而对她很陌生,她又该如何的心如刀绞,都说为女则弱,为母则强,做母亲的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被夺走自己的孩子。
可是如果让茂哥儿就此回到徐家,先不提她的舍不得,茂哥儿就不习惯,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这个姑母不要他了,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
伯让看徐妙筠发愣,将她拥在怀里:“即便咱们对茂哥儿再好,究竟不是亲生父母,茂哥儿不管是留在宫里还是送回徐家,你都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徐妙筠定了定心神,道:“改天我和哥哥商量商量再说吧。茂哥儿毕竟还要跟着谢玉树念书呢。”
茂哥儿和效贤手拉着手跑到太后那里,太后笑眯眯的一人给他们递了一块芙蓉糕,看着他们坐在椅子上抱着糕点小口小口的吃,泰宁一人给了一个红包,此时打趣道:“茂哥儿更像是妙筠的儿子,和效贤站一块亲兄弟似的。”
太后笑道:“效贤长得像妙筠,茂哥儿长得像徐景焕,这哥俩自然相似。”
泰宁便逗茂哥儿:“茂哥儿,你爹娘都回来了,你怎么不回家过年啊?”
茂哥儿有些懵懂。好像不明白回家是什么意思。在他的脑海里。皇宫才是他的家,因此道:“我要和姑母一起过年。”
泰宁啧啧笑道:“不枉你姑母疼你,你还想着她,以后都要这么孝顺才成啊。”
泰宁时一时戏言。茂哥儿却记在了心上,回去后问徐妙筠:“我的家在哪里?为什么泰宁公主问我为什么不回家过年?”
徐妙筠想了想,道:“徐家就是你的家,只是因为你父亲母亲在山西,没办法照顾你,这才把你留下来,姑母喜欢茂哥儿,所以把你抱进了宫。”
茂哥儿有些伤心:“那才是我的家啊,那我是不是要回家过年去?”
徐妙筠笑道:“茂哥儿不是从家里过完年回来么?大年三十的时候有没有跟着伯祖父上香祭祖?”
茂哥儿对这个还是清楚地。使劲点了点头,徐妙筠笑道:“这不就行了?徐家是茂哥儿的家,可皇宫也是茂哥儿的家啊,茂哥儿想住在哪儿就住在哪儿。”
茂哥儿眼前一亮,大声道:“我要住在宫里。和姑母和效贤一起。”
又悄悄和徐妙筠道:“在家里母亲老是抱着我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我,那眼神可吓人了。”
徐妙筠嗔道:“你忘了姑母说过的话么?母亲是最疼你的,她是太久没见你了,很想你才会一直看你的,你这么说母亲得多伤心啊。”
茂哥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谁都没说,就是和姑母说。”
徐妙筠隐隐有些自豪,就为了她和茂哥儿之间的亲密,茂哥儿很信任她,什么悄悄话都只告诉徐妙筠一个人,有时候效贤见了也巴上来要听,徐妙筠哄着他,却连一句茂哥儿告诉她的话都没说,也是因为这样茂哥儿才格外信任徐妙筠,感情好的伯让和效贤都嫉妒了。
伯让道:“我对他也很好,他怎么不和我说悄悄话?”
徐妙筠笑道:“都说姑侄亲,这话没错,我的侄子自然跟我亲了,你要是眼馋,也找你侄子去。”
伯让笑道:“我哪有什么侄子,仲然成亲也快一年了吧,还没有动静呢,母后都着急了,还问我怎么你也没有动静。”
徐妙筠脸色微红,其实心里也觉得奇怪,她当初很顺利的就怀上了效贤,说明她的身体是没问题的,后来在怀孕生产一切都很顺利,她的身体也恢复的很好,可效贤都三岁了,她还是没有动静。
其实效贤刚出生那会,伯让是故意没有让她有身孕,私下里伯让也和他说过,虽然效贤是太子,可和下头的弟弟年纪差的最好大一些,若是只小了一岁两岁的,到时候年纪相当,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呢,若是年纪相差大一些,等下头的弟弟长大,效贤已经站稳了脚跟,这才能让人放心。
这话伯让也只和徐妙筠说过,徐妙筠也是闷在肚子里,那时候心里也盼着最好别这么快有身孕,或者说生个女儿之类的,难道在心里想的多了,菩萨知道了,就真的不给她孩子了?
徐妙筠有些忧心,让绣娟悄悄地在广宁寺点一盏长明灯来求子。
过了元宵节,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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